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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

    躺在床上,她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倒不是因为那帮熊孩子给她下达所谓的驱逐令,天亮前必须离开。
    一边揩眼角一边噼里啪啦打字,也不管遣词造句,心里想什么一股脑儿发过去。
    见证奇迹的时刻到来了。
    有人诈尸的一排字亮起:你现在的地址是哪里?
    要知道,只要没她在床上搞事,对面那人绝不会超过十二点不睡觉。
    他年轻时是会熬夜搓黑火药,但这不而立之年瞌睡反弹了么。
    现在是凌晨两点。
    “你床上有人?不然为什么没睡你的美容觉?”
    “没人,你在哪里?”
    她顿时又哭又笑,“不用你赶过来,我就觉得难受,想跟你说说话。”
    那边等了会儿,发信息过来:“你说对了一点,东方人在当时是会受到歧视,因为长得瘦小,弱肉强食的环境下会吃亏,但我还好。”
    “为什么你还好?”
    “我会躲避。”
    而不是像那个叫Joe的男孩,明明成了靶子,还要破罐子破摔,做更加出格的事惹人注目。
    因为跟她对话的这个人,本性是情感内流的平和之人。
    也不知她什么运气,能在那么多摇头摆尾搔首弄姿的大流下面,捉住伪装成石头的他。
    “为什么之前不回信息?”
    他却回答:“我已经问了两遍,你也没有回答,现在是第叁遍——你在哪里?”
    芯片不是有她的定位信息吗?她嘀咕。
    恐怕不是让她回答地址那么简单。
    忖度间,她没说话,又有信息发过来,开始变得频繁,好像那边忍了很久,终于控制不住:“约定好的,你去任何地方,都要跟我说,你记得吗?”
    “为什么要故意失信?你的承诺没有价值?”
    “你在报复我吗?报复我离开你去支边,也是叁个月。”
    她给一番灵魂拷问打得措手不及,点开手机日历,确认了时间,真走了叁个月啊......原来已经坚持了叁个月没联系他,刚好去年车祸之前,他也走了叁个月,没有联系过她。
    果断地视频通话发过去,那边一秒就接起,谢天谢地这代表他还愿意听她解释。
    她是趴伏着露出脸到胸一截故作讨好姿态开的视频,不想那边接起,却是一片静物,她就没崩住姿态,横眉倒插怒道:“你脸去哪了!?”
    “等等。”那边声音时远时近,调整得很不熟练,看得出很少跟人视频。
    “你瘦了。”天花板终于变成倚在床头一手拿手机一手揽被子在膝盖的人,她低呼,“怎么不好好吃东西?”
    对于她装傻的反应,那边人一点也不惊讶,没回答她,只平静看着视频,渐渐出神。
    她大大方方任他看,注意到他脸色越来越阴郁。
    “我不是故意的。”她开始解释,“我给你留了字条,以为你看到了,知道我出去历练,不然你就会给我打电话了,不是吗?”
    他深深地呼入一口气,“字条,就四个字。我能看出什么?”
    她哑口无言,回想起来,自己好像确实离开得草率了。
    其实何止是草率,在爱慕她男人的女人眼里,恐怕是暴殄天物,丧尽天良。
    “你知道我当时的感受吗?你知道这叁个月来我的感受?”
    “不、不是很清楚。”
    嘴脸扯出讥讽的笑,他垂下眼帘,“那让我来告诉你。”
    复工的第一天,他赶进度的同时,却仍然抑制不住分心,分心去挂念一个人呆家里可能会无聊的人。
    而他回到住处,迎接他的却是空荡荡的房间和冰箱上的便签。
    外出,勿念。
    ——就这四个字。
    他做错了什么?
    他不断回想,脑中盘旋着一周以来的相处情形,可以确定的是,她是心甘情愿的。
    她在报复吗?报复他曾经也说走就走。
    获得新生的人会变得和从前不一样,甚至有可能前后判若两人,但他知道,她还是她,不过本性如同水下暗礁,在快速地浮出水面。
    她要出去到处看看,弥补以往错过的经历。
    他才没有发任何信息给她,没有去打扰她。但从前漠视她感情与情绪的苦果,就在心底生根发芽。
    折迭桌上,连相机都没拿走,给人她很快就会回来的错觉。
    房间里每个角落都充斥着她的气息,到处都是她留下的痕迹,闭上眼,她黏缠的声音还在耳边。
    床上,他从后面进入她,做到她常常趴伏睡过去,丰腴的裸背正中一条内凹长脊线,延伸到臀部,乳房像磨盘溢出裸背两侧,百看不厌的画面,唾手可触摸,却烟消云散。
    房间架起的实时追踪系统,靠芯片编号连接信号去获取她的移动轨迹,却发现她越走越远,归来之日遥遥无期。
    这一切的一切,都令他心无斗志,度日如年,最后事实摊在他眼前,她可以轻而易举抛下他,他却只能在原地停留,难以自拔。
    “我从后面插你,到后面你常常会睡过去,你的背很美,就像和我的床天生是一体,我看见我的床,就想起你趴上面,你的胸,你的屁股,你的手......”
    “打住打住!”脸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你总得给曾经打算独身一辈子的人一些缓冲时间,让她改变改变心路历程吧?”
    “你在报复我。”
    “我没有!”
    “你有,你不知道而已,你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们可以在一起。”
    “你没完了是吧?”说完这句,她快速解开睡衣扣子,重新趴回去。
    对面的视频画面就被深而长的沟占据。
    他闭嘴了。
    她看见他调整了坐姿,手指靠近——
    她乖顺地等待他发出指令。
    屏幕却黑了。
    他关闭了通话。
    ???
    怔愣间,门外传来声音——
    “傻女,他们在偷看!”
    房门紧闭,外面喧哗又起。
    坐在床上的人眨眨眼睛,拿起手机。
    她其实很累了,从摔下来到逃走的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可是,就是破事缠身。
    是惩罚她没年轻人精力还要出来闯荡吧。
    她不敢睡去,也无法睡去,外面越演越烈,之前是上半场,那现在就是下半场。
    虽然别墅独占孤岛,但并不是在海上,方圆里还是有人的。真当别人会以为枪战是你家放鞭炮吗?大半夜是死人了才放鞭炮吧。
    也不排除是听力敏锐想太多的关系。
    你有什么立场留下来——这句话一直盘旋在她脑海,让她憋气。
    “什么人和你在一起?”
    亮起的手机屏幕照亮她的脸,黑夜里唯一近身的亮光,她一下子撅住。
    “上班公司的小同事。”
    “工作内容是什么?”
    “高空作业防护措施和用具管理,怎么了?”
    有一会儿没回话。
    她拍脑袋,快速按字:“晚上有个小孩拿了我手机用,可能有安装什么程式,会毁坏手机的资料信息吗?”
    “不会。”
    “那就行。”
    “手机不要拿给别人用。”
    刚才突然挂断,就是担心被偷窥?美色当前,他警戒心依然强健,这就是她自叹弗如不得不出来历练的根源。
    “不好意思,被你侵犯隐私侵犯习惯了,失去警惕了。”
    “我想看的不在手机里,在你心里。”
    她倏然清醒,边脱掉睡衣,边点开视频邀请。
    贼心不死。
    “衣服穿上。”
    “不。”
    白花花的乳肉交迭成沟,侧躺缘故,手臂挤压,刚好挡住顶端乳晕。
    摄像头不远不近,照在沟上。
    房间灯光是柔和的黄色,但这一周里两眼一闭,五颜六色都不关她的事,只有到此时,她才庆幸。
    两人这种灯色下办事的次数最多。
    她不听话,他要么拉黑她,要么陪她继续。
    “远一点,让我看到你的脸。”
    她半闭眼的面容出现在视频里,生气勃勃的脸变得没有生气,是“我虐了社会社会虐了我”的糟糕。
    观看的人却没多大感觉,甚至还有点宽慰,因为他知道,她自找的。
    那边端详半晌,估摸着手电筒照射瞳孔,瞳孔主人会不会有反应。
    都这模样了,还想着和他电爱。
    “手拿开......你房里是不是还有别人?”
    夜深,正是五感敏锐时,不能怪他还能察觉她房间背景中混入别的。
    “嗯,十多个,男的女的都有,很激烈。”
    深色的乳尖在凉凉空气中.......也懒得抬头,还维持着被内衣崩住的扁平。
    “好可爱,好想舔。”
    “......你在跟谁说话?”
    “你,我在替你说话。”
    “.......谢谢,不过我自己可以说话,先把裤子脱掉。”
    镜头往下,圆润的手指擦过蓓蕾,撩向更加紧实的腹部,就在转下坡路的那瞬间,蓓蕾开了,顶端盛放,镜头给了清清楚楚的一眼,就不再流连,按照命令往下,让纳入盛开蓓蕾的眼都转换不过视线,条件反射将手机拿近了看。
    放在裤腰上的手顿住,“能不能不要脱?”
    “要脱。”用的好久没听过的坚决语气。
    她乐滋滋地撑起身,把手机放一边。
    “单手脱,我要看过程。”
    她愣了愣,又拿起手机,躺回去,抬腿踢掉一根裤管。
    “好了。”
    “你当应聘小蛮的马戏团吗?”
    指的她的行为像搞杂耍的,或者是小丑。
    镜头往石膏上晃荡过去了一下,立即又移向含着一只手形状的内裤部位。
    “什么?那死猴子真辍学去当猴大王了?怎么管的?书念哪一级了?”
    对面人忍不住搓眼角,就不该跟她说节外生枝的话,距离远真的拿她没办法!
    “能不加个‘死’字吗?镜头倒回去。”
    移回胸。
    “.....往下。”
    内裤。
    “......”
    她伸长脖子望手机,觑见对面脸色不对,有关闭通话的征兆,镜头这才乖乖移到包裹成木乃伊的右腿。
    “可以说了吗?”
    肯接她的电话,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目的——了解她身体这次具体损伤程度。
    “就半空中摔下来,已经出院了。”
    “多高?”
    “两叁层楼吧,再高我就不敢上了,非常有先见之明。”
    屏幕里英俊的男人捧场笑了,“昨天摔下来,今天就可以出院,你又在拿身体做实验。”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你以为我想吗?我他妈还不是为了......”
    “为了什么?”
    “到底做不做?”
    “不做。”
    “哟呵,你还跟我犟上了?我告诉你,今天是最后的机会,你好好考虑,别急着回答,我倒数十下,不做以后也别想做了,十、九、八、七......”
    数到“叁”时,清晰的警报声让手机上两副面孔都愣住。
    她奔到窗边往外望,嘴上念“自作孽不可活”,猜测的是枪战引来了警察,或者是抢劫的事被警方侦破了,不想被牵连的她,抱的是跳窗的打算,正好把石膏给摔碎。
    一眼就望到门前停的红蓝爆闪灯警车,几名身穿制服的人立在别墅门口,让王含乐石膏没碎梦先碎——跳下去只能正好被警车带走,想想看,深更半夜临检跳窗的人,不正是扫黄打非重点整治人群么。
    奇怪的是警察并没有破门抓人的意思,有名制服人员从别墅内走出来,没走几步,突然转头,看过来的方位正好是王含乐所在的窗户。
    四下里还是黑的,他怎么可能知道窗边有人?
    因为他不是普通人。
    那警员已钻入车后座,警车在黑夜中闪着红蓝光扬长而去,王含乐没看清楚他的脸,但已知道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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