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我要她亲口跟我说

    江霖不是个没教养的人，今天是他组的局，他知道自己不应现在就走，可现在他待不下去了。
    他不是会去迎合别人的人。他父亲的身份和地位决定了他处处被人捧。
    所以手上包扎完，他二话没说直接走了。
    “哎，还是年轻。”花姐虽然心疼他，却又觉得方若雨这姑娘挺有魄力，一时间没想好该如何安慰他，索性留下来帮他善后。
    她安排一番，细致周到且及时退出，把空间留给了这些学生们。
    主角走了，外人也走了，只剩下面面相觑的同学们，多亏汪夙即使调动气氛，大家才从讨论方若雨和江霖关系的话题转角，回到同学聚会应有的样子。
    江霖什么地方也没去，他无处可去。
    只有回到两个人一起呆过的家。
    一路上拨了无数次方若雨的号码，无论何时，这个号码都是一拨就通，可现在，一次又一次的关机提醒，提醒他方若雨已经不在这里。
    江霖不能接受自己已经失去方若雨这个事实，他查了今天下午所有国际航班，对照目的城市的教育水平，最终锁定了几个目标城市。
    接下来只需要等待航班到达信息，他总算心里有数，冷静下来。
    江霖习惯性拿出烟，刚点着就下意识地碾灭了，想到方若雨已经不会出现在这里，他自嘲地笑了下，再次把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十几个小时的时间，太过难捱。
    屋子空荡荡，却四处都是方若雨的影子。
    他把方若雨所有东西都拿出来放在床上，才发现，这里也只能称得上方若雨过夜的地方。
    江霖靠着墙坐在地上，烟一根一根地抽，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床上放的东西。
    她的东西很少，全是他送的，一样都没带走。
    牙刷牙杯洗面奶，成套的护肤品，成套的睡衣浴袍和毛巾，还有一些衣服和鞋子，没穿过几次。
    方若雨已经不在这里，这时他才发现，明明和她很亲密，却对她一无所知。
    难怪方若雨总在不停警告他的越界，提醒他们只是包养关系，那时候他愤怒，现在才知道，他连愤怒都没有资格。
    因为她说的完全没错。
    她住哪里，他不知道。
    她的亲人在哪儿，他不知道。
    她有什么朋友，他不知道。
    甚至她喜欢吃什么，喜欢玩什么，他都不知道。
    他以为自己喜欢她，却从来没去了解她，以为送礼物就是爱。
    他最了解的，只有她的身体。
    他自以为和父亲不同，却和他爸没什么区别。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江霖迅速抓过来按了接听，他下意识看了眼墙上的时间，却发现才只过了两叁个小时。
    又盯回屏幕，原来是花姐。
    他应该想到的，所有航班都还在天上飞，怎么可能会是方若雨打过来。
    “江霖，你同学都走了。”
    他懒懒应了声，早已忘了这件事。现在他一心只想时间快点过去，他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希望只是因为那时候还在考试，所以方若雨没有跟他告别。
    “我刚才找老王了解了，若雨一早就决定了要去国外，她母亲的病很罕见，一直在做治疗。”
    江霖没吭声。
    “我想她是因为母亲的病，需要一大笔钱，才会来找到我。”
    花姐知道他在听，继续说下去。
    “现在她去国外，对她和她母亲都是好事。”
    江霖一脚踹在床上。
    “为什么……”他忍了一晚上的怒气，现在终于爆发出来：“为什么方若雨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你们告诉我？”
    “为什么我总是最后一个知道？”
    “我要她亲口跟我说。”
    江霖直接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