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方婕看着她,眨巴眨巴眼睛,显得有些不乐意:“但是刚才那个女的都说你坏话了。真的,她说你不要脸,要是没有你,她就会和小舅舅结婚的。”她的话虽然说得小声,但旁边坐着的沈寒山还是听得门儿清。
“啧”了一声,把筷子往桌上一放,开口就喊:“乔语玲,你什么意思啊?”
乔语玲才刚刚坐下来,正准备抓着老太太的手想要跟她诉苦呢。
这会儿见沈寒山突然冷着个脸开始凶自己,立马眉头一紧,眼睛牟着劲的一红,一整套装委屈的流程做下来一呵而就,都不给你一点儿喘息的机会。
坐在老太太旁边,抽泣着喊:“我什么意思?寒哥,我还想问你什么意思呢。我喜欢你这么多年,对着你挖心掏肺,现在突然出来这么个女人,你就不要我了啊?”
沈寒山觉得她简直莫名其妙,眯着眼睛问:“你喜欢我?不是,乔语玲我也就是奇了怪了。你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喜欢个比自己大七八岁的人,你缺少父爱啊你。再说了,老子平时就压根不吃内脏,你对着我又是挖心又是掏肺的,存心恶心我呢吧。”
乔语玲听见他的话,两个眼睛红得更厉害了。
娇滴滴地问:“我喜欢你怎么了,我从小就喜欢你。再说了,你要是对我没一点意思,你会替我挡刀子,会因为我连医生都做不了吗!”
她的话说完。
吴思思猛地就抬起了头来,看着眼前的乔语玲,一脸疑惑地问:“寒山不做医生…是因为你?”
乔语玲见吴思思问自己,脸上还显得挺骄傲。
“哼”了一声告诉她:“当然了,我那时候在瑞士被人欺负,寒哥就是为了救我,手才被那些人伤着的。我告诉你,我不管你这个女人是怎么勾引到寒哥的,但我和寒哥从小就认识,他就算不选我,心里还有个前女友呢,怎么说也轮不着你。”
吴思思听了乔语玲的话,这才回想起不久前,她问沈寒山为什么不做医生时他有些尴尬的表情。
轻叹一口气,抓着旁边沈寒山的手,小声感叹:“你…怎么总是那么冲动啊。”
沈寒山皱眉站在原地,听见吴思思的话,脸上也显得挺尴尬的。
他这人平时有些大男子主义,自己吃过的亏、受过的苦,怎么也不希望自己的女人知道,毕竟生活这么难,谁还能没有点难以启齿的破事呢。
他希望吴思思心里的自己可以一直是强大,无所不能的存在,而不是需要人怜悯的弱者。
这会儿,见事情被捅破,沈寒山只能伸手摸了摸身边吴思思的脑袋,抬头看着面前的乔语玲,深吸一口气,看着她面无表情地冷声道:“乔语玲啊,有件事儿可能你没有弄清楚。我当时救了你是没错,但我救你可不是因为你是乔语玲。你也知道,我这人平时挺臭屁的,在哪儿都觉得自己挺能,就差没想着拯救世界了,特别是在国外,看见中国人受委屈我就忍不住想帮一把。那次我被伤着,我谁也不怪,就是自己技艺不精,被傻逼钻了空子,是我能力不够。但是我特别好奇啊,人家小姑娘被大哥哥救了好歹也能心怀感激地说句谢谢吧,你倒好,几年没见,出来就骂老子媳妇儿不要脸,你说你他妈是不是白眼儿狼啊。”
乔语玲被他这一番话说得整个人都愣了,站在原地,眼泪也不流了,眉头也不皱了,只剩下一张怅然的脸,轻声地喊:“那…那为什么是她啊?你不是心里有个前女友么!她难道不也是第三者么!”
“放屁!”
沈寒山“啧”了一声翻个白眼,直接拉起身边的吴思思,都懒得再搭理她:“乔语玲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管我家老太太是怎么跟你说的,但我沈寒山对你,从来就没有过所谓的男女感情,也不存在任何所谓的骗你。我心里一直有个女人没错,但老子心里那个人就是我现在抓着的这个人,从以前到现在,没变过。”
说完,直接拉开身后的椅子,拉着吴思思的手,一边往餐厅外走,一边粗着嗓子喊:“行了,今儿这饭我也不吃了,免得惹了晦气。”
杨老太太见状,立马喊:“寒山!”
原本一直沉默着的老爷子这会儿也终于开口说话了,一脸严肃地拿起桌上的筷子,脸上带着点满意的笑容。
不容拒绝地下了总结:“行了,他们不吃就不吃,我们开饭。谁要再就着这事说话,就给我滚出沈家去。”
吴思思跟在沈寒山后面走出沈家老宅。
等上了车,整个人还是失神的状态,好久之后,才像是突然回过神来,张嘴喊了句:“我们就这样走了啊?”
沈寒山这会儿正开着车呢,伸手捏了一把她脸上的肉,笑着说:“不然呢。我今天带着你走,是给老太太留个态度,你是老子认下的女人,以后她要再来这一手,可就别怪我不客气。我爷爷后面那一声喊你看见没,他啊,也是向着咱们的。”
吴思思听了他的话,低着脑袋,脸上开始有些难过起来:“我就知道奶奶会不喜欢我。我是台湾人,家庭背景还…”
沈寒山“嗨”了一声打断她的话,一脸漫不经心地开口:“行了啊,还给哥哥演上韩剧了。台湾人怎么了啊,台湾姑娘水嫩,咱们两这叫南北大融合,为社会主义现代化第二代做贡献,是祖国统一示范单位啊。再说了,家庭背景又怎么了,往前捯饬三代,谁他妈家里不是农民呐,况且,公主坟里躺着的那位家庭背景最牛逼,我能娶那玩意儿么。”
吴思思听见沈寒山的话,突然一下又笑了出来。
抬头看他一眼,抿着嘴问:“那我们就这么走了,老太太真的不会骂你啊?”
沈寒山挑了挑眉毛,笑嘻嘻地回答:“就你男人这脸皮,还怕老太太骂两句啊?我跟你说吴主任,有些事儿,咱就不能起这个头,今天要是老太太让乔语玲骑在你头上,以后她就能让别的牛鬼蛇神来欺负你。我沈寒山的媳妇儿能受这气么。”
吴思思听了他的话,一时间心里生出一股子说不出的暖。
叹一口气在车座上靠下来,看着窗外渐渐飘起的雨丝,小声说了句:“寒山,谢谢你。”
沈寒山都差点没给她整出鸡皮疙瘩来。
一边打着电话预约餐馆,一边笑着问:“少给哥来这一套,弄点儿实际的,今儿晚上不准喊累,咱们战到天亮,怎么样?”
吴思思脸上一红,直接偏过头去,不搭理他了:“臭流氓。”
沈家老宅离沈寒山的房子有点儿距离。
沈寒山于是中途选了个口碑挺好、环境也不错的日式料理店停下来,那玩意儿虽然吃着没味道,但他知道吴思思还挺喜欢。
两人刚被服务员领入座,外头就飘起了瓢泼的大雨。
此时,店里的屏幕正在放着某个韩剧男女主举伞雨中告白的情节,两人闭着眼睛一顿亲,可把沈寒山肉麻得不行。
但吴思思挺喜欢那调调,抬头一脸羡慕地看着,偶尔还轻声感叹一句:“真浪漫啊。”
沈寒山灵机一动,连忙拿出手机,发着微信问袁晟——“我跟我媳妇儿在日式料理店吃东西,她刚才看着电视里俩主角雨里亲嘴巴子的情节说浪漫,你觉得她是不是在暗示我做点什么啊?”
袁晟那头还真闲着,看见沈寒山的来信,想了想立马回复一句——“那还用说,当然是要你拉着她也进雨里亲嘴巴子啊!”
沈寒山低头想了想那情形,觉得一点儿都不浪漫。
起身招来身边的服务员,低头靠在她耳边问了两句。
服务员一脸抱歉地摇头回答一声“没有。”
临走时还看着旁边吴思思的脸,露出一点欲言又止的表情。
吴思思才从电视剧的情节中回过神来,看着面前起身往店外走的沈寒山,有些疑惑地问:“你去哪里?”
沈寒山咧嘴一笑,很是自信地告诉她:“你别管。”
吴思思看着他走出料理店往旁边超市跑的样子。
有些好奇地拿起他落在桌上的手机,点开袁晟的微信,看见上面写着一句——“嗨呀,你在雨里举着伞跟她求婚是最浪漫的,就是记得,要放荡不羁,要随性而为,女人都好这口,真的!”
吴思思装作毫不知情地将手机放回原位,心里有些甜甜的,脸上轻笑了两声。
主动走到店外,等着沈寒山回来。
沈寒山从超市回来,看见外面站着的吴思思,一时也挺意外的。
走上来,拉着她的手,一脸的傻笑。
周围有客人进店,看着两人的模样,还在旁边轻声感叹:“哇塞,那个男的好帅啊。”
“那个长腿欧巴不会是要求婚吧。”
“那个女的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吴思思低头有些害羞地笑了笑,就在她以为沈寒山会举起雨伞,拉着她往外走的时候。
沈寒山突然从身后掏出了两件超大号透明塑胶雨衣,一件放在吴思思手里,一件飞快套在自己身上。
转身跑进雨里,扯着嗓子喊了一句:“思思,来吧,让我们做一对雨中放浪的野鸳鸯!”
他这会儿腰间挂着刚从超市里买来的山寨收音机,那玩意儿出自本土工厂,屁功能没有,就是嗓门儿特别大,一首《野子》放出来,唱得跟要炸碉堡似的热情洋溢,高音时各种声道混成一团,简直可以称得上精神污染。
而沈寒山的头发,就在那一句句“吹啊吹啊我的骄傲放纵”里随风摆动。
间接有不知道从哪里吹过来的报纸糊在他的侧脸上,沈寒山一脸豪迈地把报纸扯下来,动作一气呵成,咧嘴一笑,露出里面一口森森白牙,有如手拿菜刀砍电线,一路闪电带火花。
吴思思站在原地,只觉世界都安静了,看着不远处的人,很久之后,终于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回答一句:“不了谢谢,我们不熟。”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过度,下一章进入求婚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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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两人回到店里, 吴思思脸上的表情已经凉下去一半。
沈寒山脱去身上的雨衣,抖抖头发上沾着的水汽,坐在座位上, 惴惴不安地拽着自己那两只无处安放的爪子, 脸上露出一点委屈的神情。
吴思思低头吃着服务员送过来的菜,完全没有搭理他。
沈寒山于是越发委屈起来,看着桌上那么大一盘子,里面两片孤苦伶仃的生鱼片,眉头皱得比天高。
他这人平时不爱捯饬,偏偏有脸得洁癖这么个娇气的病。
看着桌上那些被人亲手捏出来的日式料理,心里忍不住地犯病, 一个劲地念叨着——你说,这鱼要是身患绝症, 那虾要是有寄生虫怎么办,或者厨师像袁晟那傻逼一样时不时爱伸手摸摸自己的小兄弟怎么办。
好在吴思思不知道他脑子里这些想法,不然一准一巴掌扇过去。
吃完东西,擦擦嘴巴揣上包起身就往外走, 一副上了你不打算认账的邪恶嘴脸。
沈寒山跟着她坐进车里,猛地一把将人捞过来, 十分强烈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吴主任, 我可还没吃饱呢。”
吴思思“哼哼”两声问他:“你不爱吃这个那干什么选这个店啊。”
沈寒山眨巴眨巴眼睛, 又做出一副卖乖的模样:“你爱吃啊,你爱吃我看着你吃就觉得心里特欢实,不是有句话说么, 有情饮水暖,无情肾结石。”
吴思思“噗嗤”一声笑出来,想到他之前的表现又立马板下了脸去,伸手揉揉他的头发,跟摸着大狗似的,叹着气问:“那你没吃饱怎么办呀。”
沈寒山咧嘴一笑,舔了舔她的嘴角,然后咬着她的耳朵回答:“我吃你就能饱啊。”
吴思思听见他的话,一脸微笑地推开身上的人,坐回座位上,很是正直地下了结论:“哦,那开车吧。”
沈寒山不情不愿地回到家里,依然没准备放弃自己。
看着吴思思前前后后整理东西的样子,忍不住凑过去从后面抱住她,小声说:“吴主任,我真的饿啊。”
吴思思这会儿也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根棒棒糖,直接往沈寒山嘴里一塞,笑着告诉他:“那沈小朋友就先舔舔棒棒糖吧,吴主任等下和朋友有约,要出门去哟。”
沈寒山愣愣地看着吴思思转身离开的样子,掏出嘴里的棒棒糖,低头看见扔在旁边的包装纸,拿起来仔细一瞧,还他妈是过期了的!
两眼一黑,忍不住一脸忧郁地瘫在床上,打着电话,张嘴就喊:“老袁,你出的主意不顶用啊,我都那么潇洒不羁,那么随性而为了,吴主任为什么不但没有感动,看着好像还更加不高兴了啊!”
袁晟这会儿刚从机场接了耗子回来,听见他的抱怨,立马拉着耗子过来慰问。
手里还带了一盒中老年核桃仁,说是缺啥补啥。
耗子是以前跟沈寒山、袁晟一起玩儿乐团的键盘手,家里开娱乐公司的。
他妈是个影后,年轻时是个拉二胡的。
这位神仙自打和耗子他爸结婚,几十年如一日的在家里演情深深雨蒙蒙,大晚上拉《二泉映月》,下雨了奏《空山鸟语》,感冒发烧了也坚持不吃药,硬是要拉完整首的《病中吟》再喊一声“官人”再晕过去。
耗子打小被他这俩爹妈吓唬的性生活不能自理,最大的梦想就是离家出走、皈依佛门。
后来,沈寒山去了瑞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