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看着陈东抓药的动作，在药柜前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找到了麦冬，然后抓药的分量把握也很不错，李大夫认可地点了点头，然后拿着已经炮制好的麦冬看看了，又闻了闻。看着一脸镇静的陈东，李大夫拿着麦冬放了些到一旁桌子上茶杯里，倒上热水。看着小小的麦冬被三媚划开，在水中一副船形的样子。李大夫端起来茶杯，小小地抿了一口，细细地品尝了下嘴里的味道。
    这时看到一位拿着方子上门抓药的客人上门，于是忙问道：“李大夫，您看，这麦冬得炮制的您还满意吗？”
    陈东话音刚落，抓药的人刚一进屋子，就听到李大夫说道：“不错，很可以，这麦冬炮制得很精细，看着是下了功夫的。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有这份手艺，努力与天赋缺一不可。你师傅这收徒弟的眼光倒是很准。走了一个阿德，没想到又来了一个你。”
    刚说完话，就看到身后抓药的客人拿着药方站在了一旁。李大夫看着陈东眼里的笑意突然明白了什么，呵呵笑道：“贼小子，你这话问得可真是时候！也罢，既然这样，我再送你上一程又何妨，就看你敢不敢接！”
    李大夫话说到这份上了，陈东也没犹豫，虽然明知自己比不上阿德师兄，但基础的药剂方子，药物禁忌、药材辨识这些他还是有些基础的，简单的“讨教”他还是有信心的。
    “这位兄台是来抓药的，对吗？不知可否有时间给我们做个见证。”
    见有热闹可看，正犹豫着要不要抓药的客人这会儿也不忙便点了点头。
    李大夫看了看陈东，再次继续说道：“我说贼小子，你可得想好了，你要是过不了我这关，你这济世堂头柜的位置是不是自己心里得有数，你可是不能再出现在药店前堂！”
    听了李大夫的话，陈东对着李大夫拱了拱手道：“还请赐教！”
    李大夫摇晃了下脑袋思索了一会儿道：“我也不为难你，你就先码几垛包药纸看看！”
    听了李大夫的话，陈东点了点头，的确就像李大夫说得那样他是真的没有为难，这裁包药纸的确不难，这是比较基础的。但想要码得好却也是不容易的。
    陈东将纸快速裁好，很快一公尺左右的垛子就码了起来。李大夫上前查看了一番，见这垛子不是伸一节缩一节的猪下巴，而是方方正正的一颗印，他笑着点了点头道：“不错，你这小子干活倒也细致利落，这基本关就算你过来！”
    李大夫话说到这儿，也不知什么时候药店的门口已经围了好些看热闹的闲人。无论什么时代什么时候，只要事不关己，从来就不缺围观的人。也是这个时候，这街坊领居的这才惊讶的发现济世堂竟然换人了。那个一贯板着脸的阿德不在，换成了年纪不大的这个少年站柜了。
    说实话，陈东虽然穿着深色旧式老气的长衫，但毕竟年纪摆在那儿，门口就已经有人在纷纷议论了起来。便有知道些行业门道的人说道：“这济世堂是换了头柜吗？这王大夫咋换了这么个年轻人，同仁堂李大夫这是在讨教？我倒想看看这少年能不能过亮柜这一关！”
    “虽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但看着这少年看着还是有些门道的！刚刚我就注意到了，这李大夫可是夸了这少年两次了！”
    “希望这少年能有些本事，就算比不上阿德，好歹别给我抓错药了！哎，这济世堂的药一直都不错，价廉货真，这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以后咱抓药就麻烦了。听说这济世堂的王大夫病倒了，阿德人也不知道去哪儿了，都关门不做生意快有一个月了，我估摸着是没人了，才让这少年出来站台！”
    “谁说不是呢！现在这世道，粮食都吃不起，这药也是贵得吓人。同仁堂的药好是好，可惜咱穷人哪买得起啊，这济世堂的药虽然比不上同仁堂那些大药堂，但在咱这西城也是有好些年头了，这价格可是没得说。虽然也不算便宜，但可比外头那些同样价钱的假药要好得多。我儿子的哮喘药一直都在这儿抓的，之前济世堂关门了快一个月，我就去了别家药店，结果，哎……要么是太贵了，要么是药性太差！今天我是看着这济世堂开门了这才来抓药的。没想到……这济世堂可千万别出啥事儿啊！我还指望着我儿子的药在这儿抓呢！”
    一旁好几个都来抓药的深有同感地忙跟着附和道：“可不是嘛！我们这好几个都是来抓药的。这年头咱这些穷苦人家能找的像济世堂这样有良心的药店可不容易，以前不觉得，这济世堂关了一个月，这一对比才发现，哎……就算这药就没有以前好，只要没有假药，这柜台看方抓药的少年年纪轻就年纪轻，穷人家的命哪儿那么多讲究！”
    听着店外的议论纷纷，陈东心里突然再次佩服起师傅和阿德师兄起来。他之前还担心药店关门一个月，又换了自己这么个黄口小儿，药店的生意会受很大影响，没想到即使这样，靠着师傅和阿德师兄一直以来经营的好名声，依然还是有不少人不介意来这儿抓药。今天这李大夫的讨教也是误打误撞地给自己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现在就看自己能不能把握，过了这最后一关让众人认可自己了。
    想到这儿，陈东便朝着屋外大声说道：“各位街坊领居，各位叔叔阿姨们，大哥大姐们，想必大家都看到了，我师傅就是济世堂掌柜王大夫最近因为生病不再坐堂看诊。我师兄阿德他最近有事出了远门，因此这药店的柜台暂时有我负责。大家别看我年纪小，虽然比不上我师兄，但看方抓药我还是在行的！我们济世堂几十年的招牌在这儿，万万不会拿这个和大家开玩笑的！以后还请大家继续照顾我们药店的生意！”
    说完，陈东又再次拱了拱手，然后看着李大夫继续道：“李大夫还请继续！”
    “好，我也不兜圈子了，这前两关简单，我这最后一关可是不会给你放水了！也是巧了，今个儿我身上刚好就带了这个！”李大夫说着，
    “这是……朱砂？”陈东接过李大夫手中的小药包，打开看了下里面的面面粉（粉剂），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李大夫看着陈东笑了笑却是没有说话。
    陈东也没再说什么，而是继续仔细观察了下手里的面面粉。朱砂是类贵重药品，陈东平时接触草药居多，他们济世堂的做的都是穷人的生意，一般都是常用的廉价草药居多。像朱砂这样的药品，济世堂本身存货就不多，师傅和阿德师兄也没来得及和他讲过这个。他之所以能大概认识出这个朱砂，靠得还是他本身记忆力不错，虽然只接触过几次，但还是记住了这个药。
    虽然判断是朱砂，但陈东知道，这一关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看一旁李大夫的神色就知道了。
    看着手中的朱砂，陈东努力回想着自己曾经看到过的医
    第89章
    陈东想了一会儿, 然后点燃了一旁的煤油灯，搓了条纸捻，沾了些面面粉，放在油灯的火焰上烧。听着火烧的声音，看着火焰的颜色, 闻着气味，陈东皱了皱眉头, 他再次又看了下柜台上的朱砂，又仔细查看了下粉的颜色颗粒。
    一旁的李大夫看着陈东的操作说道：“小子，看你有两下子啊, 不知你的答案是？”
    放下手中的纸条，吹灭灯火, 陈东将朱砂往李大夫的面前推了推道：“如果我没猜错, 这朱砂成色很差, 准确来说应该算是假货，因为这里面掺杂些其他东西……”陈东一边说着一边又看了看纸上的朱砂继续说道：“如果没错的话，应该是红砖粉, 虽然磨得很细, 但仔细看应该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啪啪啪！”李大夫拍着巴掌道：“不错！好眼力！你能看出是红砖粉, 这眼力劲不错, 看来你师傅让你来当这头柜是有原因的！”
    李大夫说完，陈东心里也跟着舒了口气，他很庆幸今天来讨教的是同仁堂的李大夫，先不说李大夫为人怎么样, 同仁堂这大药堂和济世堂的客源重合度很低，连竞争都谈不上，不然李大夫还会不会这样一脸坦然地称赞自己就不一定了，讨教的问题就更不会这么简单了！不然以他现在的水平，能不能过关还真不好说。想到这些，陈东很是真诚地说道：“多谢李大夫的看重，承蒙照顾！”
    李大夫见陈东不骄不躁，一脸淡定的样子，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行，既然你过关了，我也就不说其他了，我先去给你师傅看病去！”
    见同仁堂的李大夫都认可了陈东，围观的一些拿着方子抓药的人听李大夫这么说俱都叫了声好。他们像往常一样，拿着方子来找陈东抓药。
    柜台前，陈东和顺子两人忙忙碌碌就是一天。第一天，两人都有些手忙脚乱，但好在都没出什么大问题。方子都是些常见的方子，药材也是常见的药材，对陈东来说还是在能力范围之内。
    因为缺人手，实在没办法，就让小妹也跟着打杂帮忙，好在小妹识字，手脚也很利落，帮着收钱记账，帮着顺子找药抓药什么的也还可以。三人就这样勉勉强强地支撑着药店顺利度过了最后一天。
    快打烊的时候，陈升陈花两兄妹这时候也刚好从大使馆做完帮工回来，跟着半夏也从朋友那儿回来。都忙活了一天，大家一起下厨很快一顿不错的晚饭就做了出来。
    现如今大家吃饭并不是在院子里，而是在王大夫的屋子里支了张桌子，早晚饭都是在王大夫的屋子里吃的。这个是陈东主张的，大家也都赞成的。毕竟王大夫是什么性子大家心里都知道，那是一天都得说话的主儿。现如今每个人手里都有活儿，也不可能每天都陪着聊天，整天都躺在床上的王大夫可是无聊得要死。
    半躺在床上的王大夫现如今要好了一些，已经可以自己吃饭菜不需要人喂了。他一边吃着饭菜，一边看着一旁围坐在一起的几个孩子。虽然还差两个孩子，但这段时间以来徒弟的孝心却也让他心里渐渐想开了不少。毕竟现在眼下最终要的还是得稳住济世堂的生意。
    “东子，顺子，今天第一天，你们觉得怎么样？没出什么大事吧！”
    “师傅，还好，好些老顾客都上门来抓药还问起您和阿德师兄了！”
    一旁的顺子也附和道：“是啊，师傅，今天很顺利的。对了，东子师弟今天可厉害了，李大夫上门说是要向东子请教，那什么朱砂的您还没给我们讲过，我一下子都没认出来，好在东子厉害，不仅认了出来而且还辨识出里面掺了红砖粉！”对于师傅跳过自己直接让东子这个师弟去顶替阿德师兄的活儿，顺子是心服口服的。他对自己有几斤几两很清楚，如果今天站在柜台前的是他，绝不可能做到像东子那样。
    听了陈东顺子两徒弟的话，王大夫一脸欣慰地说道：“好，好不错，有老客上门，说明咱济世堂的牌子还是可以的。东子，你做得不错，这是亮柜，过了这关，你这几本就没问题了！你好好努力，以后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还有顺子，你也辛苦了今天，多吃点菜，看你最近瘦了不少！”
    “是，师傅！”说着，顺子就开始真的埋头苦吃起来。今天的饭菜不错，多少有些油荤。之前由于王大夫的病，大家都陪着一起吃素，现在总算好了些，在李大夫的许可下，今天大家总算是开了油荤，顺子早就嘴馋了起来。
    相比较顺子的大大咧咧，陈东倒也直接了起来道：“嗯，对了，师傅，我还真有几个不懂的想向您请教，今天我看到了几个方子……”
    渐渐地，一桌人就看着陈东和王大夫师徒两人开始商讨起各种病症药剂方子，还有药性的君臣辅佐起来。不过大家倒也习惯了，之前也不是没见过这种情况，大家也都理解，毕竟一陈东现如今的能力支撑济世堂还是有些勉强的。现如今只能靠陈东自己不能努力提升自己了，没有别的办法。
    吃完饭，大妹等人一起收拾着碗筷，陈东却坐在了王大夫的床前，师徒两人继续聊了起来。陈东拿着手里的几种草药，向王大夫询问着这些草药的药性使用以及炮制的方法。
    天色早已暗了下来，陈东看了下时间，便帮着师傅洗漱了下。
    “哎，东子，你说算时间阿德和小天是不是已经到北都市了，怎么连封信都没有？是不是阿德还在埋怨我，所以才没写信给我？你说阿德会不会…..”躺在床上快要睡觉的王大夫突然想到了什么便有些不放心地继续说道：“阿德会不会不回来了，会不会不认我这个师傅？他……”
    听着这话，陈东皱了下眉头，算时间的确是应该早十天前小天和阿德师兄就到北都了。可这现在一封信都没收到……陈东心里也有些担心，只是对着师傅陈东当然不会说心里话，而是安慰道：“师傅，阿德师兄虽然心眼小，但我们都知道阿德师兄最在乎的就是您了，怎么还会生您的气。这我估计啊，可能是有事耽搁了，要不就是信在这途中延期了也说不定。现在外面世道不安全，到处都是打战，这信送得慢也是正常……”
    费了不少口水，总算是将师傅哄睡着了，陈东松了口气，走出了屋子。
    寂静的院子里，接着月光，陈东顺着听到的哭泣声走到了院子偏僻的一个角落里。
    “半夏，你怎么了？”陈东看着蜷缩在角落了的半夏问道。
    “东子哥，我好怕，我…...东子哥，我真的好怕我会像我那些同学一样一毕业就嫁人生子，我真的不想…..”半夏红着眼眶流着泪水抬头看着陈东说道。
    看着一脸害怕无助的半夏，陈东叹了口气说道：“半夏，你不用这样的，你用的辣椒水味挺大的。”说着，陈东鼻子还嗅了嗅。
    “东子哥，我……”
    看着慌张的半夏，陈东说出了一直想说却没有机会说出的话，“你是师傅的女儿，你的学费肯定是会有的，你也听到了今天我和你父亲说的话了，不是嘛！现在济世堂的又重新开业了，生意还不错。再不行，不是还有我欠的钱吗？我那笔欠款早就准备好了，只是你爹一直不肯收到现在。你就放心好了！就算是济世堂开不下去，大不了我多翻译几本书，总之，师傅对我有恩，不管怎么样，你的学费都不会有问题的。”
    “真的吗？东子哥？”半夏很是不好意思地抹了抹眼睛，她看着陈东继续说道；“东子哥，对不起！我知道我这样做很不好，可是我没办法，我真的好怕上不了大学。我之前有几个学姐，她们毕业之后就没有上大学而是被家里人安排嫁了人，过得很不好。我知道爹肯定不会那样做，但是如果我真的想上大学，如果不上大学，我…..”
    “半夏，我才来没有怪过你，你想上大学，想继续深造学习这是好事儿，你的学费我肯定会凑出来的。只是我希望你可以抽时间有空可以多陪陪师傅，你也知道师傅是个爱热闹的人，整天一个人待屋里难免会胡思乱想得多。”陈东看着半夏，到底没有再说其他什么。以他的立场，很多事情即使看得明白他也不好说得明白，有时候他也只能选择不说。
    “嗯，东子哥，我会的！谢谢东子哥！”半夏满是泪水的脸上却挂了张笑容。
    半夏回屋后，陈东刚转身也准备回屋，却没想到陈升兄妹三人却是从墙后走了出来。
    陈升先是开口道：“哥，要不我不上学了，钱留给半夏姐好了……毕竟王伯伯一家帮了我们很多！”
    大妹也跟着说道：“是啊！哥，要是钱不够，我和大妹可以不上学的。我们自学也不差的！”
    听着大妹和弟弟的话，陈东一阵欣慰地说道：“阿升、阿花，大哥很高兴你们懂得知恩懂得放弃。但是你们不要小看你们大哥，大哥既然说了让你们忙完这段时间就辞掉帮工的工作去上学，大哥就有把握。至于半夏的学费你们就不用操心了！远还没到让你们不上学的地步。”
    “只是……”说着陈东看着一旁在揉着眼睛的小妹，说道：“本来，我还想让小妹也去上学的，只是现在药铺实在缺人，阿升、阿花你们年纪也不小了，只得小妹先留在店铺帮忙，真的辛苦了小妹了！”
    “大哥，什么辛苦，跟在大哥后面不上学也没事儿的！要是帮别人我肯定辛苦，可我是在帮大哥，我乐意，一点儿也不辛苦！”听到陈东的话，陈香很是开心地说道：“再说大哥，你还付我工钱了呢，虽然不多！”
    “好了，看你困得，你们几个这么晚了，早点回去睡吧！”
    “嗯，那大哥，你也早点睡！”
    看着三人回了屋子，陈东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洗漱了一番后，他便坐在院子里借着明亮的月光，一旁放着本厚厚的英文字典，开始进行翻译的工作。
    第90章
    春去秋来, 眨眼间便是三年, 随着时间的积累, 陈东渐渐代替了阿德成为了这间药店的支柱。靠着这三年里不间断的努力和充实自己，陈东这个头柜早就已经做得得心应手起来。
    依旧是很早起床, 看完了医书后, 陈东和顺子还有小妹三人吃完早饭便开门做起生意来。每次开门前, 陈东等人都会来到王大夫床前说一声。这是王大夫要求的，每次他都要对两个徒弟叮嘱一番，特别是陈东总是反复细心交代几句, 抓药看方要心细之类的。一开始这样是王大夫不放心，后来，时间长了，王大夫渐渐放心下来，但这规矩却依然没有变。
    陈东顺子等人其实心里都明白师傅这是在想阿德师兄了, 因为以前王大夫每天早上都会这样叮嘱阿德师兄。已经三年过去了，阿德依然没有回来，王大夫没事儿就念叨着阿德什么时候回来！
    三年里, 从北都寄来的几十封信都是景天寄过来没有一封是阿德寄过来的。王景天一年多前回来过一次, 但阿德却是没有回来。
    现在, 已经三年过去了, 所有人都没有了阿德的消息。
    三年前，景天一到了北都的学校后，就写信寄回来了，信上说阿德已经回程了, 最多一个月就可以到海城了，可是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直到一年多景天都回海城，阿德依然不见人影。
    对此，所有人早就有了不好的想法，因为怕王大夫的病情恶化，于是陈东等人便伪造了一个信封。说是阿德在回来的途中遇到了喜欢的女孩儿，为了取得岳父岳母的同意，待在了女方家。
    事实上，陈东看得出来，王大夫对于这个伪造的谎言并不是很相信，只是谁都不会把这层窗户纸戳破。陈东知道师傅这是没办法想自欺欺人，或许也只有这样，师傅他老人家才会心里才会好受点。
    因为要坐镇济世堂，陈东无法亲自去找人，只得让景天回北都的时候看看能有什么线索，只可惜最后依然没有结果。
    三年了，阿德依旧没有消息，王大夫的病情也依然没有好转。但每个人却都在不断成长变化。半夏如愿所偿地上了大学，英文也渐渐说得很是流利起来。可能是真的担心学费问题或是因为愧疚的原因，现如今的半夏和以前比起来要懂事很多，在家的时候变得很是勤快了起来，经常和大妹一起放学回来后就帮着打扫卫生烧烧饭菜什么的。
    当然，上大学的除了半夏两兄妹两个，还有陈东的弟弟妹妹，陈升和陈花两兄妹也上了大学。当然和半夏的学费比起来来，师范大学的陈升和陈花两兄妹的学费加起来都还没有其一半多，花销上更是比半夏少了不少。
    和阿德师兄的做法一样，除了每月几块的生活费，陈东其他的工资都放在了济世堂每天的盈利里充做了半夏和景天的学费、生活费。现如今，陈东一家所有的收入来源靠得都是陈东翻译的稿费。好在一直以来收入都还不错，甚至随着陈东翻译的水平提高，稿费还涨了不少。也正是这样，即使供养了两个大学生，几乎没拿济世堂的工资，陈东手里还是有不少盈余。
    为着不坠了济世堂的名声，陈东下了不少精力去翻看医术药方，识药辨药，三年里，陈东的医药水平提高了不少，陈东本身就有天赋，又下了不少的功夫，得到的结果还是值得的。用王大夫这个做师傅的话说，即使比不上阿德，但也相去不远了。
    陈东在成长，顺子也在成长。济世堂这个药店里，以往不管怎样都有师兄师傅在顶着，顺子操得心并不多，只管听话办事就行。可自从师兄失踪师傅生病后，顺子心里就越发恨自己没用。特别是看到东子师弟为了怕出错，每天晚上在翻译完洋文后还得熬夜翻看各个药书时。顺子就越发恨自己不争气。
    济世堂里，东子永远都是最早起床也是最晚睡的一个。这些付出和努力，顺子都看在眼里。作为师兄，他心里怎么会不愧疚。要不是他没用，也不至于让东子这么累。为此，为了成为济世堂里一个合格的二把手，顺子也是跟着付出了不少的努力。他做不到像陈东那样自律，但他可以向陈东看齐。
    陈东早起看书，顺子也跟着一起早起，陈东熬夜，顺子也跟着一起熬夜。虽然做不到像陈东一样三年如一日，但顺子也是坚持了很久。功夫不负有心人，虽然顺子的记性一直不好，但是只要肯下功夫，一遍不行，那就两遍三遍四遍得记。人都是被逼出来的，不逼一逼自己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能做到哪个地步。现如今的顺子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竟然可以记那么多的药方。
    半夏等人都去上学去了，药店里除了王大夫躺在房间的床上，药店前堂里依然还是陈东顺子、小妹三人在忙活着。
    陈东检查完药柜里的药材，看着正在查账的小妹，想来想说道：“小妹，你现在真的不想去上学吗？大哥手里还有钱，送你去上学是绰绰有余的，你不用担心。现在经济宽裕，铺子里缺人手我可以再招个人的。”
    “大哥，我不是说了吗？等过段时间再说，就算是招人，能立马招个放心的很快上手的哪那么容易！这算账什么的我还挺喜欢的。再说了在药店里跟在大哥后面我也能学到很多东西，你看我现在也能背很多药方认识很多药材什么的，也学了不少东西。其实想想，跟在大哥你后面学医也是很不错的！”
    “小妹，话不能这么说，念书怎么都不是坏事儿，你想学医上学了也能学的！你看你二哥大姐他们……” 陈东还想劝说一番，在他看来上学怎么都不是坏事儿。若不是生活所迫，没有时间精力，陈东说不定会自己给自己报名上学了。
    “大哥，上学是好，可是不上学也不会差哪儿啊！你看你和顺子哥不也是没上什么学，不也很厉害的年纪轻轻就撑起了药店嘛！你说对吧，顺子哥！”说着，陈香还朝着顺子使了个眼色。
    “这……嗯…..东子师弟厉害，我不行……”顺子一脸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随后拿着抹布低着头使劲地擦着柜台。
    “哪有，我觉得大哥厉害，顺子哥你也很厉害的啊！你看你的药材炮制得那么好，连同仁堂的李大夫都夸过你！我就不行了！”说到这儿，小妹陈香不禁微微颦眉。
    低着头擦着柜台的顺子忙红着脸解释道：“我就手上活儿还行，记药方、算账就什么的就不行了，还没你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