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好好的觉醒仪式就这么被打断了，所有师生都对来人怒目而视，即使来人是光明神殿的圣骑士队伍！
    阿萨斯冷下脸不悦道：“波克骑士长，应该有人教过你，打断别人是不礼貌的行为。”
    为首的年轻男子就是波克，走近了站定在魔法阵面前，仔细看了小阿麦一眼，“你就是叫麦的幼崽？”
    小阿麦睁开眼睛，圆溜溜的像黑色琉璃的眼睛让骑士长波克下意识皱了下眉。
    小阿麦歪了歪脑袋：“你是谁？”
    年轻的骑士长说道：“我是光明神殿云城分殿的圣骑士长波克。”
    “小幼崽，我是为了你而来。”
    “只有光明神伊希来陛下才能指引人们通往最正确的方向，只有追随光明神陛下大陆才有未来，小幼崽，光明才是大陆最正统的魔法，我建议你学习并只觉醒光明系魔法，彻底摒弃邪恶肮脏的黑暗魔法。”
    “毕竟……黑暗魔法与魔族又有什么区别呢？”
    阿萨斯下意识皱了眉头，光明神殿云城分殿这个年轻的骑士长波克其实是个天赋不错的年轻人，但他是个极为激进派的反黑者，光明拥护者。
    严格说来，在大陆上光明和黑暗元素本质上是出于平等地位的，并没有哪一种更高贵的说法，只不过在激进派的光明阵营眼中，黑暗元素肮脏邪恶，甚至把黑暗元素打成魔族，这就有些夸张了。
    这样的谬论不应该灌输给刚刚启蒙的幼崽，这对尚且没有判断力的他们来说是极度不公平的。
    他正欲打算波克的话，没想到又闯进一波人。
    清一色黑色斗篷的黑暗神殿众人，由迈巴罗德长老领着一队黑暗魔法师组成的队伍进来。
    迈巴长老人未到声先到，哈哈大笑走近了，“哈，波克小子，黑暗魔法没你说得那么不堪！”
    “光明也未必全是好的吧？极致的光明会给这个世界带来可怕的灾难，你能想象没有黑夜的日子吗？你能想象每个人都无所遁形仿佛没有穿衣服的生活吗？你连隐私都没有，你被光明元素时时刻刻包裹着，不允许拥有一点点阴暗的想法，可能吗？”
    “波克，我想，就算是此刻的你脑海里也不见得全是能见人的想法吧？你总有自己隐藏起来不想要别人知道的东西？”
    “黑暗让我们感到危险，但它同时保护着我们，对我来说，黑暗使我感觉到安全。”
    “它保护着我的所有隐私，它包容着我所有不堪，它是如此伟大而奇妙，它使我拥有强大的力量，又给予了我无限的包容和安全感，我爱它更甚光明。”
    “波克小子，我必须当着所有幼崽的面向你澄清一点，黑暗不代表着邪恶，它只是世界的一面，无法避免不可或缺的一面，我们人人都需要它，可是有些人却可笑地畏惧它，然后诋毁它，好像这样自己就是圣人了一样，哈哈。”
    “幼崽们，迈巴罗德爷爷在这里告诉你们，黑暗元素魔法绝不等同魔族，黑暗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魔族却是邪恶的异族试图侵略和占有我们，你们必须清楚这一点，黑暗是我们的另一半，而魔族是我们的敌人！”
    “波克，我不想再听到有关于黑暗魔法就是魔族的说法了，希望你能认清事实并克制你主观而不公正的想法！我想就算是光明神陛下也从来没有否认过黑暗的存在，正视尊重你的对手，承认他的存在有那么难吗？”
    “在这点上面，请向你的信仰学习。”
    阿萨斯听得连连点头，姜还是老的辣，不得不说刚才随着威风鼎鼎气势恢宏的圣骑士过来，以及波克的那一番话，在场幼崽们心目中关于黑暗魔法的看法有发生些许偏移，但迈巴一进来就发生了变化。
    他先声夺人，不但仗着辈分和修为将波克当成晚辈训话，还客观公正又不着痕迹地夹带一些信仰私货深度剖析了黑暗元素的重要性和存在价值，这样无疑是将幼崽们的稍微偏移的看法直接拉了回来，甚至让幼崽们对黑暗元素产生好感和好奇。
    看他们现在闪闪发光的眼睛就知道了，迈巴罗德这个老狐狸！
    年轻的骑士长一时间有些无话，久久沉默。
    迈巴罗德却突然大步朝一个方向走过去，从里面揪出一只浑身包裹在黑色小斗篷里的幼崽。
    他惊讶大声道：“米可？！！！”
    迈巴罗德看着最爱的小孙子胸口上挂着的关于学院的身份牌，顿时抑郁了，“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黑暗神殿有着最正统的黑暗魔法，还有专门的黑暗导师教导，你为什么跑到学院来？！”
    小黑暗魔法师幼崽稍微挣扎了下，发现挣脱不开，掀开略长的刘海，木着一张脸，看他爷爷，“我想来。”
    “黑暗神殿，太封闭了。”他说。
    迈巴罗德不知道想到什么顿时有些无力，深深叹了口气，“算了。”
    “算了。”
    连一开始听说光明神殿要来抢人，他匆忙带人来抢人的想法也没了，迈巴罗德蹲下身，看着小阿麦，很和蔼道：“小幼崽，我不勉强你学习黑暗魔法，但你要知道，这世界无论光明还是黑暗缺一不可，我希望你两种都学习，觉醒两种魔法，或许能给这枯燥的魔法之路带来不一样的曙光。”
    “另一种……不可能的可能。”他看着天边，目光有些悠远，这一刻不知怎么的，没有像往日那样贬低对家阵营，却松了口气。
    也许是创世神的另一种指引也说不定。
    小阿麦很认真地看着迈巴罗德爷爷，“好。”虽然听不太懂，但没关系，小阿麦很确认自己不会放弃光明元素也不会嫌弃黑暗元素，因为她始终记得，拔拔是光明神，爹地是黑暗神。
    这两种遗传自父亲的元素，小阿麦无论哪一种都不会抛弃的。
    阿萨斯有些意外地看向迈巴罗德，“老家伙，你今天让我刮目相看。”
    以前跟光明阵营斗成斗鸡眼的家伙竟然会跟幼崽劝说让她两种魔法都觉醒，不要放弃任何一个，这样难道不会影响他的信仰吗？
    要知道不坚定的信徒很容易被所在阵营的元素抛弃，甚至很有可能影响之后的元素吸收和使用，连魔法等级也将受到影响。
    但在小阿麦说好的那一刻，迈巴罗德突然闭上眼睛，周围狂风大作，黑暗元素突然浓郁了起来，疯狂朝他身体里涌去将他包裹成一个黑色蚕茧。
    阿萨斯不敢置信看着。
    几句话的功夫，没有修炼，没有念咒语，没有战斗，更没有酝酿已久，迈巴罗德卡在大魔导士多年的魔法等级竟然要升级了！
    他震惊地看着，直到半个小时后，黑暗元素散去，而这个时候迈巴罗德睁开眼睛，仰天长笑：“我没有背叛黑暗元素，我仍旧信仰黑暗元素，信仰黑暗神陛下，但是接受光明元素存在的客观事实，让我的元素亲和力高了至少一个台阶，所以卡在多年的大魔导士境界突破了！我竟是魔导师了！”
    阿萨斯若有所思，接受对立元素的觉悟真的能使元素亲和力突然上升吗？要知道元素亲和力一般是天生就有的，一般人幼崽时检测多少就是多少，将来长大了也不会有多少增长，而元素亲和力几乎标志着每个人未来成就的上限，越是亲和力高的他将来吸收魔法元素和使用魔法时就会越得心应手，也很容易进阶。
    也是因此小阿麦10+的满分元素亲和力才会被视为罕见的天才，哪怕她同时拥有对立的元素，很有可能将来修炼过程中出现问题，学院也愿意将稀有的邀请函提前给她，将宝押在她身上，为此不惜拒绝和得罪两大神殿。
    只要克服对立元素的暴动，只要能驯服两种元素和平相处，找出适合自己修炼的魔法道路，小阿麦将来几乎必定成神！要知道此前元素亲和力检测最高的如今已经成神的大地之母玛利亚也才9.6的分值！
    迈巴罗德摸摸小阿麦的脑袋，又拍拍孙子的头，道：“小子，你和小阿麦一个宿舍？那你可得替我好好看着人，将来等她学有所成招揽到咱们黑暗神殿进来。”
    见孙子仍旧一张木头脸，完全无动于衷，迈巴罗德吹胡子瞪眼，不高兴道：“这是命令！这是命令！来自黑暗神殿云城分殿次序06的神殿成员要求你必须做到的命令，听懂了吗？！”
    小米可这才点头。
    波克经历迈巴罗德的训斥和他突然原地升级的冲击，整个人变得有些沉默，随后一言不发带着圣骑士退了出去。
    觉醒仪式重新开始。
    最后一个成员，小阿麦重新站在魔法阵中央，旁观的有全体的幼崽初级区的师生，以及以迈巴罗德为首的黑暗神殿成员。
    阿萨斯闭上眼睛开始念。
    奶声奶气的小童音跟着一起念。
    随着觉醒咒语尾声，在阿萨斯睁开眼睛的瞬间，小阿麦念完了最后一句咒语。
    众人只觉得眼前突然狂风大方，以小阿麦为中心的魔法阵亮起了刺眼的光芒，一黑一白如同白昼与黑夜般互相对峙着，紧接着白光和黑光竟然开始互相对抗，争夺地盘！
    魔法阵当中，一会儿黑色光芒面积多一些，一会儿白光多一些，此间光明元素和黑暗元素也突然增多，周围的两种元素乃至整个云城的元素都被裹挟着朝这边涌来！
    这样惊人的现象一下子惊动了整个云城所有人！
    高等级的魔法师无论在干什么的刺客都停下了动作朝这边火速赶来，而与此同时，学院中的某些大佬都悄无声息地飞在高空中，向地面魔法阵中的小阿麦看过去。
    随着周围的元素涌来，逐渐地分离成两股，一股变成浓郁的黑暗元素朝着魔法阵冲去，一股则是白色的光明元素，向白光中加持。
    势均力敌的两种元素突然暴躁起来，开始互相攻击，吞噬，不再是普通的对抗争夺地盘。
    阿萨斯快速结了个魔法阵，将幼崽们带离原地，将他们牢牢保护在魔法光圈中，自己则满脸严肃地关注着被两种元素包裹拉扯的小阿麦。
    迈巴罗德和他站在一起，一向乐呵呵的脸上也没有了笑容，看了会儿眉头皱得紧紧的，懊恼道：“老伙计，我是不是做错了啊，我刚才或许不应该武断地告诉小幼崽，两种元素都可以存在，都应该存在，更不该鼓励她同时觉醒两种元素。”
    “就算可以互相共存也应该慢慢来啊，应该循序渐进，我们都知道，自从光明神和黑暗神陛下诞生以来，光明元素和黑暗元素从未有过和平共存的时候，我们为什么要把这种几乎难以存在的可能放在一个才三岁的幼崽身上，奢侈可笑地希望她能代替我们去完成一些不可能的事？”
    “这是不是太苛刻了啊。”
    他自责道：“是我的错。”
    甚至有些绝望喃喃：“难道真的不可能？黑暗和光明真的没有一点点共存的可能？一切只是我们的幻想罢了。”
    “创世神的预言……”
    阿萨斯下意识接口道：“当光明和黑暗共存的那一天，大陆才能迎来希望的曙光。”
    “我们猜测，魔神或许已经诞生，并且在策划着进攻和占有整片大陆，蚕食、奴役所有种族。”
    “魔神啊，传闻中跟创世神同时诞生，是和祂一个级别的存在，或许、或许就连光明神和黑暗神陛下联合也很难阻止他。”
    “创世神的预言，当光明和黑暗共存的那一天，希望的曙光将会到来，我们曾猜测，或许在那一刻，在那样契机下，创世神会重生也说不定。”
    “只有祂才能阻止魔神的邪恶计划，抵挡他的侵略。”
    “但现在，似乎不可能的了。”迈巴罗德目光有些暗淡看向前方，“阿萨斯，想个办法吧，把小阿麦救出来，小幼崽她是无辜的。”
    这时，院长老布拉以及学院几位长老和资深教授都来了，他们面色严肃地看着小阿麦，随时准备着将被黑暗和光明元素包裹着，随时可能被暴动的元素给蚕食了的小阿麦救出来。
    老布来却阻止了他们，道：“等等，再等等。”
    “我看看，我想再看看。”
    副院长比约特大吼道：“来不及了，要快点去救她！院长难道你感觉不到两种元素已经暴躁到要爆炸了吗？那名小幼崽她很有可能下一秒就被暴动的元素吞噬，连渣都不剩！”
    就在老布拉也耐不住，准备出手的时候，突然暴动地互相攻击和吞噬的光暗元素快速朝着小阿麦头顶上灌去，众人只看到此生仅见的最震撼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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