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要说这词算中性也行，但是那样的口气，摆明了就是说甘悦“幼稚”了。甘悦不在意，杨晏的脸色却很不好看，刚刚那个才夸奖过甘悦的毛子只得先骂了说了这话的刺头两句，这才转头用语音别扭的中文解释道：“他是魁北克的，英文学得也糟糕，你们多多见谅，哈哈哈哈。”
    魁北克是加拿大的法语区，这里超过百分之九十的人说法语，咋一听这解释倒也过得去，但是谁傻呢，人都在美国工作了还不会说英文，骗三岁孩子啊。只是既然对方给了理由，主动递了梯子，只能顺杆儿下来，那人也被同伴低声警告了几句，也就不再多言了。
    就像是汤里发现了颗老鼠屎，哪怕双方都有人在试图粉饰太平，但是气氛依旧还是莫名的尴尬，一顿饭不咸不淡的吃完，送完美方的人走了之后，高科的人都松了口气。
    “那货是暴风的工程师，据说他对这次和我们的合作非常不满，认为咱们这种落后的东方国家根本做不出什么精美的游戏来，这不，被打脸啪啪啪了吧，估计肚子都快气炸了，刚刚就是借题发挥呢。”美方的人才踏出门槛，吉伦就在后面朝甘悦献殷勤了，那狗腿样儿，简直都让人没眼看。
    吉伦暗暗甩了后面那几个一个白眼，呸，你们懂个屁啊，大老板刚刚使眼色给他了，要不他这么殷勤干嘛，别回头惹了他吃醋，回去又搬砖去。
    “行了，医院里什么样的没见识过，这种的，小意思啦，对了，我让他们给你们准备的解酒汤，刚刚拼酒拼的难受了吧。”甘悦笑道。
    话音一落，一个个立刻“老板娘万岁”之后跑去喝解酒汤了。这次合作案美方低了一头，刚刚在酒桌上美方的代表就想争一争，一桌上除了甘悦十一个人，白的啤的红的全都上了，整个包间里都是酒味，要不是撑着面子，估计没等结束就有人要倒了。
    杨晏今天也喝的不少，但是这厮的酒量在甘悦看来压根就是个无底洞，从随身的包里倒了一颗养胃的让他吃了之后，两人就直接回家了。
    谁知回去之后刚洗完澡，头发还没来得及擦干呢，卓星就哐哐哐来砸门了。
    两人婚后就住在了他们隔壁，李妍的那套四合院里，反正这丫脸皮厚，一点都不在乎人家说他倒贴上门什么的。其实卓星自己也准备了婚房来着，但是李妍喜欢住在这边嘛，卓星当然是毫无异议的好好好了。
    “你等等，等等，等我换件衣服啊！”甘悦试图挣开卓星拉着自己手腕的手。
    她身上穿的还是浴衣呢，总不能就这么出去吧。
    卓星倒是完全没在意，一个劲儿地吵吵：“哎呀，人命关天啊大小姐，衣服回头再换吧，嗷……”
    杨晏利落地给了卓星一家伙，甘悦赶快进去把床上的睡裙给换上，连头发都来不及扎就跑出来了。外面卓星还在跟杨晏置气呢，一见到甘悦出来也顾不上了，“妍妍不舒服，你快来看看。”
    甘悦连忙跟着卓星跑过去。李妍正躺在贵妃榻上休息呢，看到他们进来后才睁开眼，脸色有些苍白，看着精神却是不怎么好。
    “怎么了？”甘悦边查探边问道。
    “妍妍今天说胃口不好，刚刚还吐了，娇娇，你说是不是？”卓星带着几分忐忑和几分不自觉的小期待问道。
    甘悦仔仔细细诊了脉，不知诊出了什么结果，原先还有些紧绷的神色倒是放松下来，卓星的眉头也随之越扬越高，嘴皮子动了好几回都想说话，但是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欣赏”够了卓星的表情，甘悦这才松开手，“行了，没什么大事，前两天估摸着太阳晒得狠了，中了些暑气，回头我煮点薄荷荷叶茶喝了就行了，没什么大事。”
    一开始卓星说难受吐了的时候甘悦的第一反应也是怀孕，但是手搭上脉之后就知道不是，只是看着卓星的表情有趣，故意延迟了一会儿而已。
    甘悦这话一说，卓星的眉毛也随之耷拉了下来，“啊，没怀孕啊！”语气中的失落显而易见，但是很快又振奋起来：“没关系的，咱们结婚才多久，正是要好好过二人世界的时候呢，没孩子更好，没孩子更好。”
    李妍无奈笑了，“行了，你这咋咋忽忽的，我都说了估计是中了暑气了，你非得把娇娇喊过来。”她的身体她自己清楚，只是看着卓星眼中闪烁的小期待，李妍心中不由也多了几丝小小的盼望，只是可惜，他们和孩子的缘分还没到。
    “那我回去给你煮点荷叶茶，等会小晏给你送过来啊。”甘悦非常识时务的和杨晏走了，留下夫妻二人自说他们的悄悄话。
    厨房里荷叶薄荷都是现成的，甘悦先去浴室拿了块干毛巾擦了擦还在滴水的头发，边擦边往厨房走。
    杨晏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接过了甘悦手中的干毛巾，“我来给你擦。”
    有人服务自然最好，于是甘悦站在煮茶，杨晏站在她后面给她擦头发。
    甘悦的头发顺滑，发丝却十分纤细，又多而浓密，所以很难擦干。杨晏细心将头发分区，一部分一部分的慢慢擦拭，手下的动作轻缓温柔，一点都不像是刚刚喝了酒的人。
    “怎么了，回来之后你的情绪就不对劲？”甘悦问道。
    杨晏盯着甘悦光洁小巧的耳垂，话音中竟还有些委屈，“他们都在商量孩子的事情了。”
    明明是他们现在一起的，现在进度居然远远落后于李妍和卓星，就连甘励和成平安都快赶上他们了。
    小心眼的杨小晏又不高兴了。
    薄荷荷叶茶熬好，甘悦关了火，转身道：“可是谁让我们小呢。”
    其实也不尽然，要说年纪嘛，反正国家法定婚龄是够到了，但是两人都才二十出头，可不就是小嘛。
    “一年，最多还有一年，娇娇。”杨晏紧紧将甘悦抱进怀里在她耳边低声耳语道。
    “好，还有一年，等我毕业了，我们就结婚。”甘悦轻声许诺道。
    反正早就已经做好了嫁给杨晏的准备不是吗，或早或晚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啊。
    李妍的画廊又办了一次画展，甘悦一向自认是个俗人，对这些艺术完全就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但是李妍还是十分正式的发了帖子给她，正赶上她休息，甘悦干脆就拉着孙佳玉一起来了。
    “前天来了一个病人，蛋的，全科都快气死了，那女人被她丈夫家暴打到都骨折了，居然还不想离婚，还认为是她自己的错，你说这都是做的什么孽啊，好好一个人被洗脑成这样，这基本就是没救了吧！”孙佳玉和甘悦躲在角落气愤填膺道。
    做他们这行的，平常看到的遇到的奇葩事情都是常人的几倍多，在医院里呆了这么久，孙佳玉本来也习惯了，只是这一次的事情，还是让她觉得分外的难受。
    她和甘悦都是独生子女，基本可以说是父母捧在手心里娇惯大的。甘悦小时候跟着爷爷学医还吃了不少苦呢，孙佳玉那可真是半丝苦都没吃过，这回遇上这么一档子事，孙佳玉恨不得扯着那个患者让她去办离婚才好。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先生这话真是半点不错。”听孙佳玉说完了事情原委，甘悦心里也沉惴惴的觉得不好受。要是患者有心想逃，那她们肯定愿意帮上一把，可是对方都听天由命了，她们本就是局外人，能做什么呢，什么也做不了。
    “哎，老父将死儿女争产的，产妇要剖婆婆死活要顺的，小三到正妻病床前耀武扬威的，你说咱们这行，怎么成天这么多幺蛾子啊，看得人真是觉得社会黑暗啊！”孙佳玉狠狠咬了一口酥油泡螺后瓮声瓮气道。
    孙佳玉说得这般沉重，甘悦的情绪也有点低落，“佳玉，咱们是医生，负责的是治病救人，这人心，谁能看透啊！”
    说到这里，两人同时叹了口气。
    “干什么呀，好好的怎么叹上气了？”李妍精神焕发地走过来问道：“怎么着，是觉得我这太沉闷太无聊了，还是你们在感叹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
    孙佳玉连连挥手解释道：“不是不是，您可别误会，我这跟娇娇说我们科室发生的事情呢，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我们这行吧，接触的正能量也多，但是负能量也是不少，尤其有时候，看到人心，简直坏到不能再坏了。”
    李妍彷佛也有所触动，“你这话说的有道理，悲欢离合，可不就是医院里看得最多吗！”李妍跟着感叹了一句，随即将话题转开道：“对了，娇娇，你还记不记得了，原先画廊才开业的时候，有人到二楼来找小晏的？”
    “那位欧小姐？”因为在百珍阁又见过两三次，所以甘悦对欧若曼还真有些印象。
    李妍倒是很惊奇：“娇娇你还记得呀？”
    甘悦点了点头：“她之后也去过百珍阁，有遇到过，怎么了吗？”
    “我也是刚刚听人说的……”李妍脸上是掩不住的幸灾乐祸，“他们家出事儿了。”
    ☆、第125章 ch.124
    “出什么事了？”
    旁边的孙佳思也十分好奇，她跟甘悦现在虽然不在一家医院，但是革命友情那么坚硬，岂是能够轻易被颠覆的。两人闲着无事互相交流八卦的时候甘悦也跟孙佳思提了一耳朵，所以此时李妍说起这事儿来孙佳思也不是一头雾水。
    “好像是她爸跟人合伙做生意，对方说最近油价要涨嘛，屯了一批不知道什么货啊，哎呀，反正我也没注意听，好像是塑料还是什么的，但是最近油价狂跌啊，她爸简直就是赔了个底儿掉，屋漏偏逢连夜雨，她爸外面养得小三这时候居然挺着肚子上门了，这些天他们家天天唱大戏，热闹的哟，啧啧啧，全京城都要知道了。”
    只是李妍和甘悦都不知道的事，她们讨论地事情的背后主使者就是杨晏。杨晏的本意就是“天凉欧破”而已，至于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小三，杨晏还真不知道，可见欧父也是个十分能藏的人，不过这样也挺有意思的不是吗。欧若曼一心想挖娇娇的墙角，她现在没墙角可挖，那就试试别的呗。
    反正热闹是别人家的，杨老板觉得他看看就好了。
    天下无人不八卦，最近京城因为某些原因比较平静，连卓星都被卓辰压着让他乖顺一段时间，更别提其他腰杆子还不如卓星硬实的了。难得出了这么一档子八卦，还没到晚呢，就传的人尽皆知了。李妍这两天跟着人出去们采风去了，回来后才知道消息，已经算是延迟的了。
    “这也太寸了点儿吧，哎，那现在怎么样啊？”孙佳思比甘悦还积极，作为他们院有名的八卦小能手，故事不听完就跟吃麻小不给配冰啤一样的，要疯啊！
    “欧若曼她妈，死咬着牙也不肯离婚，偏偏小三去做了b超，说肚子里是个儿子，欧家那俩老的一下子心里就只有孙子了，不过还要点脸，说什么孩子生下来拿钱打发那个小三走，孩子就算欧若曼她妈生的。”说到这里，李妍脸上也是忍不住的鄙夷。
    这对老夫妻立刻就让她想到了刘家人，现在刘庆阳就是两个家的状态，刘庆阳那小儿子都去上幼儿园了，刘母更是成天的接啊送的，就这样，李采芸还是没松口离婚，据说她妈都快被她气的不想管她了。
    甘悦的想法跟李妍相似，“这也太恶心人了，合着生个儿子就是免死金牌啊！”
    孙佳思无奈地摊了摊手：“国情啊，你也轮转过产科，是个什么情况，你见识的还不够嘛！”
    “咦，别说了别说了，越说我心里越恶心！”甘悦搓了搓胳膊，她都被激起鸡皮疙瘩来了。
    为着这事儿，晚上和孙佳思吃完饭回去后甘悦瞅见杨晏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觉得儿子好还是女儿好？”
    杨晏先是一愣，继而笑了起来，“虽然只要是你我的孩子都好，但是一定要选的话，还是女儿好。”
    当然是女儿好啊，跟娇娇一样白白嫩嫩的小娃娃，梳着漂亮的小辫子，眨巴着大眼睛甜甜地叫自己爸爸，杨晏光是想就能乐疯了。
    “女儿好，你确定？”甘悦又确认了一遍。
    “当然确定，女儿好！”杨晏斩钉截铁道。
    臭小子有什么好的，肯定还会跟他抢娇娇，这哪是儿子，完全就是前世的冤孽吧。
    “知道了。”甘悦什么也没说，直接转身就回房间了，搞得杨晏是一头雾水，细细想过之后杨晏恨不得一蹦三丈高，娇娇这是隐晦地在提醒他吗，这是提醒他早点上门去提亲好把婚事给定下来，是是是，一定是这样的，哈哈哈哈哈！要不是大晚上的不合适，杨晏恨不得跑到外面去狂笑三声。娇娇之前就松口了没错，但是这是娇娇第一次主动表现出想嫁的想法啊，杨晏抬头看了看窗外乌压压的夜色，觉得今天真是星光璀璨，月色温柔啊！
    天知道甘悦其实就是突然想问问而已，谁知道杨晏居然能脑补出这么多东西呢？
    受了“大刺激”的杨老板第二天下午准时准点去接了甘医生下班，例行约会兼吃饭。
    这家粤菜馆是新开的，甘悦来吃了两回，觉得很喜欢，所以杨晏今天又定了这里，点好了菜之后，趁着上菜的工夫，杨晏状似无意问道：“娇娇，你明年也毕业了，是想留在医院继续工作还是？”
    杨晏这问题绝对是问到点儿上了，甘悦对这件事也很苦恼。要说甘悦吧，虽然现在副业干的有声有色的，而且挣得还挺多，但是最让她有成就的，还是做医生。
    自幼学医，人还没能站稳呢，就被爷爷扶着认草药了，这么多年下来，对于这一行的热爱早就渗透到甘悦的骨血里。就像他们几个年轻一辈在一起是常说的那样，要是不做医生，还真想不到他们能干什么，想干什么。
    从小接触的就是这个，学的也是这个，治病救人已然成了他们的习惯，要是哪天不碰草药，甘悦都能觉得浑身不舒服。所以综合来说，不当医生是绝对不可能的，说的实在点，学都学了这么多年了，要是不能学以致用，那这么多年的时光全都浪费了啊。
    说到这里，甘悦苦恼地皱起了眉，“但是，要是真当医生的话，那真是太忙了。”
    他们现在还能偶尔休个一天半天的，尤其甘悦还特别不要脸，仗着有背景，休的还比别人多些呢。可真到了那时候，说个不好听的，还真能全年无休，像沈斌现在，哪怕门诊没人找他看病，他也得照常去上班啊，一周至少四天的病房，还有门诊，还有夜班，甘悦觉得她师兄居然现在还能看上去帅帅哒，还真是不简单呢。
    就算混到了老头子这个级别，是，每周只有两个半天的专家门诊。然而剩下的时间呢，还是有一大把的事情等着啊。甘悦是他的关门小弟子没错，但是他还是中医药的教授，课得上吧，病房也得带着学生查吧，这样那样的学术会议要去开吧，照样是一摞的事情等着啊。
    要说学了这么多年医，说甘悦怕吃苦是绝对不可能的，她要是怕吃苦，那她这么多年根本就坚持不下来，但是如果真这样的，跟家人相处的时间必然会急剧减少，这是甘悦不能够接受的。
    作为一个极度恋家的孩子，每年只能回去两三趟已经让甘悦很痛苦了，要是再把回去的时间给压缩了，那甘悦真是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别跟她扯什么儿女情长没有志气之类的鬼话，她就是这么的“不成器”！
    听家里人说，其实甘展书当年也是在医院呆了一段时间的，虽说甘悦记忆力已经彻底没有印象了，但是因为忙，没法顾家，甘展书又舍不得刚刚出身的小女儿，所以最后还是辞了，回到清溪继续跟着老爷子了。反正他们家的中药铺子开了这么多年，根扎在清溪呢，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甘悦小时候也曾想过，等以后她长大了，也像爸爸接了爷爷的班一样接过爸爸的班，他们甘家的百草堂还会继续在清溪长长久久地开下去。但是后来甘展书在平江又开了一家百草堂之后，甘悦心里又生出别的想法来。
    既然爸爸能再开一家百草堂，那么她呢，她是不是也可以？
    “呐，小晏，”甘悦犹豫着开了口，“当医生是我从小到大的愿望和理想，但是医生也不一定要在医院啊，像爸爸一样，我想做个小甘大夫，是不是也可以呢？”
    甘悦的话音里带着几分忐忑，这样的话，她憋在心里也有段时间了，只是这个想法始终都没有成形，一直以来都只是一个构想。甘悦想开百草堂，但是她又不确定，她是真的想这么做吗？
    心中原本的不安和忐忑在抬起头对上杨晏的目光后如浇了热水一般的雪一样迅速消融，杨晏的眼神中满是信任和温柔，甘悦的心一下就安定了下来。
    “只要你想做，就去做，我会一直在你身后。”杨晏许诺道。
    这个想法，娇娇前世就有了，二十七岁的甘悦，远比现在更要成熟，历练也更多。其实这一世的甘悦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杨晏的保护之下，虽然她依然聪明独立，却受限于年纪和阅历，这些必然经历时光沉淀才能得到的东西。
    二十七岁的甘悦，提起这件事的时候眼中满是希望的光，像是星子坠落在甘悦的眼睛里，只看一眼，就让人彻底沉迷。
    二十一岁的甘悦，眼中依然有着细碎的星光，哪怕只看一眼，也会轻而易举地被吸引。虽少了几分成熟的睿智，但是其中的坚定却是一分不少。
    听到杨晏的话后，甘悦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双手握拳像是宣誓一般道：“唔嗯，我要好好再去和爸爸，爷爷，还有师父商量一下，我想在京城开一家百草堂，我们甘家的百草堂！”
    “虽然还有一年才毕业，但是许多准备工作现在就要做了，除了我自己，还得请个老中医才行，对了，还有得找个合适的地方，上次张和月给我看门面时好像有个地方还挺不错的……”
    杨晏打断了甘悦的碎碎念，唇角微弯，“娇娇，我有份礼物要送给你。”
    ☆、第126章 ch.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