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这样可好些?”纭斐给他揉着肚腹小声问。
蟒琰嗯了声,抬手虚扯了扯她袖摆,若让医妖瞧见,定要说这主子演技精湛,还真像是连抬手力气都没有的样子。
纭斐握住他的手,俯身低问道“怎么了?”
那人没应话,将手无力的搭在心口上按着,纭斐见状赶紧给他轻轻按着,考虑到小蟒儿还未哄好,纭斐凑去他高隆圆润的孕肚旁亲吻着总算哄得小蟒儿蠕动两下乖乖歇息了。
抬头想问那人现下如何,却见他曲指点了点他自己的脸颊,纭斐扑哧笑出声来,还是配合凑上去吻了吻,哪知刚还无力虚喘的人儿竟然揽住她将她圈进怀里拥吻着。
“夫君…”
“闭眼”
“有…有人…”
毕竟屋里还有旁人,即便人家现下昏迷不醒她还是会觉得难为情。
揽着自己的那人突然撑起身子,纭斐双手托着他肚腹怕他扯着腰腹,那人轻拂袖摆竟是给他们榻前加了一道障目结界,而后又揽着她躺下,略显不悦道“继续”
纭斐抬手覆到他心口上,不赞成道“刚还不舒服的,怎可这般施术”
那人望了她一眼,索性蹙眉抵着心口轻喘。
这虚弱模样医妖都得竖大拇指赞一声“棒”!
纭斐耐心给他揉着心口,低哄道“你如今身子重又总不舒服,真要施术不若交给我,我现在也很厉害的”
蟒琰笑着拧了拧她鼻头,朝她交代道“我恐会睡上一两日以此缓解身上的不适”
这是在告知自己接下来的一两日内他会昏睡不醒吗,纭斐窝在他怀里替他揉着心口,闷声道“这样睡真的没事吗?”
“你且安心”
蟒琰说着,抚了抚人儿的脑袋,叮嘱道“这两日你莫要离了我身侧”
说罢想到人儿对族人的信任,没忍心说破什么,只朝她叹道“昏睡中我易憋闷喘不上气,你要时常给我揉按心口顺气”
纭斐很是认真的点头保证道“我定会守在你边上照顾的”
蟒琰笑了笑,吻着她额头柔声道“睡吧”
“你先睡,我守着你”
不过片刻,怀里便传来均匀的呼声,蟒琰低头朝刚还信誓旦旦要守着自己的人儿看去,想着这两日忙着照顾自己人儿确实受累了,心疼的抚上她脸颊,掌下的触感有一丝丝温软,将她拥紧了些,下巴抵在她脑袋上,轻轻一声叹息……
平静无澜的水光渐渐波涛汹涌,穿过水势最猛的海域是阴气极重的地府,往生殿外彼岸花开得正红火,一行人突然出现在地府界域,为首那位竟盘踞着蛇尾慢慢游动。
“不知河神大人驾到,小仙有失远迎…”
地府籍官见到来人忙上前俯身行礼。
蟒琰不耐的蹙了蹙眉,淡声道“起吧”
那籍官起身朝他抱歉道“往生君近日不在…”
不待他说完,蟒琰不耐的甩了蛇尾,竟是直接破了地府的结界。
“河…河神大人!”
毕竟是神识所铸的身子,用起来到底不太适应,蟒琰托着肚腹稍稍侧过身子,示意身后的侍卫上前将往生殿门破开闯进去。
这世上能以神识铸出身形的唯有他一人,故而地府籍官并不知眼前这具身形只是一抹神识而已,不然也不会这么畏惧了。
地府侍卫匆匆赶来,待他们看清擅闯者是河神后,皆默默退至一边。
蟒琰抚着被他神识一道带来的小蟒儿,摆动蛇尾步入往生殿内。
有仙侍上前朝闯入殿内的河神解释自家主子不在地府,不曾想他蛇尾轻点,径自朝殿后往生池的方向行去。
仙侍赶紧给自家主子传音让他换处地方躲起来。
往生君这边刚自往生池中探出脑袋就被一记蛇尾给甩了出来。
“蟒…蟒琰!你不要欺人太甚!”
被定了身形满身狼狈的往生君朝那人怒道,说是发怒,实则胆怯的都起了颤音。
蟒琰行至他身前,俯视着被他甩趴在地上的身影,沉声道“是谁指使的”
“什…什么指使不指使…”往生君装傻道“你擅闯我地府还有理了”
话音刚落又一记甩尾把他甩池里去了,被定了身形的往生君呛了好几口水才被那蛇尾甩上来。
这下往生君是真怒了,朝他愤愤道“蟒琰!有本事你别定本君身形,我们堂堂正正打一场!”
言罢就觉得自己恢复了灵动,抬头看着朝自己行近的身影,往生君抹了抹脸上的池水,不自觉的往后退,视线落到那人高隆的肚腹上,嘴硬道“本君才不会趁机欺负你这大肚子呢,待到日后你生下小神蟒再同你一较高下!”
蛇尾卷住他将他提起拎到那人眼前,往生君哭丧着脸挣扎道“尾巴长了不起啊!”
蟒琰沉着脸,朝他冷声道“天罗阵是谁让你设的”
“什…什么天罗阵…”往生君还想装傻就被那锢住自己的蛇尾勒得不行,忙张嘴求饶道“你你…你放我下来我就告诉你!”
身上徒然一松,往生君直挺挺的落到地上,揉着摔疼的胳膊朝那人控诉道“有没有点数啊!本君仙体都要被你…”
扫了眼甩到眼前的蛇尾,往生君忙闭了嘴。
小蟒儿有些闹腾,蟒琰渐渐失了耐心,蹙眉不耐道“到底是谁”
“说…说了你别打我…”
揉着被小蟒儿搅得抽痛的肚腹,蟒琰沉声道“说”
似是瞄准他此刻不适,往生君摆出一副要招供的模样,却在下一瞬施了遁隐术逃离地府。
传音让侍卫追去,蟒琰捂着肚腹泡进往生池里试图缓解肚里的不适,可小蟒儿丝毫不给面子,闹腾的越发厉害,似是想到什么,蟒琰忙施术欲撤回神识,却发现神识已然回不去了,就连给医妖和两个侍卫传音都做不到!
纭儿!
……
“我说纭斐,族长夫人都亲自来请你了,你怎么还在这摆架子呢”
纭瑜满脸不屑的说道,若是仔细观察,能看到她眼里压抑的兴奋。
纭斐朝族长夫人抱歉道“要不你们先去,我等夫君醒来再过去瞧瞧,他昏睡中易憋喘需有人及时替他顺过气来才行”
“这不是有现成的侍卫吗”纭瑜朝今日突然守在屋内的两个侍卫指了指。
“斐丫头,河神不是也带了医者来吗,不若就让那医者看顾着他吧,族中祭祀多年才举办一次,还是去看看吧,日后你回了溯焰河可就难得瞧见这热闹了”
族长夫人也一道劝说起来。
见那丫头脸上不曾露出犹豫的神色,族长夫人悲切道“老生这把年纪了,就想在祭祀大典上饮碗你跟瑜儿的敬亲茶圆了自己没有女儿的念想”
唯有家中及笄或已出嫁的女儿才可在祭祀大典上给母亲奉一杯敬亲茶,族中上一次举办祭祀时纭斐同姐姐都还没有及笄,族中也确实如族长夫人所言多年不曾举行过祭祀了,转眼她也是要做娘亲的人了。
趁她起了思绪,族长夫人上前拉起她就朝外走。
纭斐回神朝守在屋内的侍卫说道“让医妖先来看顾下,我很快就回来”
两个侍卫没有应话,对视了眼,一人跟在了她身后,另一人则继续留在屋内守着。
“不过是在祭祀上奉杯茶罢了,河神夫人不至于也要侍卫跟着吧”
纭瑜讥笑了句,见她不理自己,暗暗朝不远处的玄者看去,不确定这侍卫会不会坏了他们的好事。
按说天罗阵最是耗损灵力的,可这两侍卫竟然没有任何灵力耗损的模样,想到天罗阵下灵力越强者衰败的越快,她又放心不少,这两侍卫应是灵力低弱才没起反应,想来也不难对付。
行至院中,纭斐停了脚步,还是不放心那人,松开被族长夫人握住的手,朝她商量道“我让侍卫跟你们去吧,等到快敬茶时让他来唤我”
“斐丫头…”
“夫君这里离不得我,还有小蟒儿,他若闹腾起来便是医妖也控不住的”
族长夫人不悦的看了她一眼,而后甩袖离去。
未理会纭瑜阴阳怪气的话语,纭斐吩咐侍卫一会儿敬茶时来唤自己便转身跑回屋内。
未曾想那侍卫也跟着自己回来了,纭斐叹了声,没再去想敬亲茶的事,将手探到那人心口上轻轻按着,再顺势覆到那人高隆的肚腹上打着圈揉按,看着那苍白的睡颜,莫名觉得安心。
累了便睡吧,说好…守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