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接连十来天,都是这般闲散悠闲的日子,白天出门欣赏美景,晚上在床上欣赏美景,周朗觉着小日子太舒服了,蜜里调油啊!可儿眼睁睁地瞧着姐姐一天比一天美艳水灵,晚上隐隐能听到他们笑闹的声音,早上有姐夫护着,也不用早起。他们已经的把附近的好景致都欣赏地差不多了,比自己这么多年去的地方都多,每天回来还会带来各色美食。
看来成亲是一件好事啊!
安乐的日子过得特别快,转眼就到了五月下旬,静淑恋恋不舍地告别家人,随着自己的男人启程回京。
周朗在江南的这段日子爱上了坐船,于是回去的路就换成了水路,沿着南北大运河进京。坐船不像骑马坐车那么颠簸劳累,小夫妻俩一路欣赏着沿途美景,品尝着各地特色吃食,日子过得舒服惬意。尤其是晚上在大船上抱着她睡,娇软的身子摇摇晃晃地偎在他怀里,摇着摇着就激烈的晃一会儿。然后再缓缓摇……
周朗自然也不会忘了继续探查民情,考察官员风纪。要建功立业,享受生活的同时,自然也要辛苦付出。
到达郡王府时已经六月了,这日天气出奇的闷热。上房里放置了两口大缸,装满冰块降温,饶是这样,郡王妃还是不断地摇着团扇。
“你今日是怎么了?一副坐不住的样子。”长公主看了过来。
“天热啊,我这心里也不踏实,王爷下了早朝就没回家,听说好像出了大事。唉!”郡王妃双眉紧皱。
长公主嗤笑一声,不屑道:“就算出了天大的事,那也是皇上做主,大臣们出谋划策,与你有何相干?”
“我……母亲,我也不知是怎么了,就是有点不放心。”郡王妃话音未落,就见周朗和静淑并肩进来,把带回来的礼物奉上,向长辈们请安。
离家两个月,众人自然都把目光投向了小两口。静淑小脸白里透红,似乎丰盈了一些,明眸皓齿,笑起来熠熠生辉,一看就是过得舒服滋润。周朗负手而立,身姿挺拔,眉宇间透出更加成熟自信的风姿。
郡王妃扁扁嘴,感觉胸口更闷了。看周朗的样子,应该是差事办的不错。可是,腾儿的差事还没有着落,岂不是被他越落越远。
二小姐周玉凤掩唇轻笑,如今府里过得最好的就是三哥和三嫂了。不过,自己婚期将近,想必婚后也会像他们一样甜蜜幸福。不,是比他们更甜蜜。当初三哥不乐意娶三嫂,连入洞房都不肯,过了好一段日子才逐渐热乎起来。可是自己的婚事不一样,是谢家亲自上门求娶,未婚夫谢安还送了一幅亲手画的桃花图过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好日子眼看就要到了,她满心欢喜。
静淑送了一圈礼物之后,发现雅凤不在,便笑着问靳氏:“二婶,三妹呢?”
“小雅最近病了,一直没有出门。”靳氏淡淡答道。
“哦,那我明天去看看她吧,我……”静淑说了一半,忽然觉得胃里一酸,竟是要吐。捂住嘴干呕了两下,又没事了。
郡王妃、靳氏都直了眼,莫非……
周朗走过来扶住她的胳膊,关切问道:“你怎么了?”
“没,没事,可能是坐了太久的船,有些晕。直到现在,我还觉得脚底下在晃呢。”静淑脸色有些苍白,抚着胸口说道。
周朗一笑:“是呢,我也有些头晕目眩的,祖母,我们先回房去休息一下,明日再来请安。”
夫妻俩正往外走,就遇上一个小厮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差点撞在静淑身上。周朗抱着她的纤腰一转,就安全地把她护在了身侧,正要喝问那小厮,就见他连滚带爬地跪倒在长公主脚边:“报,报长公主,不好了,出大事了。”
第55章 花式宠妻第十二式
长公主一愣,没等她说话,郡王妃急不可耐的站了起来:“快说,怎么了?”
静淑一愣,静静地瞧着郡王妃,虽说她平时也是嚣张跋扈,但却从来没有抢过长公主的话,这次究竟是怎么了?
小厮显然是飞跑进来的,大口的喘着气回禀道:“是大姑爷,郭家的大少爷……郭征将军阵亡了。”
“啊……”
“你说什么?”
众人大骇,全都变了脸色。郭征是兵部尚书郭翼长子,在远征高句丽的战场上任副帅,是长公主的亲外孙,周家大小姐周巧凤的丈夫。
“快……快备车。”长公主大喊。
出了这么大的事,周朗夫妻自然也不能回去休息了,跟着上了马车一起到了尚书府。刚进门,就听哭声一片,下人们乱作一团。
郭夫人已经哭晕了两次了,被婆子掐着人中刚刚醒过来,泪眼婆娑的看到母亲和大嫂等人进来,又痛苦道:“娘,娘啊……征儿他……他……”
郭夫人哭的嗓子都哑了,上气不接下气,被两个丫鬟搀着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看过来。郭翼垂着头坐在一旁,双手握成拳拄在腿上,紧咬着牙,默默承受着丧子之痛。周巧凤哭瘫在地上,几个粗壮的婆子都拉不起来。
九王、九王妃、太子妃郭氏都已经到了,站在一旁满脸悲戚无奈,显然是劝过了一轮,也毫无作用。
长公主抱住女儿痛哭了一场,然后劝慰道:“人已去了,你就是哭死又有何用?你保重身体,大征在地底下才能心安哪。”
这句话用来劝人本没有错,谁知却戳在了郭夫人的心窝子上,哑声悲泣道:“我的儿呀……我的儿到死都不会原谅我,若不是跟我怄气去了战场,也许……就不会这样了。”
长公主马上说道:“胡说,什么怄气,哪有跟亲娘怄气离家的孩子。”
郭夫人再也控制不住心里憋了一年多的往事,泪如雨下,声音喑哑的哭道:“征儿临走前就留下了书信,说生无可恋,若有一天马革裹尸而还……就……就让我把他和那个小妾葬在一起……”
“胡说,征儿是懂事的孩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长公主怒了。
郭夫人精神已经崩溃,把埋在心底的秘密都哭了出来:“娘啊,您不知道,巧凤害死了征儿的爱妾,还有……还有孩子,征儿痛恨我没有护好他们,才……才不辞而别,临走留下了休书……呜呜……是我,藏了起来,没有答应他。”
旁边的周巧凤被周腾、周朗合力拽了起来,刚刚被架着坐在了椅子上,听到这话,如雷击一般,痴痴傻傻地转过头来,盯着郭夫人直直地看了良久,突然拔腿就跑。
众人赶忙去追,郡王妃一边跑一边哭,追到她的卧房外面却被她反锁了门,谁也进不去。崔氏疯狂的拍门:“巧凤,巧凤你快来开门呀,快开门,不许你做傻事。”
崔氏使劲推也推不开,回头用慌乱的眼神看向跑的满头大汗的儿子周腾:“快,快把门撞开。”
周腾肥胖的身子用力撞门,没撞开,却被弹了回来,身子一歪,帽子掉在了地上。崔氏气的踢了他一脚,骂了声没用的东西,招手让丫鬟婆子们都过来。正要让人们一起撞,就瞧见大步走来的周朗,如见了救星一般,完全忘记了心中的嫌隙,急的去拉他的胳膊:“阿朗,你……你快把门踹开。”
“都闪开。”周朗厉喝一声,抬脚狠狠踹了过去。卡啦一声,门碎了,众人一拥而上,就见周巧凤已经把一根披帛搭在了房梁上,脚下的凳子一踢,脖子勒在了绸带上。
丫鬟婆子们吓得大喊大叫,郡王妃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周朗个子高,拨开众人,上前抱下了她,放在地上。
“女儿呀,你怎么这么傻……”郡王妃大哭,抱着闺女不撒手。
大少奶奶悬梁自尽被救的事传到了前厅,众人也都是一惊。郭夫人痛失爱子,口不择言,此刻也十分后悔。哭哑的嗓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昏昏然趴到了桌子上。
“罢了,你回房去好好休息,我带巧凤回去,不能让她再出事了。”长公主无奈的叹了口气,吩咐丫鬟婆子们扶走郭夫人,才带着郡王府的人离开。
静淑小心翼翼地站在九王妃身后,刚才周朗离开前悄悄叮嘱她保护好自己,场面太乱,怕她受伤,特意把她交给了九王妃照看。
静淑本不怕自己受伤,只是心中有个疑问没能落实,不敢冒风险,还是小心为妙。前厅的门大敞着,她看到丈夫抱着死尸一般的周巧凤大步出门上了马车,郡王府和周腾等人前呼后拥的一起奔了出去。
这种时候,不方便让别的男人动手,终究还是娘家亲哥哥可以不避嫌。周腾那肥胖虚浮的身子,郡王妃自然不放心让他抱着,只能是让周朗来抱。哪怕是同父异母吧,终究也是亲哥哥。
周朗送她们上了马车,又跑回前厅来接静淑,对郭翼低声道:“姑父,节哀吧!”
郭翼无力的摆摆手,让他们离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岂是一句话就能化解的。他也上过战场,知道刀枪无眼,更知道一个人在身受重伤的时候,求生意志强不强是能不能活下来的关键。他的求生意志就是他所牵挂的人!
儿子对这个家真的绝望到没有一个令他牵挂的人了吗?
一行人回到郡王府,径直进了上房,把周巧凤放到榻上,长公主、郡王妃等人轮番劝说。静淑很累,可是她不敢离开,也在一旁劝了几句。
郡王妃见女儿只是哭,也不说话,摆手让众人都离开。只留下她和长公主陪巧凤说说话。
靳氏擦擦泪,柔声嘱咐:“巧凤休息一会儿吧,我们就先回去了,明日再来看你。”
拉起女儿玉凤的小手往外走,出了门往右转去梅园。周朗和静淑也出了门,往左转去兰馨苑。错身之际,静淑忽然看到靳氏和玉凤之间交流的一个眼神,竟然是颇有几分得意的。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她再次抬眼去瞧,她们已经转了过去,只能看到背影了。
回到兰馨苑,静淑坐在软榻上,喝下了丫鬟递过来的一大杯水。周朗心疼地瞧瞧妻子,柔声道:“你躺下休息一下吧,家里出了这种事,人心最是浮躁不安的时候,我们更要定下心来,不能自乱阵脚。”
“嗯。”静淑轻声应了,温顺地脱了鞋,倚在榻上休息。
“还有一件事,在柳安州时,岳母就嘱咐过,说怀着你的时候,从开始一直吐到了生。让咱们注意,但凡是恶心想吐,可能就是有孕了,你刚才是不是……”他清晰地记得在上房时她干呕了两下,虽是毫不犹豫的帮她遮掩过去,可是心底还是存了疑问。
静淑小脸一红,低声道:“我也在怀疑,这个月的月事确实没来,不过,日子还不算太久,恐怕这个时候大夫也看不出来,等过些日子再说吧。”
周朗一喜,握着她的小手道:“好,那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这几天家里乱,你少去他们跟前凑。去的多了,人家也未必觉着是关心,也许还会以为咱们看热闹、说风凉话呢。他们的破事咱们少掺和,只过好咱们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周巧凤这么恶毒的人不值得同情,她是我妹妹,该管的自然还是要管,不过,不能为了她伤到咱们的孩子。”
静淑赶忙捂住他的嘴:“不许瞎说,也不一定有没有呢。”
知道小娘子脸皮薄,周朗也没跟她多说,大表哥战死,他心里也不好受,无心逗她,只捏了捏小手让她休息,就带着自己搜集的证据出了门。
刚走到前院,正遇上衍郡王周添进门:“阿朗,你回来的正好。高句丽大捷,已经建立了都护府。只是很多高句丽散兵做了海盗,如今沿海一线极不太平。京畿营抽调了三千人马组成三个骑射营,集训一个月就派往沿海巡防。如今急缺两名骑射校尉,左都督推荐了你,圣上已经恩准。让我告诉你,速去御史台复命,然后到京畿营报到。”
周朗郑重点头:“我正要去御史台复命呢,刚才去了姑母那里,还有大妹妹,你去瞧瞧吧。”
周添无奈地叹了口气,摇着头去了上房。
郡王府沉浸在紧张、悲伤的氛围中,就连周朗被越级提拔做了从六品校尉的事,都没能激起一丝波澜。
唯有二房靳氏的房中,有低低的笑声:“娘,大姐压了我这么多年,如今落得个灰头土脸,身败名裂,真是出气。”
“是啊,笑道最后的人才笑得最美。最终还是我的女儿有好姻缘,看那高高在上的郡王妃以后还怎么趾高气扬?”靳氏抬起下巴冷笑。
周玉凤忽然有些担心:“娘啊,不会因为这件事,我的亲事要推后吧。”
“放心,不会,死的是郭家人,又不是咱们周家人,犯不着为他守孝。月底照样热热闹闹的办婚礼,气死他们娘俩,哼!”
第56章 花式宠妻第十三式
周朗晚上披星戴月回家的时候,静淑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周朗亲了一口小娘子红扑扑的小脸儿,轻手轻脚的去浴房沐浴。六月的天,晚上还是有点热,可是小娘子不睡凉榻,他也不想去,就和她挤在床上抱着她睡。
静淑睡得不太.安稳,眉头微皱,长长的睫毛轻颤。
看来是被今天的事情吓到了,周朗心疼地用大拇指摩挲着她的眉心,想抚平她的担忧。小娘子似乎是感觉到了丈夫的气息,在睡梦中朝他拱了拱身子,偎到他胸膛上睡了。
天热,周朗没穿中衣,赤着胸膛,只穿了一条短短的亵裤。她呼出的热气喷在胸前,热热的、痒痒的、像一条小虫子在身上爬呀爬,周朗真想压到她柔软的身子上。
可是他知道,小娘子累了,今天又受了惊吓,肚子里说不定还有了一个小东西,今晚不能放肆。周朗咋咋嘴,合上了眼睛,虽是有些无奈,却又觉得很甜蜜。
静淑早上睁开眼时,身边空荡荡的,早晨有点冷,看看身上盖着的薄被,料想是他离开时轻手轻脚的帮自己盖好的,唇角便溢出一缕甜甜的笑。
“三爷几时走的?”静淑一边穿衣服一边问素笺。
“三爷说卯时点兵,所以卯时之前他就起来了,让我们不要吵醒夫人,随便夫人睡到什么时候。三爷如今还真是心疼夫人呢。”素笺微笑。
静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洗漱之后,吃了两个水晶蒸饺,喝了一碗什锦八宝粥。虽然周朗嘱咐了不让去上房多掺和,可是不闻不问也不是办法呀。带上两包从柳安州带回来的七珍红莲藕粉,领着两个丫鬟到上房中来。
没等进院子,就被丫鬟拦住了去路。“长公主吩咐了,今日要好好休息,请安就免了吧。郡王妃那边您也不必去了,昨晚一宿没睡,这会儿也还睡着呢。”
静淑乐得清闲,带着人往回走,在垂花门处转弯,到二房的梅香苑中来。
进了院门自然要先拜见二婶,可是小丫鬟说她不在。静淑有点疑惑,上房和郡王妃居住的荣锦堂都不让进,她会去哪里呢,难道去后花园赏花?
想想以靳氏的聪明逢源,应该不会做这么傻的事,若是传到郡王妃耳朵里还了得,不就是明显的幸灾乐祸么。
无暇多想,她命人带路,进了三姑娘周雅凤的屋子。这是静淑第一次来这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副临摹的《洛神赋图》,人物栩栩如生,其笔墨神情惟妙惟肖,若非行家里手,简直要认为是真迹了。
屋子里并没有什么太值钱的东西,随处可见的便是画,无论是大瓷瓶里的卷轴,还是挂在墙上的山水、仕女图,可见主人最爱的就是这些。
“三妹,你可好些了?”静淑来到床边,轻声问道。
雅凤缓缓睁开眼,看到静淑,神情微微一滞,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是啊,三嫂离开的那一天正是自己及笄之后,满心欢喜地以为嫡母为自己与谢安议定了亲事。那时候,自己总忍不住嘴角上翘,心里的幸福期待满满的。仅仅过了两个月,三嫂回来了,人丰腴了一点儿,面若桃花,气色甚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