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宛若精美花瓶的碎裂之声，容袖再次回到了精神体的状态。然而这一次，她却也可以迅速膨胀，然后将天空中的精神网包裹起来，压制回这个地方。
    系统要和容袖作战，还要去寻找目前情况的策划者。而容袖同样要一边牵制着主脑，一边操控着容襟不会被系统的其他组成部分杀害。
    已经快被太阳光烤到‘融化’的实验室里，一只猫终于懒洋洋睁开了眼睛。
    然后挪动身子，慢慢朝着容襟的方向前去。身上厚厚的毛让它像一团正在向前蹭的毛球一样。但是“蹭”的速度，却又出人意料的快。
    主脑没办法行动，但是其他的系统却找到了这个地方，都想要将这个“地球磁化”的指令破坏。
    系统本身，只是一个以主脑为主，很多精神体组成，然后让自己成为程序利用地球漏洞来强大自身的组织。
    但是如今，却面临分崩离析的危险。
    容襟在容袖的操控下，迅速对着面前的屏幕施放着指令。而那只猫，却出乎意料的阻拦了所有系统的攻击。
    【请求加深与地球的绑定。】某个系统申请的声音。
    【申请不通过。】
    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主脑面对潮水般的信息还是在有条不紊的指令。
    “我想知道你的目的。”主脑化作的人形朝着容袖道。
    “我告诉过你，我只是想毁了你。”容袖也将自己变做了一个人的形状，却只是一个影子般的模样。她再次回答，然后将全身的力量浓缩，而她唯一会用的，只是精神力冲击而已。虽然没有什么别的作用，但是却稳稳将主脑牵制住了。
    “毁掉我，这对你没用，所以不是理由。”主脑也算是有些了解容袖，所以这样说。
    “我做了这么多有用的事情，就是为了完成这件无用的事情。”容袖沉默了一小会才这样回答。
    “那么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主脑也不试着用疑问的口气说话了，因为听起来实在诡异。
    “马上，就告诉你。”
    幽蓝的光芒越来越盛，而太阳的红色的光芒却直直铺在了上面，说明，接下来是系统都无法阻拦的危机。
    【申请与地球加深绑定。】
    【申请不通过。】
    主脑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和地球加深绑定，即便是现在的情况下，它再不出手，可能就要因为绑定的原因元气大伤。
    越来越多的系统组成部分脱离了掌控，大概都是被毁灭了。
    “你没有必要执着于这个答案，从你诞生的那一刻，你就是我的敌人。”容袖看主脑的抵抗出现了疏漏，大概是在做其他的事情。便这样道。
    “我会知道答案的。”主脑的电子金属音一板一眼，但是却有种不容质疑的感觉。
    容袖和主脑的精神力对撞还在进行，而小系统们和猫的厮杀也并未停止。太阳逼近的步伐，远远没有尽头。
    仅仅只是挪近了百分之一而已。若是真的想让太阳撞过来，至少需要上百天，甚至一年。
    但是容袖不喜欢等，既然出手了，那就至少要达成目标。至于额外的，“暂时”不要也罢。
    一切似乎都陷入了僵局。
    而主脑，却突然放弃和容袖的精神力冲击，而是慢慢卸力，有种放弃斗争的感觉。
    “我找到答案了。”主脑是这样道的。
    虽然容袖不是很相信。
    “是怎样的？”容袖也放弃了疑惑的口气，而是直接询问。
    “我不知道你做这一切的原因，但我至少知道你要做什么。”
    容袖觉得，这个系统的语言，肯定都是主脑教的。而主脑，也越来越有文化了。
    “那么你告诉我，我做了什么。”
    而主脑的回答，却是有些出乎意料。
    至少，比容袖认为的，还知道的多。
    容袖与主脑本都是在宇宙中漫无目的游荡的“精神体”，而在主脑召集其他精神体一同到各大世界增加自身实力的时候，容袖就已经存在了很久。
    主脑和其他的精神体组成了系统，将不少新生的没有规则的星球毁掉，收集了很多无法吸纳的精神力，然后才将这一切，都化作生存游戏的资本，将壶里的水，倒在杯子里，然后再饮用。
    而容袖，则是在系统正在适应规则“编程”的时候，就跟着来到了地球，然后抢夺了一个人的身体。但是却不知道为何，将这具躯壳的精神力留下了部分，甚至不惜将自己的精神体也压制不少，并入这具躯壳里。
    然后，似乎心中有某一个目的一样的，只做能够变强的事情，对于系统一些没有多大用的组成部分，还是‘抓’了，就像是刻意要引起系统的敌视，毁掉身体，解放精神体，然后恢复记忆一样。
    这似乎就是主脑所知道的全部。
    “你知道为何明明是你的力量，但是到了我这里，却收不回去么？”容袖听完后沉默了一会，也收回了攻击的架势这样说。
    刚刚系统在对容袖进行数值撤回的时候，没有成功。
    “因为，你的意识，是我的。”
    很危险。
    容袖的精神力似乎突然涨大了一倍，随时都要将主脑吞没摧毁一样。
    【申请加深绑定。】
    【申请通过。】
    【绑定成功，进入共生状态。】
    主脑也感受到了这股危险的气氛，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加强和地球的绑定，然后解放了自身被束缚的力量，依然和容袖打成“平手”。
    等的就是这一刻。
    突然巨大的引力让地球直直朝着太阳的方向“冲”过去。
    主脑本来并不愿意和地球加深绑定，就是因为之前加深的太多，如果再加深的话，那就是共生状态了。
    共生，你死我亡，主脑本是不愿意自己局限在这样的状态的。
    “我不该来这里。”在地球瞬间爆炸的时候，主脑道了一句。
    “不必后悔……我，是追着你来的。无论哪里，你的结局都是这样。”
    “你的计划，确实很圆满。但是你是否知道，我和你，绑定到了什么地步？”
    无法形容的巨响，回荡在整个宇宙中。
    一颗蓝色的星球最终在碎屑和星沫中悄然隐匿，和这个生存系统一同归于宇宙的另一个极端。
    ——我当然知道，我与你，也是共生。
    终曲-真相
    冰冷的实验室，不知名的液体顺着墙壁滑下来，激起了一片水声。使这里安静到极端，但是轻微的人声，还是证明了这个实验室并没有失去全部的价值。
    “现在的发展就是拼能源拼能量，你居然说找不到能量源？”一个影子在昏暗的灯光下被投影到了墙上，乳白的墙面上只有他黑色的影子“张牙舞爪”。
    “我已经尽力了。”这个声音很是坦然，但是却有些隐隐的颤抖和害怕，“捕捉宇宙中的能量体的计划已经在实施了。”
    “最好行动快些，那些个没有思想的能量体要是在智慧星球上呆久了有些意识，那就麻烦了。到时候上面怪罪下来，我们都跑不了！”
    说着，那人粗暴的将门一甩，就离开了这里。
    还留在原地的矮小身影抬起头，盯着斜对面的一个机械，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或许这就是一切的根源。
    她，或者说……它，本仅仅是一个强大的能量体，在宇宙中漫无目的的飘荡，然后像云雾一样吸收周围的精神力量，逐渐壮大自己。
    它仅仅只是一团纯碎的能量，所以在面对那奇异的机器追捕吸纳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动作。
    就如同它坦然的面对这亿万时光，面对这强大而恐怖的能量。
    直到智慧在它的内核中滋生的那一刻。
    在那个封闭的，畸形却恰好能包容它的容器里，它知道了这一切的打算。
    人心往往是斗争中的变量。谁知道，这宇宙浩瀚，多么精妙的计划却也会独独败在思想上面。
    他们制造了一个捕捉转化能量的工具。
    将一个宇宙中自然形成的能量体，也就是它，剥去其他部分，找出了内核。
    然后，合二为一。
    系统诞生了，但是它发现“它的心”中有强烈的对自由和强大的渴望。
    背弃、逃离、追杀、毁灭。
    吸纳、组合，越来越强大。
    系统以为它逃离了一切的掌控，会在以后的生活中一直这样变强，直到没有人能够战胜它。
    但是……
    有一个身影一直在背后遥远的望着，就连一双眼睛都不曾露出。
    生存系统在一个小行星偷取能量的时候，这个被预判为一亿年后才会消亡的星球却突然爆炸，让它被禁锢在内，只好将恐怖的能量全部都吞下肚中，然后打算寻找另外一个星球将这个能量转化为自己的“营养”。
    而“幕后主使”，却比它更早的来到了地球。
    黑夜撩起了黑衣人长长的裙角，抬起头，可那冰冷厚实的布料下，包裹的却不是一个人的身体，这是一团宛若风的波动。
    精神体在寒风中轻轻扯出一个嘶哑的音调，
    ——是时候该把心还给我了。
    降临，追逃，阴谋，对抗。
    死亡，合作，背叛，重生。
    系统从来到了地球的开端，就把这个可能造成威胁的分子绑定了单方面的共生，但是在它还没有来得及掏出底牌的时候，连带着整个星球的毁灭，它也最终消逝在这片茫茫的星海中。
    它道——
    你我，也是共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