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节

    “出了何事？”太子张口便问。
    顾问行道，“十八爷生病，皇上知道您去喝酒怕您回头也有什么闪失。”
    “孤的不是，让汗阿玛忧心了。”太子满心自责，想去向康熙请罪便不自觉加快步伐。进门时喊一声，康熙扭过脸的同时十三爷突然往前半步，前面的太子爷被他挤的一踉跄，“二哥小心点。”扶住太子的胳膊。
    康熙见太子走不稳，一身酒气脸透红，“这里有朕，早点回去休息，十三，照顾好太子。”
    八爷走到太子跟前挡住康熙的视线，“明天还有事，这里有臣弟就好了。”说着话扭过头，“汗阿玛也早点去休息，儿臣再用烈酒给小十八擦拭身体，他的烧退下就让奴才去禀告您。”
    太子晚上陪蒙古一众吃饭，宴席之上虽然没喝酒，和他们周旋近两个小时也觉得有点累，刚才又在班弟那边喝半个小时，“待会儿派人告诉孤一声。”
    “知道。”八爷冲十三阿哥挑眉，无声地说，没事！
    十三爷放心，便扶着太子走了。因太子不知前世之事，确实喝不少酒，思维有点跟不上，喝完醒酒汤就睡下了。
    半夜一点，小十八的高烧退下，八爷松一口气，康熙也睡安稳了。
    翌日，艳阳高照，压在八爷几人心中的大石头也同时落下。怕徒生事端，第二天，小十八的病有些起色，八爷就建议康熙班师回朝。
    此次塞外之行有惊无险，接下来半年对八爷几人来说也很顺从。太过顺从，偶尔闲着没事就忍不住想念胤禛，也不知道胤禛此时到哪里了。
    早年大清商船前往西班牙被挡，因和大清贸易而不差钱的埃及皇室又看到了商机，如果把红海和地中海链接起来，西面那些国家就不会绕道而行。每年来往船只的过船费绝对丰厚，说干就干，苏伊士运河横空出世，方便了胤禛一行。
    不下船，直达西班牙，大大缩短此次行程。
    弘晖哥仨在船上看到码头上到处是歪果仁，不禁惊呼，然而他们下船后，一个个都往胤禛身边挤。
    小小四一边好奇地到处打量一边抱紧胤禛的脖子，唯恐胤禛没抱紧他，他被外国人偷走。
    西班牙有大清的留学生，上次送留学生前往这边的官员也跟来了，租几辆马车前请胤禛去驿馆歇脚，之后再向西班牙皇室递拜帖。
    胤禛前世很难出国，除非去执行任务。
    说起来，这还是他两世第一次来西班牙。便舍弃马车，告诉下属他想走走逛逛。
    弘晖拉着胤禛左胳膊，尼楚赫拽着胤禛的右胳膊，弘时和弘昼拽着兄长和额娘，四人一边走路还一边偷偷打量周围的人，搞得胤禛像拖着他们前行。
    四爷怀里抱着个胖娃娃，下船走一百米，胤禛一头汗。想了想，把小孩子往脖子上一放，“小宝，抱住阿玛的脖子别摔下去。”说完就松开时。
    四宝宝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意识到自己坐在阿玛肩膀上，脸色爆红，尼楚赫当他嫌热，“小宝要不要把外面的马甲脱掉？”
    十一月低的西班牙不冷也不如，凉风习习，阳光暖暖，四宝宝一声棉质长袍加上小马甲，刚刚好，“不用。”却有些窘迫，“阿玛，我下去。”
    “不舒服么？”胤禛问。
    居高临下的感觉棒棒哒，然而人家四宝宝不好意思啦。
    ☆、第247章 四爷回京
    胤禛把小儿子放在肩膀上，依然寸步难行，“别拉我，好好走路。”四双眼睛同时望着他，四爷满头黑线，“外国人又不能吃你们。”
    “他们看我。”弘晖阿哥被看得小心肝颤抖。
    胤禛叹气，“你不打量人家人家会看你？”
    “也是哦。”弘晖愣一下神。
    四爷看向尼楚赫，“爷怎么不知道你胆子那么小？”
    异国他乡，周围都是些看似一样的面孔，尼楚赫心脏坚挺碰到这种情况心里也怯生。最熟悉的人是胤禛，而他也就抓着胤禛心里才踏实，不拽着他拽谁啊。
    说再多都没用，四爷退而求其次，“别抓这么紧。”
    这个可行，尼楚赫放开他的胳膊改拉他的衣服。
    四宝宝听到阿玛无奈的语气，忍不住捂嘴偷笑，可他一松手，身体一晃，下意识抓离他最近的东西，伸手攥紧胤禛的头发。
    四爷“哎哟”一声，弘旭从胤禛身后闪出来扶正四宝宝的身体，四宝宝赶紧抱紧胤禛的脑袋，动作太快没有看清，捂住了胤禛的眼睛，四爷眼前一黑，“弘晟！”
    始作俑者们同时松开时，四爷浑身一松，这才对。
    胤禛一行赶到下属早几年租的房子，一看那小小的二层洋楼，几人面面相觑，“不够咱们一家住的。”
    “再过一个时辰天就黑了，现在去租也租不到合适的啊。”弘旭想一下，“我跟弘晖三个住一块？”
    “不能住下。”胤禛让魏珠儿去喊下属，让他向当地官府下帖子，就说大清最尊贵的王爷到了。
    “最尊贵？”弘旭嘀咕一句。
    胤禛看他一样，“爷说错了？除了你阿妈，爷是不是出身最尊贵的皇子？”
    弘旭仔细一想，真是这样的，“但是找他们有用么？”
    “他们得知爷到了，会把咱们的吃喝承包了。过几天去位于中央的皇城马德里。”
    “离这边远么？”尼楚赫非常好奇。
    胤禛想一下，“不远，西班牙国土面积和咱们的四川差不多。”
    “这么小？”众人不禁惊呼。
    胤禛点点头，“就是这样，不然你们以为多大。”
    他们不知道多大，但也没想过这么小，不但尼楚赫几人，上次过来的官员也涨见识了。原来当年的日不落帝国就这么大，难怪经常听到别国传教士讲西班牙如今已日薄西山。
    西班牙皇室以及百姓近些年日子都不好过，大清幅员辽阔，皇家有粮有枪，只要他们愿意分分钟是东方霸主，西班牙上上下下想巴结大清皇室成员还找不到机会，一听最尊贵的王爷到了，当地属官拿出私房招待胤禛一行。
    翌日，不用胤禛吩咐，套好马车送他们前往马德里。
    四爷此行目的有两个，陪妻小是其一，其二便打探欧洲各国实际情况。
    胤禛此次便带来两台进一步改良后的蒸汽机，看到西班牙皇室对他那个热络劲，直接卖给他们一台，价格方面自然比当年从西洋买走的贵两倍。不过，西班牙皇室也不亏，毕竟大清后来改进的蒸汽机可以在船上使用。
    胤禛本打算去英国，但船要绕道，实在太浪费时间，干脆高价卖给法兰西。
    两台蒸汽机，屈指一算，此行的运费出来了。
    胤禛卖蒸汽机时弘旭他们跟着，同西班牙人打交道时他用上翻译人员，而和法兰西皇室人员交流时，四爷自己上。
    遥远的东方古国的年轻俊美王爷说一口流利的法语，别说尼楚赫等人与有荣焉，法兰西皇室上上下下看胤禛就想看到稀罕物，怎么瞧都瞧不够。
    中午用餐时，他那套标准的餐桌礼仪，又让歪果仁高看一眼。然而胤禛边吃牛排边念叨东方美食，陪他用餐的众人懵逼了。
    这位王爷啥意思，嫌他们招待的不好？
    不！
    胤禛没这么不识趣，吃人家的还嫌人家的不好。他的意思借对方厨房一用，随船御厨晚上为皇室成员做一桌满汉全席。
    食材乃法兰西皇室提供，然而成品端上来，居然认不出什么是什么，更别说那像花儿一样的鱼，“可以吃？”
    胤禛做个请的手势，“请便。”然而半桌法国人愣是不敢下叉子。
    胤禛对御厨讲过法国人的忌讳与喜好，所以里面没有他们不能吃或者是厌恶吃的东西。四爷已经为他们考虑的那么周到，可他们却犹豫不决，也就不再招呼对方，夹一块松鼠鱼塞到四宝宝嘴里。
    四宝宝吧唧一口，“好吃。阿玛，还要。”眼神示意他继续。一群法国人见大清小王子的嘴巴吧唧个不停，便试着挑一块松鼠鱼。酸酸甜甜的表皮配上里面鲜嫩的鱼肉，先吃的那位不禁瞪大眼，伸出大拇指，直呼不错。
    尼楚赫笑了，弘旭笑了，弘晖哥四个笑了，“不错那就多吃点。”四福晋开口，胤禛充当翻译。因弘晖哥四个在，法国皇室的几位小王子也被允许和弘晖哥仨坐一处。孩子中间没有翻译人员，可弘晖随手一指，金发小王子嘴巴里转眼就会多出一块食物。
    他们一个指指点点，一个叉叉舀舀，半个时辰未到，法国皇室成员歪歪斜斜的靠在椅子上，至于礼仪？那是什么。
    即便到这种程度，金发小王子们的眼睛仍然黏在各种小动物形状的奶油包上面。
    胤禛趁机邀请王子们去大清做客，不等人家回答他又说，“皇室会准备更多美味佳肴。”
    “比这些多？”
    四爷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只要你能说得出，皇家御厨便能做的出。”说完之后，满室寂静，号称对美食最有研究的法国人再次瞪大眼。小王子们已迫不及待望着父母，“什么时候去大清？”
    “有了蒸汽机，你们会大大缩短在路上的时间。”胤禛继续游说，“大清不但有美食，瓷器，还有这些精美绝伦的服侍。”指着尼楚赫身上月牙白加棉旗袍。
    其实这些不需要胤禛说法国人也知道，他们也想去东方，但内部不稳当，有心无力啊。
    对于欧洲各国的情况，胤禛以前不了解，当他在这边呆两个月，人家捂得再严实的东西也被他瞧出端倪。于是他下面说起西洋学院，诚心邀请皇室派学生前去学习。
    十阿哥上次过来也提过，由于语言障碍，翻译人员没能把十阿哥的意思翻译到位，外国人以为十阿哥逗他们玩。
    谁会把本国机密摊开？
    胤禛再讲一次，对方明白上次没听错。美食华服可以忍，但技术却不舍得推出去。于是胤禛和路易十四单独谈两个小时。
    谁也不知道他们谈什么，而尼楚赫却清楚胤禛身上的两张二十年前的鸟铳图纸转手卖给了法国贵族。在此后十年间，法国内战不断，周边国家因此受影响，纷纷派人来大清学习。
    临走的时候，胤禛船上不但多出法国皇室送的精品葡萄酒，还多出四位十五六岁的少年以及他们的随从。因为有他们在，胤禛本打算从广东下船带着家人边走边玩，不得不改变计划，直达天津卫时已到康熙四十八年十月。
    四爷不在京城的一年多，十四阿哥带兵跟缅国正面刚一波，对方惧怕大清的火器主动后退百里，十四爷瞧着上百里良田荒废掉可惜，便派士兵给缅国守将送信，询问人家大清子民可不可以在那边种田。
    对方被他打怕了，心里一万个不乐意也不敢吭声，就这样，大清边境线往南推移百里，地图上却没发生变化，只是多了一条线而已。
    十四阿哥回京后便是这样跟康熙讲的，康熙险些笑出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果然是胤禛的亲弟弟，小时候看不出来，长大后一个德行。
    康熙想起胤禛，审完一批贪官的十三爷进宫来报，“儿臣接到四哥的来信，后天到京城。”
    “为什么不直接回来？”康熙面上淡淡的，身体却不自觉站起来。
    十三爷道，“他家中一年多没住人，儿臣刚才就去府上让奴才收拾房间。汗阿玛，儿臣想明天去接四哥？”
    康熙想一下，“行！”带十三走后他却命銮仪卫安排他明天出行事宜。
    胤禛的左右邻居见四贝勒府大门大开，院子里面一番热闹的景象，稍稍一想也猜到胤禛快回来了。
    而关于四爷的消息总是传播的最快，晚上吃饭的时候，内城大多数旗人都听说，“四爷回来了。”鄂伦岱忍不住念叨，“四爷一走一年半，回来后朝堂上有他的位子么？”
    十四阿哥同关心这个问题，“四哥回来后你怎么办？”
    “我给四哥打下手啊。”胤祥前世位极人臣，今生才不在意高官厚禄。
    “好！不愧朕的儿子！”
    康熙突然出声，哥俩浑身一僵，缓缓转过头，“……汗阿玛，您怎么也在？”说着话看一眼川流不息的人群。
    “你们可以来天津卫，朕不能来么？”康熙一挑眉，抬脚越过他们直奔驿馆。
    胤禛坐在院子里跟此行的商号掌柜以及官员唠嗑，看到康熙进来使劲地揉眼睛，“我没看错？”
    “年龄不大眼神不好，朕怎么忘了带个御医啊。”康熙摇头叹息，接着就听见“扑通”一声，院子里跪满人。
    胤禛扶额，“您老过来也不派人提前讲一声，瞧把他们吓的。”
    “朕是皇帝，想做什么需要通知你。”康熙白他一眼，“多大脸。”冲身后抬手，“顾问行，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