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互穿
暮霭沉沉,香烟袅袅。吸完了最后一缕灵气,元始慢慢调整着自己的修炼状态,从入定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大概是入定的时间略有些久,竟还觉得有两分昏昏沉沉。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元始自己也不知道他修炼还有什么意义,之所以还保持早晚打坐,也不过是几百万年的习惯,一时难改罢了。
他连家都没了,还修炼做什么——
通天头也不回地去了紫霄宫禁足,走的时候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截教门人有一个算一个,不是在万仙阵下被打死,就是最后跪在了姜子牙面前被封神,现在看来,被渡去西方的那些个截教门人过的还是好日子了。
可他呢?
付出了这样大的代价,好歹是在封神之战里保了个门人齐全,可齐全了没两年,燃灯带着文殊普贤慈航惧留孙几个过来,对着他磕了几个头就算是还了教导之恩,随后就说他们与西方有缘,还请圣人成全?
圣人,连老师都不叫了,呵。
圣人三尸已斩,严格来说其实没那么大的喜怒哀乐,只是到如今再回想起燃灯几个辞了昆仑山去了西方教的日子里,元始能想起来的,也只是他的恶尸在识海里暴跳如雷,一叠声说杀了这群吃里扒外的混账,便是让他们魂飞魄散了也不便宜了西方人。
善尸比恶尸温和很多,彼时在他识海之中只是沉默地看着恶尸,说了一句人各有志,既然师徒一场,不如好聚好散,成全了这几个弟子,也算一场功德。
功德不功德的自我尸不知道,自我尸那时候一言不发,默默转身过去给了元始一个不愿意面对的背影。
三尸各有各的反应,而元始自己再抬起眼看了看面前几个连头都剃了,已经穿了一身僧袍的弟子。
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呀。
要么放他们西去,要么就让他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可元始看上去是个凶巴巴的老师,内心深处……他一共就那几个徒弟,对谁不是掏心掏肺,如今要斩尽杀绝,又如何舍得。
遂只能闭了闭眼睛:“罢了,去吧。”
过来拜别老师的几个徒弟又惊又喜,生怕老师变卦一样赶紧立刻辞别了师尊,驾起祥云飞也似地去了西方,仿佛做贼。
从此,玉虚宫便成了伤心之地。
三清在这里分崩离析,教派在这里四分五裂,看着大殿辉煌却心境不再,元始神情十分复杂地随手拿起了昊天送过来的一份玉简。
说的是清微天宫殿已成,恭请师兄过去小住。
元始自然是知道昊天为什么非求他去天庭不可的——封神榜既成,昊天终于如愿做了真正意义上的天帝,可下头人到底太有本事,昊天实在是降服不来,自己既没本事,便只能请几尊大神回去镇着,以免什么斗姆元君龙虎真君原地造反,搞得他封神榜都来不及掏就死于臣下之手。
以前元始是不想搭理这个智障的,可如今昆仑山他是一眼都不想再看了,刚刚好清微天那边收拾好了……
元始提笔回信,说三清一体,只请玉清前往并不妥当,陛下若是有心,不如将上清的宫殿一并备齐,再行迁居之礼。
待把写好的书简交给白鹤童子送去凌霄殿的时候,元始抬起头来看了看天。
昆仑山在人间,一眼自然是看不到三十三天之外的紫霄宫的,只是元始看着云卷云舒,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想起通天来。
通天最是闹腾不过,以前三清还未分家时他在昆仑山上就从来坐不住,后来去了金鳌岛上还闲的没事就去云游随手捡回来那许多徒弟,却不知如今在紫霄宫禁足,小小宫室,方寸之间,会不会寂寥难耐。
还有,在看到自己门人离散,曾经宠上天的各个弟子如今都受尽委屈的时候,会不会恨上他这个二哥。
想必,是会的。
自己都恨上了自己,哪里还有脸见他。
只盼昊天能明白自己信中之意,亲自去一趟紫霄宫求老师放他出来罢。
——那时的元始这么想着。
而收到信件的昊天自然也明白元始的意思,然后拎着那份玉简去寻瑶池说了一番话,笑说元始师兄也是越活越回去,他地位如此之高,真想去给通天师兄求情那自己去紫霄宫就是了,还什么要三清一体,要来天宫就一块来,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瑶池听了吃吃而笑,推了天帝一把:“陛下说的什么话,元始师兄若是去求了,哪怕老师能允,难道通天师兄就愿意出来不成?那可是灭门之仇啊。”
昊天摇了摇头:“罢罢罢,那梓童与我一道去一趟紫霄宫,求一求老师就是了。只是通天师兄本体出来……下头那些神仙有了人撑腰,就更不好管了。”
“可不是……”瑶池往自己发髻上插了根金钗,“唔……我们去求老师,说上清师兄罪该万死,被老师留了一条性命已是老师慈悲,我们如今不敢求情让老师解了师兄自由,可到底三清一体,求老师好歹放一个师兄的分身出来凑成三清也就是了,只是个分身而已,容易拿捏许多。”
昊天觉得此计可行。
夫妻俩这番对话元始自然不知,而昊天的信很快又到了昆仑山中,信中提及老师余怒未消不愿放罪人出来,不过既有天帝求情,三清也还是完满些好,所以便放了通天的自我分身出来,今后就叫做灵宝道君,以后没有上清通天了,唯有上清灵宝。
元始看着那份信件,良久,无悲无喜,只是挥了挥衣袖招来一朵祥云,去了天帝给那位灵宝道君准备的禹余天弥罗宫。
宫中寂寥,灵宝道君长着通天那张脸,自我与本体最像,如今对着元始却一点都没有当年的桀骜不驯,只是疏离而冷漠,不似见二哥,倒似从来没见过元始一样郑重拜了三拜:“小仙见过圣人,愿圣人圣寿无疆。”
一礼下去,元始便知道,自己和通天许多年的兄弟情分,算是完了。
如今么,兄弟生隙,门人离散,再活着,再修炼,再做那个万人之上的神,却永远找不到趣味,再坚持什么早晚打坐修炼不缀,似乎也变得没意义了起来……
回忆了半晌往事,既越想越是难过,元始终只是长长叹息,站了起来,想着哪怕灵宝道君不想见他,他好歹也得去禹余天看看他过得好不好,也问问通天在紫霄宫到底如何,可一脑门的事情还未解决掉,先觉得有那么点不对。
静室……还是那个静室。
蒲团……还是那个蒲团。
行出房门,宫殿还是那个宫殿。
但是……白鹤?
白鹤不是留在昆仑山看玉虚宫了么?怎么跟到清微天来了?
元始微微眯起眼睛,不太明白现在的状况。
而白鹤童子却没有意识到面前的老爷已经换了个芯子,只是恭敬道:“才要来叫老爷,龟灵师叔来了,说是听闻娘娘提前生产,少主体弱,您将娘娘与少主都带回了天池将养,便过来给您请个安,再看看娘娘与少主是否安好。如今龟灵师叔已在正殿等着了。”
大佬:……啊……咧?
龟灵?!
少主?!
娘娘?!
这都哪跟哪!
神特么龟灵不是早就死在了蚊道人……嘴里吗?这会儿龟灵还能来给我请安?还有娘娘是哪个娘娘?娘娘生产和我有什么关系?娘娘家的少主为什么要带来天池休养归我管?
可脑子里一秒钟闪过了八个问题,不过片刻识海里就涌起了这些年发生的那些事。
八千年前,自己和通天第二次为了封神榜的名额吵翻,心烦意乱如他掀了碧游宫的桌子出了金鳌岛√
出了金鳌岛之后有只狐狸精对他一见钟情,死不要脸地缠着他非要和他双修x
双修了之后自己还念念不忘那该死的味道,可惜小狐狸体质不太好,再双修身体非撑爆不可,于是他硬生生憋了三百年xx
完事了小狐狸毕竟是妖族嘛,女娲晃一晃招妖幡她就得过去听训,接着她就被女娲派去殷商魅惑帝辛了√√
可是小狐狸在魅惑帝辛的边缘晃悠,真的吃不下那么恶心的男人,并且也不忍心看着殷商那许多人走向命中注定的死亡,于是大半夜联系他,嘤嘤嘤地哭,说是不忍心,大半夜地问如果改了天命的话她需要付多大代价,听那口气仿佛是如果付得起代价,她就给殷商诸多臣子的性命买单了……
这个世界的元始回了她一句,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从此,故事就不一样了。
她在羑里把姿态摆到最低,改善人族对妖族的影响;
她在朝堂上步步紧逼,愣是以自己为饵让全天下的人都看明白西伯侯是何等狼子野心;
硬杠天命之子的代价自然很大,眼看着一切都好天道却非要她抽身离开不可,于是她硬是在娲皇宫禁了好几年的足,可有她打下的基础,哪怕帝辛是个大草包,也完全不影响群臣守住江山等着殷郊去向黄帝求学归来……
她为自己挣了一线生机,她给殷商延了天命,她得了帝俊遗命去复兴妖族,她一言点破燃灯撺掇阐教截教打起来的狼子野心,她的出现使得只剩残魂的帝俊看出了转机,直接后果就是提醒了在西方生不如死的小十,接着,小十终于也给自己挣出了一条生路,而她自己为了变成真正的大能,果断去了异界修复灵脉,如今已是异世界的道祖。
这样神奇的一只狐狸精,和自己在两界山成婚,给自己生了个小团子。
她和小团子现在都在天池休养。
元始心里不知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强行挤出了一个笑脸去见了还活着的龟灵,看着龟灵对着自己那尊敬而孺慕,一点怨恨都没有的表情,元始好悬没热泪盈眶。
那只小狐狸没有让封神之战真的打起来,便算是救了龟灵的命,还把龟灵那湿生卵化的心魔给解决掉了……
这个世界的他何其有幸,竟得她一件一件抚平了他当年一时冲动做下的那些事,保住了那些现在他都还对不住的人。
元始沉沉闭上眼睛,平复了许久的情绪,才勉强进入角色,对龟灵笑道:“他们母子俩都很好,多劳你关心,既来了,去天池见见她罢。”
龟灵本能地觉得这个师伯不大对。
气息是他,修为是他,但就是这个眼神……看着她莫名地有一股怜惜,有一股歉意,仿佛做了多大的对不起她的事一样。
可湿生卵化心魔的事情不是早就解决了?
龟灵有点懵逼,可对着师伯还是保持了基本的礼貌:“师伯请。”
师伯有点怕自己是个假货(?)的事情被认出来,也不好多说话,只长身而起,带着龟灵往天池而去。
如今的狐柏修为大进,哪怕是去了天池最深处灵气浓郁之地也不会爆体,再回天池住的自然不再是温泉小筑了,只带着孩子直接进了天池最深处,黄中李旁边的一座小院里。
那是他们母子俩坐月子的地方。
神仙坐月子,自然没什么一定往死了吃鸡蛋,吃鸡蛋吃到吐,不管天气多热都要一个月不洗澡,什么状态下都需要戴帽子不然会头疼,一定得在床上躺着免得以后腰疼等等等等的陋习,狐柏这会儿只披一袭轻纱,连头发都懒得梳,就随便用个丝带系在身后,半靠在软塌上,手上拿着一卷道经有一句没一句地看着,见着龟灵来了才笑嘻嘻站了起来,趿拉着鞋子就哒哒哒跑过去拉龟灵的手:“龟灵姐姐来啦!”
龟灵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将行未行,因狐柏拉着,便也不好讲究了,只无奈笑了笑:“娘娘辈分乱了。”
“我和他的辈分从来都是乱的。”狐柏笑着睨一眼陪着过来的元始,笑道,“各论各的嘛。”
龟灵也不过随口一说,不曾当真,被狐柏拉着便顺势跟着狐柏进屋坐了下来,道:“我也是被老师派来,先看看娘娘到底如何了,老师还埋怨娘娘呢,说师伯靠不住也就算了,生孩子这么大的事娘娘也不慎重着些,说生就生出来了,他那边礼物都没备好,说若是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见面礼就没脸过来见侄儿了。”
“也不能怪我。”狐柏娇嫩得和当年温泉小筑里和小乌龟头碰头泡温泉的小狐狸没两样,“那孽障非得出来,我威胁他要是出来后悔了我可不负责塞回去,他说不回去了,就这么出来,我也少受些罪,说的都是些孩子话,以后我羞他去。”
龟灵无奈摇头,看狐柏气色还好便知这孩子没给母亲带来多大麻烦,微微放下心来,却又提了通天颇关心的另一件事:“人间都乐意给孩子办洗三和满月酒呢,我怎么听老师说娘娘不想给这孩子办个宴了?您与师伯这个修为地位,还想再有个孩子怕是难了,如今就趁机聚一聚也是好事。”
狐柏是真的不想办这个宴的。
不说八项规定廉洁行政严控各类宴席吃请收礼的政治问题(?),一个小屁孩劳动各路大能过来贺喜,没得折了孩子的福气。
再说了孩子还没化形呢!
没化形的话过来贺喜的大能谁不知道这是个屁啊!
哪怕这是个非要自己出来的熊孩子你也给孩子一点尊严好吗?救救孩子!他今后不想被取个外号叫阿屁!
可龟灵明显不明白狐柏的顾虑,只是带着调侃的性质还看了看元始,笑道:“师伯心里必是不乐意的,好不容易有了个宝贝孩儿,怎么能不昭告天下?师伯也快劝劝娘娘,真这么无声无息的过去了像什么样子。”
元始还没有完全进入状态,自然是有些恍惚的。
面对着狐柏也含笑看过来的眼神,大佬甚至还有点点……“她该不会是看出来了我是假的吧”的空虚。
可空虚了一秒又立刻反应过来,假个屁!我!如假包换!元始天尊!
狐柏却是饶有兴味地看了元始半晌,突然笑道:“圣人想不想办?”
圣人看着这狐狸精,毕竟带他骨血的小团子不在这里,而和狐狸精本身呢……他又不是那个元始,和她之间并没有感情基础在,看着狐狸精便不如以往情深,甚至还有点讨厌了很多年妖怪之后的生理性厌恶,自然是不乐意办什么宴席的。
但……原本的元始,应该是很乐意昭告天下才对。
并且一个宴席办下来,别人不好说,但通天一定会来。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一个入定就到这个地方来了,更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和突然出现一样突然消失,但是……看一看这个世界的通天,也好。
“办。”另一个世界的元五岁真的是耗尽自己几百万年来有且仅有的演技才憋出了一个情深似海的表情,“我们的孩儿,自然值得世上最好的。”
龟灵以女性的第六感表示,不对劲_(:3)∠)_
这个师伯情况不对。
她伸出手来,悄悄拉了拉狐柏的袖子,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狐柏却素手一翻,安抚性地拍了拍龟灵的手背,一双勾魂夺魄的狐狸眼睛微微下沉,示意自己知道了。
但……想办就办吧。
她浅浅对着元始笑了笑,演技比元五岁那是好多了:“好啊,那就办,不过办太大了麻烦,便办个家宴,道祖必是要请的,之后么……请大兄与三弟带着门下过来,再加上女娲娘娘,人族三皇,天帝天后,东皇和妖族的大长老过来,也便是了。”
说起来,这事儿要放到凡间,别说皇帝皇后生了有且仅有的小公主要办洗三宴了,哪怕是一个五品官家里生了个嫡女要办洗三宴也能写上三五章宅斗文来一场人仰马翻的,但在神仙地界,还真就是说办就办了。
仙人们清心寡欲,又无那许多的宗族势力嫡庶之分,真要办宴会,也不过是嘱咐童子打扫厅堂,又准备上灵花灵果灵茶,再派白鹤青鸾等等豢养在山中的灵兽去送个请柬而已,都是一个法诀便可妥当的事,于是圣人和道祖达成一致意见,不几日,诸大能便乘辇腾云骑青鸾骑白鹤地来了。
元始如愿看到了他在那个世界对不住的那些人。
通天穿着大红八卦衣,长相俊逸,神色舒朗,明摆着的一直以来顺风顺水,从没受过什么委屈的大能模样,见着了二哥都只笑嘻嘻地一拱手便算见过,急急去后头见那养在天池灵气最浓郁处的小气团子,戳了半天小气团子,直直戳到小气团子都生气发黑变成黑团子了才坏笑地出来与元始拼酒。
三霄和赵公明跟着通天一块来的,这四个在截教里面仿佛叛徒的跟脚清奇之辈和元始亲近得很,到了之后也没管不着调的老师,只都大大方方来拜过元始及立在元始身边的狐柏,又送出了准备好的给小团子的小礼物,神色之间也没有那被逼着去做龙虎玄坛真君和感应随世仙姑的憋屈,一如既往的天之骄子,矜贵高华。
多宝还不是佛祖,并没有带着一腔怨恨转世投胎另去佛门;金灵也不是斗姆元君,并没有不苟言笑严肃正直成天以规矩为名和昊天对着干;无当也不是黎山老母,不会看到他一眼便觉得像是看到了什么垃圾一样嫌恶的撇开头去;小可怜龟灵现在都是修为大成,完全没有被心魔影响的模样……
就连后来被文殊煽了的虬首仙,因为没有被强行打成坐骑,这会儿都是齐齐整整干干净净,和他的好基友灵牙仙一块笑嘻嘻和东皇带来的大长老们打成一片撸袖子喝酒,而小十还不是大日如来,眉眼之间没那许多寂灭佛性,现在是妖族的东皇,温暖和煦的小太阳,隐有其父之风。
却不见燃灯。
——燃灯被这一界的元始逐出师门了,没了这样一个人,席间便还有文殊普贤他们的身影,且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是对老师的尊敬和孺慕,一点问题都没有。
故人俱在,娇妻佳儿。
现世安稳,天下太平。
元始心里感慨,与通天碰了一杯,举袖欲饮,眨巴眨巴眼睛的功夫,本来平静的酒爵之中突掉入一滴水珠。
元始仿佛未见,仰头饮尽。
狐柏酒量从来都不好,别人来敬她酒她都是笑着点点头喝果汁,全程陪在元始身边由着他和阐教截教门人们对饮。
一圈酒喝完,好几坛子万年陈酿,便是圣人也有些神志不清,在客人们乐呵呵的“圣人约莫是欢喜坏了,娘娘莫要怪他”的调侃中,狐柏把喝多了的老公扶回了寝宫,待收拾干净了醉鬼之后,又去后头看过了小团子,小团子正常修炼也没啥问题,自己略想了想,还是到前头来照顾今天发了疯一样喝了好多酒的那个谁。
待天明时,某大佬自朦胧间醒来,见着面前就守在他榻边,这会儿靠着床柱困觉的小狐狸,一个仰卧起坐就从榻上坐了起来,急急去牵自家小可爱的手。
因为姿势不太舒服,狐柏睡得很浅,大佬有动作之后她便醒了过来,感受到仙长手心的温暖时狐柏还噗嗤一笑:“怎么着,还吓坏了?”
大佬没好意思说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_(:3)∠)_
只是黑着脸道:“他闹得也忒不像话!”这个他很显然指的就是那个世界里的那个谁了。
狐柏掩唇,乐不可支:“仙长,这些事……”
“我知道,要是没有你,我也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仙长握紧了佳人柔荑,却还是觉得不够,便伸出手来把小狐狸圈在自己怀里,“所以,我总是比他幸运的。”
狐柏很顺溜地躺平在这个她沉迷了许多年,也不知道还要沉迷多少年的怀里:“是仙长教我的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要说幸运的,应该是我。”
“我教过很多人。”仙长摇摇头,微微俯身,咬住了她柔软的双唇,“可也只有你这小傻子做到了。”
狐柏哪里还管大佬在说什么,只食髓知味地回应着,一不自觉就被大佬踢走了绣鞋,随后衣带便被随手一拉。
情事正浓之际,仙长拉着小仙女的手,轻轻道:“微儿,他在那一界实在是孤寂落魄得很,我把先前你我参悟出来的魂魄被人敲了一角之后如何复原的功法写给他了。你说……他会不会明白?”
“会的。”狐柏笑得温软,啃了一口仙长的锁骨,“他和我的元五岁一样聪明。”
“元什么?”
“元五岁!”
“你再说一遍元什么?!”
“元五……”这是女子讨饶的声音,“啊啊啊仙长饶命!”
……
……
……
半晌,红罗帐内,只有一声嘟囔:“哼!还说我呢,你不也是狐九岁!”
春光正好,一室旖旎。
而在原本那个世界里,元始从入定中醒来,一点障碍都没有地直接看到了他案几上放着的一卷功法。
才读了片刻,元始双眼便越来越亮。
卷起那一卷功法便去了禹余天,面对着一脸清冷的灵宝道君也一点不改他的热情。
“我知道你本体恨我,金灵云霄他们也恨我。”元始开门见山地把那一卷功法递出去,“我讲道他们肯定不愿意过来听的,所以我觉得还是应当把功法给你,让你来给他们讲脱身之法。”
听到脱身之法几个字,灵宝道君垂下的双眉微微扬了扬:“圣人有这般好心?”
“哪怕我没有这般好心。”元始忍了这怀疑,低声下气道,“你的徒弟们现状也不会更坏了。”
这倒是事实。
灵宝道君看在徒弟们份上,终是放软了身段,抬手接过了那一卷功法。
三月后,周天八部三百六十五诸神都收到了元始天尊的筒帖,邀请诸神前往禹余天弥罗宫听讲混元道果,主讲人,灵宝道君。
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