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所以，你确定你看到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白人男性？”他继续确认面前的夫人能给出确切的信息。
    “那不是他。他只是碰巧路过。和我们一样看到了尸体，然后我们从那边走过的时候他吓坏了，他就是个路人。”
    霍奇觉得自己有点头疼，他瞟了一眼一边的罗西，后者却忙着看卷宗，然后他看向他的小伙伴们，瑞德一脸同情的用那双狗狗眼看着他。
    ……好吧，还是他自己来吧。
    就在他打算开口的时候，却听见面前的女士用一种非常悲伤的语调说道，“虽然不关我的事，但是我觉得你还是需要好好关心一下你的家庭，再怎么忙也尝试一下——她是个好妻子。”
    ……这一刻，饶是万年面瘫的霍奇也真的想大喊一句“wtf”。
    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第四十三章
    陆小熙觉得自己的妈妈和自己一样有时候需要去弄点柚子叶好好洗洗去去霉味什么的。尤其是当她知道自己妈妈一不小心出去拍照留念的时候偶遇了什么杀人犯之类的玩意的时候她越发觉得自己家这简直是……嗯，难道这个还带遗传的？
    她看着刚刚收到的短信，瑞德告诉了她她妈妈正在fbi录口供什么的把她给吓了一跳，然后才发现原来是现场发现人。
    不过在收到了短信没多久之后她又收到了另外一条，“你妈妈要我告诉你，她没事，不用赶过来也不用担心他们。”瑞德发完短信之后一脸复杂的看着面带微笑的陆夫人，他刚刚给cc发了个短信，陆夫人就过来了好像对自己要做什么了如指掌似的。
    ……或者说这种事情他应该见怪不怪？
    至于被精神攻击了的霍奇，在分析资料的时候罗西走到他的身边，“嘿。”他打了个招呼，看着自己的这个后辈——当然，同时也是不被组员带着玩的小伙伴，“你看上去好像不太高兴。”罗西的目光扫过外面喝着咖啡微微眯起眼睛的亚洲女士。
    上次在地铁里遇到的时候她也是这个样子，好像什么事情都在掌握内一样。“我猜s说了一些不太讨人喜欢的话。”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霍奇抬起头来看着一脸“我也被她揭穿过”的表情的罗西，后者摇头，“我在地铁上偶遇了那位夫人，结果她一眼就看出来我离过三次婚。”他摇了摇头耸肩微笑，“说句实话这真是有点神奇。”
    “她是瑞德女友的妈妈。”霍奇道。
    “……哇哦。”罗西表示这个世界很小而且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了。
    瑞德则看着坐在一边安静的搅着咖啡——和他喝咖啡的方式不同的是，她喝清咖而且只加一点点的糖，要知道这可是苦得很的，瑞德从cc那里知道她的母亲有些奇怪也有着普通人不会有的怪癖，但是喜欢喝清咖的人都是真勇士。
    “我丈夫总是跟我说下午三四点之后就不要再喝咖啡了，会影响睡眠，但是多年习惯真是难以改掉——我对清咖上瘾。”文默博像是看穿了面前这个小博士在想什么一样微笑着说道，“你可以试试看。”
    “……嗯，咖啡含有多聚酚，多聚糖，绿原酸，矿物质，水，咖啡因，有机酸，糖，脂类，和芳香族化合物，其中以咖啡因的含量最多，少量的咖啡因作用于刺激中枢神经，可使头脑较为清醒，思考能力充沛、注重力集中，提高工作效率……”瑞德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才好，于是又开始背书，但是他没能背完，因为面前这位博学的女王接口道，“使肌肉自由收缩，可提高运动功能，同时也能刺激胃肠分泌胃酸，可促进肠蠕动——同时其中的亚油酸溶血并且阻止血栓形成、增强血管收缩、缓解偏头痛、降低中风几率。”她举起手上的咖啡，“你喝咖啡的方式有些不太健康，不过糖分是可以直接作用于大脑的，对于脑力工作者来说多补充糖分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文默博歪了歪脑袋。
    一边围观学霸撕逼的小伙伴们是第一次看到瑞德的科普被打断对方还能接着科普下去，摩根觉得能在一天之内看到霍奇变脸瑞德在科普的时候闭嘴这简直就是人生无憾的节奏。
    “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有点不太想和那位夫人单独相处。”艾米丽一脸真诚的说到，然后看了看一边的陆爸爸，“他是怎么做到的？连续十几年和一个随时能看穿你有没有说谎的女人生活如此和谐？”
    “他喜欢咯。”摩根摊手。
    “哇哦。”
    文默博微笑着眯起眼睛扫了他们的方向一眼，“你的同伴在谈论我。”她微笑着看着把手插在裤袋里的小博士，“你小时候一定经常被排斥。”
    “……嘛。我觉得……您也应该明白，”瑞德放松了下来，他很乐意把面前这位女士不仅仅是当作cc的妈妈，同时也是一个可以倾诉的……也许有着相同经历的智者和长者，“我十二岁就从拉斯维加斯的高中毕业了，我理解被当成怪胎看是什么感觉。”
    文默博微笑，“我也理解，所以我庆幸我的女儿没有我这么聪明。”——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也许会有点自恋，但是从文默博嘴里说出来却只有说服力，“她更加像她的爸爸，我很庆幸。”
    她这么说的时候非常的真诚，“我理解比身边的人聪明一大截是什么感觉，我得坦言那其实有点痛苦。我是班里最小的，不管他们怎么努力，每次我都能甩他们一大截，所以他们孤立我。”
    “恐智理论……”瑞德嘟囔道。
    “我的宝贝，她不需要像我这样。”文默博微笑道。
    “……嗯，cc跟我谈起过这些事情。”瑞德顿了顿，又补充道，“她说，她有个超级聪明的妈妈，而她的爸爸也不算拖后腿的，所以她为什么总是觉得自己不够聪明。”
    “你是怎么回答她的？”文默博并没有直接回答瑞德类似设问的语境，而是反问他他是怎么回答自己的女儿的。
    “我说这只是对比，她十七岁就能考上乔治城，不算笨。”瑞德摊手，“她拿自己和您做对比，自然而然就会觉得自己不太聪明了，因为……她是在拿正常水平和超常水平做对比，会觉得沮丧是一定的。”
    他想起cc一脸“qaq”的表情半开玩笑的说自己从六岁开始就在思考自己到底是不是妈妈亲生的了这个问题。
    “所以你的答案是什么？”瑞德觉得自己实在是……嗯，找不出词来安慰他，所以他说了上面那段话，得到的是女孩更加悲伤的表情——好吧，其实更多的是开玩笑——“我觉得我一定是充话费送的qaq。”
    “你的保底学校一定是耶鲁或者哈佛。”文默博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白白净净又高高瘦瘦的美国大男孩，“你吻过她吗？”
    “三次。”瑞德准确数出了一个数字，还来陆妈妈一个同情的眼神，“知道吗？所有人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cc的爸爸。就像所有人都不理解他为什么能够和我这样一个女人一起生活这么多年，我是这样回答他们的——所有人都爱福尔摩斯，但是除了华生，谁都受不了福尔摩斯。——而且华生不是不聪明，他只是……不如福尔摩斯聪明。”
    “福尔摩斯的‘父亲’自己都不喜欢福尔摩斯了。”瑞德忍不住嘟囔道。
    “啊，我知道，福尔摩斯探案集本身就一本纯商业小说，他对于他的大热完全出乎意料。”文默博微笑，“他甚至自己写过华生学推理来嘲讽读者看不透他的写作手法——不过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挺有趣的表示吗？创造者的光辉被创造物所掩盖，不喜的东西反而大受欢迎。”
    “哲学意义上来说，确实是的。”瑞德抿唇露出一个傻笑。“我攻读哲学学位就是因为认为哲学是没有对错的。”他昂首挺胸看上去活像只求夸奖的茶杯犬。
    “你不会想和我讨论哲学的。”文默博这一次没有接他的腔，只是优雅的微笑了一下，“好好对待我的女儿。我一直觉得，她是最幸运的宝贝。”
    “那是当然的。”瑞德抬起下巴微笑。
    他理解陆夫人的意思的，cc没有她这么聪明，也许确实是一件非常值得庆幸的事情。她如今依旧光彩四射，能想象她以前是如何一种锋芒毕露的性格。
    而在另一边，陆小熙在完成了今天的学习之后，她发现自己的手机上有未接电话——确切来说是好几个未接电话，来自奥利弗的。
    天知道这丫头多久没给自己打过电话了，陆小熙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于是她打了回去——但是没有人接电话。
    “我的天，奥利弗你别出什么事情了。”她的小天使奥利弗，虽然总是在失恋但是千万别真的给她出什么事情了。
    这样想着，她在街上叫了辆出租车就往馅饼店赶过去，当她一脚把店门踹开的时候，她看到奥利弗一脸“qaq”的表情看着自己，陆小熙忍不住扶额，“好了我亲爱的奥利弗，你这到底是怎么了？”陆小熙松了一口气，扯了一张纸巾伸手擦了擦奥利弗的脸，“你把脸都哭花了。”
    “恰克不见了qaq”奥利弗抓住陆小熙的手这样说道，“但是内德他们不报警，我不是很理解但是他们为什么不同意我报警？”
    “……哈？”陆小熙想了半天才想起恰克是谁，第一反应是“不见了为什么不报警要着自己”第二反应才想起这个叫做恰克的女孩到底是什么人——她应该已经死了，但是又活着，对于普通人来说她只是装死，但是陆小熙知道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她死了，然后……嗯，又活了过来。
    这种事情显然真的不能去报警，否则牵扯出来的事情更加麻烦。
    “奥利弗，你先冷静一下，慢慢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陆小熙把她按回到沙发上，“还有……内德没有跟你坦白吗？”
    “坦白什么？”奥利弗一脸迷茫的看着陆小熙。
    陆小熙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很好……”
    内德，我必须跟你谈谈了，为了奥利弗我也要揍你。
    ☆、第四十四章
    陆小熙知道他们不能报警，但是奥利弗不知道。她现在急的团团转，陆小熙只能看着她团团转，“至少还是私家侦探帮忙不是吗？”至少还有艾默生——但是问题是，这位大哥到底能帮上什么忙？
    “话说内德他们到底跑到什么地方去了？”陆小熙站起来看着除了她和奥利弗之外完全能算上是空无一人的馅饼店，奥利弗露出一个悲痛的表情，“内德去找她了。”
    “所以艾默生呢？”陆小熙注意到她只是说了内德，并没有提及艾默生。
    “我不知道，我去找他的时候他不在。”奥利弗抬起头，露出一副狗狗眼神。
    陆小熙长叹一口气。
    去找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这说出去谁信啊。
    她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然后伸手拍了拍奥利弗的肩膀，“你觉得她有可能跑到什么地方去？”
    “她的两个姑姑家么？但是我们已经找过了啊，完全找不到她，而且她原来的家也没有人，内德都快急疯了。”奥利弗露出一个悲伤的表情，她趴在吧台上有气无力又有些焦躁的说到，陆小熙只能伸手拍了拍她的头。
    这事简直没办法找人来帮忙，要是这事稍微科学一点他们至少还能求助警察什么的，但是……嗯，这个显然不行。
    只是陆小熙和奥利弗都不知道，她们谈论的失踪对象正和某个寻找她的甜饼师一起被绑了起来——内德一脸惊恐的看着面前这位自称是天使的同志，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那个，我觉得我们可以坐下来吃个派然后慢慢谈……”
    他惊慌的看着除了自称天使的某位和他身边的那两个看上去像是兄弟一样的——嗯，某种意义上来说如果他不是有着能够让人复活的能力，他会觉得面前这仨绝对是蛇精病，但是既然连让人复活的能力都有了，那么……嗯，有天使什么的也……不奇怪对吧。
    “迪恩我觉得……干这行这么久，第一次觉得……我们是不是做的过分了点？”山姆对着自己正在倒圣水的哥哥这样说道，“他看上去……完全无害啊，你说是吧卡斯？”
    某只呆天使正蹲在内德的面前一脸认真严肃的看着他的手指，弄的内德觉得自己下意识的有点尿急。
    “你，拥有父亲赐予的礼物。”某只呆天使一脸严肃的望着他。
    “我爸早就不要我了。”内德露出狗狗一样的表情望着面前这个自称为天使站直了也矮了他一截的家伙。
    卡斯一脸认真，一脸仿佛超度悲伤灵魂的样子说道，“这不是你的错，他离开仅仅是因为无法承受自己的儿子拥有这样的赐礼。”
    “所以这还是我的错？”内德用湿漉漉的狗狗眼神看着被兄弟两个称为卡斯的天使，他从刚才开始就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内德好像内德是他儿子一样。
    “不，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拥有这种天赋的。”卡斯还是如同挺信徒告解的神父一样一脸认真的看着内德。
    “我宁可不要。”后者还了他一个更加可怜的，简直能用眼泪汪汪来形容的眼神。
    卡斯沉默了。
    “你能把它收回去吗？”虽然他有时候就是喜欢没事点水果，看着那些腐烂的水果在自己的手上重新变得鲜艳欲滴新鲜可口他有种奇异的快乐感但是当他看到与之相对的他的馅饼店周围又寸草不生了的时候，他又不高兴了。
    “这是父亲给你的礼物。”被兄弟俩称为卡斯的天使就像是在比拼谁的眼神更加湿漉漉一样看着他。
    恰克觉得自己再也看不下去了，两个大男人比卖萌这简直是怎么回事哟。迪恩挠了挠头，“所以说，”他打断了两个大男人的卖萌比赛，转头把话题引向了一边坐在椅子上的恰克，“她复活不是因为被魔鬼附身？”
    “你才被魔鬼附身了。”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就是个死人复活的奇迹，她会觉得面前这个人是个妄想狂的。
    但是……连死人复活都有了，妖魔鬼怪什么的好像也不是很难接受？
    “不是小姐，你被塑料袋闷死还在海里跑了好几个小时——严格来说……不应该已经……”迪恩的两只手在胸前和脸上转了几圈，好像是在努力的憋出那个单词，于是山姆帮了自家哥哥一把，“泡涨了。”
    “嗯，对就是那个词，泡涨了。我知道的。”迪恩对着自家弟弟点了点头，“嘿，听着小妞，这种事情真是很难一下子联系到……”他扫了一遍已经站到他身边的卡斯一眼，“就我们的工作性质来说，我们更加容易怀疑是恶魔干的而不是什么特异功能者。”他看了看一边还被绑着的内德，“好吧，这就是个误会。”他摊开手，“抱歉。”
    “抱歉？！你们绑架还往我身上泼圣水把圣经放在我的头上念，你们真的觉得抱歉就够了吗？”恰克看上去非常的生气，“现在，把我和我的男友放开，我们要回去，我们的朋友会担心的！还有泡涨了是什么意思！”
    迪恩摸了摸鼻子，转头看着他的弟弟，后者两眼看天看地看卡斯就是不看他，于是迪恩只能自己走过去，一脸“我真的十分抱歉”的上去帮恰克解开手铐，而一边的卡斯则跑去解开了内德身上的，他一脸认真的嘱咐这个身怀异秉的快要三十岁的准大魔法师道，“既然父亲把天赋给了你，那么你为什么不愉快的去接受它呢？”
    “我已经接受了，二十年呢。”内德站起来低下头看着站直了也比他矮了一截的天使先生，“但是我还是宁可它没有。”
    迪恩看了看据说是他女友的复活姑娘，又想起了他对自己解释的那些规则，十分理解的点了点头，“有还不如没有，这确实蛮痛苦的。”山姆狠狠的踩了他一脚，迪恩抱着脚跳到一边去了，山姆一脸尴尬的看着内德和恰克，“我的哥哥意思是……嗯……请不要介意。”
    内德耸了耸肩膀，他和恰克迅速的离开了这个房间，留下兄弟俩和一个呆天使站在原处，“所以——”迪恩耸肩，“这里没有其他的超自然力量了对吧？”
    “我觉得挺好。”山姆摸了摸自己下巴上新长出来的胡茬，他都没时间剃胡子。呆天使卡斯迪奥则沉默不语，“我以为父亲已经不在了。”但是这里还存在他赐予礼物的孩子，虽然那孩子说他宁可不要。
    所以，他是不是还有机会找到他？
    过了一会之后，迪恩突然“哼”的笑了一声，“他在不在都一样，反正他不会来阻止什么的。”
    至于内德和恰克，他们把这件事情当作一种奇遇，然后等到他们回到馅饼屋的时候恰好看见陆小熙正在安慰一脸焦躁的奥利弗，后者看到两人回来立刻跳起来一阵旋风式的拥抱了恰克一下然后又抱了内德一下。
    等她抱完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呃……抱歉。”她看着一边的恰克，后者摊开手，“帮我把我那份也抱了吧。”
    陆小熙在小天使真的帮她把她那份给抱了之前揪住了奥利弗的领子把她拖到了一边，“别闹。”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那个叫做恰克的女孩子，她对着她微笑了一下，“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