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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0)

    答案或许不浪漫,但期待永远是。
    其实韩深还想感谢喻行南以前为他无偿做了半年饭,想责备自己曾经从没将这些放在心上,只是话到嘴边又将其咽回了肚子,这些已经失去意义的话还是适合烂在心底。
    吃饭时,偌大的长桌旁只有喻行南和韩深两人,他们自然而然地围着一个角坐着,桌上饭菜是中式,都是韩深喜欢吃的,其中还有两份鲜香四溢的葱花饼。
    韩深喝了口粥,又大大咬了口葱花饼,尽数咽下后感叹道:还是以前那个味道,感觉很久没吃了。
    喻行南淡笑,好吃吗。
    韩深勾起唇角,建议你以后再经营个副业,店名都帮你想好了,就叫喻记葱花饼,绝对会成为招牌。韩深说着顿了顿,之后又紧接着笑道:广告词也不能缺,这句就不错,世界冠军都在吃的葱花饼!怎么样?
    喻行南眼底涌上一层笑意,看着韩深低声道:如果是这样,我只卖给你。
    韩深笑了笑,那你可就赔本了,因为我不会给钱。
    喻行南道:不用给钱。
    韩深凑过去问:那给什么,总不能白吃。
    喻行南眼睫闪了闪,他想说用一辈字还,可最终说出口的却是,可以白吃。
    韩深神情一顿,坐好喝了口粥,随后笑道:这就是传说中免费的午餐么,以后离了你我岂不是要饿死。
    喻行南几乎是脱口而出,那这半年你怎么吃的?
    韩深一愣,跟喻行南四目相对,良久才道:在酒店吃的。
    回国之后呢。喻行南问完这句,放在桌下的手蓦地蜷了蜷。
    韩深静默两秒,说了实话,范天做的。
    此话一出,喻行南立即别开视线,看着碗里的粥低声说了句,嗯,有的吃就行。
    韩深:真是言多必失!他刚才扯什么没有喻行南就会饿死这种话,简直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傻到家了!不过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万一喻行南又因此伤心得睡不着觉怎么办
    于是韩深想了想便道:刚说的是以后,以后需要你的葱花饼续命,必须得定期吃一次。
    喻行南对这话没多大反应,仅是应了声,不紧不慢地吃着饭。而之所以这样,只是因为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韩深跟范天睡在一张床上的画面,由此产生的嫉妒使他根本无法开口讲话。
    韩深见状,抿了抿唇也开始闷头吃饭,没再多话。
    饭后,韩深帮喻行南洗完碗,窝进沙发里后便没再动弹,跟喻行南看着电影。
    当然,两人的心都没在电影上,韩深会时不时瞄喻行南一眼,喻行南视线看似在电影上,实则也没放过韩深的一举一动。
    不久,韩深还是耐不住心痒,偏头没话找话问:家里怎么就你一个,其他人呢,没有阿姨吗?
    喻行南自然而然应道:阿姨这两天有事,不在。
    哦,这样啊,那你不创作的话,都是在这看电影?
    不是,一般在卧室。
    韩深挑起眉问:一直都在?
    喻行南点头。
    韩深噢了声,也没继续问下去,而是忽然起身道:那现在去你卧室。
    喻行南有些意外,不看电影了?
    韩深眯起桃花眼笑了笑,现在谁看得进去啊。
    可到卧室后,两人又不知道做什么,韩深坐在藤椅上抱着猫撸,喻行南坐在桌旁,随手整理着他的乐谱。
    两人间的气氛还从未像现在这么尴尬过,韩深一时间有些郁闷,便也没再刻意装轻松,望着喻行南认真道:最近半年过得怎么样。
    喻行南手底一顿,但很快恢复如常,低声道:还好。有什么开心的事没,说出来听听?
    喻行南彻底放下手底的乐谱,转而注视着韩深道:昨天有一件。
    韩深一怔,虽说已经猜到几分,但还是问:什么。
    你来了。
    韩深咬了咬牙,除过这个,还有呢?
    喻行南没吭声。
    韩深了然,随后扯出一张不是很自然的笑脸,哑声说了句,嗯,其实我也差不多。
    喻行南眼睛眯了眯,低声问:你这半年呢,过得好吗。
    韩深笑了笑,坦白道:凑合吧。说着静默两秒,就是健身房锻炼,赛车,赶飞机,来回循环。
    有交到新朋友吗。喻行南问。
    韩深皱眉想着,但不久又听喻行南道:若不方便讲别勉强,说点其他的。
    韩深闻言心情登时有些复杂,很快道:不勉强,一点都不,刚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都认识了哪些朋友。
    韩深看着喻行南,笑了笑继续道:但实际是真没认识新的朋友,因为遇见过你,所以觉得别人都太普通。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我把酒吧戒了,已经半年没去过。
    喻行南愣住,眼底闪过一抹难以置信,可这既然是韩深正儿八经说的,那必定是真的。
    良久,喻行南低声问:为什么。
    韩深扬起唇角,冲喻行南挑了挑眉,笑道:除了你,还能为什么。韩深此刻想把那些必要的话都讲出来,互通心意是他们当下最需要做的。
    喻行南闻言沉默下来,韩深也不在意,继续道:咱俩半年前能分开,我肯定也有不对的地方。现在想来,那时我的确不怎么会爱一个人,比较贪玩,没考虑到你的感受,所以我也得改一改的。
    韩深说这些话时一直看着喻行南,其实说实话,这半年来我一直逼迫自己不要想你,你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太深了,假如无意间想起,就会特别难受,到最后甚至变得有点怕,怕你带给我的所有情绪,也怕再次面对你。
    韩深说着鼻腔有些发酸,其实这也是我一直拖着没来见你的原因,可从昨晚到今天,就有些后悔,后悔没能早点鼓起勇气来见你
    在这之后,韩深讲了很多,就像关了半年的话匣子被忽然打开,开始讲个没完,从坐着讲到站着讲,然后又从站着讲到趴在床上讲。
    期间喻行南始终安静听着,偶尔会应一声,直到韩深在不知不觉中睡着,这才起身轻手轻脚地给他盖上被子,之后静静坐在床边看着韩深的睡颜,没再动过。
    韩深最近两天昼夜颠倒,正是倒时差的时候,比较容易犯困,再醒来时已经下午五点多,卧室里只剩他一个人,四周光线也比较暗,令韩深一时间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
    等意识全部回笼后,韩深下床洗了把脸,下楼去找喻行南。只是快到一楼时,他忽然听到一阵交谈声,随声走过去一瞧,入目是正在沙发上跟喻行南说话的陶尚谦。
    陶尚谦一见是韩深,就立马扬唇笑道:终于醒了,听erwin说你从中午睡到现在。
    喻行南也是立即回头,随之起身走到韩深跟前低声问:还困吗,饿不饿。
    经过中午那段谈话,两人间的气氛显然有所缓和,自然了不少。
    韩深冲喻行南笑笑,同时拉了下他的手,道:现在简直神情气爽,就是有点饿。说罢朝陶尚谦问候一声,过来了啊,我中午那时有点瞌睡,现在好了。
    说话的功夫韩深已经过去坐到陶尚谦对面,笑着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过来不久。陶尚谦说着扬起唇,语气带着丝调笑意味,主动交代着,我过来是把昨晚独奏会的总体情况汇报给erwin。
    韩深一愣,随之摆手笑道:没关系啊,你们继续聊。
    这时喻行南道:已经聊完了,晚餐想吃什么。
    韩深眯起桃花眼,做什么吃什么呗。
    陶尚谦只是笑,但没出声。
    喻行南闻言就去了厨房,于是客厅内只剩下韩深和陶尚谦两人。
    是陶尚谦先开得口,笑吟吟道:想问什么就问吧,趁erwin不在。
    韩深一愣,随即莞尔,喝光喻行南剩下的半杯咖啡道:你怎么知道我有话要问?
    他的确要问陶尚谦一件事,不然这时候早去厨房帮喻行南切菜了。
    陶尚谦微挑疏眉,猜的。
    韩深见此也没继续兜圈子,直言问:昨晚你跟他最后在车里用德语说了句什么,方便告诉我么。
    陶尚谦仿佛早已预料到,丝毫不意外,笑了笑道:昨晚erwin是用德语问的,这就意味着他并不想让你知道。
    韩深挑眉,刚准备说什么,却又被陶尚谦打断,不过,我可以偷偷告诉你。
    韩深有些意外,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你应该知道。陶尚谦说着眨了眨眼,不过因为他不想告诉你,所以我也只能说一点。
    韩深脸色有些沉,说吧。
    昨晚下车前,他问我,是真的吗。我说,是的,他这次真的来了。陶尚谦原封不动地把对话说给韩深。
    韩深蹙眉,有些反应不过来。
    陶尚谦主动解释,缓缓道:是因为在这之前,他有去过两次机场,每次都等一整天,说是直觉告诉他,你在那天会来。
    韩深闻言心神猛地一颤,整个人像是被瞬间定住,无法动弹分毫。
    陶尚谦对这反应并不感到意外,继续说着:没人能理解他的做法,更没人知道他的直觉是哪里来的,总之他那段时间很反常,喻伯母很担心。
    那最后呢。韩深眼眶发热,忍不住问。
    最后又忽然正常了,当然,也没人知道他为什么恢复正常。
    韩深又很快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陶尚谦想了想,记得他第一次去机场等你是九月,第二次等是十月。我原以为他11月还会去等,但最终没有,也是从这之后,他就变得正常了。
    韩深大脑迅速运转,很快,他回忆起11月初正是墨西哥大奖赛,那次他因为喻行南在短信里提的约定跑神,与冠军擦肩而过,也就是这次之后,喻行南再次发信息说让他不用履行约定向全世界宣告,专心比赛。
    莫非就是因为这个,喻行南才彻底死心,从而变回正常的模样?
    思及此处,韩深心口像是被狠狠揪扯一般的疼,甚至到了无法呼吸的地步。陶尚谦虽是局外人,但他却看得无比透彻,知道韩深对喻行南的感情很深,所以说,这段话肯定会让韩深心疼,而这就是他的目的。
    在喻行南回到德国的这半年内,陶尚谦几乎每周都会抽空去见喻行南,因此,他也就眼睁睁地看着喻行南的变化。
    其实在独奏会前的一个月内,喻行南一直在增肥,因为这样才不至于跟半年前相差太大,而这也是陶尚谦私自告诉韩深实情的原因,他想让韩深爱得再多一点,从而让喻行南的痛苦少一些。
    陶尚谦有时也自嘲的想,为什么他这么听话,从大学期间听到如今的三十岁,喻行南却从没对他有过那种感情。直至此次见到失魂落魄的喻行南后,他才恍然大悟,原来真正能吸引喻行南的特质根本就不是什么听不听话,而是旗鼓相当。
    显然,韩深有影响喻行南情绪乃至性格的能力,他却没有,他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这才让他那不知已经埋到几尺深的暗恋失去了破土发芽的机会。
    只不过到了他这个年纪,情爱什么的早已看淡,他还是选择安安心心地当喻行南永远的朋友,最起码能想见就见,不用沦落到被拒绝后连朋友都做不成的地步。
    他能演好十年的朋友,也能演好一辈子的朋友。朋友当然都希望朋友能幸福,那他也不例外。只是说白了,他终究是个胆小鬼,一个只敢藏起来爱慕朋友的懦夫。
    陶尚谦最终没留下来吃晚餐,跟韩深说完那段话后就离开了,留韩深一人在客厅发怔。
    只是不久,韩深便很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去厨房帮喻行南做饭,因为他中午刚说过,以后要帮那人切菜。
    晚上十点,韩深抱着猫趴在床上听喻行南弹钢琴,他本想听整首《深爱奏鸣曲》,但喻行南却仅是重复着第四乐章,一遍又一遍。
    韩深知道喻行南为什么要这样。这首奏鸣曲里,第一乐章是阴谋,第二乐章是冲突,第三乐章是悲痛,只有最后的第四乐章是美好。既然喻行南只想重复美好,那他作陪,安静听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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