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
魏夏把手里的冰淇淋桶放到水池中。齐轩看他一眼,又看看不说话的楚心,打个哈哈说:“你这么想也好,第一次比赛,就是练个手,别给自己搞那么大压力。你们最近这劲,我看着都累。”
“谁说我是练手。”楚心忽然抬头,目光坚定,“我要拿冠军,打败bonape!”
她原地来回走,一手抵在唇下:“比赛用的食材是由主办方统一准备,这样一来,bonape就失了他们最大的优势,我们仍然有希望。”
“可是,我们人手不够,连报名的小组人数都凑不齐。”魏夏说。
楚心站住,看向齐轩。
齐轩顿觉脚底发凉。
“齐哥,你来!”楚心宣布,“你只管把蛋糕体做好,其它的我做。”
“这不行,这肯定不行……”齐轩忙摆手,试图劝阻,“比赛嘛,重在参与……”
“那是用来安慰失败者的客套话,等我们输了,你再说也不晚。”楚心道,“现在,开始做蛋糕吧。”
齐轩紧张地说:“我再去劝劝她。”
楚心拿起揉面盆,往他面前一递,说:“比赛要全心投入,心结已经有了,强留她在这,等比赛那天见了罗斯,更容易出问题。”
齐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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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轩曾经学过电焊、装修、木工、厨师,高端点的,还学过飞船驾驶、枪械制造、野外医疗……虽然每一项都半途而废不了了之,但这些学习经历极大地丰富了他的人生,使他不管在任何星球打猎时,都能泰然处理各种危机情况。
但他觉得,眼下遇到的危机,他无论如何处理不了。
“不行,大小要一致”、“太薄了”、“太厚了”……等等等等,他每天都在楚心的各种不满意中飞速进步着。
然而,再怎么进步,他也无法理解——吃个饭而已,为什么还要把菜弄的那么漂亮?
这是观念上的问题,根本没法解决,他甚至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跟吃有关的比赛。
这就导致他总是不能做到考究细节,哪怕楚心一再提醒,他仍然不是忘了要加几滴柠檬汁,就是忘了融化时要用温度计看度数。
偏偏甜品制作格外看重细节,几滴柠檬汁,相差四五度的温度,足可以决定最终产品是否成功。
比赛时可没有让人试错的时间,更不能拿着菜谱上台。
制作都照顾不到细节,更别提让他学摆盘了。
楚心也试过亲自给所有甜品摆盘,再做巧克力雕塑,但时间怎么算都来不及,除非她降低要求,真的就是去练个手。
但她不甘心,尤其是bonape用了下作手段挖人后,让她亲眼看着他们拿冠军……怎么都不甘心。
楚心觉得很累,齐轩也觉得很累。
他们并排靠在桌边,看着一点光泽都没有的淋面,同时叹了口气。
“去掉淋面吧。”楚心低声说。
拉糖去了,淋面去了,只能做出一堆普通的蛋糕。
齐轩说:“老子出钱,把bonape的人挖来,星籍我给不起,给套房行不行!”
“不要。”楚心道,“我看不起他的手段,自己还去用,那我成什么了。”
魏夏盯着台面上的淋面酱,忽然说:“如果,找个人来做巧克力雕塑,你就可以全力负责甜品了。”
楚心摇头:“巧克力雕塑不是谁都能做的,一时半会儿上哪……”
她突然停住,狐疑地看向魏夏:“你是说……”
魏夏:“我去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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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有容放学后,发现自己的敞篷小跑驾驶座上突然多了一个盒子。
她单手挑开盒盖,原地愣住。
盒子里是她熟悉的,花了两个月心血一点点做出来的巧克力……碎片。
她抬头,四下环顾,一眼就看到树荫下站立的颀长男子。
魏夏两手插兜,缓步走出,问:“想不想把它做完整?”
应有容嘴角泛起得意的笑,她就知道他舍不得自己。
“碎成这样,还能恢复?”她说。
“不能了,所以你要重新做一个。”
应有容嗤道:“你说做,我就做啊?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魏夏伸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张彩页。
“星系甜品锦标赛,巧克力雕塑项目。想不想知道你的作品到底吸不吸引人?”
“我的作品,当然是最好的,根本不需要这种比赛来肯定。”应有容不屑。
魏夏点点头,说:“确实可以这样安慰自己,反正也没法证明对不对。”
他把彩页放进装着碎片的盒子里。
“不过,你也可以通过其它方式,让人无法辩驳地来证明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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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心觉得,这绝对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上一世,她带着两个闹分手的队员参加比赛,这一世,老天爷偏还要给她两个闹分手的队员。
不同的是,这次两个队员的分手是闹在明面上,至少不用她猜。
相同的是,不管她是否发觉队员正在闹分手,对方都没有给她开导的机会。
应有容来时,仰着高傲的头,表示“听说你们没了我不行”。
楚心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但当天晚上,就给了对方一个下马威。
“你以前做雕塑的方法必须全部扔掉。”她把一堆大小造型不同的模具摆到应有容面前,“能用模具就用模具,因为时间来不及,你必须学会并且习惯使用模具,这是基本功,比赛那天的时间,不够你精雕细琢的。”
应有容挑眉,满不在意地拿起把玩,心想用模具更简单。
但楚心对她的要求还不止这些。她把应有容调温过的巧克力全倒了。
“太难吃了!虽然它叫雕塑,但它首先是吃的。不要求你把它做到高级巧克力那么好吃,但也不能一味追求效果,根本不考虑味道。”
接连被否定,应有容气急败坏:“我上次就是这么做的,怎么没听你说这不行那不行的。”
“上次你是学生,这次你是选手。”楚心平静回道,“你想不想拿冠军?”
应有容嗤笑:“冠军?谁稀罕。”
楚心站定,瞅着她说:“那你可以走了。”
应有容意外,挑眉看她:“你说什么?可是你们求着我来的。”
“没有人求你,只问你要不要参加比赛。你既然决定参加,就要拿出对待比赛的态度。”楚心道,“我可以做好拿不到冠军的准备,但我不能接受自己的队员没有夺冠之心。”
应有容张口结舌,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又转头看看魏夏。
魏夏仍在低头工作,似乎这个情形早在他预料中。
应有容气笑了,把手里东西一摔,道:“行!你们真行!”
她大步往外走,到了车边,心里仍是咽不下这口气。
这是她第二次从知甜输着离开。为什么她就不能赢一次再走?
厨房里,楚心站在料理台边,手指轻点桌面,如果今天晚上应有容走了,大概不会再回来了。
她看眼魏夏的背影。他一直在做自己的事,没有任何表态,也没有去追应有容的意思。
楚心呼出口气,正要继续工作,就听大门又被人拉开。
应有容扭着小腰进来,一抬下巴,说:“我又想了想你的话。你的意思就是说,如果没了我,你们肯定拿不到冠军呗。”
魏夏手一顿,挑了挑眉,这个台阶找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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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时间紧,任务重,对应有容,楚心几乎开启了魔鬼训练。
她确实有足够的美感,也有对雕塑的整体认识。但她的基本功有点差,对于模具出来的巧克力效果知之甚少,造型时难免照顾不到。
尤其是调成口味良好的巧克力后,她常年慢工出细活的做法,经常导致巧克力在掌心化得模糊。
楚心为此特意想到一招,将冰袋放在她手边,时刻保持手部低温,同时,还要加快脱模与切割的速度。
应有容无语地发现,同样是跟着楚心学习,上一回,她得到的是和风细雨,表扬不断,这一次却成了暴风骤雨,批评不断。
她一边用尖头刀练习刻字,一边在心里发着牢骚,骂自己怎么这么贱,怎么还不把这些巧克力甩她脸上,然后大步离开。
手一抖,尖刀划过虎口,留下一道浅浅的口子,血丝冒了出来。
应有容愣了下,随即是巨大的委屈感。
厨房里很安静,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只有器具碰撞的声音,没人注意到她。
她深呼吸,一手捂着伤口,跑到更衣室的洗手池边,用水冲洗伤口。
她红着眼圈,抖着嘴唇,低声暗骂:“冷血无情的女人!根本就是个老巫婆!女魔头!”
身后有人轻笑。
应有容猛眨眼,然后看过去,见是魏夏,拉下脸说:“笑什么,你偷听别人说话很光荣啊?”
她庆幸自己跑进来时,没有开灯。
“是你没关门。”魏夏靠在门边,道,“我也有错,忘了告诉你,我们店长平时特别好相处,一旦和工作扯上关系,就变得六亲不认。”
他走进来,把一个小东西放到池边,说:“受不了就回去吧。”
应有容看过去,借着光亮发现是一个创口帖。
她冷哼:“笑话,从来都是别人受不了我,还没有我拿不下的人。”
魏夏笑道:“这才是我认识的应大小姐。”
两人回到后厨时,发现楚心居然没在干活,而是抱着手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