第176节
姬重轲一颗心放回肚子。只要啾啾能够圆满解决赵姬的出身,让殷贵接受赵姬成为太子妃,那他就没有理由阻拦啾啾娶赵姬。
啾啾年轻聪慧,他做不了的事,或许啾啾能做到。
公主们的事就此定下,她们中谁都不会成为太子妃。公主们虽然携文书而来,但没有哪国的文书上写着她们为联姻而来,大家都要脸,这种大家都明白的事,就不必摆在明面上说了。
既然没有谁表明自己就是要强嫁殷王室,那么殷王室就可以开始操作了。
前面已经操作过一个鲁国了,熟能生巧,照做就行。但照搬之前呢,得先有个好的说法,必须照顾到各国的强烈而可怜的自尊心。
殷王室开始召见各国公主们,热情待客。
很快大家都知道,帝天子见了这些讨人喜欢的公主,就跟见了自己的亲女儿们一样,亲女儿们如花似玉,正是婚嫁的好年纪!帝天子太喜欢这些公主了,他想让她们的脸上永远洋溢着幸福快乐的笑容!
使臣们一看殷王室对自己的公主很是喜爱,他们如何能不高兴?
使臣们将殷王室的动向告知自己的国君,恰好这时,殷王室分别写给各国国君的信到了,信里表示,朕手里有门好婚事,你要不要呀?
国君们很快回信,当然要!
然后殷王室没声了。宴会照办,公主照夸,但就是不提婚事。
各国国君坐得住,但公主们坐不住了。
明明王上都派人说帝天子已经写信询问婚事,为何迟迟没有下文了?
公主们坐不住,跟随她们前来的使臣们也开始蠢蠢欲动。不久之后,勾心斗角的丑闻接二连三传出来,整个帝台闹得沸沸扬扬。
闹完了吵够了,各国使团出尽洋相,殷王室出来做和平使者了。
首先,殷王室情真意切地感谢大家的欣赏,然后苦口婆心地劝导,无论是为了什么事,都不值得大家伤了和气,再然后,痛心疾首地表示,砧板上这块肉,引发这么多动乱,实在是抱歉,肉只有一块,给了谁都不公平,如今这种情况下,这块肉只能收起来了。最后,大家将帝台闹得鸡犬不宁的事,殷王室就不计较了,为了感谢大家的到来,殷王室贴心地为大家准备了更好的肉,每人都有份,保管大家满意!
至于什么样的肉能让来自不同地方的人都能满意呢?当然是产自各人故乡的肉!
殷王室一天之内将各国公主全都赐婚。和打发鲁国不同,这次殷王室为各公主赐婚的对象,是她们本国的贵族。
大家自己的本土夫婿,总不能说不好吧?
都回去吧,回去嫁给自己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多好!
姬稷将公主们婚配的事告诉赵枝枝,赵枝枝听得一愣一愣。
将前来联姻的公主嫁给她们自家本国的贵族,这个主意实在太……太令人震惊了。
“谁出的主意?”赵枝枝问。
姬稷揉揉她的脸蛋:“是季玉和你兄长一起出的主意,他们都想到了这个点子。不同的是,季玉没有想过让各国使团内斗,你兄长先是主张让他们自己斗,然后再主张赐婚的事。”
赵枝枝觉得这些事听起来就很错综复杂,要将它们想出来那就更难了。
反正她是想不到的。
赵枝枝迫切地问:“明天起我是不是又可以到处跑了?小绿公主和小娥公主是不是可以继续来云泽台做客了?”
那些公主来帝台后,她被闷在云泽台都快闷坏了!
姬稷亲她一口:“当然可以。”
第131章 一更
赵枝枝伸个懒腰, 仰起脑袋张了嘴:“啊——”
姬稷捏起一块油饼喂进她嘴里,赵枝枝嗷呜一口咬住, 津津有味地吃着。
姬稷擦她嘴角边调出来的饼屑,笑道:“你都没问过那些公主的事,怎么,你都不好奇吗?”
赵枝枝从姬稷怀里爬起来, 脑袋扭到一边去:“我才不问。”
姬稷轻轻推她:“不问就不问, 又没人求着你问。”
赵枝枝哼一声返过头看他, 嘴里的油饼还没嚼完,鼓着鼓腮子说:“明明是你想让我问。”
姬稷笑着凝视她:“那你问不问?”
赵枝枝发呆沉思, 半晌后摇摇头:“不问了, 我不想知道。”
她咽下嘴里最后一口油饼, 拿过席上摆着的玉碗,自己又捏起一块油饼吃起来。
姬稷挪了挪, 牵过她的手,擦掉上面刚沾上的油渍, 重新将她怀里装油饼的玉碗放到自己手边, 然后将她揽进怀中,紧紧地圈住。
“乖乖,又在瞎想了?”姬稷轻声问。
赵枝枝揉揉发红的眼, 倔强道:“才没有。”
姬稷握紧她手:“有什么话,就和孤说,别闷在心里,哪怕你要骂孤, 孤也乐意听。”
许久,赵枝枝抬起水濛濛的眼,小声问:“以后还会有公主来吗?”
姬稷诚实道:“不知道。”
他随即又道:“有没有公主来,都一样。”
赵枝枝往他胸膛一趴,呆呆地搂住他,不说话了。
她发现自己变了。
她变得善妒了。
换做过去,她绝对不会为太子是否娶妻,他会有几个女人这样的事烦恼,因为这样的事是理所当然的事。是太子将她的心养大了,是他将她变成贪心的人。现在,她不但想要一直陪着他,而且她还想只有她一个人陪着他。
谁都不能做他的女人,就只有她可以做他的女人。她的家是他,那他的家也要是她。
天知道,她为何会生出这种惊天骇俗的想法。可她偏偏就这样想了。
不能让别的女人来。
不能让他到别的女人身边去。
他只能是她的。
帝太子姬稷是她的,啾啾也是她的。
赵枝枝讨厌自己的贪心,可她无法将这样一个贪心的自己从身体里剔除出去,她的贪心一点点胀大,如今已经彻底将她侵蚀。她不知道自己是从何时开始变化的,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从今往后的她,是一个贪心的赵姬。
“枝枝。”太子在耳边唤她。
赵枝枝恢复神智,她凶狠地瞪他一眼,往他身上捶了捶。
姬稷吓一跳,迷茫问:“怎么了?你作甚发脾气?”
赵枝枝的小拳头如细雨般落下,砸在姬稷身上,他不痛不痒,享受得很,就当她挠痒痒了。
赵枝枝不捶了,她指指自己的心:“我这里变了。”
姬稷紧张问:“变了?”
赵枝枝:“变得不好了。”
姬稷更紧张了:“怎么个不好?”
赵枝枝:“我、我……”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她问:““你说过,你不会和别的女人生孩子?”
她咬住嘴唇,眼睛仍瞪在他脸上。
姬稷纳闷,怎么突然提起这事了?
他赶忙点头:“对啊。”
赵枝枝低下头:“我现在不但不想让你和别人生孩子,而且我还不想让你看别的女人。”她强调,“看一眼都不行。”
姬稷顿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他欢喜甜蜜的笑容从嘴角溢出:“孤看过谁了?你可冤枉孤。”
赵枝枝:“那么多公主,你定是都瞧过了。”
姬稷:“没有,绝对没有。”
赵枝枝质问:“真的没有吗?”
姬稷:“真的没有!”
赵枝枝抿抿唇,低眸又抬起,无力叹息,细声道:“你看,我变得无理取闹了。”
姬稷急忙搂紧她:“哪里无理取闹了?你明明有理得很。”
“我有什么理?”
“枝枝的理。”
“枝枝的理,那是什么理?”
“枝枝的理,就是枝枝的理,是世间最有道理的理。”
“你分明是胡说。”
“孤可是帝太子,帝太子从不胡说。”姬稷晃晃她,“你敢说孤胡说?嗯?”
“那有什么不敢的?”赵枝枝眸中的阴云散去,她攀上他的脖颈,同他四目相对:“你就是胡说,你骗人,帝太子骗人了,帝太子是大骗子。”
姬稷哇一声扑倒她,两个人在软席上抱着打滚。
姬稷小心护着她的脑袋避免磕碰,滚到墙角边时,他停了下来,亲亲她的额头,如水般的温柔:“孤确实会骗人,但孤绝不会骗枝枝。”
“嗯。”赵枝枝放心地靠在他臂膀里,眨着眼睛问:“你不觉得我现在变得自私了吗?我不像以前那么听你话了,我总是对你大声说话,我还插手你的事,我不准你做这个,不准你做那个,你会嫌我烦吗?”
“当然不会。”姬稷深深地吻她的唇,“天知道孤有多喜欢你对孤横行霸道。”
赵枝枝皱眉:“我霸道?”
姬稷犹豫要不要改说辞:“可能霸道。”
赵枝枝:“不,我就是霸道。”她摁倒他,扬起雪白的一张小脸:“我是又霸道又贪心的赵枝枝。”
姬稷甘之如饴被她摁在身下,淡眉下的黑眸盛满笑意:“嗯。”
赵枝枝摇他:“你将眼睛张大点。”
姬稷努力张大眼睛:“作甚?”
“看着我,今晚就只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