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宴会遇宁轩
算起来,我已经好多天没有主动联系过卓浩。他总算还有点自觉,在红粉间腾挪忙碌的空隙,终于想起还有我这么个女朋友。上午正坐在家里发呆的时候,他突然打电话给我。“雅雅,一起吃午饭吧!”
我没意见。如约而往。
吃饭的时候,我一句话不说,低着头一直吃吃吃。我以前在他面前,虽然极力想要做一个说话轻声细语、举止优雅大方、言辞简洁不拖沓的文艺女青年,刻意出来的文静少言倒是有的,但却不会像现在这样,始终一言不发的沉默。
卓浩好像察觉到我的不寻常,一边体贴的给我布菜,一边温柔的对我说:“雅雅,最近有些忙,没怎么得空陪你!别生气,今天一天我都交给你!我今天什么也不干,专门陪你!”
我的心不由一抽。你早干嘛去了,现在才知道陪我!你忙?忙的恐怕不是工作吧!
眼睛里涩涩的。我说:“你还是去忙吧。别因为耽误了你忙中作乐的乐趣。”卓浩被我阴阳怪气的语调说得一愣,然后立刻检讨:“雅雅,这阵子是冷淡了你,我很抱歉。以后不会了。不要不开心了,好吗?”
他越是这样柔声细语的安抚我,我就越是火不打一出来。
想着这样的温柔,不过是建立在一段虚伪丑陋的感情欺骗基础上的,我就忍不住心如刀绞般的难过!
卓浩见我一脸不开心,就笑着哄我:“雅雅,等下带你去逛街吧。听公司几个里的几个人说,翠宝斋新到一条项链,名师设计,限量发行。等下我们去看看,如果你喜欢,我把它买下来,送给你!”他顿了顿,一边观察我脸上的表情一边又说:“算起来,我还没有送过什么礼物给你,真是不称职的男朋友!”
我眼底一湿,差点哭。怕被他看出来肚子里的心酸,就误导他我是喜极而泣。我使劲的甜腻腻的很俗气的对着他笑。心里却冰凉得要死。
他以前总是说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女孩子,从来不像那些庸俗的女人一样,贪心虚荣的跟男人要这要那。所以每当他说要送我什么时,为了保住我那愚蠢的所谓独一无二的气质气节,我都拿白痴当懂事很坚定的直说不要不要。
可是现在,卓浩,我决定也要像其他女人那样贪心虚荣的跟你要这要那了。要到你觉得,其实我也不过如此,要到你对我厌恶至极,要到你先忍不住开口对我说:苏雅,我们分手吧。
是的,我在等。等卓浩他先说出“分手”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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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萧萧问我:“你们真会分手吗?”
我说:“难道真不分?然后等着有一天,被花花公子像扔旧衣服一样的随意丢掉吗?现在我总算还年轻,一切从头开始无所谓,最多就是尝过一回情伤心狠狠的疼一次;可真要到了人老珠黄的时候被抛弃,到那时我恐怕想哭都找不着音儿了!”
萧萧说:“可是,你要怎么跟卓浩说?”
我叹口气:“我不说。我等着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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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浩。卓浩。我很了解卓浩。虽然我比他小那么多,虽然我才刚刚毕业。可我真的很了解他。
他温文尔雅。可那是表象。而表象下是深刻入骨的骄傲与不服输。他的骄傲不会允许一个黄毛丫头把他甩了的。他的不服输一定会让他对想要甩掉他的那个人越来越好,好到她无力抗拒,好到让她再次深陷,然后,最有可能的就是,他在这时从容甩掉她。
萧萧听到我的分析后,惊悚不已,问我:“人性真可怕!你既然明知道他是这样的性格,为什么当初还要跟他在一起?”我只有苦笑。
谁陷在爱情里的时候,还会保持让自己理智呢?还不都是在自欺欺人的过日子。甜蜜,不过就是他给你营造一片宠溺的虚幻天地,然后由你自己傻傻的拼命帮着他一点点蒙上自己的眼睛罢了。
我信誓旦旦的对萧萧说:“萧萧,你看着,经过这一次,今后我一定再不会这么盲目的由爱情来操控和主宰我的!我再不会被这玩意牵着鼻子走!”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美好。然而我却忽略了一点。在面对爱情的时候,没有人可以做一个强势的主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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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翠宝斋,我挂着满脸山花烂漫的开心笑容,对着卓浩说的那条名师手笔限量发行的钻石项链展现出无限花痴的垂涎。项链的价值相当不菲。不晓得卓浩送那些红粉知己时,来没来过这么大的手笔。是不是从出手的价格上看过去,我还算称得上是分量沉重。
从翠宝斋出来,我琢磨着反正连项链都要了,索性做戏做足,俗气就俗气出境界来。于是一整天下来,我扯着卓浩陪我一家一家商场的逛,琳琅满目的商品里,我只选贵的,不选对的。每次选好东西站在一边看着卓浩付钱时,我脸上笑得甜甜的,心里却恨恨的。他为女人掏钱包的动作还真是潇洒得不得了。可越潇洒,我越难过。这样纯熟的动作,时至今日我才有机会看到,之前却都是在别的女人身上练习过来的。
带着这份酸楚的愤恨,一天下来我给他着实败了不少银子。晚上他送我回家,下车前似乎想跟我姑白k死一下,我猛的把攥在手里的各种袋子往高提了提,笑得一脸纯真灿烂幸福欢乐的对他说:“你今天真好!送我这么多好东西!要是以后天天都能这样,我要美死了!”
卓浩眼角抽了抽。我心中冷笑,心想你的嘴巴最好也能抽一抽,然后对我说,苏雅我们分手吧。
我道了声拜拜转身迅速下车。
关于kiss这件事情,我想我再也不会给它机会发生在我与卓浩之间。
回到家,老爸老妈都在。老妈看见我手里的大包小包后,顿时变得人比花娇眉开眼笑,连连的点着下巴说:“卓浩这孩子真不错!卓浩这孩子对你可真不错!卓浩这孩子将来对我和你爸也肯定能不错!”
我敷衍几句回了房间。
不错。哪里不错?肯花钱就是不错吗?而我又是他肯花钱女人中的第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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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里闷闷的宅了几天。那天跟卓浩一起买的东西,回到家后我就把它们丢在房间角落,一直都没有去拆去看。本来就是为了败财才买的,我对它们一点爱意都没有,连它们究竟是些什么我都快忘光光了。
所以当卓浩打电话给我说,让我带着新买的钻石项链晚上去陪他参加一个商贾名流的宴会时,我反应了好半天才想起来,他说的钻石项链是怎么回事。
我早把这贵重玩意忘到脑后去了。
挂断电话,我走到墙角去扒拉那一堆东西。扒拉来扒拉去,怎么也没瞧见那条项链。一身虚汗从头顶冒到脚底。
该不会是,那天逛街的时候,让我随手丢到哪里了吧?
好愁。虽然我打定算盘跟卓浩一拍两散,丢就丢了,正好算我报仇。可是眼下,晚上的宴会怎么办?
忽然想起卓浩说,这项链是名家设计,限量发行。我冲到电脑前,到网上一搜,果然这么顶尖的东西一经问世,大街小巷已经仿制品无数。
我在网上一家本地首饰品加工小店定了一条高仿品,多付了一些邮费,两个小时后,项链准时送到家里。看着几乎能够以假乱真的“钻石”项链,我终于如释重负。
这么多年的书可算没白读,除了考试成绩比较寒碜之外,一些偷鸡摸狗的应变之道我总算还说得上有点造诣。回想大学四年里的璀璨人生,咱天天练的就是怎样用没有按时完成作业的两只手去笑眯眯的蒙上老师脸上那火眼金睛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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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卓浩来接我的时候,盯着我脖子上的项链看了好半天。看得我有点心虚,忍不住便问:“好看吗?”卓浩抬眼看看我,点点头,嘴角噙笑:“好看!特别美!”
我松口气。暗想莫非他刚刚那样子就是传说中的惊艳。
卓浩把我带到宴会。据说这是场社会地位非常上流的高级宴会,到会者不是市长就是秘书长,不是董事长就是总裁什么的。进了宴会厅,望着满屋子杯盏交错的人影,我脑子里闪过几个词。衣香鬓影,酒香菲菲,灯火明粲,纸醉金迷。心中暗想,在这里论人头数的话,原来总裁可以这么多,原来董事长并不稀奇。原来中国真的是当官的最多。
卓浩进来后便见到熟人,要过去跟人打声招呼。我懒得应对,放他一个人过去,自己躲在角落喝冰茶。
这宴会里处处都充斥着精致的虚伪。衣着得体光鲜亮丽的男人和女人,擦肩而过时暧昧的相视一笑;满脸盛情十分欢欣的政客与商贾,双手相握时那一份心知肚明的虚情假意;满屋子无处不在的这个总那个长的称呼;寒暄着好久不见一定要喝两杯如何如何;以及,怎么在这见到你。
怎么在这见到你?
我呆了一呆。扭头一看,心头一颤,眼前一亮,表情一怔。
竟是宁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