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机械爪架着叁块LED屏幕，可以让使用者自由旋转方向。不过与普通显示器略有不同的是，它们都被接上了大约拇指那么粗的管子。管道里流着带有气泡的红色液体，漆黑屏幕上跃动着绿色字符，看起来十分诡异。
    「我想我似乎猜到莲先生为什么不告诉你修确切的下落，而是只让你来到这个城市的这个地区了」
    海因茨很自然地把手枪扔进抽屉里，坐到了电脑前，手指飞快敲击着键盘后，原本的字符串变成了12块分隔开的监视器画面。每一个画面都是他在公共网络中截取的片段，不长，但帧数被修复过，足以看清细节。
    无一例外，每个画面里都有身穿黑色风衣的高大男人，他戴着墨镜压低帽檐，被一圈又一圈的保镖围着前进。
    「主人，你看这辆车」海因茨放大了汽车车牌，一个显眼的「军」字跃然在白底的车牌上。
    「切，还是那种装逼的样子。看起来狄伦生意有够大的啊，他保镖的人数都翻几番」凛撇了一眼监控，十分轻蔑地冷笑一声。他几步走到盥洗室，将身上沾了污秽的衣服裤子扔进洗衣机里，脱到只剩内裤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探出身子表情像是翻书一样快，笑眼盈盈「莉莉丝要不要也进来一起洗～」
    皱着眉头细细研究监控中的莉莉丝思绪被打断，她摆摆手拒绝「抱歉，现在没有兴致」
    「我没其他意思，只是想着我们那么贫穷，还要供着某人疯狂用电，所以在水费上要节省一点，不是吗？」
    电脑桌前的「某人」手指微颤，不过很快他抬头看了眼莉莉丝后，眼神闪躲，长长的金色睫毛覆盖住了摇晃的碧绿瞳孔，惹人怜爱「凛先生好凶，我有点害怕」
    一居室房子很小，小到轻声细语能够被凛清楚听见。
    「你说什么呀？大声点我听不清」他踏出太空舱式样的盥洗室，双手抱胸微微笑着。
    「我说你很凶，攻击性也强」海因茨毫不示弱，也起身，歪着脑袋笑了。
    这一个月来他们互掐的次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莉莉丝揉了揉太阳穴，不准备参与这场纷争「你们先吵，吵完了再讨论」
    于是从两人之间抽身离开，打开迷你冰箱。为自己倒了一杯橙汁后惬意地坐到不远处的下沉式沙发上，用电子触控板打开家中唯一的矩形窗户。
    楼层很高，本该视野很好，但升起的百叶窗外却是一片橙色的雾霾，只能看见稍近一些的粉红色霓虹灯。
    这个家虽然小，但处处显露着高科技。无论是被蓝色线条围绕的蜂窝状瓷砖，还是沙发上方的全息电视。莉莉丝百无聊赖打开电视正在播放一则又一则广告。
    小麦色肌肤的性感猛男摸着胸部说出露骨的台词「大钢炮一整晚，每一晚，马上升级，让你告别疲软」
    「低俗」莉莉丝在心里冷笑。
    不过一会，第二则广告。
    容貌俊美的青年瞳孔中闪烁着银色光圈，笑容真诚得可怕「还在为没人做饭苦恼？没人带孩子而忧愁？不用担心，伊甸园牌人工智能仿生人，带他回家，能够让你解放双手和双脚，彻底做回自己」
    「买不起」莉莉丝有点心动，但不多。
    「来口合成肉！全家老小乐悠悠。含肉量高达15%！食肉动物，放肆吃肉」
    「哈？科技与狠活？」莉莉丝惊叹。
    「本市养犬家庭在专家的建议中得到了更好的品质提升，只要办理了每月1000价值点的客户，就能免费为爱犬增加一颗红外线义眼作为奖励」
    「太贵了吧！还有……红外线是用来做什么的？狗狗真的需要这种东西吗？」莉莉丝疑惑。
    在不知道看了多少广告后，电视台终于有空插播新闻。
    「这里是一台，我是主持人拉夫。距离前总统的离世已经过了一个月，城市仍然沉浸在悲伤氛围中。据本台了解，他余下的任期会由他副手扎克继续担任。新总统的法案以399的票数，全票通过」画面给到会议厅中，黑压压的代表们面无表情纷纷举起了手，场面一片祥和。
    画面转回演播室「同样在一个月前，前总统唯一的直系亲属从海外回到这里，举办哀悼会」
    莉莉丝觉得副手的名字有点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脑内CPU疯狂转动的时候，耳边响起了打扰她的吵闹争执。
    「左一句主人，右一句主人。你几岁了？演什么小娇妻？」或许是赤身裸体冷了，凛已经将浴袍披在身上，怨气冲冲地瞪着海因茨。
    「凛先生是觉得我对主人亲近而感到不舒服的话我可以道歉。但我这么做绝不是争宠。主人很公平，是怎么对待我的，就一样怎么对你」海因茨用身体微微隔开两人，声音柔柔弱弱的「啊」了一声，无辜地看着莉莉丝「主人……我是不是话太多了……？」
    莉莉丝没有看海茵茨，只是自顾自灌了一大口橙汁喃喃自语道「扎克……扎克……我肯定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在气头上的凛，正巧缺少一个发泄的出口「哈？扎克又他妈是哪位？新相好？」
    「主人你看他呀……」海茵茨一步向后倒在莉莉丝怀里，柔弱得仿佛风中的蒲公英，一碰就碎。
    唯一和莉莉丝有共鸣是十分违和的电风扇，转速慢到属于100年都不会脱轨削断学生脖子的那种程度。
    她没有回答任何人的问题，而是非常不耐烦地吼道「都给我闭嘴」
    由于气场太强，两人瞬间没了声音，只能互瞪，两看生厌。
    「如果你们有谁不满意叁个人挤在这个小房子里，我现在就帮你们买机票回意大利或者日本，你们自己选择目的地。你们应该明白的，我从来不喜欢强求」
    「妈的，扎克到底是谁啊？！！！」莉莉丝忍不住紧抓头皮，恨自己木鱼脑袋记忆力太差。
    明明刚才还娇弱快要到倒地的海茵茨抛去做作，直起身微微挨近莉莉丝低语「扎克是现在的总统，曾经是亚越市长的副手。大约在两年前从万千政客中脱颖而出的，传说中的顶级政客」
    「两年前……我曾经也遇到过一个叫扎克的雇佣兵。不过不在这里，而在意大利」莉莉丝想起了因为被一个小女孩偷走匕首，而和海德里希落入雇佣兵陷阱的过往。
    被冷落许久的凛从身后抱住了莉莉丝，细声细语「莉莉丝……我想和你一起去盥洗室」
    好不容易回忆起了一些片段，莉莉丝耸肩脱离粘腻的怀抱「如果你想上厕所那么就去，不用和我说」
    「……」沉默片刻后，凛可怜巴巴撒娇「哎呀，你怎么这样？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明明知道的……」
    深夜，一墙之隔的506传来了物品摔落在地上的嘈杂声音。这不是第一次了，本就头痛的莉莉丝不耐烦的情绪愈演愈烈「啊，是啊。我当然知道你想要什么」
    说完还没等凛反应过来，便被一招擒拿术按在了地上。瞬间从环抱的姿势变成了，双手背在身后，脸颊贴在地面。
    「好粗鲁，莉莉丝」他一点没有反抗，甚至脸上有点开心。
    「我粗鲁也不是一天两天，你这个小骚货心底乐开花了吧？」莉莉丝决定先放下正事，把注意力转移到凛身上。
    与此同时，凛转过脸伸出舌头舔了一口她的手指「嗯……」
    隔壁不知道怎么回事，又传来了轰隆隆，什么金属物件倒下的声音，着实吓了莉莉丝一大跳。
    趁着她发呆的时间，凛撑起身子把舔舐变成了炙热而用力的吻。毫无技巧，像顶撞般紧贴……一点都不像凛的作风。一吻结束，两人看着对方的眼神都有愕然。
    窗外的橘色更深，远处好似有火星如同烟花，在这个充斥着怪异的都市盛放。
    莉莉丝拉住他摇摇欲坠的浴袍吻了回去，还给他一个更用力血腥的吻。撞破彼此的嘴唇，带着淤血似的生硬。火星被点燃，燃烧成更为炙热的火焰，在彼此眼中冲破桎梏。
    外套和贴身衣物被花洒打湿，沉重地拖累了莉莉丝的动作。凛细腻而嫩滑的手像是弹奏美妙乐曲那样摩擦着她的腰间，轻而易举脱掉了她所有衣物。狭窄的浴室顶部的水流被开到最大，好似瀑布，如风急雨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