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2)
梁言一进别墅,梁秉权便再也抑制不住怒火,冲上来要扇他巴掌。有了上次的教训,梁言直接抬手去挡,梁秉权的手掌被他掣肘住,又气又急,骂了几句不好听的话,梁言恍若未闻,而是看向他身后神色复杂的傅鸿江,笑着问道,傅叔,昨晚睡得可好?
傅鸿江倒是大气,他让梁秉权住手,然后走到沙发前,自己坐下后又指着对面的空位,做了个“请坐”的手势,梁秉权这才收回手,坐在了傅鸿江的旁边,梁言兀自笑了声,坐在了他俩的对面。
傅鸿江抽出一根烟给梁言,梁言摇摇头,他便给自己点了一根,烟雾缭绕中他问梁言,我自问平时也待你不薄,你这么做又是个什么意思?
梁言今天来,就不打算和他们打太极,他微笑地看着傅鸿江,话却直逼梁秉权,这些天,梁氏的股份占比有了变化,集团旗下几家娱乐会所的经理也都换了新的人,就连皇城的许姐,现在也不喊我“小梁总”了,梁总,我倒是想问你一句,你是有了小儿子,就打算把大儿子从梁氏连根拔掉吗?
梁言还是那副微笑的样子,但那双桃花眼却没有了以往的邪气,反倒有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震慑力,他眼神直视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梁秉权。
梁秉权被戳中了心事,正要发作,一旁的傅鸿江却被抽剩的半根烟掐灭在了桌上,他问梁言,我真是越听越糊涂了,这是你们梁家的事,你把我扯进来做什么?
梁言点点头,像是真的觉得自己一时冲动了做错了事怪错了人,可他说出口的话却让在场的另外两人脸色一变。
不错,这是我们梁家的事,和傅叔您是没多大关系,可是你们是不是忘了,梁氏的股份占比里面,也有您傅叔的一份,只不过直接受益人填的不是您傅鸿江的名字,而是您夫人的,你们以为把我那份分到了她的头上,我就会当作视而不见吗?
梁言笑容更深了,但那双眼却淡漠无比,我告诉你们,你们要这样想,那真是错了!该是我梁言的东西,是一分都不该少我的!否则,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梁秉权气得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小畜生,狗急跳墙!
梁言认同他的话,您说得对,不过我会跳墙,也是被老狗逼急了,我怎么会想到这只老狗会做这么畜生的事来,您觉得呢?
梁秉权气极,太阳穴突突地跳,他抄起茶几上一只杯子往梁言身上砸去,梁言没来得及躲开,被热水泼了一身,他咬着牙,嘴上不留情道,为了这么个代孕来的小畜生,你就要对我赶尽杀绝?梁秉权,你对得起何素琴吗?
梁秉权有多久没从人嘴里听到“何素琴”这个名字了,这叁个字忽然砸过来,砸得他一个猝不及防,一种悲凉的感觉从心里溢出来了,他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久久没说话。
父子相斗到这里,彼此都憋着最后一口气不肯泄,傅鸿江看到这里,全明白了,他只怪自己当初没防着梁言,他知道梁言手上一定有自己的把柄,否则不可能出这一招“险棋”,但他没把握,梁言手上的东西份量到底有多重?
眼下这关键时期,傅鸿江不敢冒险,他起身来到梁言身边,帮他掸掉了沾在身上的茶叶,然后他拍了拍梁言的肩,还是一副好叔叔的宽容模样,哄他道,好侄子,叔叔也是被你爸蒙在鼓里了,你放心,回头我一定好好说说他,该是你的,就绝不会少你!
梁言把湿了的外套脱下来拎到手上,戏演得差不多了,也该收场了,要是真闹僵了,以后就真的难看了。
梁言走前,半分真心半分假意地朝傅鸿江感谢道,还是傅叔明事理,那侄儿就先谢过您了!
梁言的车子开走后,傅家别墅里才传来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别墅客厅里的一个青花瓷花瓶被傅鸿江推倒在了地上,梁秉权瞅着这一地碎片,觉得自己的太阳穴更加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