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街
肩宽背厚的保安大哥单手拦门,挡住他前进步伐。云昭眨眼,诚恳:“这位大哥您再看看,我就看着年轻,实际上早就成年了。”他以前常遇到这种事儿,都怪这脸太嫩,不过解释就行了,也没必要和人争执。
根本没注意到先一步进去的顾邗正站在前边,双手抱胸看好戏。
大叔格外尽职尽责,目光定格在云昭白生生的脸上,一板一眼工作:“把信息册拿出来看看。”
看看就看看。
云昭大方递过去,自信得不能再自信。
但下一秒信息册就被打回来,保安大哥一脸果然:“喏,你不是十八?”
十八怎么了?
他正满头问号,却听保安大哥说:“距离你十九岁成年还差一年,明年再来吧。”
云昭笑容一僵,你说什么?
您仔细告诉我多少岁成年?
他几乎是下意识去看顾邗,就见对方懒散靠在门边,四目相对,眼里的笑意都还没散去。
云昭瞬间秒懂,云‘二十岁’昭变成云‘未成年’昭,笑容瞬间垮塌,面无表情盯过去。
这一刻,他终于感受到顾邗迟来的森森恶意。
眼见兄弟俩要内讧,林宏连忙冲儿子使眼色:“是我想岔了,忘了小昭还没成年,要不然你和小奇去逛逛?第一次来南城还没来得及去逛吧?你们都是年轻人,有共同语言,不比待在这儿陪着我们好?”
林奇忙不迭点头:“小昭哥,进不去就进不去吧,我们去别的地方玩儿,保证比这里面有意思。”
云昭默,之前自己还喊林宏哥,这会儿就变成他儿子的哥了,这辈分整的。
不过,不是在讨论多少岁成年的事儿吗?
这是顾邗故意整他啊!
一双黑亮剔透的眼里压着一座快要炸开的火山,仿佛一个不经意就要炸成一朵乌云弹。
顾邗下意识摸了下挺拔鼻梁,然后迅速松手。抬腿走到云昭身边,在云昭死亡射线中揉了把他的头发,将一张卡拍进他手心,安抚被逗过头的云小昭:“去玩儿吧,想吃什么自己买。”
十几秒后,原地最后只剩下他和林奇两个‘未成年’,保安大哥尽职尽责盯着他们,以防两人混进去。
一阵带着水汽的风吹过,少年凑过来:“小昭哥,你还好吧?”
“没事。”
低头看了看卡上的数字,昨天他倒对顾邗塞给巡防队的卡好奇不已,今天真到了手上,反而觉得无语至极。
他不是非要进去不可,只是顾邗这人太难以理解了,仿佛一天不气他两次,都不开心似得?
果然啊,等这场假兄弟的戏演完,还是要趁早走人。
将四位数的卡片塞进衣服里,再次下定决心。
“里面真没什么好玩,我带你去的地方才有意思呢。”大人一走,林奇就恢复少年的活泼本性,神秘兮兮地道。
“什么地方?”
“暗街!”林奇凑过来,压低声音。
暗街?
在冰寒季,每个城市总有那么些地方官方知道但无视。买卖物品介于合法和不合法之间,甚至还有许多违禁物品。经不起深究,但又必须存在,南城虽小但这样的地方也有。
两人乘坐城中巴士,从温度适宜的市中心抵达了只有十来度的城中区。
刚下车,他立刻感受到这里与市中心的不同,昨晚进来时天色已经暗淡,直到此时他才清晰对比出来这座城市不同地段的不同。
如果说市中心带着末世前虚假的繁荣,那这里却是南城真实的一角缩影。
每栋楼之间距离不宽,几乎一栋挨着一栋,街道潮湿地砖凸陷。墙上有灰黑色的霉斑,一些狭窄角落还胡乱搭建了棚屋,从使用痕迹看有人居住。
周围的人流不再衣着光鲜,就连跑过去的孩童也不白胖可爱,眼中有不属于孩子的警惕。周围来往的人流步伐快速,主妇拉着孩子快速穿行,人高马大的成年男人带着伴生兽穿街而过,但仔细一打量,就没看到有一个肥胖的人,皮肤也带着被风霜吹拂的粗糙。
明明这里人流比市中心更多,但气氛却完全不同,但云昭知道这里才是冰寒季真实的一面。
当他们踏进街区,周围的声音却瞬间停住,有人朝他们看过来,落在两人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皮肤和干净柔软的棉衣上。
林奇没被突降的温度冻到,反而被周围无声地打量吓得后退一步。
云昭眼疾手快扶住他的后背,安抚:“别怕。”
眸光冷漠扫过几个眼神闪烁的成年男子,目光平淡却抑得人心头一跳,对视一眼,那明显不怀好意的几人快速退走。
人一走,林奇才松口气,又觉得不好意思:“小昭哥,谢谢你。”
比起路边暗含打量的同龄人,林奇明显天真得多。
“没事。”云昭笑着收回视线:“第一次来这儿?”对付这种偷鸡摸狗的小喽啰,你比他强势,他反而会缩回爪子,这他是当初亲身得到的经验,换了个世界倒是一样适用。
林奇抓抓头发,小声:“嗯。”
云昭叹气:“那知道怎么走吗?”
这小子大概从没出过南城内围,也不知道外面多危险,不知道在哪儿听到了暗街,莽撞想来探险,偏偏自己还被唬得一起跑了过来。
“知道。”林奇连连点头,伸手指过去:“我问过了,往左边走一百米,穿过那栋楼就到了。”
还算靠点谱,云昭护着少年:“那走吧。”
两人穿过略显老旧的居民楼,避开周围人打量的目光,快速穿过一踏入街道,一股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
明明一线之隔,一边是十来度的低温,一边是二十来度舒适的人体温度。
云昭惊讶挑眉,看着周围老旧的街区,狐疑不已。
“我听说这里专门有一条路径直通城内的控制中心,所以这里的温度和内围也没啥区别。”少年之前做过不少功课,一边好奇打量一边卖弄。
难怪如此,云昭谨慎打量这条不过三米宽,却一两百米长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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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