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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周五去报社,发现小缪的吉他没有拿走,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只好拿到了主编办公室。
    老头也没多问,就摆在了角落,放在了一堆旧报纸上。
    他最近没空管我的闲事,据说我们要改版了,各个版面都要压缩,同时成立一个新媒体部,试图往线上发展。
    纸媒的生存空间太小了,走媒体融合的路不可避免。
    新媒体部的记者,更像我们平时说的“小编”,基本是新闻的搬运工,改改抓眼球的标题,重新包装排版上线。
    大家都不想去。选题会上老头透了点口风,改版后我们人手将有富余,搞不好会有同事被调走,一时间人心惶惶。
    当然了,报社也未必喜欢我们去搞新媒体,就像王记者说的,“脑子不够活”,所以估计要大规模招人,我们社年轻人缺口很大。
    后来果然,年底的时候忙了一段时间校招。因为我本身是跑学校的,熟门熟路,跟着人事部参与了好几场。
    校招的事情暂且按下不表,那是2个月之后的事了。
    ——
    但这两个月中都发生了什么呢,我居然记不清了,幸福的面目就是很模糊。
    捡几件紧要的说吧,首先是孙老板成功脱单。
    有一回我和顾轶去射箭场,一进去就发现孙老板换造型了。
    本来是走文艺大叔路线,胡子拉渣的,都打理干净了,一下子年轻了5岁,居然还有点清秀。
    我俩非常诧异,我是喜形于色的诧异,顾教授是不动声色的诧异。
    “怎么回事?受什么刺激了?”我问。
    孙老板不大好意思地摸了摸下巴,说,“小咪不喜欢我留胡子。”
    “养猫了?”
    孙老板白了我一眼,“你这个媒人真的不合格。”
    然后才知道原来老板娘叫张咪,我靠。
    她是挺像猫的。
    反正他们俩就在一起了,但我不常见到老板娘。两个小老板看来在事业上还未能达成一致,各顾各的店,谁也放不下,都是大忙人。
    ——
    再就是顾轶,他现在常来我家做饭。
    厨艺烂得可以,我都是硬吃下去的,但是又不好意思打击他的热情。
    主要是不想让他失去来我家的理由。
    他做菜跟做数学题一样,恨不能每种调料用量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明明严格按照菜谱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难吃。
    我本来是又懒嘴又叼,不然也不会因为点外卖结识老板娘。现在被顾轶培养的,也不挑食了…
    反正,脑袋聪明的人也不是什么都擅长。
    11月初的一个周末,下雨天。
    吃完饭我和顾轶歪歪斜斜靠在沙发上看电视,他不知怎么起意,突然问我一句,“年会记者提问那次,你一直在玩电脑,不是在写稿吧?”
    我回忆了一下,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写稿。”
    “你写稿的时候没那么多小表情。”
    观察够仔细的,于是我告诉他,其实是在写小说。
    他听完眉毛一挑,“在我的讲座上写小说?”
    嗯哼。
    “给我看一下。”
    “不行”,都是写小孩子爱来爱去的,有什么好看,太难为情。
    顾轶各种威逼利诱,我都没妥协。最后他居然说,是不是我在小说里骂他,所以不敢拿出来。
    真的是越来越怀疑他的数学教授身份了。
    我从来都是在小说里骂主编的,怎么会骂他,并不舍得把他写进去让大家看。
    但是这件事过去之后,我突然多了一个读者,天天评论,也不回复,每次就一两个字。有时候“好”,有时候就简单的“来了”。
    有时候忘了评论,第二天就是“来晚了。”
    我一度以为是顾轶,很久才知道不是。
    第42章 校招
    其实从下半年开始,已经陆续有用人单位瞄准新一届的毕业生开始校招,我们报社算行动比较慢的,将近12月才终于把行程定下来。
    本地的学校里,也就师大的新闻专业比较突出,跟我们算校企合作,近几年接收的实习生基本都是师大的,社里也有很多校友。
    但我平时很少跑这个学校。这条线基本被一个关系户女同事垄断了,她最近开始休产假,也因此校招的事情才找上我。
    宣讲会定在周六下午,师大礼堂,招聘应届毕业生以及大三实习生。当天早上我们就到了,跟就业办的领导碰了个头,然后布置会场,贴海报放易拉宝,忙了一上午。
    人事处的几个同事都挺忐忑,毕竟我们副社长要亲自宣讲,万一人来得少,撑不起面子。早年报社招聘乌央乌央的人,挤破头都难进,现如今沦落到担心冷场了。
    好在后来证明担心是多余的。
    不到2点,礼堂已经几乎坐满,后面进来的学生只能站在过道,人声鼎沸。
    并且人还在不断地涌进来,门口塞得满满的。
    副社长到场一看这阵仗简直容光焕发,平时在报社里见到他从来没什么好脸色,今天居然挺和蔼的。
    他就近招呼我,“去联系一下学校就业办的,这学生这么多,根本装不下,也不安全。”
    我一眼没看见校方的人,也不敢耽误,立马去找。好不容易挤出去,发现居然门外也围了好多学生。
    非常吵,打电话都听不清,正头大,扫到边上有个防火门,没多想就推开进去了。
    几乎是同时闻到一股烟味,楼梯间灯没亮,黑暗中一个红点正燃着,几秒钟掉落在地上,随后被麻利地踩灭。
    有人躲在里面抽烟。
    我手机还播着号,外面听不清,里面烟味大,进退两难间先跺了跺脚。
    灯忽明忽暗,看样子接触不良,闪几下之后终于亮了。
    然后我就看见小缪一脸晃神的表情,站在楼梯扶手边上,脚还在碾着烟头。
    还没来得及反应,那边手机接通了,是之前联系的就业办领导。只好别过身去靠在门边,先把电话讲完。
    对方显然也没有预估到现在这种情况,表示临时给我们换场地,这就派老师和学生来帮忙转移。
    “好好,那我跟现场的同学说明,半小时后在大礼堂开始,麻烦您帮我们把那边的设备连一下。”
    挂了电话回过头,我还没想好说什么,小缪先开口了,语气很自然。
    “好久不见啊。”他很坦然,好像之前的事情都没发生过,反而显得我拘谨了。
    得亏这句开场白,把尴尬扫走大半,也就笑问他,“回学校了,来听宣讲会?”
    他又不是毕业生,难不成还想来实习?
    “不是,我陪别人来的”,他往前走了两步,“要换场地是吗?”
    “对,大礼堂。”
    想到这我还得赶紧去通知,转身要去推门,被小缪从身后先推开了。
    他紧随我出来,在闹哄哄的门口扫了两眼,眼神才停在不远处。
    “林嘉月”,小缪喊,同时伸出手招呼,“换场地了。”
    这名字好耳熟,想起来就是帮小缪代笔的女同学,也是我的假读者,不自觉就顺着他招手的方向看过去。
    一个长发女孩子回过头,小巧的脸,眼睛很亮,但表情淡淡的,看得出是个有主意的人。
    就这么匆匆一瞥,我又接着回到礼堂。
    ----
    今天的会场算是白布置了,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往新场地走,还挺壮观。
    我和几个同事到的时候,发现小缪和林嘉月已经坐在了前排,一个抬眼就能看见的位置。
    随后大批学生开始涌入,我们马不停蹄地接电脑试话筒,一时间手忙脚乱。
    等大家都坐定,会场也准备就绪,宣讲开始。副社长慷慨激昂讲了大概有1小时,停都停不下来。
    我估计他有点high了,报社老龄化严重,大概是很久没见到这么多学生用崇敬渴望的眼神看他。
    讲着讲着,不满足于单口相声,开始挨个介绍。
    “看看你们的学长学姐,在日报不过几年,现在都成长为优秀记者了。”
    说着大手一挥指过来。
    我就站在旁边,头皮一阵发麻。不知道他准备怎么介绍,毕竟连我名字都不知道,得赶紧想辙帮领导避免尴尬。
    再说老子也不是这学校毕业的,学姐可算不上。
    “比如这位--”副社长果然卡壳了,眼神示意我。
    “陈燃。”立刻领会,在台上稍微欠了欠身算是自我介绍。
    “陈燃记者”副社长接着说,“今年是优秀记者吧,报道了泄漏事故,大家都知道吗?”
    我露出一个官方的微笑,抬眼扫到小缪低着头,旁边的林嘉月倒目光灼灼。
    又互动了一阵,副社长总算结束他的演出。随后人事聊了半小时待遇,开始收简历。
    按计划,我们今晚要完成简历初筛,明天全天安排面试。
    毕业生和实习生分开两张桌子,学生一窝蜂涌上来,很快简历堆起来老高。
    没再看见小缪,林嘉月很后面才走上来。她把简历放在实习生的桌子上,大方跟我打招呼,“原来您就是陈记者。”
    我一边整理简历,一边笑着点点头,“准备来实习吗?我看过你稿子,写得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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