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糖果

    路卿其实并没有恶意，她只是单纯好奇沈意的想法。她觉得沈意这家伙有时候很好懂，但有时候又难以捉摸。
    虽然故意说了那样的话，拉住了沈意的手，但路卿发誓她真的没有用力。但沈意手腕还是红了……
    “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很喜欢你的礼物。”路卿试图道歉，“我只是很好奇……”
    “我以为你会喜欢吃糖，所以就买了。”沈意逐渐大声起来，并有越来越生气的意思：“有什么可好奇的？我们不是队友吗？今天是新年第一天，而且还是你的生日，我钱多得花不完，我就想给你买一包糖又有什么可好奇的！你之前都给我买了衣服了，那时候我有好奇你为什么给我买衣服吗！”
    “因为…你没有衣服？”
    “这不是疑问句！”
    “……”路卿局促地站在门口捏着那袋糖，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也许是一路都在思考路缘为什么要那样做，回家突然收到礼物，路卿的意外和诧异大过惊喜，没忍住好奇起沈意的动机了。
    这很不应该，她跟沈意已经组队很久了。路卿觉得自己很别扭，一方面她觉得沈意是有目的有图谋的，她应该对沈意有所防范，这一点沈意不曾否认。而另一方面，因为沈意并没有对她隐瞒过这些，甚至救她离开研究所后一直照顾她、引导她、帮助她，路卿又逐渐地信任沈意。
    而且，除了姐姐以外，没人对她这么好过了。
    也没人会送她礼物。
    “糖…很甜。”
    糖的袋子被捏得滋嘶作响。沈意抬眼看到路卿这副模样，忽然就平静下来。“换鞋进来洗手吃饭……你买了今天的报纸么？你应该看到那通缉了。”沈意转身去了厨房，并自然地揭过之前的话题。
    “看过了。”路卿将背包放上凳子，从中取出今日份的报纸展开放在桌上，“但他们不会发现是我们。”毕竟……进化结晶都已经没了呀。
    “暂时吧。过段时间我会去协会看看任务。”沈意说。如果她们两再一起搞事并被发现的话，应该很容易被联想到吧？但一直留在一号避难所也不是个事儿，沈意可不愿意靠着那点曙光币在这里定居。“过来端饭。”
    “嗯。如果要离开的话，这些厨具和没吃完的大米也要带上。”路卿还是庆幸自己的空间越来越大了，不仅能带上车和汽油，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也能带上。路卿瞧了瞧自己剩下的空间，在离开一号避难所前她肯定要购置不少东西屯起来。食物和水，服装以及日常生活用品。最好还屯上许多汽油，如今有了条件路卿也不会特意委屈自己，什么火柴、帐篷、睡袋之类的东西也能安排上。
    沈意似乎在黑市那儿有门路，枪支弹药什么的，路卿也不嫌多。
    就是不知道沈意手上还有多少曙光币。在避难所每天开火做饭……是真的贵。不过路卿又想到沈意在协会里混了这么久，多多少少肯定也是有些积蓄的。应该也不至于被吃的掏空身家。
    大不了沈意没钱找她时，她接济一些嘛。
    路卿不再想这些琐事，而是认真将自己碗里的米饭压实后，又添了一勺，往下摁了摁。
    “……吃完再添。”
    “噢……”
    吃完饭后，路卿便继续绘制那地图来。这地图上有很多地方是游记记载过的，距离当初别人冒险已经过了百余年，也不知道有什么变化。有的地方更是离谱，只是猜测而已。
    就比如说极西之地，在横断山的另一面，有人注释那边可能有另一个国度，与神庭和曙光帝国都不一样的国度。
    传闻有人见过那边的人，听说过那些故事。不过路卿没当回事，毕竟神庭和曙光帝国所用的语言都不一样，这编故事的人也太离谱，凭什么横断山那边的人类也要说曙光语或通用语呢？
    大灾变之前有基于幻象的各类小说，现在其实也有许多类似于这样的书籍。不过大多都被归纳至了娱乐区——据说黑市也有很多这样的书卖，价格也比较便宜。
    路卿上星期就不幸看了一本“超超超级能力者”拳打皇室脚踢神教，收服协会全歼集团的震撼小说，这小说的封面皮跟内容一点都不符合，路卿看了一半怀疑人生起来，就发现这封面皮居然是外套上去的！
    将伪装封面的《论超能力者如何强化自身》剥下，路卿就看到这本书的本来面目:《超神之路》，作者不详。
    也算是，厉害了。
    这样平静的日子又过了几天后，沈意忽然在一天晚上神神秘秘对路卿说：“你对周氏的武器是不是很感兴趣？”
    “怎么？有抢劫周氏仓库的任务？”
    “怎么可能那么明目张胆！……周氏仓库地点很有限的，这种直白的任务一发布仓库那边防守就会升级了。”沈意解释一句，才继续说：“我要回一趟中心城，打算在中心城内的黑市里买些东西。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给你代购武器。”
    “我的曙光币不够。”路卿很实诚，“我最多花八万曙光币在武器购买上。我不能跟你一起去吗？”
    “……也可以，但你不是要看书吗？”
    “你不想我跟去么？”
    沈意被这直球打中，她张了张嘴，一时无言，最后低声说：“……去，一起去。”
    “你放心，我在你家待着不会乱跑也不会惹事。”路卿说，“我保证。”
    在路卿的保证下，她们接下来的行程也确定下来。路卿抓紧时间购置了她之前计划需要的物品，然后再开车去往西部堡垒，再进入中心城。
    在出发之前路卿还特意购置了喷漆给空间那辆车重新上了个色，确保不会被人发现什么马脚。
    “你想要什么样的近战武器，还是砍刀吗？”
    “砍刀顺手一点，不过长刀也行，铁钎也行……能发挥我力量的都行。”
    “唔，那等我去黑市再看看有什么品种吧。”沈意点了下头，一边开车一边继续与路卿聊天：“其实周氏掌握了不少异种金属矿，集团嘛，合作还是有的。周氏不少为超能力者研发的武器都很有特色，肯定比大街上买的普通砍刀好。如果预算不够的话，你可要记得欠我的钱。”
    “好的。”路卿面无表情坐在副驾驶上，沈意看了她一眼还觉得她乖巧极了。路卿想，虽然沈意是带有目的性的……但如果真的算起来，她欠沈意的哪里是钱，明明就是命啊。
    路卿可不觉得自己在秦晚手下能活多久。等到集团彻底放弃复制她的超能力组建“不死军团”的计划，她就在集团那边失去了价值。而一旦她失去了价值，秦晚那个疯子肯定迫不及待就要解剖她了。
    而且还是十分缓慢地、凌迟般的解剖，哪怕三天三夜不合眼秦晚估计都会十分兴奋。
    路卿闭了闭眼，忽然道：“真是便宜她了。”
    “什么？”
    “没什么。”
    真是忍不住再一次感慨，秦晚就那么轻易地死在了沈意的手上，真是便宜她了。
    “中心城购置的房子不需要固定地交钱吗？”路卿随意找了个话题问。
    “不需要，我都买下来了还需要交什么钱？”沈意顿了一顿，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补充道：“噢，能源费。每个月都要交一笔能源费，不过你可以提前预存进去。如果不使用的话每月会固定划走一百曙光币作为服务费，使用的话就要看消耗的能源种类和数量了。”
    “你提醒我了，这次回去我得补一下能源费了。”沈意说，“如果欠费的话所有能源都会被冻结，直到你去中心城资源大厦解冻……手续很麻烦，并且要交手续费并补足欠款。”
    “你在中心城生活了很久吗？”
    “我很年轻。”沈意事先声明了一句，才回答路卿的问题：“也算吧。在中心城买房是很稳定的。外围避难所不需要房产，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中间那圈也不是很安全。而内围那圈……你都有钱能在内围买了，为什么不直接在中心城内买呢？我有渠道。”
    于是路卿又开始好奇沈意身份了。她坐直了身子，认真看着沈意观察着她的表情：“你认识超能力者协会的会长吗？”
    “噢，认识。”
    “！”
    “倒也没必要这么惊讶吧？你看我权限不是看起来很高么？”沈意耸耸肩，“不过我也很久没见过ta了。”
    “可你一点也不出名。”路卿说完这句怕是不够似的，又补充了句：“也不厉害。”
    “你这家伙！——我发誓你绝对不会想看到我厉害的那一面的。”沈意拍了一下方向盘，刺耳的喇叭声响了一瞬，好像在发泄情绪一样。
    “哦。”路卿眨了眨眼睛，面无表情式“乖巧”敷衍。
    “因为我没干过什么大事。就算做了什么事也没留下任何痕迹。”沈意哼地一声发出小小的气音，“真正想做大事的人，才不会在意那些虚名。平凡是最好的掩护。”
    路卿：“哦，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