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2

    太宰治与沢田纲吉并列站着。他们静静的看着天台上的一战, 对视一眼，看见了彼此眼中的无可奈何。
    太宰治虽然没有参与这一战，和沢田纲吉一样, 却也是全程的见证者。
    实际上, 修普诺斯找到的不止是太宰治，还有沢田纲吉。
    和巴麻美与佐仓杏子不同，沢田纲吉因为自身的【彭格列指环】以及彭格列血统带来的超直感，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境。为了不让沢田纲吉破坏自己的计划, 再加上沢田纲吉若是愿意帮忙，对于自己的计划而言无疑是益事, 于是修普诺斯选择将他所隐瞒的一切告诉了沢田纲吉。沢田纲吉在思考过后选择了配合他的计划, 并且在和太宰治商量过后, 重新制定了计划, 并将计划的内容通过修普诺斯用梦境的方式在这场梦结束前传递给出了中原中也，巴麻美, 佐仓杏子和蓝波以外的其他人, 从而不被主神发现他们的计划。
    太宰治和沢田纲吉自然很清楚, 在中原中也完成进化, 不被主神注意到后, 这场梦境就会彻底破碎，和修普诺斯制造出来的，同样是中原中也杀死修普诺斯的梦境重合, 让主神, 以及中也误认为这一切都是现实。
    为了不被察觉到问题，二人便早早的来到了□□大楼楼下等着。
    沢田纲吉叹了口气, 口吻满是心疼：“这样的方式对中也实在是太残酷了。”
    无论是他也好, 其他人也罢, 尤其是太宰治，他们心中从来都很清楚，这场与主神们，与蓝星人的抗争中，最惨的便是中原中也了。
    明明并不想要去进化，明明抗拒着成为神明，可为了身边的人，为了所爱的人，却不得不承受着一切，挣扎着不断前行。
    沢田纲吉曾经体会过相近的事情，所以最是能够体会中原中也的心情。包括蓝波，如果可以的话，沢田纲吉真的一点也不想让他参与任何的战斗。当年指环争夺战上惊鸿一瞥的二十年后蓝波已经足够让他心疼，他曾经在心中暗自发誓再也不要让蓝波陷入如此的痛苦之中，可是没想到，居然是自己亲手打破了这个誓言。
    中原中也也是如此。所有人都在把他往自己最不想要走的一条路上越推越远，没有人问他愿不愿意，也不给他任何选择的余地。
    这不是他本应该承受的，即便他选择拒绝，选择逃开一切，也不会有任何人来批判，憎恨他，然而他却什么也没说，默默选择了背负。
    正因如此，沢田纲吉才如此钦佩，心疼他。
    “别看中也是黑手党，心肠还是很善良的。”太宰治轻笑了一声，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眉眼也弯了几分：“他其实并不是适合成为黑手党，毕竟中也可是连碰到拎着包裹的老奶奶都会偷偷帮忙的好心人。”虽然那个老奶奶是他假扮的就是了，当时还惹得中也发了好大一通火。
    当年的中也，不同样也是被森鸥外设计着一步步引诱进了他设下的圈套中，然后被套牢后，再也没有离开么？
    “不过中也也不傻，他心里其实很清楚。既然是他选择做的事，就算心中有千百个不情愿，他也绝对不会后悔。”太宰治定定道。
    所以他也是如此。从一开始，就已经早早的有了觉悟。
    “啊，他来了。”太宰治看着上方，轻声道。
    就见天台上，一个娇小的身影一跃而下，带着不敢置信与惊喜的目光直接朝太宰治飞来。
    太宰治的眉眼骤然变得柔和，他伸出手，紧紧的拥抱住了那个朝他扑来的男人，温柔的呼唤着他的名字：“中也。”
    .
    蓝星腾飞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游戏开发部的一角，被玩家们称为【主神】，编号为7483的某个系统管理员悄悄的擦了把额头的冷汗，长舒出了一口气。
    总算解决了这个叫“修普诺斯”的家伙，看来那个中原中也和太宰治还有点本事嘛。
    虽然又是两个刺头型搞事玩家，但是好歹也是帮他解决了这个难题。虽然直接利用程序也能删除修普诺斯，但是动作太大容易被上头发现，到时候一审查就完蛋了。而要是再拖下去，万一被领导发现，他的工作还是保不住。
    蓝星人口基数庞大，工作再多，相比起人口基数而言却算不上什么，能够有一份好工作可是非常珍贵的。尤其是这个企业还是国企，更是铁饭碗了，他才不想因为一个游戏数据而没了工作。
    因为工作的性质，对于游戏里的一些保密消息他还是多少清楚的，不过因为和他关系不大，他也没多深究多在意，反正比起那些事情，还是他的工作他的生活更重要。
    屏幕上又跳出了流氓小广告页面，夹杂着当天的新闻。
    管理员7483号关闭的时候顺便瞥了一眼，主页的时事新闻上，又是关于游行的消息。一群人高喊着要工作，要利用科技探索新的宇宙，带领人类迈向新纪元。还有宣传着什么“人类要再次进化”的口号。
    管理员7483号撇了撇嘴，心道一声无聊，又关上了页面，把视线继续放在屏幕的监控视频上。
    看在这个中原中也帮我解决了大麻烦上，大不了这个副本结束后我多给他结算一点积分好了。
    管理员7483号美滋滋的想道。
    .
    中原中也拉着太宰治的手东看西看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般，恨不得扒了太宰治的衣服确认没有任何新的伤口出现，这才松了口气，连语气也放缓了些：“你是怎么安全下来的？”
    “幸好纲吉赶到。”太宰治将一切的“功劳”都推给了沢田纲吉：“不然你见到的我就是一具尸体了。”
    听见“尸体”二字，中原中也想起那段记忆，一时间还是心有余悸，忍不住瞪了太宰治一眼。
    万幸紧握着的太宰治的手源源不断的传递来温度，不断的让他安心，再加上修普诺斯终于消失意味着第五层被“通关”，他们终于可以向第六层进发，中原中也这才松了口气，口吻也带上了几分调笑：“你的最大愿望难道不就是从高空一跃而下然后一了百了么？”
    “那中也和不和我殉情啊？”太宰治反问。
    沢田纲吉看着两人斗嘴便忍不住笑道：“行了，我们赶紧去和麻美、杏子还有蓝波他们会合吧，直接出发去第六层。”
    “狱寺他们呢？”沢田纲吉好奇的问道。原本说了大家在第五层集合，然而除了梦中见到了部分之外，其他人根本就没看见人影。
    “他们有其他的事情，先走了。”沢田纲吉含糊的说道。
    中原中也“哦”了一声，也没在意。
    没过多久，三人便在□□大楼里找到了还一脸茫然的巴麻美与佐仓杏子，巴麻美怀中抱着睡的正熟的蓝波。
    和沢田纲吉不同，由于梦境时间满打满算也不过才两天，二人压根还没来得及注意到自己所处的环境有什么问题，就直接被送梦中唤醒了，只觉得自己睡了一觉，做了个很好的梦，然后沢田纲吉三人便告诉她们：我们要去第六层了。
    巴麻美和佐仓杏子对视了一眼，满脸茫然。
    总觉得错过了很多事情呢。
    .
    由于第六层是人为添加的，所以并没有像第二层的罗酆山，第三层的瀑布，第四层的灯塔这样能直接到达更高一层的便利方式，众人简单的讨论了一下，决定靠着世界树直接向上飞。
    只是这一次，众人要担心的不止是太宰治，更是包括自己了。
    无论是沢田纲吉还是佐仓杏子或者巴麻美，他们的身体素质和精神力都远超普通的玩家。再加上沢田纲吉拥有由“世界基石”制作而成的彭格列戒指，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他的等级从普通人类直接拉到半神的地步了，蓝波亦是如此。而巴麻美和佐仓杏子虽然没有世界基石，但是她们的身体构成和第六层的人工智能有着奇妙的相似，她们的身体实际上已经变成了灵魂宝石，表现形式上更偏向灵魂，或者精神体的状态，符合进入第五层后进化的逻辑。而她们通过操纵原本的肉身进行活动，和那些人工智能们行动的方式相同。所以，两人想要抗住第五层的压强也并不是很困难。
    然而从第五层开始就是未知的世界。
    沢田纲吉等人很清楚自己是无法达到完美进化的，所以他们自然没有到达最高层，推开那扇门的希望，这也就意味着即便是他们，越是靠近最高层的“门”，身体情况也就越危险。
    以防万一，沢田纲吉取出了给蓝波购买的ss级道具。虽然昂贵，但是一分钱一分货，这个道具是偏魔法类的，蓝波用着正好。
    中原中也担忧的看了一眼太宰治，然而太宰治却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安心，随机从储物空间内拿出了另一个道具。
    中原中也认得这个道具，在太宰治购买的用来抵御压强的道具中，这个道具勉勉强强也只能算得上中流，虽然效果依然不错，可那也只是相对于其他副本而言。
    中原中也忍不住蹙起眉向太宰治建议，让他要不然先换个道具以防万一，然而太宰治却是摇了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
    “你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太宰治道。
    除了中原中也，太宰治实际上是这个副本“受益”最多的人了。
    修普诺斯在告知太宰治自己的计划同时，也顺带告诉了太宰治关于他异能力的一些信息。
    以前，太宰治并没有过多的探索过自己的异能【人间失格】。
    对于他而言，这就是一个属于他的，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异能力。自从中也曾经和他说过，他像黑洞一样时，太宰治对于自己的【人间失格】便产生了一种很玄妙的感觉，而之后的副本经历也不断的告诉他，她的能力比起想象中要更加复杂一些。太宰治一直想要调查自己的能力，然而一来没有时间，二来没有机会，便一直无法对自己的能力做个具体详细的分析。
    而修普诺斯好歹也是守护第五层的，接近于太宰治或者其他低等位面“神”一般的存在。自从融合了与太宰治相关的记忆后，虽然他并没有得到【人间失格】的能力，却对此基本心里有数了。
    与其说太宰治的【人间失格】能力是“无效化”或者“消除异能力或魔法”这样笼统的概念实在太过简单，太宰治真正的能力并不是“消除”，而是“调整”。
    如果把世界或者宇宙比作一个大花园，那么科技就是自然产物，魔法等存在便算是外来生物。
    所谓科技，本身就是人类对于自然，对于物理学化学等等一系列知识融会贯通后发展出来的产物。而无论是物理还是化学，都是世界从诞生之初就存在的产物。这些是世界原本的组成部分。
    而诸如魔法，异能力，目前世界上无法用具体的科学概念来解释他们的存在。而这些能力的构成以这个世界的等级来看，是无法被人类所理解与解释的。
    原本的生物因为存在着生物链，能够自我调节，所以发展基本上是可控的，不需要担心，然而魔法这样的“外来生物”，没有“天敌”，无法控制。
    这时候，就需要去人为的干涉调整了。
    而太宰治就是用来调整的装置。
    他就像是天秤一般，不断加减的砝码，让能量达成“平衡”。一正一负相互抵消，在其他人眼中，自然就是所谓的“无效化”了。当然，比起增加砝码，太宰治基本上属于吸收砝码的一块，就像中原中也看见的“黑洞”，源源不断的吸收着超出平衡的能量。
    像【饥荒世界】这样的副本，因为整个世界的“饥荒”属性来自于高等位面通过科技造成的手段，远超出那个世界可调整的范围，于是太宰治在进入了【饥荒世界】的副本后因为能力的原因自动进行了调整，自然的替他抵消了饥饿的附加效果。
    包括这个世界，也是因为能力的缘故，虽然无法彻底进行调整，却多少帮他缓解了许多压力，让他即便靠着脆弱的肉身也能够支撑下去。
    实际上，像他这样的调整者，一些宇宙中也存在着这样的人，他们稀少而珍贵，莫说神明，连世界意识都会主动去守护着他们。
    这一次太宰治也是想要尝试自己的极限，所以思忖再三才选择了一般的防具。
    至于他的能力，以防万一，现在他还不敢轻易的说出来。
    见太宰治坚持，中原中也不疑有他，也只能选择同意。
    一切准备就绪，众人深呼吸一口气，打开道具使用能力，朝着天空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