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疼
陆乔不是口无遮拦的人,她这么说其实在点醒祁蔓,怕她陷太深,祁蔓当然明白,她吸口气,还没说话,面条上了。两人只是简单的点了一份青菜面,上面覆了一个荷包蛋,金黄色,边缘还有油渍,祁蔓从碗里挑出来放在陆乔碗里,听到她问:“什么时候学挑食了。”
“不挑食。”祁蔓用筷子挑起面条,吹了吹说道:“油大,我怕胖。”
刚刚还笑眯眯的陆乔神色一顿,荷包蛋放在唇角,她一口咬下去,忿忿道:“我就不怕?”
祁蔓抬眼,一脸自然的回她:“你胖有什么关系呢?你又没对象。”
陆乔:……
杀人诛心!
报复!这是赤||裸||裸的报复吧!
陆乔道:“别怪我说话难听,事实就这样,今晚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面条冒出热气,白雾一样,祁蔓低头吃着,神色看不真切,只有声音传出来:“今天就算了。”
她说着看向笼子:“知知还要回家呢。”
陆乔轻轻摇头,恨铁不成钢的目光。
不是饭点,面馆里的人不是很多,知知不知道是蹦跶累了,还是犯困,正在笼子里眯着眼休息,慵懒的样子。
这么几年,祁蔓的时间观念已经没那么紧迫了,所以养成慢吞吞的性格,吃饭也慢,陆乔喝完汤之后看眼她又看眼知知,突然笑:“我觉得你俩还真像。”
知知被她瞄着,喵呜一声,似是应答,祁蔓抬眼扫她,抿口汤:“哪里像了?”
陆乔手伸进笼子里,揉了一把知知的头,知知很乖巧把头蹭着她掌心,柔软的一团,陆乔笑:“都爱待在笼子里。”
祁蔓闻言吃面的动作微顿,面微白,双目点水,干净明亮,她放下面碗,用面纸擦了擦嘴角,问道:“外面有小商店吗?”
陆乔不明所以:“去小商店干什么?”
“我想买点针和线。”
陆乔扯嘴角:“缝衣服?”
祁蔓白她一眼,恶狠狠道:“缝你的嘴!”
陆乔被她这么一盯打个激灵,嘀咕道:“我还不是怕你一遇到黎言之就没理智,没底线。”
祁蔓做个深呼吸,她是喜欢黎言之,喜欢到骨子里,但还没到放下尊严和底线的地步。
她说道:“走吧,我吃饱了。”
陆乔起身问:“生气了?”
“没有。”祁蔓抬眼睨她:“生气不如直接掐死你。”
陆乔:……
她就想不通,刚认识的时候为什么会觉得祁蔓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人设呢?
祁蔓见她没动敲了敲桌子,凑上前,假笑:“走吗?”
冷不丁一张俏颜映入眼帘,陆乔瘪瘪嘴,行吧,她得承认,长得好看就是他娘的有优势,这么凶神恶煞的表情,搁她身上倒成了灵动可爱。
不怪她认知错误,怪就怪皮囊太好看。
两人从面馆出来后又爬上车,陆乔这次没磨叽,直接将她送回家,到别墅门口时她还不死心:“把知知放下,咱们晚上出去嗨皮?”
“你要是不想叫蒋云也行,就咱俩。”
祁蔓摇头:“你去吧。”
陆乔见她这样摇摇头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光明正大从里面走出来?”
“蔓蔓,过两天是你爸分公司开幕仪式,他问我这次你有没有空。”
她说完睇眼祁蔓,见她表情并没有不耐才继续道:“本来我是不想和你说的,但是出了黎言之这事,你真的应该为以后做打算了,要不要去,你自己做决定。”
祁蔓拎着猫笼,目光微沉,下颌绷着,陆乔一本正经道:“想去就联系我。”
良久的沉默,这次祁蔓没一口拒绝,反而道:“好,让我想想。”
陆乔表情明显松缓。
送走陆乔之后祁蔓带着知知进了别墅,一个人待在近千平的别墅里,迷宫一样大,祁蔓像是第一次来这里般从玄关处走进去,然后是客厅,偏厅,ktv房,她走的很慢,目光打量流连,知知乖巧跟在她脚边,陪着她在里面走一遍。
黎言之不在的日子她通常只会出现在书房和电影厅,这两处的灯是暖黄色的,后来黎言之也喜欢进电影厅,当然不是为了看电影,之后这里就成了两人另一个造作天地。
沙发上,地板上,木桌上,柜子旁,这里每一处都充斥两人翻滚过的身影和痕迹,祁蔓打开灯,暖黄色的灯光亮起,她眯了眯眼,都多久没开过灯了,居然会觉得刺眼。
她轻摇头,关掉灯,打开硕大的屏幕,随便选了个电影看起来。
沙发上她坐姿慵懒,知知赖在她怀中偶尔抬头喵呜一声,或者舔她脸颊,祁蔓搂着它看向屏幕。
是部爱情片,很俗套的校园四角恋,你爱我,我爱她,她爱他的故事,祁蔓看了会眼睛发酸,她昨晚被黎言之折腾的没睡好,下午又忙了几小时,现在困意袭来,有些扛不住。
屏幕里依旧放着经典的你爱我还是爱他台词,女主一脸悲痛欲绝,祁蔓却靠在沙发上沉沉睡去,安静的房间里除了电影的声响还有猫咪的呼噜声。
这是最好的安眠药,祁蔓睡得很沉。
沉到黎言之回来都没有发觉。
黎言之下班比往日早些,她心里还记挂祁蔓问她晚上回不回去,所以没到点她就让秘书把花送进来,顺便下班了。
公寓里很安静,黎言之低头就看到祁蔓的鞋子放在玄关处,一看就是刚回来,她唇抿抿,表情明显不悦。
客厅没人,厨房没人,卧室没人,她蹙起秀眉走向书房,路过电影厅听到微弱声响。
门没合严实,有光透出来,她走进去,看到屏幕亮着。
四周都用黑布拉着,整个房间只有屏幕的亮光,知知听到脚步声从祁蔓怀中探头,见到是黎言之喵呜一声叫出来,声音软绵绵的,很像撒娇时的祁蔓,黎言之抱起它低头看。
祁蔓半靠在沙发上,双目紧闭,秀发扎成马尾,露出饱满的额头,素颜白净,她脖颈处的丝巾很眼熟,黎言之眯了眯眼,然后才发现,祁蔓身上的衬衣更眼熟。
都是她的。
一股燥热不自觉从身体里延伸开,不悦散去,黎言之调低电影的音量,放开知知,弯下腰,细细端详祁蔓的睡颜之后才在她额头上亲了亲。
祁蔓没醒,她以为又是知知,挥手想拨开,手竖在半空被人攥住,往下压,高过头顶,一个身影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压下来。
空气稀薄,氧气缺失,满身力气都被抽走,她像鱼落在沙滩上,口干舌燥,反复蹦跳,正在这时一股清甜没入唇角,她急忙汲取,一丝都没放过。
太香,太甜,太熟悉了。
祁蔓睁开眼,面前果然是黎言之精致的五官,她有些懵:“你怎么回来了?”
她刚醒,神色发怔,眼底有不解,面上因为亲吻而绯红,明眸点水,屏幕光落在里面,干净漂亮,黎言之亲了亲她眼角:“有个会议取消了,就回来了。”
祁蔓没有多想,也来不及多想,因为黎言之的双手正在恣肆点火,那些火苗窜的很高,烧的她理智全无。
知知就蹲在沙发的边缘看着那边运动的两人,不算安静的氛围下,祁蔓的轻呼越发明显。
“喵呜——”那些面红耳赤的声音似乎让一只猫都受不住,窜出去了。
没了‘观众’,黎言之的动作更加张狂,她不知足的吃了一顿又一顿,在抱着祁蔓换姿势时祁蔓发出吃痛声,黎言之问道:“怎么了?”
“手压着了。”祁蔓说着伸出包扎的手,刚刚灯光暗,两人一直深陷情海,所以黎言之没有发现,现在看到,她眉头拢紧道:“怎么弄的?”
“知知不小心挠的。”祁蔓从沙发上坐起身体,拽过挂在沙发边缘的白色衬衣,随意披上,她转头看黎言之,伸手拿另一件,披在黎言之身上。
两人坐在沙发里,祁蔓靠在她身上,刚刚激烈的酣战让她体力尽失,只能倚在黎言之身边。
黎言之换了个姿势,张开手臂,让祁蔓躺下,头枕在她腿上,屏幕里的电影早就切换成其他的了,两人也没心思看。
祁蔓的手被人抓住,她仰头,见到黎言之盯着看,问道:“疼吗?”
心尖一悸,简短的两个字在她心里掀起滔天波澜,祁蔓压不住上扬的唇角,声音软下来:“不疼。”
黎言之依旧垂眼,唇抿直:“不疼也是受伤。”
她道:“以后别出门了。”
“知知有任何问题,我让人来别墅处理。”
祁蔓身体一僵,刚刚的悸动转化成利刃,狠狠扎在她心尖最柔软的地方,胸口依旧有滔天波澜,这次却不是因为的喜悦。
她怕自己出门。
是知道她出去相亲,会结婚的消息吗?
祁蔓嗓子仿佛堵了东西,如鲠在喉,黎言之低头碰她脸颊,问道:“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
祁蔓忍住快要决堤的情绪,她嗓音稍哑岔开话题:“知知最近身体不是很好,所以脾气不好,你和它在一起要注意她的情绪。”
祁蔓道:“我怕她不小心伤到你。”
黎言之摸她脸颊的动作顿住,看向门外,目光深幽,语气如常道:“它要是伤了我,那就给你换一只听话的。”
语气里听不出一点温情,仿佛只是随便换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而已。
而这个东西,陪了她两年,在很多没有黎言之的夜晚,是知知陪她过来的,祁蔓鼻酸更严重,眼眶蓄满水花,死死咬着牙,心疼的似是被剔了一整块肉,痛楚连着五脏六腑。
她怎么忘了,黎言之对自己的身体有多爱惜,知知要是不小心伤了她,肯定会被毫不犹豫的送走。
可是她呢?如果她不小心‘抓伤’黎言之,是不是也会这样被毫不犹豫的换掉?
祁蔓翻了个身,背对黎言之,温热的泪说来就来,她闭眼,水花落在黎言之腿上,黎言之掰过她身体,替她掸掉泪水,无奈道:“怎么变成爱哭鬼了?”
声音温柔宠溺,似有绵绵情意,祁蔓却咬着牙,她伸出手抱住黎言之的腰肢,哽咽道:“手刚刚被压着了,有点疼。”
说完不待黎言之反应,她又强调一句:“黎言之,我手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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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蔓哭了,需要宝宝们的评论和营养液才能开心心。
祁蔓:黎言之你知道有个词叫后会无期吗?
黎言之:我只知道日后再说。
祁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