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
你不是非要杀死天道不可的。你也可以……换一个天道意志。天道一直想要让楚燚成神，好一步步脱离俗世成为下一任的天道意志，但楚燚只想长长久久地和谢怀碧活个长生不老。也许以后他会活腻了，但绝不是现在。
再说了，一成为天道，就会失去情感和记忆，只为维护三界秩序而活，这和死了有什么差别！
天道非最强者不可担当，楚燚根本连精挑细选的机会都没有，他只有一头替罪羊的选项：白鹤鸣。
让白鹤鸣成为天道意志的继承者，那就能将天道对谢怀碧的恶意全部抹去——天道意志的任职期长得吓人，几万年的功夫总是能拖得过去的。
楚燚想到这里，用余光往白鹤鸣那边看了一眼。
确定了白鹤鸣这个人选之后，下一个问题也就很一目了然了：天道是如何进行交接和继承的。
关于这一点，楚燚早就从天道口中套出了答案。他在打斗中不断调整着自己、白鹤鸣、以及天道之间的位置，许久之后终于抓住一个最佳时机，一手紧紧制住白鹤鸣，另一只手将天道那人形的手掌直接插入了白鹤鸣的胸膛之中。
空气似乎都静止了一瞬间。
紧接着是谢怀碧的声音，“楚燚？”
楚燚第一反应：“我能解释！”但他不敢松开双手，而是又迅速朝白鹤鸣低声喝道，“停转功法！”
白鹤鸣深深看了楚燚一眼，还是按照楚燚的说法去做了，甚至同时伸手和楚燚一左一右地压制住了想要挣脱他们的天道。
虽然天道整条金色的手臂都没入了白鹤鸣的胸口，实际上他却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在他将体内真元完全静止下来的那一瞬间，一股苍劲又纯粹的力量从他的胸口位置迸发出来，不可抗拒地倒灌入他的经脉和躯体。
天道脸上终于出现一丝人性的神情，像是谴责，又像是愤怒，“楚燚，你不能……”
楚燚冷酷道，“我能。”
作者有话要说： 天道：我好气啊。
第78章
看见楚燚突然反戈相向的时候, 谢怀碧是有点懵逼的。虽然她知道白鹤鸣和天道都算不上是友方而是敌人, 可楚燚突然就这么借刀杀人场面还是有点惊悚。
不过谢怀碧很快一转念就发现白鹤鸣的胸口完好无损, 天道的那条手臂反倒只像是一束金色的光芒映射在了他的胸膛上。
而且, 看白鹤鸣的表情，似乎也不觉得疼痛……
谢怀碧的神情微微一动, “这是……”楚燚把天道坑了？
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一只手从背后拽了她一下。
谢怀碧猝不及防被扯得一歪, 原本站在云端上的她趔趄一下, 扭过头的时候才看见自己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见到这人的脸时, 谢怀碧就一愣，下意识喊出了他的名字, “楚……魔尊？！”
剧情中, 楚燚为了躲避名门正派的联手追杀, 躲进了魔门避风头。期间他用了些手段将自己伪装成了一名彻头彻尾的魔尊，头上还长了拉风的两只角。
虽然要是谢怀碧来评价, 那和牛角没有太大的区别。
可不论怎么说, 魔尊就是楚燚，楚燚就是魔尊。如今楚燚还在那头好好地站着, 长着角的魔尊怎么就跑到她面前来了？
和楚燚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只是头上多了两只弯曲尖角的魔尊一扯嘴角笑了起来, 他对着谢怀碧挤了挤眼睛, 调皮道, “猜错了。”
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魔尊手上一个使劲，将谢怀碧直接从云上拉进自己怀里, 毫不犹豫地从云端翻落下去，两人的身影一道消失在了楚燚、白鹤鸣和天道的视线范围之中。
还一边一个压制着白鹤鸣和天道，但恨不得马上收手让他们自生自灭的楚燚：“……”什么垃圾就敢这么直接地把谢怀碧从他面前抢走了？
好气啊，上天入地到处都是情敌。
天道此时特别人性化地对楚燚进行了嘲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楚燚一脸冷漠地反击：“那你也是食物链里底层的存在。”
“你去追。”白鹤鸣却道，“这里交给我。”
楚燚将信将疑地看了仙气飘飘的仙界至尊一眼，“你有这么好心？我一走你不是立刻就会和天道合谋打点小算盘？”
“我既配合了你，就不会出尔反尔。”白鹤鸣语气淡然，“你知道带走怀碧那人是谁，他有瞒天过海将她隐藏起来的能力，你必须追。”
白鹤鸣这话说得倒是没错，方才的魔尊体内有楚燚的本命真元残留，他隔着十几步的距离看得清清楚楚。
楚燚咬咬牙，试探性地松开按在白鹤鸣肩膀上的手，见他仍然一动不动，又放开另一只手。
天道那金色的影子已经肉眼可见地比先前缩小了不少，看起来已经比白鹤鸣矮了一头有余。
见到白鹤鸣仍然能压制住天道的挣扎，楚燚吸了口气，“多谢。”
他说完，就立刻化作一道流光往刚才谢怀碧和魔尊消失的方向追去了。
天道和白鹤鸣的力量此消彼长，它看着头也不回离开的楚燚，突然对着白鹤鸣淡淡道，“你做了好人，可没人会知道，也没人会感谢你。”
“我不需要任何人知道，更用不着被感谢。”白鹤鸣说这话时，连眉毛也没动一下。
即便天道那纯粹磅礴的力量在不可抗拒地改造着他的身体，白鹤鸣也能察觉到自己手背上先前被胡依依划伤的那道伤口正在反其道而行之地变得越来越大，像是在鼓鼓囊囊的米袋上扎了一个洞。
自他受伤以后，十息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待你成为天道意志之后就会知道，什么都是徒劳的。”天道接着说，它的脸上慢慢出现了五官，是一张清秀的人脸，“……我曾经也抱着那样的侥幸心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不知道。”
天道摇摇头，它的神情越来越像是个有血有肉的真人，反倒是它面前的白鹤鸣身上人气逐渐减弱，“你不会记得谢怀碧，更不会记得自己喜欢过她、甘愿为她付出生命。”
“……那样也好。”白鹤鸣闭上了眼睛，“我还能凌驾于三界之上，用自己的眼睛看见她，这样便好。”
“但你不会死了。”天道想了想，干巴巴地安慰道。
他说这话时，已经变成了只有白鹤鸣胸口那么高的少年模样。
白鹤鸣低声道，“至少，我现在知道她安全了。”
成为天道以后的事情，便以后再说。
楚燚不知道白鹤鸣和天道对话了什么，他也根本不在意。
他在意的仅有一点，那就是谢怀碧被魔尊带走之后，两人居然同时失去了踪影，只耽搁了这两句话的功夫，居然就从他的神识范围中消失了。
“这不可能啊。”楚燚自言自语地将神识覆盖庞大的三界，不死心地将它从这头到那头翻了一遍，又从那头翻到这头，就是见不到谢怀碧。
只慢了这么一步的功夫，又把人给丢了。
楚燚恨死他自己了，不过区区一点本命真元泄露，就被天道利用拿去塞到几个反派的身体里，一个比一个麻烦，一个比一个更想跟他抢女朋友。
杨屹之已经死透了，白鹤鸣很快也会成为无情大道，算来算去，倒是楚燚自己忘了还没把自己的化身全都找出来。
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睛。
楚燚啧了一声，烦躁地挠了挠后脑勺，决定先去魔尊的老巢看了一眼，指不定对方就堂而皇之地回了那里。
他正要起身，突然神情一变，盯住了自己面前一片看起来毫无异样的空气，“出来。”
那空气轻轻一扭，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姿妖娆的女人站定后朝楚燚妩媚一笑，“楚燚，不要弄错了，我是来帮你的。”
“……巫媚。”楚燚见到来人面孔时微微皱了皱眉，但也不觉得惊讶，“我以为你不会出现。”
巫媚这个角色和其他女人不太一样，她爱得尤为理智，哪怕是在决定为楚燚付出生命时，也是衡量利弊后才认定自己是最适合的牺牲人选。
因此，楚燚一直觉得哪怕所有上辈子的男男女女都带着记忆来到这一辈子搅混水，唯独巫媚是不会来的。
她太过聪明，不会让自己陷入这样窘迫尴尬的境地之中。
“你是指，因为我知道谢怀碧的身份，所以不会不自量力地去挑战她？”巫媚掩嘴笑了。
“对。”楚燚直白地点头承认，“你不会。”
“这倒是说对了。”巫媚坦然地半转过身，她立在地面往空中望了一眼，那上面原先的两个人影似乎已经都消失不见，“……你就不担心那白鹤鸣以后还会继续和你作对？”
“他要是在变成天道之后还能记得过往爱恨情仇，我敬他是条汉子。”楚燚哼笑，“但他还是抢不走我的人。”
“而你的人，已经被你弄丢了。”巫媚促狭地提醒道。
楚燚：“……”他二话不说，将巫媚扔在原地就要转头直奔魔尊的老巢。
“你要去找魔尊？”巫媚也不急，她在楚燚背后慢条斯理地问，“你是准备去魔门，还是准备去灵界的灵神殿？这两个地方，如今可都不存在了。”
灵界和四国大陆融合得七七八八，几乎可以说是组成了一张全新的地图，楚燚就算按照记忆去追寻地址也是徒劳的。
楚燚闭着眼睛说服自己心平气和，长出一口气之后，他才沉着脸转头看向巫媚，“你知道她在哪里。”
“我不知道谢怀碧在什么地方，但我知道魔尊可能会去哪里。”巫媚扭腰指了一个方向，“你也应该能想得到才对。”
楚燚看向巫媚指的方向，拧眉思索了片刻，突然反应了过来。
魔尊也是他的化身之一，自然拥有他的记忆，能够顺利地找到谢怀碧——或者说，紫阳的诞生之处。
那片和谢怀碧同出一源的紫阳花田！
“谢怀碧的身体是你用自己的力量和那片紫阳花一起，吸天地精华而成，如果想要改变她，也只能从这三处本源下手。”巫媚是人蛇一族，传说中女娲的后裔，对于造人的传说自然是十分了解，“而魔尊，正好已经点亮了这三角中的两个角。”
紫阳花、楚燚的本命真元！
楚燚自然知道巫媚指的是什么，他的脚尖微微动了动，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问道，“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因为天道对我寄予厚望。”巫媚轻轻拨动自己蓬松乌黑的长发，笑着说道，“它以为我是对你影响最大的人，告诉了我最多的秘辛，希望我能将你从歪路上拉回来。”
可巫媚太了解楚燚了。改变他的想法是不可能的事情……不，应该说，除了谢怀碧以外，对谁来说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天道灌到我头脑里的，不过是别人的感情、别人的经历、和别人想要的东西罢了……”巫媚娇笑道，“谢怀碧不是我，我分得很清楚，所以也不打算纠缠于你。”
楚燚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才认可般地颔首，“谢了。”
他正要离开时，巫媚又喊住了他。
蛇女狡黠地笑着对他说，“那些年里我记得的有一件事情非常有趣，和谢怀碧有关的。你想不想听？”
楚燚他当然……又转回了脸来，“长话短说。”
“她并不是不喜欢你的。”
楚燚有些就意兴阑珊，“这我知道。”一到一百分，他有十分呢。
巫媚摇摇头，“不，我说的是……上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 楚燚：………………哦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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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番外大家想看啥？我思考了一下，楚燚养花期间要写一个的，是怀碧还没有想起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