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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4)

    五花山的层林渐染实在是美得不行,林酌与在后面的拍摄中经常有大范围的远景,他非常喜欢拍安静地待在一处的许惊蛰,在湖边发呆,在林子里算账,或者看着散养的鸡,被太阳晒得打瞌睡。
    你不说话的时候很有氛围感。林酌与又用了个很难懂的形容词,再美的景都压不过你。
    许惊蛰刚拍完一个洗头的镜头,他在生产队的院子里,随便打了盆水洗头,炊烟袅袅的排屋后面就是巍峨的山,正好是傍晚,霞光像一匹织锦,绣在了红金翠绿的树冠上。
    林酌与没让他重来几遍就过了,许惊蛰用毛巾包住头,听他讲后面有什么要注意的,讲完林酌与喊了一声梁渔。
    梁渔收了手机过来,手里还拿着吹风机,伊春现在基本接近冬天的气温,湿着头可受不了冻。
    许惊蛰吹完头发,听梁渔跟林酌与说电影宣发的事儿,前几天他们那个热搜曝出来时,林酌与还有些不高兴,他倒不是气许惊蛰和梁渔乱跑被人拍到,是气怎么还有人能认出他们俩来。
    现在粉丝也太厉害了点。林酌与感慨,这是不是偶像成捧灰了,他们还能分清楚哪儿是哪儿啊?
    梁渔嘲讽他:你这话什么意思?当我们很糊啊?国民度知道吗?年年春晚的难忘今宵,就是我们俩。
    林酌与大概是有被梁渔的自恋给噎到,他一副这嘴你受得了的表情去看许惊蛰,许惊蛰报之以迷人的微笑。
    伊春的戏份拍到差不多十月底,剧组浩浩荡荡终于能从山里出来不当野人了,剩余还有一些戏份又得回漠河拍,11、12月已经是漠河的冬天,等回到最早的那家民宿,小妹已经为他们都准备好了军大衣。
    梁渔的角色状态非常好,一天几乎不用浪费时间就能把林酌与想拍的都拍完,许惊蛰的戏份已经很少了,他是全剧组第一个杀青的,正好在11月中旬,梁渔的生日前后两天。
    许惊蛰非常想为他弄一个蛋糕,结果小妹这边做不出来,建议他用死面馒头堆个蛋糕山出来假装下。
    咱们这边做馒头都能做出花来。小妹很自信,馒头给你做成寿桃的样子,祝大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许惊蛰明显有被寿比南山给震慑到,他最后还是非常朴素地选择了放弃寿桃,用面粉做了个爱心一样的大馒头,凌晨准点送到了拍夜戏的剧组里。
    梁渔看到爱心馒头时表情差点没控制住,看得出来他挺感动的,但又想笑,就硬憋着,剧组里林酌与、周久霖和莫妍都在,几个人事先因为许惊蛰打过招呼,所以都有心理准备,但看到那馒头时还是明显被惊到了,主要是太大了,也不知道许惊蛰是怎么做的,反正摆在外面全剧组的工作人员都能吃上一口。
    点蜡烛,唱生日歌,许愿,梁渔闭着眼双手合十时还是很虔诚的,他最后把蜡烛吹灭了,朝着许惊蛰招了招手。
    你什么时候走?许惊蛰下面又得无缝对接去演电视剧,机票应该已经买好了,梁渔前头一直没问。
    许惊蛰:我再待个两天。
    梁渔点了点头,许惊蛰杀青结束那天,想在当地买一束花送他都不容易,他几乎和全剧组所有人都合了影,最后轮到梁渔的时候,林酌与给他们拍了一张拥抱在一起的合照。
    你许了什么愿?许惊蛰悄悄地问他。
    梁渔看了他一眼,说:想早点结婚。
    他是真的很想年底就结婚,但许惊蛰如果进组就又得拖了,想来许惊蛰生日的时候他们才订婚,这一眨眼,已经过去了大半年。
    林酌与没来催着梁渔回镜头前面,大家都很默契地让他俩单独待一会儿,这种特殊照顾放平时并不多见,许惊蛰于是牵着梁渔的手,慢慢走在漠河冬夜的月光下面。
    他问梁渔以前怎么过生日,梁渔说:最早哪有心思过啊,穷得要命,后来出名了,每年都和影迷们过。
    许惊蛰没问他为什么不和姐妹母亲过,梁渔却自己先解释了。
    和家里人过,她们就老心疼我,我其实不需要她们心疼,就看着难受,梁渔很坦诚,他叹了口气,说,一年一次能干些出格事儿的日子,不想让自己不痛快。
    许惊蛰笑起来,他说我也和粉丝们过,算了一下,许惊蛰补充道:17岁出道,不算今年的话,过了15个生日了。
    梁渔突然开始得意:那今年是我给你过的生日。想了想,他又说,是我们互相为对方过的第一个生日。
    许惊蛰看了他一眼,没有反驳,他转回头去,背对着梁渔往前走,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梁渔慢慢停了下来,许惊蛰又走了几步,才转回身,他穿着军大衣,两手插在口袋里,与梁渔隔着一小段距离。
    我们不会只有这一个的。许惊蛰看着梁渔的眼睛,他没有笑,表情很认真。
    你能出生,来到这个世界上,当模特,演电影,甚至遇到丑闻。许惊蛰顿了顿,他似乎想笑,又忍住了,我现在都觉得那并不是一件糟糕的事情。
    梁渔没有说话,许惊蛰这一口气说得有些多,此刻的漠河很冷,呵气成霜,白雾好像都能挡住人脸。
    许惊蛰往他那边走了几步,又停下来,他说:我现在觉得,那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的一件事情。
    生日快乐,梁老师。许惊蛰站在梁渔的面前,他离他很近,得微微抬着头,他每说一个字,呼出的气都成了一团白,像一个隆重的句点。
    于是梁渔听到了许惊蛰最后说的话。
    我爱你。他说,又很认真慎重地补充道,会一直特别特别爱你。
    第76章 张漫
    许惊蛰起初因为紧张和兴奋,所以并没觉得有多冷,但等到梁渔低头吻上来的时候,他才发现对方的鼻尖都冻红了。
    当然不只是鼻尖,他眼皮子薄的问题在冷风天里也特别明显,许惊蛰抬手去摸他通红的眼角,梁渔嘟囔了一句:我没哭。
    许惊蛰故意道:我知道,你忍住了。
    梁渔不说话,他抱着许惊蛰,有些用力,抱一会儿又去亲人家的脸,跟嘬糖一样,许惊蛰最后说不能再亲了,再亲皮肤要被吹裂了,梁渔才停下来。
    许惊蛰摸着自己的脸,他有时候会有一种自己被梁渔当成东西的错觉,也许甚至不是错觉,毕竟梁渔说过他是他这辈子吃过最甜的东西。
    这个东西其实并没有冒犯的意思,在梁渔的观念里,一切都是极致的,他将整个世界和许惊蛰摆在一杆平衡的尺上,一边是世间万物,一边只有许惊蛰。
    林酌与那边戏还没拍完,梁渔还得继续去镜头前面,许惊蛰觉得他状态还行,结果林酌与却把他叫了过去。
    你鼻子怎么回事?林酌与问,还有眼睛,哭过了?
    梁渔冷冷看着他,懒得解释。
    林酌与只能帮他去叫来化妆师,还得重新调他现在皮肤色号的粉底,他问许惊蛰:你们俩吵架了?
    许惊蛰好笑道:当然没有,生日怎么可能吵架。
    林酌与:那也不能哭啊,漠河现在什么天气,你舔个嘴唇都能起霜来。
    许惊蛰不好再说什么,他下意识又摸了摸脸,被林酌与看到了。
    你脸上也是的。林酌与又心痛起来,红一块白一块,被戳印子似的,你俩怎么当演员的,这么不注意。
    许惊蛰:
    后面林酌与就不让他们在外面随便亲密了,他说你们回民宿我不管,许惊蛰走之前不能在外面脸贴着脸。
    话是这么说,但梁渔这两天全是要从大清早拍到大晚上的戏份,为了保持人物状态,回民宿也干不了什么别的事情,许惊蛰还得陪他在片场熬着。
    就只能是眼神交流,两人但凡靠近一点,马上会有工作人员上前来把他们隔开。
    到最后梁渔先受不了了,说你早点回去吧,别待这儿了。
    许惊蛰哭笑不得,说我就明天早上的飞机,你想留也留不住。
    梁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眼神看得出来冒火,跟欲求不满似的,碍着人多,也只能拉下他的手,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手牵着手,互相看着。
    林酌与晃悠悠过来,他先看了许惊蛰一眼,跟送菩萨一样非常真诚地说了句一路平安,又对着梁渔讨好地笑了笑,说,你好好拍戏,才能早点回去亲热。
    张漫让朱晓晓去机场接许惊蛰的时候,代拍什么已经都提前等在那儿了,艺人的航班行程现在几乎不是什么能保密的事情,这都快成产业链了,当中居然还有钱赚。
    许惊蛰穿了一身很素的黑,头上戴着一顶帽子,他低头在手机上飞快打字,切出去,看到朱晓晓给自己发来的消息。
    出口处人很多,几个眼熟的代拍就连许惊蛰都认识脸,他也不管人家拍没拍他,压低了帽檐混在人群里,走到朱晓晓等着的出口处。
    朱晓晓甚至第一眼都没认出他来。
    许老师?朱晓晓从上到下认真打量着他。
    人没瘦,也没晒黑太多,五官还是那么好看,但就是哪里不太一样,朱晓晓有点说不出来。
    许惊蛰上了保姆车,他把帽子拿下来,发型很乱,许惊蛰掏出手机,拿黑屏当镜子,理了理头发。
    朱晓晓:感觉有内味儿了。
    许惊蛰大概是理了半天不太满意,说:得约个时间去弄一下。
    朱晓晓看了下他近期的行程,说明天下午就能约到托尼老师。
    许惊蛰点了点头,又低下脑袋去回消息,朱晓晓瞟了一眼,问道:梁老师还有多久拍完啊?
    许惊蛰:还有一个月吧。他说完,似乎想起什么,突然道,你跟张漫说,明天上午我去公司找她。
    朱晓晓头皮一紧,她跟张漫现在都非常容易紧张,知道许惊蛰只要主动去公司就是有大事要发生,而且这种大事还不是为了听她们意见或者想法的,只是许惊蛰单方面的通知,她们负责帮他把事儿办好就行。
    试图挣扎的朱晓晓气若游丝道:许老师你还记得年底你要进组的吧?
    许惊蛰点头:我正好要确认下这个具体时间,什么时候,过年前还是过年后?
    年底这个概念要是分农历年和公历年就还有一两月的时间差,朱晓晓不确定许惊蛰到底要干嘛,只能严谨道:我去帮您再确认下?
    许惊蛰笑了笑,点头说:麻烦你了。
    张漫在接到朱晓晓电话的时候就开始焦虑了起来,她让菜菜去把保洁阿姨的拖把拿来,多拿几根,结实的那一种。
    朱晓晓先是跟她汇报了一下许惊蛰的情况,说得比较客观,没有夸大其词:许老师气色不错,看得出来吃得好睡得也好,拍戏应该挺顺利的。
    张漫:感情顺利吗?
    朱晓晓:顺利吧许老师一路上都在发消息。
    张漫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觉得朱晓晓就像突兀出现在情侣照片里的那条可怜的狗。
    辛苦你了。她唏嘘道。
    ?朱晓晓也不知道自己辛苦在哪儿,她能见到许惊蛰,当面嗑到正主的新鲜糖浆,简直快活得醉生梦死好么。
    她替许惊蛰问了进组的时间,张漫说:那个不急了,编剧之前突然要改剧本,得重新定日子,最早也得过年以后才开机。
    朱晓晓哦了一声,她总觉得这消息不能算好或是不好,就心里毛毛的。
    张漫又问她:许老师还说什么了吗?
    朱晓晓:许老师明天下午准备去做头发。
    张漫松了口气,她挺高兴的,有一种自家小孩儿果然没跟着学坏的骄傲:我就知道许老师不会那么随便,你帮他联系常用的那位托尼老师啊,好好弄一弄,别再像上次热搜那样子,影响不好。
    朱晓晓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说了:可是漫姐,许老师说明天上午他要来找你。
    张漫内心警铃大作,她的声音都颤抖起来,他要来找我干嘛?
    朱晓晓老实道:许老师没跟我讲,但我看他回去后,把梁老师送的那枚鸽子蛋拿出来戴了。她还挺烦恼的,真情实感地担忧道,明天要是不小心许老师戴着鸽子蛋出门,又正好被狗仔拍到了会不会不太好啊?
    张漫:
    第77章 有名有实(完结)
    许惊蛰上午到公司的时候头发还没有弄,张漫第一次近距离看到他这头鸡窝,冲击不可谓不震撼,大经纪全程都盯着他的脑袋,表情有一种难以自抑的我家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崩溃感。
    以至于许惊蛰在摘掉帽子后,还有些不好意思,问她:真的这么难看?
    张漫的表情复杂,说:拍戏环境这么苦的吗?
    她是看过梁渔在戏里的形象的,说完全认不出来是本人是真的半点不夸张,相比之下许惊蛰还好了不少,主要她还是看习惯了自家老板十几年如一日的精致,突然来这么一下,就有些扛不住。
    脸底子没坏就行。她未雨绸缪似的,我知道你为了角色很拼,但三十多岁了,不是十几二十的时候,早期能那么造,现在得悠着点。
    许惊蛰笑了笑,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反正随便她说,他还是挺注意形象的,今天来公司穿了正式出街的品牌服装,脸上弄得也很干净,又专门修整过眉形,除了头发,挑不出别的错来。
    张漫实在不忍继续看:下午让他们好好帮你剪下。
    许惊蛰答应了下来。
    按照许惊蛰来公司的频率,他刚下戏就赶着来上班肯定不会只是为了自己的形象造型问题,张漫说完话就盯着他左手的鸽子蛋看,发现已经从中指转移到了无名指,而且她还不确定许惊蛰今天出门有没有被人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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