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疼

    韩承在夜总会跟人打了一架，好几个人带着家伙围住他揍，双拳难敌四手。
    本来是去应酬，出了包厢上个厕所的功夫。看到隔壁门口扒着个衣不蔽体的年轻女孩，挣扎着往外逃，手一扯滑又被拽了进去。
    他有点看不上这路腌臜做派，犹豫了下，推门进去想把人带出来。结果一进去就看到不该看的，桌上摆着乱七八糟的违禁药品，好几个人都磕嗨了，正撕扯沙发上女孩子的衣服上下乱摸。倏忽被他闯进去，门内左右站着的两排人都齐齐看向他。
    于是韩承被打了。
    好歹从小被押着学了多年综合格斗，拳怕少壮，原本想制服他也不是那么容易。
    混乱中有人一甩棍抡得他鲜血迸流耳内嗡鸣，红红绿绿的灯光迷离闪耀在他脸上，几个陪酒女尖叫出声，他晕眩着摇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缓身回过头看那个抡他的人，红着眼突然发狠揪住人衣领一头撞裂对方鼻梁，不顾一切将人扑倒在地拳拳往人脸上下死手疯砸，狠厉癫狂的模样镇住周围一群围殴他的人，背后猛地有人用东西顶着他发力一旋，韩承听见咔哒一声，上膛的声音，额角有冷汗混杂着血流下来。
    暗处有个人从韩承进门就在观察他，直到那声轻响，他才放下搭在桌上的腿，手安抚性地一招，示意韩承身后的人放下东西，韩承梗着脖子被人摁到他脚下，嘴角破裂，精疲力竭。
    那人俯身查看他被打伤的脸，赞许道：“英雄救美，倒是条汉子。”
    韩承歪头呸掉嘴里血痰，“靠下药欺负个女人，也好意思出来混。”
    “想带走她？”高高在上的人勾起唇角轻笑。
    韩承不作声，算是默认。
    “小兄弟，劝你一句，以后出来少管闲事，今天这事看过就忘了。”语气挟着警告拍拍他脸，被他犟脾气扭头躲过，那人失笑，一扬下巴让韩承把人带走。
    来这层楼的人非富即贵，这群人就算再怎么嚣张也不会没事给自己找麻烦。
    韩承见好就收，扶着一身褴褛的陪酒女出来，女孩子浑身哆嗦倚靠住他，神志越来越不清醒，他不想惹事，这些人不是一般的来头，于是叫上司机，一起把她送去附近酒店。
    司机还没开好房间，车窗被敲了敲，他降下窗，窗外的宋学明被他鬼样子吓了一跳，再往里一望，瞬间不乐意了：“韩承你搞什么啊，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宋学明回头看站在远处的表妹，替表妹唾弃他的行为。
    韩承扶额无语：“改天跟你解释，今天这事我纯粹见义勇为。”
    见司机过来，他吩咐司机一声，自己下了车：“你们这是刚吃了饭？又要去哪？”宋学明说送表妹回家，韩承说刚好，顺便也送他一程。
    宋学明心下了然，那边正好司机扶出人往车库电梯走，年轻女性身上披着韩承的外套从周云绮身边擦肩而过。
    周云绮低头接电话，浑似没看到。
    叁人上了车，宋学明回头仔细端详韩承的脸，简直没一块好地方，大呼惨烈。有心替韩承洗清冤情，又当着周云绮的面重问他怎么回事，韩承挑挑拣拣把事情经过大概复述了一遍，再去看周云绮的反应。
    没有反应。
    韩承突然感觉自己这顿毒打白挨了。
    到了小区门口，周云绮下了车，韩承也跟着下车。两人一前一后往里走，周云绮进了小区，韩承也进了小区，周云绮憋不住了，回头看他手里居然有门禁卡，斜睨着他的眼角愈发往上翘。
    韩承解释：“我也住这小区。”
    鬼信！她可不觉得韩承这种人会屈尊降贵委身在这种地方。
    身后人一直跟着她，她进电梯，他也进电梯，她上26楼，他也上26楼。
    “你跟着我干嘛？”周云绮站在门口不开门。
    “周云绮，我脸疼。”
    “是挺疼的，叁天两头在那种地方捡人，不打脸还能打哪？”她回身抱着手嘲讽。
    “周云绮，我今天差点就再也看不到你了。”他没头没脑冒出来一句，极尽委屈。
    伸到门边的手顿了顿，摁下指纹，自顾自进了家门。
    门没关。
    韩承赶紧迈步跟上去，看她扔下包从抽屉里翻出个医药箱，心里甜滋滋的靠过去等她动作。
    “头伸过来点。”她坐在沙发上不耐烦冲他吩咐。
    他赶紧蹲下去仰起脸，生怕她下一秒就反悔。双氧水喷在脸上有点刺痛，面前的脸凑近放大在眼前，仔细替他清理，呵出的暖流晕撒在脸上，令他有点飘飘然起来。
    “周医生，你眼睛真好看。”
    棉签沾着碘伏在他脸上用力一戳，韩承痛嘶着咧嘴出声，一张大花脸皱成一团，周云绮被逗得扑哧一声笑。她笑起来更好看，韩承蠢蠢欲动，将脸送近，轻轻触碰她鲜润的嘴唇，又舔了舔，尝到唇釉的味道。见她没拒绝，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他尤不满足又去尝她，撬开唇瓣，愈激烈愈贪婪。
    周云绮被他劈头盖脸吻下来，吸得她大脑缺氧手脚发虚，杂乱呼吸间有血腥和药水的味道，心跳不受控制。怀里的药箱掉在地毯上静默无声，她心中牵动他的伤口，不忍推开，任他掠夺攫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