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节
“是啊,好乖,娘亲定好好护着你。”“怎么还哭上了?”夏侯奕将阿婉抱在自己怀里,“别怕,有我护着你们娘俩呢。”
赵清婉当然想到了霈儿,前世她同夏侯泽的嫡长子,也是夏侯泽一登基便被立为太子的人,当年赵清婉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霈儿了吧,只是她依稀记得蒋如溪的狠毒,还有丽娘,她们怎么允许她这个元后的儿子活在世上,抢占太子的位置。
她晓得前世今生不能混为一谈,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靠在夏侯奕怀里,感受着他持续不断送来的炽热,才能逐渐温暖自己冰冷的心。
“爷,孩子有名字了吗?”
夏侯奕疼爱地抚摸着她的背脊,像是在安抚一个受伤的幼崽,动作轻柔,眼神怜爱,“傻丫头,孩子才未满两月,如今就取名太过急了些。”
“确也如此,那,日后能不能我们来取,此等小事就莫要麻烦父皇了。”赵清婉斟酌了一些心里的想法,这才试探着说出口。
这话虽是体谅昭帝日理万机,却是带着些小心思,便是阿婉不愿昭帝来取名了。
夏侯奕自是一眼便知她的心思,很是痛快的回复,道:“自是如此,孩儿的名字当由我与阿婉来取。父皇起了我与诸兄弟的名字已是操劳,孩儿就不必劳烦他了。”
赵清婉咯咯笑个不停,脸上还挂着方才未干的泪珠,如今却笑得合不拢嘴。
夏侯奕看着她这副模样也是哭笑不得,这才刚刚查出有孕,便突然性子跳脱起来,果然孕妇脾气古怪。
不过,这是他的娇娇,再娇蛮些,他也甘愿。
“还未去看太后,实是不该。”
她忽然从他怀里一跃而下,幸而夏侯奕手臂一紧拦住了她。
他惊魂未定,几乎是颤抖着说,“娇娇乖,为夫带你去,你要慢些。”
赵清婉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动作太过吓人,很快安分起来,任由夏侯奕为她换衣整饬,脸上倒是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只那心里却是甜得腻人。
……
蓬莱宫里照样有很多后宫女眷,虽然怕扰了太后休养,昭帝下令每日只许两个时辰准女眷入内,却是更加将这些人集中在了同一时辰来访。
太后有恙,后宫妃嫔就算是装样子也要每日探望,哪怕可以博得昭帝一丝好感也要坚持不懈日日来看。
当然,不只是后宫女人,还有诸如赵清婉这类身份的孙辈。
这不,她一进来,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丽娘。
时隔多年,再次见到她,想不到竟是这番场景。
她一如当年,同样的绝美容颜,妖娆多姿,尽管因着是来宫中看望生病的太后特意装扮的一身素色,也挡不住她灼灼芳华,反而在这一群庸脂俗粉中更加显得俏丽了几分,自带我见犹怜之姿。
仍旧是丽娘行了大礼跪在她跟前,匍匐在她脚下,低眉敛目。
不同的是,前世丽娘是以夏侯泽的妾室身份在给她这位新入府的主母敬茶,而今生丽娘仍旧是夏侯泽的妾,她却是夏侯奕的正妃。
即便是妯娌,她也只是个妾。自是没有那种自抬身份的气魄去与赵清婉挑衅,虽然她深知赵清婉就是夏侯泽心中思慕的女人,她也能够心甘情愿匍匐在地行大礼。
丽娘头一次觉得自己身份卑微是件多么无助又丢脸的事。
她跪在地上,正等着赵清婉说话,谁知只觉到衣裙从身侧划过,竟是都未作一丝的停留。
是的,赵清婉彻底无视了她。
“这位夫人,我家主子让你起来自去便是。”陌冰遵赵清婉嘱咐将话传给丽娘,说罢便转身走了。
而丽娘却仍旧呆呆立在原地,她竟是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赵清婉当然知道她是谁,只是如今她有足够的身份去任性,前世虽是正妻,却处处注意着正妻贤惠大度有分寸,丝毫不曾为难于夏侯泽的小妾们,而今,她与夏侯泽的妾室更是毫不相干,自是连最起码的脸面也不必维护。
她更不会自降身份去与一个妾室攀谈,难道夏侯泽会因为丽娘出头来找赵清婉的麻烦?当然不会,这事说到哪里也是她赵清婉占理,身份,真是个好东西。
怪不得人人都爱登高望远,俯视众生的感觉怕是欲罢不能吧。
她并不在意丽娘如何,哪怕前世再恨,只要夏侯泽一倒,丽娘不过是无根的浮萍,她犯不着去找她麻烦。
只是,她也不是什么心善之人,当然不会悲天悯人眼看着极有可能就是前世伤她陷害她的幕后黑手而无动于衷。
想起前世……
罢了,珍惜眼下才是要紧,切莫过多纠结过去。
她扭身看了看身侧的夏侯奕,见他一脸冰冷不改,只在低头望向自己的时候满含温情,不觉心底软得一塌糊涂,越发往他身边靠了靠。
真幸运,能够遇见你。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别怕,我怎么会让我心疼的女主没有孩子呢?
放心放心,有惊无险哈!
明日太后薨逝,剧情也会进入尾声,么么哒
谢谢你们,晚安各位
☆、第133章:蛊毒
太后终究还是走了,果然如憨山大师所言,堪堪缓了三日便再也无力回天。
回光返照之时,她拉着赵清婉的手,仔细嘱咐要照顾好奕儿。赵清婉告诉她自己有了身孕,太后激动连声说好,拼命吊着一口气想要摸摸赵清婉的肚子,却是在摸到的时候像是能穿透赵清婉一般,眼神望着前方,喃喃呼喊先帝的名讳,眼神温和却是异常明亮,嘴角上扬,散发着欢喜。
赵清婉晓得,太后这是要去了。
……
太后薨逝,昭帝下令举国同哀,守国丧一年,期间不得任何婚嫁喜事,整个京城都沉浸在一种悲凉惨绝的氛围。
昭帝在亲送太后入皇陵之后也病倒了。
太医多人诊治也并未立时见效,仍旧是赵清婉行了针法才初初醒来,因着怀有身孕,赵清婉的力道和功力也定不如前,只能隔三日施一次针,昭帝的病情倒也有所好转。
夏侯奕最近也忙得不可开交,他虽日日抱着阿婉入睡,却从未好好说说话,每每夜里回宫,阿婉已经入睡,他自是不愿吵醒她,轻手轻脚,温柔极了。每每白日赵清婉起身他便已离开,赵清婉只能从身侧还稍显温暖的被褥和夜里被人拥着的满足感感觉到他确实在她身边。
她知道,如今昭帝身体日益衰弱,虽经赵清婉之手,此次怕是无碍,却挡不住内里虚空,日后怕是一个小小的发热伤风,也会导致他一蹶不振。朝堂之事,昭帝几乎尽数交到夏侯奕的手里,隐隐有太子之势。
而夏侯泽怕是会有所动作,一旦夏侯奕被册为太子,夏侯泽就算起兵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造反,他当然要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搏上一搏。
赵清婉自问了解夏侯泽,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夏侯泽与夏侯奕的对决竟是从她开始的。
因着昭帝久病,赵清婉要行针问诊,昭帝便下旨让夏侯奕与赵清婉暂住永奕宫。
这天,夏侯奕仍旧在外办差,并未在永奕宫中,赵清婉一人站在殿门边,静静看着院内树叶枯黄,簌簌飞落,她以前最是讨厌伤春悲秋之词,总觉得那些文人无病□□,太过矫情。
如今,自己竟是也有了这情绪,突然很是伤感,许是孕期波动厉害,她隐隐甚是难过,突然很想见夏侯奕,只有看见他才能心安。
“陌冰,爷今日几时回来?”
“我听陌显说王爷是去近郊办差,许是日落之时方能回来。”陌冰上前将赵清婉的外袍系得紧了些,“主子可是想王爷了?”
赵清婉也不避讳,直言回应,“是有些想,可能去信?”
“当然能,奴婢这就去招海东青来,主子稍候。”跟着冰柳几人久了,陌冰的性子越发活泼了,此时更是欣喜,想来王爷看到主子去信也是会欢喜的。
“海东青?不过是近郊,如此岂非太过劳师动众?”赵清婉只觉不妥,海东青此物是关外的物种,如今一庞然大物在京都飞来飞去,着实吓人。
陌冰想了想,也觉出味道来,这才改口,“那便小安罢了,奴婢去寻。”
赵清婉点了点头,放她去了。
不一会儿,陌冰便带着小安回来,赵清婉很是迅速写了信,只有一句,“日日思君不见君,妾心孤寂寥,时时盼君望君归,美酒佳肴待。”
她喜滋滋侧躺在贵妃榻上,全然没有方才愁绪满面的忧思。
爽快的将佩姑端上来的安胎药喝下去,也并未觉得这药有多苦,反而带着些丝丝甜味,果然心境不同,周边一切都不同了。
她片刻便睡着了,梦里被夏侯奕拥着,很是温暖。
突然听得院外有男子言语,赵清婉倏地醒过来,坐起身子,“快去看看,是王爷回来了吗?”
陌冰还未出去,冰柳便回来了,“主子,是小殿下。”
风儿?
赵清婉虽也狐疑,即便她在宫中多日,风儿也并未直接来找过她,男女七岁便不同席,如今风儿也已十二岁,自是不能随意与她接触,尽管二人私下亲近些,却是要避嫌。如今想来是有什么要事吧,“让他进来吧。”
只是风儿一进来,却一脸紧张之色,“皇婶,你,你没事吧?”
“有事?有什么事?”赵清婉很是诧异,风儿这话没头没脑,太是突兀。
“我……不是你传信……不好,怕是被人算计了。”风儿大呼不好,跳脚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风儿别急,你先说清楚。”赵清婉也隐隐感觉不妙,却是不得不将事情弄明白,否则怕是会跌入局中无法走出。
风儿急急解释,“方才有丫鬟拿着信,说你被人冲撞,如今永奕宫无首乱成一团,我接过一看,确是皇婶的字迹无误,这才急着过来,恐未出世的弟弟有碍,不想,这怕是被人陷害了。”
“信在哪儿?”赵清婉倒是不急,这最是老套的捉奸戏码,又要上演了么?这手段还真是无趣。就是不知是谁想要陷害于她,竟是带上了风儿一同拉下水,看来不仅仅是想害她。
风儿将那信递给赵清婉,她接过一看,果然如风儿所言,与她的字一般无二,若不是她着实未曾写过,就连她自己也辨认不出这并非她的字。
短短六字:风儿,速来救我。
风儿拿过那信迅速烧了干净,如今晓得是陷害,定不能留下证据,就连皇婶都认不出自己的字,旁人怕是更不相信。
“烧了又怎样,既然能写出这六字,定能再写出旁的,不过是为了把你引过来,要的只是你在场罢了。”
赵清婉定定开口,她虽不知这是何人背后操作,却隐约感觉与夏侯泽定是脱不了干系。
只是,如今,该怎么办。
“那我先走,只要不在这儿……一切……都好说。”风儿不想一时疏忽便酿成大错,自己被诬事小,皇婶被牵连着实难再翻身。
“既做好了捉奸的准备,定是算好了时间,你此时出去,怕是会正面遇上,也是解释不清的。”
“那就……干等着不成?”风儿一边问,一边感觉心痒难耐,整个身体越发快速的灼烧着,仿似要炸裂。
“你怎么了?”赵清婉也察觉了风儿的不妥,初初他刚进来便觉脸色通红,此时竟是如同滴血,红的似火。
“皇婶,我……”风儿控制不住自己,他只觉眼前的赵清婉是诱人的妖精,脑子是清明的,动作却不受控制。
赵清婉当然能反应过来他怕是被人下了药,赶忙躲开,喊了陌冰,“快制住他。”
陌冰早就挡在赵清婉身前,如今对抗风儿却是有些吃力,即便他是个半大的孩子,却也是男子,何况风儿在云瑶山这几年也是学了不少本事,怎会那般轻易被制服。
赵清婉正要喊人,却突然看到憨山大师冲了过来,用银针扎了风儿穴位。
“师父,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