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娱乐圈瞬息万变，即使再十拿九稳的通告，不到最后一刻白纸黑字的签下来，也不能全然放心。
    广场舞导演在电话里的态度倒是很好，还一个劲的道歉，“唉，我是很喜欢你们家的那个挺中二的小艺人的，但事到如今，我也做不了主了，我们节目最大的投资商突然就插手了，说……说……”
    “说什么？”
    “说……不许你们公司的艺人上这个节目，他发了话，以后与他们相关的资源项目，都不许用你旗下的艺人。初总，这是要封杀你的意思啊。”
    初华感到了迷茫，“我们这么糊，这还能得罪谁了？”
    广场舞导演发出了敬佩的声音，“害，初总您可太客气了，您这公司怎么能叫糊呢？才刚成立几天，你家素人就霸占了一星期的热点，从脑门接白刃，到祈雨广场舞，再到欧皇抽奖，推的艺人质量太过关了，推一个火一个，火得方式还如此清新脱俗，牢牢抓住了这届网友的关注度，都成我们业界教科书级的营销案例了！”
    初华：“…………”
    电话那边的导演羡慕得哭了，“我是真想让你们敖丙来啊，大家最爱看懵逼的小帅哥跳广场舞了，活生生的流量啊！自己能奶全组上热搜，简直太经济实惠了，但现在都没有了呜呜呜。”
    在广场舞导演的哭泣中，初华挂断了电话。
    但初华很快就发现，相同的情况在重复发生。
    不只是这位综艺导演，他又打了几个电话，之前几个很有意向的通告接洽人，在这次通话后果然都一起变卦了，不是不接电话，要么就是支支吾吾的搪塞了。
    无论是谁在背后动手脚，赶时间做任务的初华，要被指标卡住了。
    之前那么多的露脸的小通告，都可以充作任务数量的。他也没能想到会突然出现这样一个变故，本来以为十拿九稳的第二个任务，居然有可能失败了？
    【第二个任务：在一星期内，为公司员工接到5个娱乐圈相关的工作。】
    如今初华只完成了一个，还是封杀前带着敖丙参加的发布会。再过几个小时就到下一天了，从接到任务开始算，只剩下四天半的时间了。
    初华又打了几个电话，思索着走回了树屋。
    公司基地里倒是一派平和，神仙们在为接下来的工作积极准备着。
    如今的公司基地并没有配套的练舞室，好在员工生活区很宽敞，小青和敖丙便在这里开始了广场舞教学。
    敖丙干劲十足，在开始学习广场舞的第一个晚上，就要拉着新来的小青练通宵。毕竟大家都不是人，偶尔熬夜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初华没打扰两人练舞，在旁边看着敖丙比划了两个多小时后，他突然问道：“丙啊，你很想上那个广场舞的综艺吗？”
    敖丙停了下来，回答道：“初先生布置给我的任务，我都会用心完成的。你瞧，我已经学了这么多啦。”
    “小青哥已经和我说了，我们在人间能玩手机、摸电脑，天上那些兄弟们都已经羡慕得不行了。”敖丙满足的摸了摸自己兜里的爪机，然后又收了回去，“我也很喜欢人间，我会好好协助初先生完成天道任务，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的。”
    这话说的……简直就像是面对老师检查的小朋友，为了能继续玩游戏，给出了要认真完成作业的保证。
    初华就笑了起来，“好呀，那你们放心练，广场舞的通告……我会让你上的，这个任务，我也一定会完成的。”
    眼见老板和旁边的东海龙宫太子都如此赶紧十足，了无生趣的小青，还不得不强颜欢笑道：“真的吗，那太好了，是喜事啊。我也一定会配合的。”
    路是小青自己选的，跪着也得走完。但即使是他，也抗不住广场舞魔性惊人。
    本来是一个明艳靓丽的大美人，两天下来人都变得憔悴了，整个人透露出一种生无可恋的气息。
    但积极投入练舞大业的两人并没有发现，这短短的两天中，他们可爱的初总似乎变得非常忙碌，突然间就多出了许多电话。
    初华刚刚出去了一趟，似乎是要接电话的样子，可过去了不断的一段时间，人还是没有回来。
    招宝看了眼屋外，天都黑了。
    到了深秋后，夜里的风也凉了下来，吹得人心绪翻飞。
    招宝也跟了出去。
    初华背对着他，没有第一时间看到他走出来。
    在萧升的视角里，初华坐在一棵大树杈上慢慢地晃着脚，手机屏幕发出莹莹亮光，像一团鬼火一样漂浮在树杈上。
    初华在手机上刷视频。
    视频是两天前某家居店的抽奖现场，一个欧洲狗凭一己之力抽干了奖池。
    这个长相贵气俊美的欧皇之皇，在死亡打光下，不仅靠脸和气质撑起来了颜值，还以其霸道的抽奖姿势，震惊众人的欧气，彻底的闯入了网友们的视野。
    打开评论区，到处都是“吸吸吸”，一眼扫过都有声音。
    【我猛吸一口，反手就是一张票……出了当期限定ssr！这个欧皇真的好吸！已经分享到非洲兄弟们的群里了！吸吸吸起来！】
    【绝了绝了，我吸完之后去买饮料，开一瓶中一个再来一瓶，已经搬回去一箱了】
    话题又有封建迷信那味了，初华对这方面有了警惕，一路浏览下去，顺手又点了几个举报。
    当然，舔招宝颜值的网友也有，数量还相当不少，但帅哥年年有，欧成这样可不是常见的品种，赞美的留言被压倒性的淹没在潮水一般的“吸欧皇”中了。
    家居店那边也会玩，加急申请了官方认证号，趁着热点介入话题，主动认领带头转发吸欧皇。
    这波操作蹭了一波热度，竟让老字号实体店重获第二春，拉来了一波互联网新生代用户的热度。虽然招宝抽空奖池的操作让家居店怀疑人生，但随之起来的热点，却几倍的增加了实体店的线下销量……
    家具店的负责人，恍惚间想起那位顾客抽奖时，曾经金口玉言过——他们店不会因为他抽空而倒闭的，顿时感到了一阵难以言说的玄妙。
    如今店里在两天内增加了几倍的订单，不少顾客为了凑到抽奖金额，致敬一下欧皇招宝，都买了比预期中还要多的东西。
    家居店的负责人都不得不承认，这次推广效果实在太强了，于是心怀虔诚之情，也对着截图里的招宝插了根香。
    欧皇抽奖到来了第二波热度，是因为视频中同框抽奖的中二少年敖丙，被吃瓜群众们认了出来。
    敖丙“我不想跳广场舞”的宣言刚新鲜出炉，热度还没退散，隔天就又有他出现在家居店现场，围观欧皇抽奖，不可为不妙。
    两个热点话题瞬时联动，直接热度飙升。有人质疑起了视频的真实性，怎么哪儿都有咕咕咕嘎嘎嘎嘎嘎娱乐经纪公司的艺人和老板？这到底是不是什么精心编排的剧本？
    可热点已经起来了，还呈现迅猛上升的趋势，挡都挡不住了。
    就连初华都想阴谋论了，他家艺人怎么回事，怎么总以这种别致的方式上热点，这回甚至还搞了个联动……
    还有营销大v带头深扒敖丙背后经纪公司运作的手法，顿时引来了一群人高呼“鬼才营销”，“真心高人”，看得初华都一愣一愣的，他都不知道自己搞过这么玄妙的操作。
    视频从今天下午开始流传，热度呈井喷式上升。这样有趣的素材，再加上欧皇突出的颜值，本来是妥妥可以稳坐热点话题的，可就在刚刚，这段视频被几大主要平台全面限流，生生给撤了下来。
    “也好，都说了要远离封建迷信人设的。阴差阳错，却是帮我省钱撤热搜了。”初华划拉着自己的手机，看着上面的那个号码，将手指停在了“拨打”的按钮上。
    他动用了以往的人脉，才终于取得了巨头公司高层的联络方式。
    这个电话，早晚要打出去的。
    对面不急，但初华却不能再等了，天道任务只剩下两天半的期限，他必须尽快敲定合同。
    初华摇摇头道：“早听闻这家公司在业内作风霸道，看到人家小公司发展得好，就一定要想办法一口吞下来，再把人强行抢过来吗？”
    萧升走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了最后一句“强行抢人”的话，不由得神色一变。
    初华把电话拨了出去。
    对面一开口，初华就知道这人老阴阳人了，费心费力的对峙半天，对面终于透露了一角真实来意，“你们公司极有潜力，艺人也很有特点……当然，若只是前两者的话，还不值得我们董事长亲自督促出手。”
    “我们董事长，是看上了贵司那个在暗处出谋划策的人。”
    初华愕然道，“……啥？”
    “既然都是行内人士，我们心里都清楚这个营销策划的水平，你们公司到底请来了怎样高人？能一周造出五个真实热度，再加上旗下三个素人联动出圈？这样的人才，我们董事长已经发话了，他已势在必得，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初华心情复杂：“……这种人才，我们真没有。”
    “初总，你还年轻，人生还长。我劝你忍一时才能成大事，这次撒手，你们公司还能有以后。”对面显然没有相信初华的诚实，“不如见一面，咱们聊出一个彼此都能满意的方案，到时候我们会解除针对贵司的封禁，并给予初总相应的补偿。”
    初华沉默了，他这里连个保洁阿姨都没有，去哪能整出个策划送过去？
    对面的人：“还是说……这位鬼才策划，就是初总你本人？那么，我们更需要好好谈谈了。”
    招宝在树下旁听，因为怕惊动初华，一直没开顺风耳之类的术法，但只通过风中飘来零星的字句，和初华自己的回答，拼凑出了这通对话的真相。
    初华抗拒道：“不，不用你们今晚来接我，我才不过去。”
    招宝：“！！！”
    想起之前那个壮硕男人接初华过夜的场景，招宝慢慢了悟了什么。
    “虽然你们很凶，但我也是有办法的，大不了我重新出山，带着我的艺人做音乐也就是了。”初华很不高兴，“我不去，我不愿意。”
    “对，不接受！有钱有权就能为所欲为了吗？”
    听到这里，萧升突然解除了马赛克，出现在初华的树杈上。
    初华刚刚没看到他，被他神出鬼没的吓了一跳，连后面想说的话，都一起给忘了。
    趁着初华懵住，萧升直接拿过了初华的电话，声音很凉，“听到了吗？人家不愿意。”
    萧升的手在空中发出淡金的光辉，一道浑厚的金色光芒从远方向他疾驰而来，被他一把抓在手里。
    这一团耀眼的金色光芒，代表着一个家族、一个集团的财运，只是金光边上站着黑光煞气，显然这财运得来的也问心有愧。
    招宝看了一眼，就将金光揉成球，转手丢进了小龙虾养殖水塘。
    “听说你们很有钱？”萧升的语气透露出漫不经心的味道，“既然多行不义，又撞上了我，那就叫你们提前破产吧。”
    然后招宝就这样挂断了电话。
    树杈上的初华连眼睛都瞪圆了，招宝看他眼睛圆圆的，又想起了那只被他放在心上的鸟。
    于是他哼了一声，“差点又让人给欺负了，怎么都不说一声？”
    想到了上次那个壮硕的房地产老板，再联想到这次电话里声音完全不同的人，看着面前这个漂漂亮亮的小老板，招宝不知为何感到了一点痛心，“腰板挺直点，好歹是他的人，怎能这样小心翼翼？”
    初华迷惑道：“我……是谁的人？”
    招宝昂首，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你是漂亮可爱心肝宝贝鸟——的人。”
    初华：“…………”
    初华手机震了一下，再低头查看时，却看见一条几秒前的新闻被推送出来，“娱乐圈乱象，行业巨头uu影业涉嫌偷税漏税，相关部门已介入调查！”
    这正是刚刚给他使绊子的公司。
    初华震惊了：“……招宝啊，你……这是你做的吗！？”
    “什么？”招宝眯起眼睛，去看初华的屏幕，上面的字太小了，看起来有重影，“有点看不清。”
    第一次和招宝离得这么近，初华终于侧过头，分心看了下招宝脸上的表情，不由得怀疑道：“招宝，你近视啊？”
    招宝又给自己糊了一层马赛克，终于舒展眉头道：“近视是什么？好了，这回终于能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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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招宝牌马赛克，自带光学折射，以毒攻毒，硬核治疗视觉问题。
    初华：…………破案了，明天就去给你配个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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