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节
慕廉暗吞一口苦水,做着最后的挣扎道:“大哥那边——”慕山将手放在耳朵边,装模作样道:“你说什么,大声点儿,我听不清楚——”
慕廉彻底失语,终于明白到在这里谁是真正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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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雾笼罩中的血域山伸手不见五指,无数的危险和杀机便潜藏在这深不见底的黑暗里。谁也不知道每往前迈出一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然而此时此刻,这泼天的血雾却成为了最好的掩护,一支十数人的小队无声无息穿梭行进在崎岖险峻的山岭间,向着锁定的目标悄然潜近。
为了这次行动,楚天准备了足足三日,带上了他所能动用的所有精锐。
北夕雪、斩天、炽影、炫流、秘籍罗、寒料峭、洞天机、晴儿、朝青丝、雪怜城、慕山、翼轻扬、夕雅……
这一长串华丽到足以亮瞎所有人双眼的名单,汇集成为一股无坚不摧的恐怖力量,甚至不逊色于半个诸如神罚家族这样的豪门。
慕山一马当先,运用着轮回山慕家独树一帜的秘法“天涯若比邻”,与正在参加血域山各大势力首脑密会的慕廉随时保持心灵联系,并牢牢锁定了后者此刻所在的具体位置。
忽然,慕山停住了脚步,视线穿越重重叠叠如波涛般起伏卷荡的血雾,眺望着位于山坳中的一座营寨。
营寨四周并无城墙防护,却隐隐约约有层暗金色的光幕笼罩,应是座魔阵禁制。
营寨内有数十栋宅院依山而建,每栋宅院外亦有各种禁制保护。在正中央的一块空地上,高高伫立着一座黑色的秘魔塔,如同指向苍穹的利剑,闪烁着熠熠暗芒。
在营寨的后半部,是一扇扇秘法开辟的矿坑入口,数以千计的奴隶便在其中永无休止地开采劳役直至被折磨而死。
他们创造出的财富会被停靠在秘魔塔下方的魔舟运输出去,到遍布幽魔界的各个地下集市上换取幽金又或其他珍稀物品。
“小寒,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慕山问身后的寒料峭。
寒料峭哼了声,想想跟这个在幽魔界里活了三百多年的家伙实在没法计较,便摇摇头道:“谷垣寨,后台老板是碧落海雨家。”
雪怜城眸中寒光一闪,没有说话。
朝青丝道:“营寨外有秘法魔阵守护,要悄无声息地破解它需费点儿手脚。”
楚天道:“不必那么麻烦,我们直接杀进去!秘大师,你和炫流、炽影负责攻占秘魔塔,控制住下方的那些魔舟。夕雅、轻扬,你们跟随老洞把守外围,不准任何人逃逸。大祭司,你和斩天、寒老爷子扫荡营寨内的宅院,阻止他们靠近会场。剩下的人随我单刀直入,会一会烈澜!”
他不等翼轻扬、夕雅等人提出反对意见,率先启动直闯秘法魔阵。
众人见状大是振奋,争先恐后紧随楚天冲了出去。
既然准备甩开膀子硬吃谷垣寨,便再无暴露行踪的顾忌,秘籍罗、慕山、雪怜城、北夕雪等人甩手丢出一道道惊世骇俗的秘法绝招,各自在暗中较劲。
“轰、轰、轰——”隆隆巨响声里地动山摇,暗金色的光幕尚未来得及完全开启释放威力,就被接踵而来的火瀑、光雷、电鞭、冰矛……砸得千疮百孔,不停地哀鸣爆裂,绽露出一条通道。
楚天捷足先登,微一凝念施放出三柄金枪,贯穿过正要奔来拦截的寨中守卫。
炽影一记厉啸化身魔鹰振翅高飞扑向秘魔塔。
秘魔塔上的两名弩手刚刚准备扣动扳机,蓦地闷哼倒地,眉心之上被羽箭洞穿。
“小伙子,干得不错。”秘籍罗赞了声炫流,挥手发出一道秘法,幽空中万马奔腾从秘魔塔上碾压过去。
待到炽影兴冲冲登上塔顶,已找不到一个站立的敌人,不由气得他直翻白眼。
与此同时楚天如入无人之境,径自冲到秘魔塔东面的一座宅院外。
烈澜召集的密会便在这栋宅院里举行,院子内外站满血域山各大势力首脑人物的近卫,足足有一百多人。
这些近卫均是身经百战实力强横之辈,面对异变并不惊慌,纷纷施动魔宝秘法朝着楚天轰来。
楚天面色沉静,掣动镇狱魔剑在身前划过一道弧线。但见金色的光潮激荡澎湃,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向前奔腾。
“喀喇喇、喀喇喇——”数十道魔宝、秘法在光澜中灰飞烟灭,更有不少站在前排的近卫被镇狱魔剑迸发的剑气直接击杀。
楚天昂首阔步迫向宅院,众多近卫悍不畏死围了上来。
他又是一道剑澜放出,喝令道:“告诉烈澜,我们来了!”
慕山等人显然很清楚最适合眼下情形的招呼方式,一道“天轮碎灭”、一道“风华绝世”、一道“晴空碾”外加一道“雪狱斩”,接二连三轰击在了庭院里。
“嘭嘭嘭——”庭院外布下的禁制如同豆腐般在顷刻间被无情碾碎。一阵飞砂走石光澜卷涌后,偌大的庭院就似凭空蒸发,连半片瓦砾也没能留下!
正在庭院内召开密会的二十多家血域山地下势力的首脑猝不及防,除了少数反应神速修为卓绝的天阶高手,大多都遭受重创,甚而失去战力。
倒是慕廉预先收到慕山传递过来的讯息见机极快,毫发无伤地飘飞而出,顺手还给了一个看不顺眼的家伙狠狠一掌,将他拍翻在地。
场面一片混乱,烈澜纵身跃到空中,正望见仗剑杀来的楚天。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惊怒之下亮出一杆红月魔刃切割虚空劈了过去,口中喝道:“慕成雪,今日有你无我!”
楚天步罡踏斗,一剑斩在红月魔刃之上。“铿”的金石激响,红月魔刃竟被镇狱魔剑劈成了两截。
烈澜急忙收身闪躲,剑锋如电自面前划过,在他身上留下一条血线。
楚天得理不饶人,镇狱魔剑纵横睥睨上下翻飞,光影如山将烈澜重重围困。
烈澜一上手就吃了大亏,更不敢用两截断刃和镇狱魔剑硬撼,只能竭尽全力提升身速,一面与楚天游斗纠缠,一面寻找对方的破绽。
哪知楚天一剑接一剑,招式犹如长江大河一气呵成,大拙不工毫无花巧,摆明了就是倚仗着镇狱魔剑的无敌神威强攻硬打,不给烈澜一点喘息的机会。
烈澜越斗越是心惊,突然振臂掷出红月魔刃,双手虚抱凭空生出一阴一阳两道魔轮,朝向楚天轰然碾去!
第二百九十三章 老兵不死(上)
这对“乾坤双轮”一黑一白,直径超过两丈,是烈澜以本命元神呕心沥血炼制成功的杀手锏,施展开来果然不同凡响。
在一阴一阳,一顺一逆两股截然不同的庞大力量牵扯催压之下,楚天只觉得镇狱魔剑嗡嗡晃颤,竟有些拿捏不定。
烈澜见状脸上露出一丝快意的狞笑,寒声道:“慕成雪,我要你万劫不复!”燃烧魔元全力催动乾坤双轮以排山倒海之势压向楚天。
楚天神色从容,左拳勃然轰出一记“大日如来”,拳锋气势如虹硬是顶住了乾坤双轮,虽然仅仅是一瞬间的工夫,但已足够他完成很多事情。
“嗡——”他的脑后华光万朵,天命盘倏然飞升如日中天,恢弘浩荡的血色神光笼罩大千,再没有任何词语能够形容它的壮阔与威严。
“给我破!”烈澜一口热血喷在乾坤双轮上,打算殊死一搏抢在天命盘轰落前格杀楚天。
不料天命盘根本没有如他所料想的那样砸落,而是猛地降下一束血光照耀在了烈澜的身上。
楚天横剑抵住不断迫近的乾坤双轮,徐徐道:“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天命盘如应斯言急遽转动,那束血光随之也如飓风般飞旋起来。
烈澜登时察觉到千丝万缕的诡异气息无可阻挡地渗入了自己的体内,可是除了略感晕眩之外别无异状。
他一咬牙再催魔元,不管不顾身外其他,加紧压迫楚天。
忽然,他发现周围许多人的脸色都变了——
在旋动的光束中央,烈澜的形容正不可思议地发生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变化。只见他逐渐变得年轻,由中年而青年,由青年而少年,而后变成了孩童,直至是蹒跚学步的婴孩儿……
仿佛时光逆流,一切回到原点。
“不——”他凄厉地大吼,运转乾坤双轮企图砸开光束从中遁出,然而那吼声渐渐地变成了一阵嘹亮的婴儿啼哭。
战场突然沉寂,鸦雀无声甚至连急促的喘息都被刻意地遏制。
无数目光惊骇欲绝地聚焦在光束中央那个冰雕粉凿般的婴儿身上,浓烈的恐惧感如同瘟疫在死寂的幽空里蔓延。
除了慕山、雪怜城、朝青丝和晴儿等人,几乎没有谁曾经经历过幽冥皇帝横扫魔界的光辉年代,更无从亲眼目睹天命盘逆转大道的可怕威能。
一霎那,所有人的斗志土崩瓦解,甚而开始身不由己地颤栗。
楚天收住天命盘,以剑柱地以免虚弱不堪的身躯就此倒下。
纵使如此,在场十数名横行血域山的首脑级高手却没有一个胆敢向他靠近半步!
“不要杀我!”雨传缙终于崩溃,几乎是哭嚎着喊叫道。
他先前被慕山和云蝶仙击伤,却因祸得福没有参与雨传渊突袭魔舟的那场战斗。
此次烈澜召集血域山各方势力密会,将地点选在了谷垣寨,雨传缙满以为可以作为东道风光一把,谁曾想竟是这般光景!
晴儿挥出定界魔枪,抽击在这软蛋的背上。
雨传缙顿时昏死过去,或许这对他反而是种解脱。
楚天稍稍缓过口气,目光扫视那些血域山的首脑人物,沉声道:“接下来轮到我来给你们开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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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十多天的血腥清洗和整合,血域山重新恢复了平静。
红月会的势力遭受到致命打击,不仅烈澜沦为襁褓里的婴儿,其在玉轮城辛苦经营的基业也被连根拔起,其中负责驻守血域山的“灭残军部”全军覆没片甲未留。
可是云蝶仙并未高兴多久,坏消息就一个接一个不停地传来。
玄明恭华天的各方诸侯于与城主竞相发布通告,加入到了以云横仙为首的“讨逆军”中,兵力日益膨胀已接近十五万人马。
十五万,这是什么概念?
云蝶仙望着一支支报讯玉筒,懒得多瞧,索性故伎重演再次登门拜访楚天。
然而这次他却吃了个闭门羹,楚天正在造天虚境中闭关修炼,无法会面。
云蝶仙不肯死心,干脆就每天跑上一趟百里荒芜堡,反正有寒料峭随行,加之慕山和秘籍罗轮流在暗中保护,也不怕有哪个白痴妄图刺杀。
就这样又过了六天,云横仙的大军如山如海从四面八方扑向玉轮城,各处忠于云蝶仙的诸侯和城主纷纷告急,情势不容乐观。
云蝶仙一边调兵遣将迟滞讨逆军的锋芒,一边不停将军报送到百里荒芜堡。
他很清楚,凭借自己手上的力量最多是死守玉轮城,想要击退晕横行等若痴人说梦。如此形势楚天不会不知,而自己的希望也只能寄托在这家伙身上——谁让他是幽冥皇帝转生呢?
终于到了第七天楚天顺利出关,云蝶仙由雪怜城引领第一次进入到造天秘境中。
两人在造天秘境里飞出了约莫半个时辰,遥遥望见前方一峰兀立如柱直插云霄。峰顶光华闪闪,一座晶莹如玉的白色魔塔悬空矗立,塔尖直插一柄巨型魔剑,在夜色里烁烁放光慑人心魄。
“那是镇狱魔剑?”云蝶仙的眼光闪了闪,问雪怜城。
雪怜城微微颔首,在峰顶降下身形,正飘落在了通幽塔前,引着云蝶仙拾阶而上一直来到了九楼。
云蝶仙抬眼观望,只见塔顶距地大约三丈有余,内呈八棱锥型,由阔而窄逐渐向塔尖收敛,没有丝毫的装饰,着实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唯有在塔尖顶端,有一截金红色的剑锋垂下,却感受不到一丝一缕的剑气催压。
“小慕在哪儿?”云蝶仙从塔顶收回目光,好奇打量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