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里的天之骄子(19)
听了黑衣人一番豪言壮语, 林瑞有片刻失神。扪心自问,他林瑞虽然有不少算不上光明正大的狭隘心思,但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正道立场, 也一直是不齿与歪门邪道为伍的,猛然听到黑衣人的话,他似乎还有个更加了不起的、不为正道所容的来历, 这一瞬间,他的心情如幽静的万年深潭被投入一颗石子。
认真一想,对黑衣人的话他似乎并没有多少抵触, 反而有些跃跃欲试,甚至还隐隐觉得, 他林瑞就该是这样与众不同才对。
可是无论如何, 表面上的冠冕堂皇的话还是要说的,林瑞双目冷然,拔剑直指黑衣人,“少胡说八道, 我林瑞出身正道林家, 投身飞星阁, 事事光明磊落, 绝不会与你们魔教之徒有任何关系!”
黑衣人并没闪躲,静静看着他,忽又出声道:“少主可曾好奇您的父亲是谁?”
林瑞的剑已经架上了他的脖子,“你知道?”
“当然,”黑衣人语气中透着自豪,“他是我们沧溟派最后的圣子, 以自身鲜血为祭, 恭迎少主降临于这副躯壳。”
林瑞双瞳紧缩, 握着剑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说清楚点!”
黑衣人对他的指示无一不从,一字一句详细交代了林瑞的身世来历。
这首先就要说到沧溟派“圣子”一职的来历。
万年前,统率沧溟派的“魔主”不幸陨落,陨落之前,魔主曾向他最信任的下属留下预言,他残留的神念会眷顾着下属的世世代代,最终将于万年之后,在他的血脉后代中重生。
之后那位下属的血脉后代在沧溟派就拥有了特殊的地位,成为每一任“圣子”或“圣女”,承载着延续魔主血脉、传递魔主预言的重任。
几十年前,林瑞的亲生父亲,也就是黑衣人口中的最后一任圣子,他偶然感应到魔主“圣谕”,魔主将会降临在他的骨肉身上。
选中林家的林青彤也是遵照他感应到的“圣谕”,接下来与她相遇相识、让她珠胎暗结,都是一场预谋。
经过世世代代的教诲和传承,圣子眼中魔主的地位俨然高于一切,为了魔主而奉献自我的信念已经深入骨血,甚至连他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父亲都觉得碍眼,在林瑞还未出生时,圣子便动用了血脉秘法,献上自己的生命完成血祭,将自身所有气运都转移到他的身上。
魔主的降生并不受天道的欢迎,觉醒前便注定会命途多舛,魔主自身深谋远虑,当然早就安排好了应对之策,不过圣子作为狂热信徒,也希望能牺牲自己来献出一点绵薄之力。
这就是林瑞诞生的前因后果。
听完黑衣人一番说明,林瑞的心情不禁剧烈动摇起来,手上的剑几乎都握不住,深吸了几口气,再次把剑对准黑衣人的脖子,“谁知道你是不是瞎编来诓我的,你可有证据?!”
黑衣人不以为忤,反而笑得有些纵容,“少主如今尚未找回记忆,许多事属下也不便透露,您警醒些也是应当的。”
“今日属下现身与少主相认,也并没有其他目的,只是希望您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以免接下来陷入麻烦之中。”
“麻烦,什么麻烦?!”林瑞眉头紧皱,“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属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少主的觉醒,”黑衣人取出一串血色的摇铃,恭敬地双手奉在林瑞面前,“此铃内融入了属下的神念,少主若有需要,只需摇动铃铛,随时可召唤属下,不久之后待仪式完成,您便能觉醒记忆,照回力量,属下随时恭候您的盛大归来。”
“接下来秘境内将会有一场混乱,少主最好能明哲保身。”
说完,黑衣人又朝林瑞深深躬了一礼,闪身消失在丛林中。
林瑞些许茫然地注视手心的印章,仿佛在看一块烫手的山芋,神色几经变幻,最后定格成一片漠然,将印章收入乾坤戒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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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琅虽然不清楚林瑞和黑衣人谈话的具体内容,但也推测得到,应该关乎到他的身世问题,和魔教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他自己这边,现在也有了新的发现。
和乐瑶分开之后,他继续朝西行了两天,杀了几只妖兽,也得到几件过得去的灵器之后,他突然感应到,一名玄剑峰弟子触发了林琅给他的防御护盾。
对方的位置刚好距离他不远,林琅立即御剑飞过去,发现一位筑基中期的同门师弟正在被两名身着黑衣黑袍的金丹期修士联合围攻。
这位师弟的剑术其实还不错,与同阶修士基本上能打个平手,但架不住对方二人修为都比他高了一个大阶,而且配合默契,出手更是招招直击要害,打法凶残暴虐。
玄剑峰弟子很快就在两人的夹击之下落了下风,千钧一发之刻,只好使用林琅交给他的防御护盾,伺机想办法逃脱。
林琅赶到时,那位师弟还在被敌人紧追不舍,而护盾的使用时间也已经快要结束,他立即拔剑加入战局。
早在筑基期时林琅就已经能够对付金丹期敌人的夹击,如今当然更不在话下,很快就将两位金丹期修士斩杀在剑下,救下了师弟。
通过亲自交手,林琅可以确定,这两位金丹修士使用的正是沧溟派独门的“嗜血狂刀”,看来这次魔教仍和原剧情一样,计划在秘境内大开杀戒。
只是不知道魔教究竟混进来了多少人,如此大开杀戒也和以往低调潜伏的风格不符,他们究竟有何目的?
林琅将惊魂未定的师弟交给另一位金丹期弟子带着后,又翻来覆去仔细查看地上的两具尸体,从他们身上找到了两块眼熟的身份牌。
这次的身份牌和之前拦路抢劫的两位修士身上的石牌很相似,当中同样刻着血色的“溟”字,不过材质是玉石,应该是身份更高的弟子使用的。
林琅还发现,比起石牌,玉石身份牌右下方还多出了两行小字,上一行一块是“二”,一块为“一”,下一行一开始都是“一十六”,在他观察的那段时间,突然就都变成了“一十七”,这些字竟然还会变化,仿佛是在计算着某种数目一般。
联系到魔教之徒混入秘境杀人的行径,林琅有一个猜测,难道玉牌上记录的,是他们杀人的数目?
接着他又在两人的乾坤袋里各找到了不少拇指大小的白玉瓶子,绝大部分都是空瓶,但也有一两瓶装了东西,瓶内装着的分明就是人血。
莫非魔教之徒在秘境内杀人,就是为了搜集这些修士的血?
光在这里猜想也无济于事,林琅剥下一具尸体上的衣袍自己换上,戴上千衍面具,伪装出那位修士的模样和修为,再把自己的所有物品都扔进随身洞府,佩戴上从尸体上撸下来的乾坤袋和武器等物品,彻底伪装成他的模样。
随后他毁掉尸体,又在身上划了两道剑伤,把自己折腾得一身狼狈,仿佛在被谁追赶、仓惶逃命的模样,在秘境内东躲西藏。
他伪装得很成功,在秘境内晃悠了半天,就有穿着同款式黑衣黑袍的修士主动找上来。
此人显然和他伪装出的人相识,语气还透着几分熟稔,“老金?你怎么搞成这副模样?老白呢,他不是和你搭档么?”
看来他伪装的这个人叫老金,林琅不清楚他的说话风格,本着“多说多错”的原则,只一脸阴沉地朝来人摇摇头,“死了。”
“死了?”来人惊讶地重复了一句,不但没有为同伴的死亡感到伤心,嘴角反而弯起诡异的幅度,“那你可走运了,老白这些年可攒了不少灵石,都拿到手了吧,见者有份啊。”
林琅:“……”
不愧是魔教之徒,坑队友坑得理直气壮,明明白白。
他无力地撇了撇嘴,“遇上硬茬子了,光顾着逃命,来不及拿。”
“你可真没福气,”那人切了一声,顺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往天上一抛,又随手接住,“对了,你完成几个了?”
完成什么,杀人的任务?林琅故意警惕地看向他,“你先说。”
“瞧你那熊样,我还能抢你的功劳不成,”对方白了他一眼,拿出玉牌在林琅眼前晃了晃,“人杀了四五个,可惜只有两个符合要求,也是晦气。”
看来玉牌上记录的数字还真和杀人的数目有关,不过还有条件限制,为了继续套话,林琅也拿出老金那块玉牌,“不如你,符合要求的只有一个。”
对方晃了晃脑袋,语气有些不满,“还非得要元阳未泄的男修心头血,可不好找,现在的年轻修士哟,也太不检点了。”
林琅:“……”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条件,难怪了,原剧情里在秘境内遭到攻击的也都是男子。
来人似乎也习惯了这位“老金”就是个半天憋不出一句话的闷葫芦,并不指望得到他的回应,一个人自顾自地说话。
“一共只给十五天时间,要搜集到九十九份心头血,这次又没进来多少人,不是在为难我们嘛,上头的人就是想一套是一套,完全不顾我们这些小喽喽的死活。”
林琅含糊地应和了一声,“他们肯定有他们的考虑。”
那人斜了他一眼,“你呀,就是太老实了。”
“说到这个,”那人神秘兮兮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凑到林琅的耳边,“我听说啊,咱们这次行动,就是为了破开一个什么禁制,恭迎魔主归来。”
“魔主?”林琅心里翻起惊涛骇浪,面上还是得保持几分镇定,“你确定?”
“哎,我就是听人随口说了说,咱们这样的人,也了解不到那种层次的机密呀,”对方长叹了口气,眼睛转了转,又看向林琅,“我的搭档也不走运,刚死了,不如接下来咱俩组个队?”
林琅:“……”
通过之前的话,他有理由怀疑这人的搭档死得另有玄机,下意识扫了一眼他的乾坤袋。
那人注意到他的视线,脸色都没变一下,“害,我比你运气好点,捡回了他的东西,出去请你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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