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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6)

    不仅如此,只要他能有空暇时间都会去话剧院看演员们排练,跟在徐开慈父亲后面虚心学习。演员们休息时间手脚也非常勤快,端茶倒水从来没歇过。
    这样的助理很难不让人喜欢,到秋天徐开慈的父亲也没说过让他别来了,反而更加用心地在带他,大有要把他带进门的架势。
    徐开慈也是觉得孟新辞很适合做这行,不是说他不适合学经济,不然也不会拿到奖学金。只是孟新辞身上的气质很特别,看着他平时沉默安静的样子,总觉得他身上有一股子如影随形的孤独感,可能这样的人更适合创作。
    改编和原创还是不一样,改编至少有迹可循,原创就不一样了,要去凭空创造一个故事,还得能搬到舞台上。
    徐开慈有点好奇,孟新辞到底想写一个什么故事,他好奇地问孟新辞:那你想写一个什么故事啊?我爸知道你要参加这个征集活动了吗?
    孟新辞想了想说:还没告诉徐老师,不过我想试试。
    其实他都还没什么头绪要去写一个什么故事,这几天他起了好多开头,又一一被自己否决掉。
    总觉得太烂,这么写下去根本拿不出手。连他自己这关都过不掉,更别说交上去。
    一个小时很快,加上登台前的准备,盛观南实际也练不了几次。这会已经差不多到点,坐在后面的那个男生已经起身去到台下,准备盛观南练完遍就上去搀扶他。
    孟新辞下意识地又看了宁望一眼,觉得他可真能坐得住。要是万均修有天出现在他面前,但是是另一个人帮他推轮椅,或者抱着他背着他,那孟新辞觉得自己非得气死,就算命大没被气死,也要上前把背着万均修的那个人踹死。
    估计盛观南这个新欢也是才好上没多久,业务还不算熟练,在平地上还凑合,下楼梯就拉胯了,盛观南差点踩空。
    宁望被吓得惊呼一声,立马就站起来穿过孟新辞他们跑到舞台前。
    只是到了却又没凑近,只是站在盛观南前面一点,盯着他安全下完这几级台阶。
    孟新辞摇摇头,受不了宁望这么卑微,他忍不住说:宁望这是图什么哦?
    徐开慈也有点受不了宁望,不是看不惯,就是觉得同情。程航一反而觉得正常,他抬了一下下巴说:他才不卑微,他就是太喜欢盛观南了,整个心都在盛观南身上,只要盛观南好,他就好了。
    只要他好,自己就好了。
    孟新辞被这句话狠狠戳了一下,不自觉地想到自己。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那么公平啊,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有钱没钱,只要你喜欢上一个人了,你的心就不在你身上了。
    你在何处,心就在何处。
    孟新辞突然知道自己该写什么了,他忙着掏出手机,把这句话记了下来。
    孟新辞抬起头来,对徐开慈说:我觉得这次征集,我可能稳了。
    作者有话要说:话剧院这个,有私设,后面的都有私设,如果是业内人士请不要介意。
    这章出现的人物是预收里《若我是唯一》里的盛观南和宁望。戏份有点点重,但是很重要算一个转折点,以后不会那么重跑龙套的,主要还是孟仔和万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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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章
    宁望要请大家吃饭,说是一会留下来吃顿饭估计要明年开学才能见得到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都知道他其实要请的只有盛观南,不过都是朋友这点面子不会不给,盛观南下台后都没人先走,都在等宁望去后面叫盛观南。
    等待的间隙,程航一凑过来问孟新辞:回家的车票你订好了吗?几号的?要不要和我一块儿回去?
    孟新辞看了程航一一眼,搞不清楚他是装傻还是真没上心,我不回去。
    啊,你又不回家?你忘了去年你们宿舍春节不让留人,你差点露宿街头吗?程航一吃惊地问孟新辞。
    好像从高三开始,孟新辞和家里就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会在益源高中他周末就不怎么回家。自从来上海以后,无论暑假寒假就再没听过他回家。
    暑假还不回家还情有可原,因为他要打工赚钱。可寒假也不回家,程航一就实在想不通了。
    他问孟新辞: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都一年半没回家了。
    孟新辞不知道怎么回应,只能闭口不答。很多时候很多人都说孟新辞是个闷罐子,三锤敲不出声响。他自己也承认,但却和别人理解的不一样,他的沉默也不仅仅是懒得回应,反而大多数时候是不知道要怎么和别人说起。
    说出来可能别人会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甚至还能他一些解决问题的办法,再不济也算一个倾诉对象。
    可每次要说出口的时候,却又觉得这些事情不足为外人道。
    不是还小的那会,会觉得万均修让他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来。反而是觉得万均修对于自己太珍贵了,珍贵到他觉得如果和别人开口说这段感情的话,一定会有人劝他放弃。
    放弃很简单,要是真的放弃,那天只要进到营业厅里把电话号换了,他和万均修的关系就真的结束了。可他更想坚持一下,至少在他心里,他和万均修的关系不应该那么轻易就结束了。
    徐开慈看他咬着下嘴唇实在为难的样子,实在不忍心看程航一老是问这个,便出声替孟新辞解围:行了,人家不想回就不回,老问人家干嘛啊。
    随后又递了一把钥匙给孟新辞:去年你住过了,就不用我给你地址了吧?
    他眨了眨眼睛,像放电一样说:我要陪家里人去旅游,我不会带男人来的,放心住吧。
    孟新辞觉得不好意思,去年就很麻烦人家了,却又没有别的什么办法,只能点头说谢谢。
    你谢他干嘛,你住进去还能帮他把他那个狗窝收拾出来。程航一存心找不痛快,干呕了一声,以表示对徐开慈的不屑。
    徐开慈昂着头挑衅一样问程航一:怎么?羡慕啊,狗窝也是我自个儿的房子,狗窝我也能带男人回家,羡慕吗嫉妒吗?
    程航一简直要气得跳脚,作势就要跳起来揍徐开慈,被孟新辞一把拉住。
    三个人嘻嘻哈哈地闹着,却看见宁望一个人走了出来,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失落。
    想也知道应该是约不到的,宁望朝他们这行人走过来,身后的盛观南被他的新欢牵走。
    好像是被感应到一样,宁望回头看了一眼。和在礼堂里那会神采奕奕不一样,现在的宁望看起来落寞又可怜。
    随后转过来又笑了笑,装作轻松的样子说: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论文没写完,估计这顿饭吃不成了。
    几个人都有眼力见,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没必要过多去安慰宁望,都是男人说多了反而矫情。聚会还有下次,这会能做的就是早点散伙,不要让宁望尴尬。
    孟新辞也推着说学校还有事情,和宁望一起离开了上音。
    两个人出了学校,在路上慢慢走着。宁望走得很慢,眼眸低低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孟新辞也不催他,反正回学校也没什么事情。
    这会已经比较晚了,路边的路灯都已经亮起来了。冬天的晚上路上人不多,就算有也只只是下班了的上班族,都赶着回家,像他们两个这样走得很慢的一个都没有。
    孟新辞比宁望高一点点,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总觉得宁望快要哭出来。很多时候他总觉得自己是可以理解宁望的,他那么喜欢盛观南,就像自己喜欢万均修一样。
    很多人都在劝宁望放弃了,都说盛观南配不上宁望。宁望长得不赖,性格也非常好,可盛观南呢,又瞎又渣,不知道宁望到底是怎么了,竟然会那么喜欢他。
    就连一向不对头的程航一和徐开慈都曾经劝宁望算了,只有孟新辞没说过这句话。
    他太能体会这种感觉了,喜欢就是喜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对等又怎么样,喜欢上的时候谁管得了那么多。
    单相思就是这样,除非自己坚持不下去了,不然没有人能阻止一个人无怨由地奔赴。
    只是现在孟新辞突然想问问宁望,他开口问道:你还坚持得下去么?
    宁望正在神游,听到孟新辞的问句懵了一下,他抬头看着孟新辞,突然反应过来,他笑着回答:你说盛观南吗?坚持得下去的,你不知道吧?我实习找的都是上海的工作,把我爸妈给我找好的单位都推了。我肯定要坚持下去的,你不知道刚刚我去后面找他,他跟我道谢来着,还说改天一起吃饭。
    他笑容好甜,就这么一点点甜头就能那么开心,连孟新辞看了都觉得佩服。
    想到自己还亲过万均修那么多次,那这么说下来,孟新辞觉得自己要比宁望强太多了。
    他也勾唇笑了一下,淡淡回道:你能坚持就好,不过也别勉强自己,该怎么说呢
    孟新辞想说的是有些事强求不来,不过想想自己有什么资格劝他。
    宁望拍了拍小学弟的肩膀说:孟仔估计还没有喜欢的人吧,等你喜欢上一个人了,你就知道没什么是坚持不下来的。
    四下无人,只有路灯照在两个人身上,这时候孟新辞反而想要说点什么。
    我有。
    宁望从来没听过孟新辞有什么喜欢的人,他都觉得这个不善言辞甚至有些内向的小学弟还没开窍。这会听到从当事人口中说出自己有喜欢的人,不由得睁大眼睛看着孟新辞。
    孟新辞也直视着宁望,认真地又复述了一遍:我有,所以我没资格劝你放弃,因为我自也做不到
    宁望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孟新辞突然好想和宁望说说自己,说说自己和万均修。他伸手拉了一把宁望的衣服,问宁望:我来的时候有点晕车,这会还没泛过来,你要是不忙,我们再往前走一段路再坐车行吗?
    宁望点点头,跟着孟新辞继续慢慢地这么顺着人行道走着。
    路过一个小公园,有一位老爷爷在拉手风琴,听着是俄罗斯那边的曲子,有一种很特别的专门属于东欧的浪漫。
    孟新辞忍不住掏出手机来拍照录像,他很少能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呆在某个公园看看风景听听街头艺人的表演。
    这位老爷爷演奏得很好,孟新辞小声地夸了好几次。
    孟新辞侧过头对宁望说:在我的家乡,就在我家附近有个广场建得非常漂亮,我上一次忍不住掏出手机来录像,就是在那个广场上的一场无人机表演上。
    是和你喜欢的那个人一起看得表演吗?宁望问他。
    孟新辞把手机收了起来,点点头说:是的,在我十九岁生日那天。他的轮椅挤不进到前面去,所以我们离人群好远,就坐在一盏路灯下面。周围就我们两个人,他坐在我旁边,我们两个人静静地看了一场无人机表演。
    轮椅?宁望抓住了重点。
    孟新辞承认得坦荡,关于万均修关于喜欢,他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取决于他想不想说。而现在面对宁望,他觉得他可以说:对,他坐在轮椅上。很多年前他因为意外瘫痪了。瘫痪你知道吗?
    他学着当年万均修的样子,在自己胸前比划了一下接着说:从这以下都没有知觉,不能走路,也感觉不到疼痛。
    宁望觉得今晚从孟新辞嘴巴里说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还让人难以相信,简直难以消化。
    孟新辞还在接着说:不过你别看他这样,他很厉害的,你可能想不到,我是他养大的,要是没有他,我可能不会有能和你坐在这里聊天的机会,应该早就去打工了吧,或者是更坏一点,早早混社会这样。
    宁望惊呆了,愣了好一会才哆嗦着问:我没明白你说的这些话,你能重新给我讲讲吗?
    孟新辞拿出,询问宁望可以抽烟吗?宁望点点头,孟新辞自顾自地点上,吐出烟雾后他说:我给你讲讲我和他的故事吧,好长好长的一个故事呢。
    伴随着手风琴的声音,宁望就随地坐在路边的石凳上,听孟新辞讲完这个长长的故事。
    好几次宁望都瞪大眼睛,又有好几次宁望也会随着孟新辞眼眶变红,细细听下来最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什么话都没有办法去评价和定义孟新辞的这段感情。
    所以这就是你不回家的原因吗?宁望大概理解了孟新辞。
    嗯,可能在我能不拖累他以前,我都不会回去。宁望你能理解吗,他总是说是他在拖累我,如果我回去了,他会把我拽进深渊里。其实不是的,那么多年我和他所有事情都是相互的,相互依靠,互相亏欠。现在只有我变得更强了,这些事情才能解决。只有到那会,我们才能在一起。
    这么说宁望当然理解,甚至觉得孟新辞和万均修,明明就是双向的,只是现在拦在他们面前的是别的问题。
    那你打算怎么办?宁望问孟新辞,你今年都大二了,毕业以后要回到他身边吗?
    孟新辞想了想回答道:不知道,不过我肯定要回到他身边的,到时候就不走了,就在他身边赖着,疼他,爱他。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温柔又坚定,宁望还从来没见到过一向沉默寡淡的小孟同学脸上有这种表情。
    他笑着拍了拍孟新辞,那你要加油呀,兼职忙归忙,学习别落下了。
    那位拉手风琴的老爷爷已经收起了手风琴准备要走了,小公园里只剩他们两个人。
    安安静静只有风轻轻地吹着,或许是今晚聊的事情多,心里的惊讶和激动已经压掉了别的感觉,两个人根本不觉得冷,就一直这么聊着。
    孟新辞突然把手机掏出来,打开文档递给宁望。宁望看了一眼,问:这是?你要参加的征集剧本?
    孟新辞点点头,嗯,不晓得会不会被选上。哎呀不重要了,我才学多久啊,比我牛叉的多了去了,我现在就是单纯想要写一个故事,想要写一个关于我和他的故事。
    万均修你知道吗?我和你都是小人物,小到丢到人群里都不会有人看到我和你。可你对我来说,就像我可以拥抱在怀里的月亮。
    我拥有过月亮,拥有过你为我点亮的一盏灯。
    现在我想把我的月亮给别人看看,想告诉所有人,只要有这轮月亮在,我的心就被好好地安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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