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兴的药
才五十多岁的妈妈,两鬓花白,面容苍老,蹉跎的岁月在她脸上刻下一道道褶皱,早已没有了十年前富家太太的优雅姿态。妈妈一直都有心脏病,没有了富裕生活的滋养,仅仅剩下一副残躯。
她阖眼躺在藤椅上,身上盖着一个灰色毛毯,神色安详。
距离上次见她,已经是一年前,当时在医院里,周黛躲在角落,远远地看了她一眼。
周黛渴望妈妈能像以前一样抱她,可生活却把她变得面目全非...
妈妈突然醒了,周黛闪躲不及,被她抓个正着。
“你来干什么?”
“妈,我来...”
女人情绪激动地打断她:“你不要叫我妈,我没有你这种自甘堕落的女儿,你给我滚,滚出我家...”
周黛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望着一直把他往外推搡的妈妈,喉咙胀痛地说不出话来,:“妈...”
“我都说了你不要叫我妈”女人恼怒地大吼,无情的巴掌直朝她无肉的脸颊重重挥下。
震天响的耳光,整个楼层都可以听到,女人气急败坏地打开门,眼底涌起洪浪:“你给我滚,滚啊..”
周黛哭得不能自已,举步维艰地朝门口走去。
“妈,你别生气,我现在就走。”
“你以后都不要再来,我们周家只有一个女儿,你听到没有?”
周璃坐在椅子上,捂嘴垂泪,无能为力地闷声不语。
妈妈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气绝地几乎晕倒过去,周璃连忙扶住她,催促着姐姐快走。
“你赶紧走吧,以后都不要再来了,我求你了。”
周黛泪流不止地点头,失魂落魄地走出出租房。
这一幕都被陆荒时看在眼中,他站在上层的楼梯口,看着周黛被赶出来。
入秋的风很凉,今天又没什么太阳,冷飕飕的空气恶意十足,陆荒时开车慢慢跟着周黛,默默注视着她。
周黛身上依旧穿着那件薄款的外套,她没有什么衣服,他答应了给她买,却在后来给忘了。
因为天突然变冷,很少有人出来,马路旁只有周黛一抹凄凉的身影。
他紧紧跟着,目睹着女人从沮丧慢慢打起精神,那逐渐挺起的脊背,难掩逞强。
她一直走,陆荒时一直跟,直到送她回到公寓。
“嗡嗡嗡”手机突然震动,是韩筝。
韩筝:“有没有兴趣一起喝一杯?”
陆荒时:“有”
他回答的干净利落,让电话另一端的韩筝都有些惊讶。
不过转瞬,韩筝就从容一笑:“那我在酒吧等你。”
陆荒时掉头去了他们常去的酒吧,他不喜欢坐在压抑的包厢里,只喜欢坐在光波晃动的吧台前,欣赏着舞池中群魔乱舞的身姿。
韩筝知道他酒瘾很大,所以事先给他点了杯烈性的鸡尾酒。
“恭喜你,胡鸾的案子打得这么漂亮,大律师。”
陆荒时来者不拒,接过鸡尾酒就先抿尝了一口,幽蓝青紫层层迭加的颜色,在玻璃杯中格外好看。
这款夏威夷,是他必点的,不是因为好喝,而是酒精度很可观。
陆荒时:“给我查一件事情。”
跟韩筝说话,他从不拐弯抹角,也不浪费时间。
“是你那个叫...周黛的女人,对吗?”
韩筝与他碰了一个杯,清脆的玻璃声有种破碎的感觉,他仰起头,将一杯鸡尾酒全部灌进嘴里。
陆荒时这回没有喝,优美的指骨轻轻晃着鸡尾酒,笑意阴冷:“我真的很讨厌,蒋麒的那张嘴。”
韩筝笑着俯身过去,凑到他耳边,暧昧撩人地轻声道:“男人在床上的时候什么都会说出来,你要不要试试,没准我...什么都告诉你,大律师。”
宽大的手掌搭在韩筝肩膀上,而后慢慢推开,韩筝毫不意外地被他拒绝了。
陆荒时钳住她下巴,殷殷轻笑:“我说了不喜欢骚的。”
韩筝:“那周黛呢?你敢说不喜欢她?”
陆荒时眼眸深谙,冷意滋生在眼廓中,他攥住韩筝的手,声线颤抖:“你知道你在说谁吗?”
韩筝以退为进地把人压在墙上,手指拨弄着他严肃闭合地唇瓣,语调娇气:“不要生气,你把她养在家里,我有些吃醋而已。”
陆荒时冷哼一声,而后感觉女人的抚摸,竟然让身体开始燥热,这对一向定力十足的他,显然有些不正常。
“你给我下药了?”
韩筝已经解开他的衬衣领口,低头啃咬着脖颈里脆弱的肌肤,没有一丝肉茧子的手,已经把衬衣从皮带里掏出来,深入衣里,毫无阻隔的抚摸着他的身体。
“助兴的药而已。”
陆荒时把作祟的手从无情的拿出来,拿过椅子上西装外套,毫不留恋的阔步离开。
决绝离去的背影,让韩筝失去了不少兴致,她重新要了一杯鸡尾酒,低头自嘲。
“陆荒时,在你眼里我他妈难道还不如一个下贱的小姐?”
意识昏沉之际,韩筝拨通了蒋麒的电话,只淡淡的一句:“我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陆荒时跑了。”
她的电话被挂断了,韩筝知道此刻蒋麒一定在飞奔的路上,甚至有可能已经选好了跟她做爱的地方。
人都贱,喜欢的追不到,不喜欢的却像个哈巴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