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周围的人都一个个的惊愕的看着林霞,说实话,就林霞这种对自己亲生儿子的想法实在是让人惊悚,若今天不是林霞自己说出来,他们恐怕就算是再怎么觉得林霞偏袒,再怎么恶意的去想,恐怕也想不到林霞会有这种想法,这还是母子吗?这分明就是宿世下来的仇人啊。夏凉紧握着垂在两边的双手,紧紧的握着,青筋暴露。
眯起眼睛:“原来这样啊。”
夏凉抬眸,淡淡的看过去,面无表情:“其实,你这些话可以不说的,但是,为什么要说出来呢?是想要伤害谁啊?”
“当然是你,夏凉,你若是真的喜欢他祁寒,现在应该痛彻心扉了吧,那样的人,竟然有这样的经历,即便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又如何?他何曾对你说过这些?你又何曾知道这些,现在知道了,是不是心疼的要命啊?我已经落得如此下场,怎么能让你们痛快了?哈哈……”林霞疯了似的大笑起来。
“原来,这也是一种手段啊,那么,我现在就换给你。”夏凉目光冰冷,嘴角却带着弧度,目光却转向了瘫坐在一旁如同受了刺激的祁炎,夏凉淡漠的朝着祁炎走过去,蹲在祁炎的面前。
看着夏凉的动作,原本大笑的林霞突然停了下来,疯了一样的想要挣脱开祁正渊的手,大声吼道:“夏凉,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你有什么冲我来,别动小炎。”
夏凉回头,看着林霞,目光锐利,怒极:“你有什么,也冲我来,为什么要动祁寒?”
说着,夏凉看着祁炎,手摸上了祁炎的腹部,祁炎身体一僵,抬头,愣愣的看着夏凉,然后,就听见夏凉极凉的声音:“感受到了吗?”
“什么?”
“祁寒的肾。”
祁炎整个人僵住,一下子躲开了夏凉的目光,眼睛里带着慌乱和恐惧。
周围的人看着夏凉的动作,听着两个人的对话,一旁的林霞疯了一样的嚎叫着,尤其是在看见祁炎的表情更是开始对夏凉破口大骂起来。
原本一开始拉着林霞的祁正渊看着夏凉的动作,手下也隐隐的有些松动了,还是一旁的方子轩看见,眼疾手快的抓着要朝着夏凉冲过去的林霞,紧紧的抓着。
目光却是诧异的看向夏凉,怎么也没有想到夏凉竟然朝着祁炎下手,不过,也是,祁炎是林霞疼在心上捧在手里的人,能让林霞如此在意的恐怕也就是祁炎了。
果然,夏凉才是那个最会一击毙命的人,和这样的人为敌,也不知道林霞是怎么想的。
方子轩想的不错,但是,有一点他没有想到,夏凉朝着祁炎下手不仅仅是因为祁炎是林霞最在意的人,更是因为祁炎腹部的这颗肾,原本是祁寒身体里的东西,怎么就跑到祁炎身体里面了,想到祁寒现在连跑步都会进医院,夏凉怎么还控制的住自己。
夏凉看着祁炎要躲开,直接伸手抓住了祁炎的衣领,将祁炎朝着自己拉近,冷声道:“怎么,不是吗?”
祁炎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想要躲开,但是,怎么也正躲不开夏凉的左手,祁炎对上夏凉的目光,摇着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若是知道,我怎么可能要我哥的肾,我怎么可能啊。”
“你现在知道了?要还给他吗?”
一句话,所有人都愣住了。
谁也没有想到夏凉居然会这么狠,还真是报复性的啊,一出口就能逼死人的那种。
方子轩在旁边看着,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一脸惊愕的看着夏凉,真敢说。
祁炎也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夏凉,那目光带着不可置信,甚至似乎有一种不曾认识夏凉的感觉,在祁炎的记忆里,夏凉虽然不是他哥祁寒说的那种乖巧懂事的那一型,但是,也是那种对人热情的人,最起码心底是很好的,和他相处的也很好,每次都是祁炎哥祁炎哥的喊着,亲近极了,而他也很喜欢和夏凉亲近,仿佛自己多了一个妹妹一样,结果,现在这个妹妹竟然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祁炎却也真的认真的想了想,说道:“若是能够还给我哥,我肯定是会还给他的,可是,夏凉,你知道的,还不了啊。”
夏凉当然知道,其他人也是知道,所以,才觉得夏凉这话说的太狠了。
夏凉微微一笑:“不用还给他,只要不给你,就好。”
祁炎呆呆的望着夏凉:“什么意思?”
“你不是觉得自己无辜吗?既然觉得自己无辜,那就让自己真的无辜,只要你不要这颗肾了,那么别人就没有攻击你的理由了,你就是真的无辜了,如此,祁炎,你还觉得自己无辜吗?”夏凉笑得天真,歪着头看着祁炎,随即,夏凉的眼神一变,继续说道:“你看,你既用着祁寒给你的肾,又觉得无辜,觉得这些事情都是别人强加给你的,你既享受着,又觉得委屈,祁炎,真棒。”
祁炎看着夏凉,摇着头,否认着夏凉说的话,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夏凉说的话。
夏凉也不想听祁炎说什么,继续说道:“你妈说,你变成这样是因为祁寒,你妈说,你若不是这样就不会一事无成,可是啊,祁炎,你知道吗?你永远比不上祁寒,不管是你怎么样都比不上,知道为什么吗?”
“住嘴,夏凉,你给我闭嘴。”林霞在旁边大声的喊着。
夏凉蹙眉,目光落在一旁抓着林霞的方子轩身上,看着方子轩口袋里的手帕,直接扯了出来,在祁家人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塞进了林霞的嘴里。
一旁的祁正渊没有想到夏凉居然敢这么做,刚要制止夏凉,却被夏凉眼疾手快的拦了下来,手下动作一遍,直接将祁正渊给压在了地上,一把手术刀直接出现了夏凉的手里,放在了祁正渊的脖颈上。
夏凉突如其来的攻击力让祁家人都是一惊,不过,祁家到底也是见惯了场面的人,虽然惊讶,但是,也知道夏凉不会真的动手,毕竟,祁家和夏凉之间还有一个祁寒,以夏凉能为了祁寒连夜出现在他们祁家的份上,夏凉就不会真的对祁家人动手,尤其这个人还是祁寒的父亲。
只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夏凉的身手居然这么好,一个照面就将祁正渊给压在了地上,手上的动作连他们都没有看清,再想到今天他们得知夏凉拆除炸单的消息,祁家人看向夏凉的目光都变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如同传闻之中只是一个被抛弃的乡下孤女,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呢?
只是,对于夏凉他们祁家也早早就因为祁寒的缘故进行了调查,并没有调查出夏凉还有这种能力,在林家也是没有接触过的,如此,如今看来,夏凉还真是有些神秘之处。
不过也难怪,夏凉能够和顾易悄悄摸摸的弄出那样一个公司出来,能有些自己的底牌也是可以理解的。
夏凉突然动手,还露出了手术刀,可是没有把方子轩给吓坏了,尤其是看着夏凉的手术刀,方子轩只觉得自己的脖子也是一凉,一些不好的回忆重新出现在自己的脑子里,方子轩看着夏凉,仔细确认,发现夏凉目光还是清冷,想来也不是犯了病,要知道,夏凉真的是犯了病连他都拦不住,祁家非得弄一个血流成河出来,不过,现在看来,夏凉还是有理智的,也只,只要不触及到祁寒的生命,夏凉还是很镇定的。
所以,照他的想法,夏凉压根就不需要那些药,祁寒就是夏凉的药,只要祁寒没事,只要祁寒待在夏凉的身边,夏凉就不会有事,不会犯病,说到底,夏凉成了现在的样子,祁寒当年的离开是绝对的致命伤。
这边,夏凉眯起眼睛,见祁正渊和林霞两个人都老实了,也安静了,夏凉看着祁炎,继续说道:“祁炎,你知道你和祁寒的区别在哪里吗?祁寒永远不会给自己的过错找任何的借口,错了,就是错了,伤害了,就是伤害了,你说你无辜,你妈说你可怜,可是,你们谁想过祁寒,他不无辜?不可怜吗?不,其实,他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赠与,或许曾经他也渴望过,可是,后来都不会了,他什么也没有做错,只是因为你身体不好,只是因为与你一母同胞,变成了他的错,真是可笑,你有想过一个孩子,一个心智成熟的孩子每天面对林霞这种变态的行为会怎么样吗?我就这样告诉你,祁寒现在还能有正确的三观和思想,健康的心理和成长,和任何人无关,只是因为他自己,因为他自己了解自己的原则和底线,这就是你和他的差别,你像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孩儿,幼稚,可是,他是小孩儿的时候,也要像一个大人一样,因为,他没有资格幼稚,祁炎,你知道吗?当知道你的肾是他的肾的时候,那一瞬间,我真的想杀了你的冲动都有啊。”
夏凉抿着嘴,收回了自己的手,连同放在祁正渊脖子上的手术刀一同收了回来,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脸,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只听见夏凉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我杀了自己的心都有。”
“你知道吗?我宁可把我的肾给你啊。”
一句话,所有人都沉默了,方子轩眼睛也红了,其实,方子轩一开始是看不上夏凉的,不管是哪一方面,他都觉得夏凉配不上祁寒,但是,既然是祁寒认定的人,方子轩自然也是要尊敬的,但是,这种尊敬是来自祁寒,这一点毋庸置疑,可是,这一刻,方子轩突然理解祁寒了。
或许,夏凉不是最好的,但是,夏凉却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爱祁寒的人。
“我本来就是什么都没有的人,我有的东西都是他给我的,到最后,连同这颗肾都是他给的,你说,祁炎,你说,我怎么能够原谅我自己,他明明什么都没有了,到最后,连同他这颗肾都没有了,你说,我怎么原谅我自己?”夏凉说到这里,眼泪已经流了下来,痛恨自己的后知后觉,更是心疼祁寒,若是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当年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夏凉恐怕还不会这么痛恨她自己,可是,她不是,她是重新活过一次的人啊,她是有能力改变这一切的,可是,她都在做什么?她当时是极为享受祁寒给予她的照顾,所以,她为了继续享受着,心安理得的做一个如同祁寒所想的那个乖巧懂事,又胆小到需要祁寒的人,依赖着祁寒,那种生活,麻痹了她所有的想法和理智,所以,才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当年,但凡她表现出不同于常人,但凡,她用自己的能力变得强大起来,祁寒就不会因为林霞用她而威胁祁寒而做出妥协,也就不会有后面发生的事情,说到底,都是她的贪念惹的祸。
一想到这里,夏凉便杀了自己的心都有,她恨祁炎,恨林霞,恨祁家,但是,她最恨的还是她自己。
夏凉看着自己的手,看着自己的右手,她都做了些什么啊,原来,她这双手废的并不冤枉啊。
祁寒走了进来,被唐齐扶着走了进来,走到夏凉面前,蹲下来,握着夏凉的手,祁寒的手很大,夏凉的手很小,被祁寒这么一握就握住了,夏凉呆呆的看着祁寒,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本应该呆在医院里的祁寒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要知道,祁寒才刚刚做完手术啊,这样一想夏凉就急了,立刻将狠厉的目光转向唐齐。
唐齐看见夏凉的目光格外无辜的摸了摸鼻子,刚要说话,就听见祁寒清冷的声音,声音里带着欢愉和怜惜,笑着看着夏凉,对着夏凉说道:“凉凉,干什么要哭,不知道我会心疼吗?你知道吗?我本来是什么都没有的,可是,当我把我这颗肾给出去的时候,那一刻,我觉得我自己什么都有了,一颗肾,换一个你,你可知道,我有多庆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