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主子，这七小姐今日恐怕是来不了，”就算来了身边还有一个八小姐呢，您老注定是干不了坏事儿了，许巍在心里嘀咕道。两人在院子里逛了一会儿，直到里面吴氏同苏颖用完饭，石嬷嬷这才来唤两人回去，准备一同下山。
她们这次来的匆忙，也并非是诚心拜佛，今日就不留宿了。天色已近下午，又都是女眷，路途遥远，以安全为重，此刻也该是回府了。
苏宁有些奇怪的看着藏书阁那边，刚刚怎么总感觉有人在那边看着自己，“听说这藏书阁历经百年，莫不是有鬼吧，”苏宁这么想着，倒是加快了脚步。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看着三人渐渐远去的身影, 苏颖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身边的丫鬟见侧妃这样，有些担心, “莫不是那些人冒犯了娘娘不成，娘娘如今身子贵重又岂是她们可比, 可不要伤了身子，得不偿失。”
“你又是什么东西, 本宫的事儿又岂是你能插嘴的。”苏颖心情不好, 呵斥道。再说自己的家人再是不好又岂是她一个下人可以随意言说的。
“奴婢知错了，还请侧妃饶了奴婢这一回。”那丫鬟原本还以为讨了个巧，如今这苏侧妃可是世子面前的第一人儿，这回被下了面子心里定是有些恼怒，却不料反而触了侧妃的霉头。遂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苏颖这心里是有些恼怒, 自己原先被送入晋王府之时, 父亲便言明苏家是自己的后盾, 只要自己不犯错，纵是亲王府也不会平白无故的拿自己如何。后来事实也证明父亲说的正确性, 再加上自己的小意奉承, 世子对自己倒也有些怜爱。偏原世子妃进府后对自己是一百个不满意, 好不容易等她逝去，自己也生了庶长子却又被自己的堂妹截了胡，苏颖想纵是个圣人也不是个没脾气的吧，更何况自己只是想要过的更好些。让自己的儿子未来走的更平顺些, 难道这也有错吗？
想起刚刚一向对自己和善的二伯母言明八妹妹对世子妃之位并无意，只是形势所迫，以后纵是进府也不会为难自己更不会挡了熙哥儿的道，让自己宽心，自家姐妹就不要互相为难了。苏颖有些想笑，有些愤怒，又有些悲凉。
是啊，别人弃之敝屣的东西自己偏是求而不得，自己儿子终究是要顶着个庶出的身份在外处事，或许自从八妹妹这个世子妃定下来了之后自己这个侧妃也就没那么重要了吧。自己已是明日黄花，哪里比的上她苏珍的青春年少。苏颖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些隆起的肚子，等几年后八妹妹进门时自己该是更老了些吧。
“不！她绝不会让这样的事儿发生，她的熙哥儿是那样的聪明，自然一切都要是最好的。”心里的声音仿佛都要冲破喉咙，苏颖顿了顿，“今个儿我也有些累了，这就回府吧。”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在这菊花盛放的季节，景阳侯府今日也是热闹万分。
整个苏府可以说是是焕然一新，比起前段时间老太爷生病时期的死气沉沉相比简直可以说是不可同日而语。
戏台子是早早的便搭起来了，上面一曲麻姑献寿可以说是博了个满堂彩。原来今日正是苏老太爷七十大寿。
人生七十古来稀，更何况这苏老太爷前段日子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听说还是皇帝陛下亲自指的太医方才治好。如今这外面谁不道一声皇帝仁厚，道一声苏府君恩深重。这回苏老太爷的寿宴自是早早的便准备好了厚礼前来。
只见来来往往的马车停满了廊檐，门口接客的管家也是一身新衣，此时正笑容满面的在苏宸旁边收着礼物，命下人仔细些登记造册，这可是日后人情来往的重要凭据，定是要小心些才是。
此时的明心堂，苏老太爷看着眼前一排的孙子孙女，他如今虽是醒了，这身子却是有些动弹不得，这眼里却满是笑意，颤声道，“快起来快起来，”又对自己的嫡长孙苏醴说道，“转眼间醴哥儿都得了儿子了，我也是老了，仿佛昨日醴哥儿才这么大。”
苏老太爷颤巍巍的伸出自己的手，有心比划比划却发现自己只能躺在床上，这目光不免有些失望，“罢了罢了，以后醴哥儿也要帮衬着你父亲些才是，”又对苏宁等其余人说道，“你们都是我苏家的子孙，既享了苏家给你带来的富贵，自然也要承担些家族的责任，也不求你们鞠躬尽瘁，只是这团结二字你们是定要记住的，不管何时，不管遇到何种事，我苏家内部不能乱！”
众人皆应是，就连一向吊儿郎当、被哥哥们赶来看着父亲的苏进也是沉声应道。
既是苏家人，自然是要为苏家做些事儿的。若是平日里享家族富贵之时心安理得，待家族有祸之时却只知各自逃走，又称何世家风骨。
一个家族之所以能够屹立不倒最重要便是要团结。这大家族里最不缺的便是腌臜事儿，手心手背尚有分别，这一碗水又怎么可能是真正端平了的，到了今天，苏老太爷也隐隐感觉到了大限将至，他活了一辈子了，也为苏家操心了一辈子，不求子孙后代大富大贵，只求团结些。纵是丢了这祖宗的铁帽子只要这兄弟齐心也是能熬出头的。
站在一旁的苏老太太见丈夫一副交代后事的样子，心里酸涩，悄悄的用手帕抹了抹眼泪，“好了，这外面也都开始了，你们都出去待客吧，这里有我呢。”
此时外面一片喜庆，本也是存了冲喜之意，又得了老太太首肯，苏府这回自是办的盛大。这侯府本就精致，那客人出亭过池，只觉这一花一木、一山一石皆是巧妙，今日又着意添了些绢花，配上远处戏台传来的若有若无的音乐，当真是让人感叹，苏家之盛，可见一般。
苏宁苏珍也正陪着各家小姐一同赏花，如今正是秋菊盛放之际，别的也就罢了，这府中花匠特意培养出的绿菊却是引起了各位小姐的惊叹。绿菊本就稀少，眼前这株还特意修剪成了一个寿字，当真是精巧美丽之极。
苏芳远远的看着亭子处的景象，当真是人比花娇，看看那周围男客已是有些忍不住飘过去的目光，心里嗤笑，却又有一股说不出的酸涩在里面。她再有两个月就要及笄了，照着祖父现在的样子看来这及笄礼是不可能大办的，何况她心里也清楚自己一个庶女，身份不如七妹妹，运气不如八妹妹，家族也不愿花此精力。就像今日这样的盛景自己也只能隐在花丛里远远的看着罢了，不，她不甘心，她不愿意再这样平庸的过下去。看着周围传来的脚步声，苏芳心一横，“机会来了。”
秋色正好，亭子里的人更是自得雅趣，几个人笑语不断，一时间气氛可以说是颇为和乐。
康宁郡主周宝璐却只坐在一边不说话，心里有些不平，“这苏府是否有些富贵太过，这样的绿菊纵是自己府中也是舍不得拿来修剪的。”刚想说些什么，想到母亲临行前的嘱咐终究是把话咽了下去。
见郡主不说话，气氛自是有些凝固。余梦霞谢莹几个与郡主关系好，成心说了个笑话，众人见状自是捧场的笑了起来。苏宁正想打趣几句，便听到远方隐隐传来的落水声，随后传来的便是丫鬟的惊叫声，似乎还有个人随后跳了下去。整个人是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忙派人去打听究竟是何事。
心里暗暗盼着千万别是哪家的小姐，心里也有些奇怪，因着苏珍是庶出，今日来的小姐不分嫡庶都在此，那么这落水的到底是何人呢？脑子里开始过起有没有哪家夫人的嫡幼女或是庶女是没有在此的，心里暗暗期盼千万不要出事才是。
待下人前来禀告说是这六小姐不慎落了水，恰巧被这正巧路过的郑国公府的四公子救起之时，不说她，便是与她关系好些的谢莹余梦霞也替她感到有些尴尬，千防万防却没有防住自家人。
“也不知这六小姐是怎么落得水，偏落到我景表哥怀里。”众人只听这周宝璐是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这郑国公乃是鸢安大长公主的夫君，周宝璐唤一声这郑四公子表哥倒也不为过。只这苏宁的目光是一下子便冷了下来，“此事还未查明，还请郡主慎言才是。六姐姐平日里最是守礼不过，且如今也是定了亲事，郡主若再是信口雌黄。我苏家的小姐也不是任人羞辱的。”
闻言，周宝璐自是涨红了一张脸，“怎么，她苏六敢做不敢当不成，定亲了还勾引我表哥还说什么守礼当真是荒谬之极。”
苏宁原本是想借苏芳定亲之事压上一压这周宝璐的锐气，如今竟是有些无言可对。当下只命苏珍先招待着些，又命丫鬟婆子赶紧去给母亲大伯母报信，自己朝众人致歉，这才匆匆忙忙的往出事儿的地方去了。
府中出了事儿，梁氏自是早早的便接到了消息，心中冷笑一声，这还当真是自己的好侄女儿，在老太爷冲喜的寿宴上搞出这档子事儿来恶心谁呢。
坐在一旁的三太太得知庶女出了事，脸色不变，只说自己家中侄子来访出去招待些便随着众人一起出去了。心中则是暗骂，这真是养了个白眼狼，还是个不识眼色的白眼狼，蠢到在今天这样的日子出事，恐怕日后家中也无人肯替她撑腰了吧。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苏宁匆匆忙忙走了, 苏珍自然而然的替姐姐招待起客人来。索性现在也都知道她是未来的晋王世子妃，众人纵然是心里有些什么，这面上却是有些客气, 最起码不给这位未来世子妃难堪才是。
苏珍自然也知道众人的想法，搁以往这些天之骄女们哪里会对自己这样和气。心里不由得苦笑起来, 这个世子妃之位，于自己而言是枷锁, 在别人看来却是自己值得结交的资本。
周宝璐看了眼这位传说中运气十分之好的八小姐, 记得上次在宴会上这位八小姐还是十分的低调，没想到时来运转之时也是个能稳得住的人，一点都没有其他庶女的小家子气，一时间对这位八小姐倒是有些好感。她与苏宁不睦不错，但她周宝璐是个恩怨分明之人，此刻见苏珍努力调节气氛, 有心帮她一把, 便开口道, “这一路走来，我看贵府这布局似是有些门道, 只是当局者迷到底没看出些什么, 不知八小姐可否讲解一番？”
这话一出, 众人皆是有些吃惊，原以为这康宁郡主与苏七不和，此刻还会伺机挑事，却没曾想人家是来解围的。早在周宝璐开口时心里便存了些看戏心思的几家小姐不由得有些羞愧, 这位郡主是个磊落之人，是她们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苏珍见状自是趁机岔开话题介绍了起来，今日祖父大寿，府内贵客云集。苏珍做的虽不如苏宁那般如鱼得水，可看她与谢莹等人言笑晏晏的样子，就连之前脸色有些不好的康宁郡主也微微有些笑意，便知她做的是不错的。
见状，众人对她倒是有些刮目相看，看来这位之前名不见经传的八小姐不止运气好，自身也还是有些本事的。在座的都是些年纪相仿的小姑娘，平日里纵是骄纵些可也是没有什么坏心思的，此刻见苏珍聪明、识大体，加之她未来晋王世子妃的身份，倒也是起了一番结交的心思。一来二去的气氛倒是不错。谢莹余梦霞见状，对视一眼，俱是松了口气。
却说这边，苏宁距离较近，赶到之时苏芳正全身湿透的被郑四公子郑景救了起来，在水里走了一遭，纵是之前再精致的衣衫妆容此刻看上去也是有些狼狈，苏宁见六姐姐浑身湿透，今日一身碧色衣裙隐隐还能看到里面的春光，就连旁边此刻有些自顾不暇的郑四公子不也是有些将目光瞟了过来，是赶紧让春红将衣服给六姐姐披上，此刻闻声赶来的苏宇则是将郑景带回院子里换身衣服。
兄妹两对视一眼，苏宁先送苏芳回房，又命春黛前去告诉三伯母不用绕道来此，直接前往六姐姐院子。春黛应了一声，立即就去了。
苏宇则是先对众人拱了拱手，“今日之意外关系到景兄与家姐的名声，又是在祖父的寿宴上，还请各位给我一个面子，慎言才是，”见众人点了点头，又转身对郑景说道，“在下多谢景兄救了庶姐，今日之事，苏府定会给景兄一个交代才是，现如今这天气愈发凉了，正巧我那里有母亲前日里送来的几套新衣，尚未上身，景兄前去换上才是。”
郑景点了点头，他也着实是有些冷。脑海里却是不由自主的浮现起了刚才苏芳隐露春光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屑这苏府庶女的教养，却又微微有些荡漾。这样的女子不堪为妻，可娶回家做妾还是不错的。他与景安长公主府的大公子李俊起从小一块儿长大，自己从来都是垫底的，不料今日却是自己受了这美人恩。
院子里发生的事儿自是传到了正在看戏的众位夫人耳里，听闻是景阳侯府三房庶出的姑娘恰巧落水被这郑国公府的四公子救了起来，心里有些恍然，怪道刚才余氏匆匆起身，想必那个远道而来的侄子也不过是个说辞吧。
有几个与苏家素来有些不对盘的夫人更是低声暗笑，抬头见梁氏的脸色果然有些难看起来，心里更是暗爽。在这样大的宴会上，自家人反而出了这样的披露，一向好面子的梁氏只觉自己的脸都要被丢尽了。
站在一旁伺候婆母的大少奶奶王氏、二少奶奶小梁氏对视一眼，皆是有些担忧。心中对这苏芳却是更加不屑起来，想男人想疯了吗，苏家又不是准备让她当一辈子的尼姑，至于在这样的日子做出这样的事儿，这不是成心找不痛快吗。
却说这郑景换了身衣服出来，便与苏宇讨论起这府中的沿途的景色起来。苏宇见眼前这位似乎心情颇是不错，一副完全没有被之前事情影响的样子，心中做何感想不说面上却是十分捧场，两人一路相谈甚欢，这郑景是郑国公的嫡幼子，鸢安大长公主年近三十方得，对他自是溺爱了些，郑国公对这个小儿子也是宠爱，不如他三个哥哥教养的严格，便养了郑景一副附庸风雅的性子，此刻与苏宇倒是十分合得来。
苏宇心里撇了撇嘴，这位四公子所言之物太过空洞，语言也是追求华丽而不注重内涵，于他实在不是一路人。只是自家姐妹挖的坑哭着也要填完，一路陪着郑景走回去，见郑景还兴致勃勃的赋诗，心中虽是被酸掉了牙，面上倒仍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听说这郑景的三个哥哥早就看不惯弟弟这幅酸腐文人的样子，准备带弟弟去军营历练历练，只是苦于鸢安大长公主不许，郑国公想着小儿子不用袭爵也没怎么表态，此事也就这么搁置下来了。放在往常，这种事儿苏宇听过则罢，此刻却是无比的支持起郑景的三个哥哥起来。
苏芳的荷香院，与府中一派喜气不同，院子里的丫鬟下人皆是低着头，大气不敢出。苏芳的贴身丫鬟夏兰和冬梅此刻正跪在院子中等待处置，这可是平日里荷香院最得宠的两位姐姐了，此刻两人都自身难保，其他人更是战战兢兢。
“说说吧，你今日搞出这出，可是对你父亲给你安排的亲事不满？”
屋子里，余氏十分平静的问道。只这气氛却是更加凝固了起来，论谁都能听出三太太话里的怒气。
第70章 第七十章
因三老爷是已故的老姨娘所出, 三太太余氏在府中素来低调，可这三房里的人又哪里不知道他们太太平日里看着和善，可一旦涉及原则问题那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主儿。就说如今这四少爷不也是被太太治的服服帖帖, 老老实实的在家看书。此刻见余氏平静的样子，众人只觉这心里有些发凉, 皆是不敢说话。
苏宁站在一旁，见六姐姐的脸色仍有些发白, 想说不如先请大夫来看看才好, 这秋天水凉，又是从小娇养大的小姐，这样拖下去六姐姐如何受得住。
似乎是感受到侄女儿的心思，余氏淡淡开口道，“嬷嬷，去请杨大夫过来给六小姐瞧瞧, ”又对苏宁说道, “宁姐儿你先去招呼客人吧, 那边珍姐儿一人也有些忙不开，正好我也有些问题要问问芳姐儿。”
阮嬷嬷领命而去, 苏宁想了想, 点头道, “那三婶母我就先告辞了，六姐姐这有婶母在定是好的，”又对苏芳说道，“六姐姐你也要保重身体才是。”见苏芳点了点头, 苏宁这才出去。今日府中大宴宾客，她这个主人确实不应该离开太久。
苏宁离开院子里恰巧遇到闻声匆匆赶来的赵姨娘，见是苏宁，赵姨娘行礼道，“今日芳姐儿之事妾在这里谢过七小姐大恩，妾无以为报，唯日后日日替七小姐在佛前祈福，愿七小姐这一生富贵平安。”
苏宁点了点头，示意她起来，“都是姐妹，我也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姨娘不必担心，三婶母在里面定是无碍的，我这儿还有些事就先走了。”
“七小姐慢走。”赵姨娘又行了个礼，直到苏宁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路边，这才进了院子。扑通一声便跪下了，“是妾平日里带坏了六小姐，还请太太看在六小姐还小的份上网开一面，妾愿意接受任何处罚。”她的生活已是一眼望得到尽头，她的女儿还这样小，就算拼了这条命她也会保住芳姐儿的。
身边的丫鬟见姨娘跪了下去，心想这六小姐当真是不懂事，心里对赵姨娘也多了份同情，也跟着跪了下去。
屋内，苏芳原本平静的表情在听到赵姨娘的声音后，有些波动起来。看着坐在一旁的嫡母，动了动嘴唇，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余氏却是猛的将茶杯掷了过去，“蠢货！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为了个男人竟做出这样的事儿，苏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这样如何对得起你父亲亲自挑亲事的一番心思。”
茶杯顺着苏芳的手臂擦了过去，瞬间便留下了些红痕，苏芳的奶娘见状有些心疼，只是看了看盛怒的太太，终是不敢说些什么。
听到亲事，苏芳突然笑了一声，心中不甘，自己只是不想落姐妹们太远而已，那次在长公主的宴会上自己就对那翩翩公子哥儿一见钟情，以自己的身份想嫁给那人是不可能的，今日闹出这出儿她也断了自己以后嫁给别人为正室的路子。纵是为妾又如何，只要是那个人她就欢喜。心中却是刻意忽略了今日是祖父寿宴这回事儿，如今猛地听嫡母提起，心里不是不酸涩的，但开弓又哪里有回头箭，如今也只能一步步的走下去了。
见庶女不说话，余氏稍稍平复了些怒气，冷冷道，“今日府中贵客云集，你既然出了这样的事儿，就在房间里好好休养吧，免的出去又冲撞了哪家公子，我苏府可丢不起这样的脸。”说完是拂袖而去。
似是看到在院子里跪着的赵姨娘，余氏开口吩咐道，“仔细给我看着六小姐，从今天起，不许她踏出在荷香院半步，不然我唯你们是问。”众人皆应是。心中暗忖六小姐这也算是半软禁起来了。
闻言，赵姨娘的身子抖了抖，刚想说些什么，便被一旁手疾眼快的婆子捂住嘴巴拖了下去。
余氏淡淡说道，“六小姐出了事儿，你这个生母为了避嫌日后也少出来走动些是好。”说完是头也不回的出了这院子。
跟在一旁的阮嬷嬷在心里摇了摇头，六小姐这又是何苦，今天出不来怕是以后也难出来了。
房间里的苏芳却是猛地抓住了丫鬟的手，厉声问道，“什么？你说是郑四公子救了我？”
那丫鬟年纪小，见小姐这样顿时有些被吓到，“禀小姐，是、是啊，郑四公子当时就跳了下去，只是小姐昏迷没有看到而已。”
闻言，苏芳只觉自己整个人都颓了下来，口中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明明是李...”
“小姐又犯癔症了，还不捂住小姐的嘴。”余氏留下来的婆子见状吩咐道，苏芳倒也没怎么挣扎，只木然的看着前方，只那眼神怎么看都满怀着无助与迷茫，终于，她痛哭出声。
这边，苏宁正往水榭那边走，心里有些担忧，“三婶母应该不会太过为难六姐姐吧。”她也知道六姐姐这回着实是有些过分，想必是不想嫁给那个举人吧，想起前段日子听说六姐姐已然定亲的事儿，苏宁恍然，又有些不解，这样一来六姐姐原先的亲事固然作废，可也是亲手把自己所有的后路都堵死了，心中暗暗摇头，这样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做法她可不敢苟同。
前方隐隐传来年轻公子的声音，苏宁想了想，避到了一旁的假山里。
待外面声音渐渐远去，苏宁这才松了口气。六姐姐的事儿在前，一切都要更加仔细些才是。
“阿宁如此谨慎，当真是极好的。若是人人都似这般，也不知该少多少事儿呢。”略带调侃的熟悉声音从身后响起，苏宁回头，陈宇飞正倚在那里看着自己。
此时阳光正好，阳光倒映在苏宁的脸上，自己的小姑娘安静的站在那里，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岁月静好亦不过如此了吧，陈宇飞只觉自己整个人都放松了起来，“阿宁，我想你了。”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