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节
顾诚之和贺辰的情况要好一些,检查完毕医生就放行了。“系安全带的司机都是好司机。”医生夸贺辰。
楚君逸眉头一动,看向了病房里趴着的几位“好司机”。
虽然是酒后开车,但他们也都系了安全带。
医生面色不变,又道:“酒后开车的司机都是不负责任的司机,也就是他们系了安全带,不然就不只是脑震荡这么简单了。”
一旁的警察同志听得连连点头。
医生发表完“司机看法”,又对楚君逸说起了注意事项,虽然顾诚之和贺辰的情况不算太严重,但是该调养的还是要调养,该休息的还是要休息。
楚君逸愣了一下,问道:“为什么跟我说?”这种事不是应该告诉本人吗?
“你不是家属吗?”医生也愣了一下。
顾诚之眼睛一亮,刚想说话,但楚君逸抢先一步回答:“不是家属,只是朋友。”
“朋友也行,你帮着记一下,回去告诉他们的家属。”医生也不在意,又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注意事项。
这次楚君逸倒是没有反驳,问护士要了张纸又借了支笔,然后就开始记录,写完了就将笔还了回去,而那张纸被他叠了两下,看了顾诚之一眼,犹豫一瞬还是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顾诚之一直盯着他的动作,见他收起了那张纸,脸上神情更加愉悦。
脑震荡的几个人留院观察,就连他们的家人也都过来了,一家派一个人跟着警察同志去了警局,随行的还有楚君逸和顾诚之,以及十分不想动弹的贺辰。
贺辰是真的不想去,他现在只想回家休息,但顾诚之非要跟着楚君逸往警局跑一趟,他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好吧,其实他也需要往警局跑一趟,不过念在他受伤的情况,完全可以等到第二天或是不那么难受的时候在往警局跑。
他们到达警局的时候也巧,正好赶上警察同志播放酒吧外面的监控录像,一行人进到屋中,视线都不自觉的落到了播放录像的电脑屏幕上。
只见一辆车开到了酒吧停车场的出入口,减速,停顿,转弯,一切都很正常。
但不正常的却是在下一秒,一辆车突然从停车场里窜了出来,以一种火星撞地球的架势直接将那辆车撞退了好远的距离,而冲出来的那辆车停了下来,后面开来的第二辆车来不及刹车,直接撞上了第一辆车的车尾,第三辆车才刚刚起步,车速不快,所以只是跟前面的车蹭了一下。
现场除了几位警察同志的脸色还算正常以外,其他人皆是面色难看的瞪着那段监控录像。
程玳和他的难兄难弟们正在一旁的角落坐着,这段录像他们已经看了好几遍了,每看一遍都觉得这是在打他们的脸;其他的家属不管是先来的还是后到的,看到车祸现场的录像都不可能会有好脸色,尤其是自家孩子还在医院里趴着的那几位家属,他们已经认出了那几辆车都是谁家的。
贺辰看过了录像,只觉得脑袋更晕了,以这种上帝视角来看当时车祸的录像,简直让人毛骨悚然;顾诚之也觉得别扭,他还记得当时的场景,现在想来的确让人后怕,不过他一边看着录像,一边观察着楚君逸,想要看他是什么反应。
楚君逸的反应就是没什么反应,但是细细观察还是能够发现,他的面无表情更加僵硬,周身像是笼罩了万年寒冰一般,不需要认真去看,只要站在他的身边就会感到惊人的寒意。
电脑前坐着的警察“啧啧”了两声,按了暂停键道:“这车速,油门踩到底了吧?”
从医院过来的几位家属脸色更加难看。
警察同志看了一眼酒精测试结果,而后让家属们挨个观看,其实不用看也知道,就以他们的饮酒量来说,早就过了醉驾的标准。
见家属们没有异议,警察同志又为贺辰和顾诚之做了笔录,然后就看向了那群醉驾的熊孩子们。
处罚直接按照《道路交通安全法》来,醉驾者一律吊销驾驶证,五年禁驾期,拘留五天上思想教育和道路交通安全课,罚款是肯定的,还有贺辰和顾诚之的赔偿也是要付的,顺便还要加上精神损失费。
这也就是贺辰和顾诚之没死没瘫没残了,要是摊上了一样,小伙伴们就可以去监狱里叙旧了。
有的家长心疼孩子,想要保释,警察同志看了贺辰和顾诚之一眼,见他们俩没有反对的意思,也就同意了,但是思想教育和道路交通安全课还是要上的,要是敢逃,直接拘留。
家长们连连点头,又按着自家孩子给贺辰和顾诚之赔礼道歉。
楚君逸趁着这段时间管警察同志要了两张纸,将医生所说注意事项又抄了两份,顾诚之和贺辰一人一份,剩下的一张底单则是自己留下了。
顾诚之看着他,目光柔软的不行,楚君逸别开脸,向警察同志多要了一个上课名额。
程玳看着警察同志记下了他的名字,特别想哭,他可以不用上课的,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呀?
楚君逸凉凉的看了他一眼,那目光瞬间就把程玳看得哑了声,要是楚君逸今天没有给他打电话,或是没有过来找他,搞不好他也是醉驾的一份子,驾驶证吊销,禁驾五年……这样想来只是上课真的不难接受。
走出警局时,已经是后半夜,几个人都很疲倦,贺辰更是直接趴到了顾诚之的身上,程玳脑袋一点一点的,看样子都快趴下了。
折腾了这么久,楚君逸也觉得很累,不过他知道顾诚之没事,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你不回家?”顾诚之问他。
楚君逸看向程玳,淡淡的道:“我先把他送回去。”
顾诚之眉头微蹙,但也没有说什么,扶着贺辰上了出租车。
目送着他们离开,楚君逸转身又把程玳拎上了车,报完了地址便开始闭目养神。
车子发动后,程玳来了精神,他靠近楚君逸,问道:“刚才那人,是谁呀?”
楚君逸没有回答,就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但程玳是何人,他跟楚君逸认识了二十几年,早就透过他平静的外表看到了他心底的异样,见楚君逸不理他,也不恼,只是怪笑道:“看你紧张的样子,竟然跟着人家去了医院,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热心呢?还有那个人,俩眼珠子都快粘你身上了,你们俩……”
“闭嘴!”楚君逸打断了他的话。
程玳笑得更加开心,又道:“你们俩啥关系呀?说说看,兄弟帮你参谋参谋。”
“没关系。”楚君逸蹙眉道。
“我不信。”程玳笑道:“咱们俩是什么关系,你的那点小心思还能瞒得了我吗?你肯定喜欢那个人,而那个人不用问,只要看眼神就知道他喜欢你,你就别再装了。”
楚君逸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净,转头看向程玳,一字一顿道:“不许再提他。”
程玳愣了一下,他能看出楚君逸不宣于口的喜欢,但他不明白楚君逸为何就是不肯承认。楚君逸现在给他的感觉不是害羞,而是压抑与克制,他在压抑自己的感情,克制自己的内心,楚君逸不让他再提那个人的事,也是发自真心的。
“他……有问题?是人渣还是……”程玳小心翼翼的问道,但是还没等他问完,楚君逸一记眼刀扫过,他立刻就没了声音。
楚君逸转头看向窗外,心底黯然,有问题的人不是顾诚之,而是他,他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程玳小心的观察,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撇了撇嘴,不让问就算了,他会自己查。
程家三口人都没有睡,程玳一进门就被这三堂会审的架势给唬住了,一进客厅就躲到了楚君逸身后,他家老娘的脸色好难看,他不想被揍呀。
楚君逸面无表情的将程玳从背上撕下来,扔到了三堂会审中间,程玳抖了抖,在程妈妈的注视下,愣是没敢回头去瞪楚君逸。
程妈妈剐了自己儿子一眼,看向楚君逸的目光分外温柔。
楚君逸和程家人打了招呼就想离开,但程妈妈如何肯让他走,这都后半夜了,回到家指不定几点了,还不如在他们家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去。
楚君逸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次日,楚君逸离开后,程玳将昨夜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并且着重提到顾诚之。
程家人面面相觑。
“君逸有了喜欢的人?”程珂难以置信道。
程玳点头道:“肯定是喜欢,他都追到医院去了。”
“我的天呀,这人谁呀?”程珂面上惊讶未消。
程玳摊手道:“不知道,所以我打算去查一查。”
程珂笑道:“算我一个。”
程玳连连点头,而后与程珂一起看向自家老爹老娘。
程爸爸和程妈妈对视一眼,点头道:“只许查,不准自作主张。”
“了解!”程玳和程珂异口同声。
几天后,一份关于顾诚之的较为完整的资料出现在沈庄程三家人的面前。
沈妈妈先说:“看着不错。”
“可以考虑。”程妈妈接口。
庄妈妈特别糟心的瞪了庄恩一眼。
庄恩盯着脚下的地面,一直在装死。
“他是顾老的孙子吧?”程爸爸看向庄爸爸。
庄爸爸点头道:“他老子还是我们的熟人呢。”
沈爸爸往资料上瞄了一眼,想了想才道:“是他呀,我记得小顾过段时间要回京市发展。”
“对呀,这事好办。”程爸爸对程妈妈道:“你过生日再多请一个人,顾小子他爹是我们的老朋友,请他儿子过来也说得过去。”
“没问题,人多热闹。”程妈妈笑道。
程玳和程珂捅了捅身边的两个人,小声问道:“怎么回事?你们知道吗?”
“闭嘴。”沈青云面色不变,只是嘴唇微动,一个声音轻飘飘的传了过来:“等会儿跟你们说。”
得了沈青云的准话,程玳和程珂也不再多问,静静的等着集体大会散场。
待到家长们说了解散,程玳和程珂直接拉着两位小伙伴跑了。
“到底怎么回事?”程珂迫不及待的问道。
“顾诚之的爸爸是我爸他们的朋友,据说当年关系特别好,后来顾叔叔去了外地发展,但和我们这边的关系一直没断。前段时间说是顾叔叔要回京市,没想到顾诚之是他的儿子。”沈青云解释道。
“请来考察?”庄恩疑惑道。
“不然呢?”程珂瞥了他一眼。
程玳摸了摸鼻子,他又想起了那天楚君逸的态度,要是楚君逸知道的话……呵呵,他什么也不知道。
楚君逸猜到了程玳会出卖他,但他没想到程玳会把他卖得这么彻底。
顾诚之在家呆了两天就搬回到楚君逸家对面,因为那天的事情,他又满血满蓝原地复活了,知道楚君逸关心他担心他心里有他,再苦再累他都能忍。
楚君逸郁蹙非常,本来想着再见面时可以拉开距离,但现实与理想之间总是有着巨大的差距。
即使他都和顾诚之说了那样的话,但顾诚之依然没有放弃的打算,反而追求得更加明目张胆,一点掩饰的意思都没有。
程玳接下了邀请顾诚之的任务,他和程珂一起来到b大,直接去找顾诚之,并且说明来意。
顾诚之挑了下眉,笑着接受了邀请。
待到程妈妈生日当天,楚君逸早早就过去了。
程妈妈请的多是相熟的朋友,大人孩子来得挺多,楚君逸挨着个儿的打了招呼,然后就去了阳台透风。
程玳也溜过来找楚君逸,笑道:“行情不错呀。”
楚君逸在一众家长眼里可是个抢手货,有钱单身人品好,不管是当女婿还是儿婿,那都是上上之选。
“你也不差。”楚君逸瞥了他一眼。
程玳笑容僵住,揉了揉脸叹息道:“我不想结婚……”
谈恋爱他是无所谓,但是结婚是真不想,那群大叔大妈挑女婿或是儿婿都是以结婚为目的,他向来敬而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