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之宴(上)
祁韶安停下脚步, 回头望去。郝秀才见祁韶安转过了身,不禁喜上眉梢,忙向前跨了一步, 躬身道:“久不见姑娘, 不知近来可好?”
薛家两姐妹闻言也回了头, 薛纡宁往前走了走,站到了祁韶安身侧,用眼神询问她。
祁韶安现在有点尴尬,闭门了多日竟巧在今日又遇上了。
你说她理是不理?
侧目对上了薛纡宁探究的眼神,她悄悄摇了摇头。
上回之事, 如今想来, 自己确实反应过激了。一直这样躲着总归不好, 祁韶安微微颔首:
“尚可。”
郝秀才这次也学聪明了, 离着她八丈远, 也不上前,乐道:“那就好, 姑娘多日不肯见小生,泊如着实有些担心呐!”
一旁的薛绾宁皱了皱眉, 这不是上回和久哥哥差点打起来的那位?他怎么来了……
她上前挽住了祁韶安的手臂,不悦的开口:“韶安姐姐,我累了,咱们去那边吧。”
祁韶安见状微微一笑,朝郝秀才欠了欠身:“多谢泊如关心, 不过今日就不与泊如一同切磋了,韶安告辞。”
郝秀才一愣, 还是客客气气的拱了拱手:“姑娘请便, 改日再与姑娘探讨。”
薛璟宁靠在红柱旁, 歪着头看着几位女子施施然离去,耸了耸肩。
没到自己出场就解决了,无趣。
“咔嚓——”
薛璟宁摇扇子的手一抖,他好像听见什么细微的声音。
“咔嚓——”
他循声低头望去,只见叶久的手紧攥成拳,骨头捏的咔咔作响。
薛璟宁眨眨眼,抬头看向叶久。
见其面色如常,甚至带着极其友善的微笑。
温暖而又和煦。
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哎哟这不是白弟吗,来来来,我们喝一杯去!”薛璟宁一把揽过旁边恰巧路过的白公子,搂去了石桌旁。
白公子手里的袖笔差点没飞出去。
“薛二??”
“憋说话……”
“哦……”
叶久嘴角抽了抽,头都懒得转,余光看着郝秀才回了自己的位置,才稍稍松开了拳头。
尼玛,居然还敢来。
看来上次失手的不够啊……
不知是叶久眼光太过灼热,还是心灵感应,郝秀才回头了。
他见叶久杵在石桌旁,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右手不自觉抽了一下。
嘶,怎么还感觉有点疼。
还没等他纠结好要不要问候一声,叶久已经扭头走了。
郝秀才尴尬的摸摸袖口。
祁姑娘的兄长也太让人琢磨不透了吧。
也不知这么一个人怎么能将祁姑娘培养的如此之好。
真是怪哉。
……
约摸下午三四点,小厮前来通禀,让所有人去大堂,仪式已经就绪。
薛纡宁看了眼天色,点了点头,便带着一众女宾先行过去。
这边的书生公子正谈到兴头上,闻言也都纷纷停下来,随在薛纡宁等众多女子后面,往大堂去。
叶久在这波人靠前位置,她和薛璟宁俩货刻意压慢了步子,和前面女孩子们分开了好大距离。
开玩笑,瞅瞅某人雀跃的眼神,不拦他拦谁?
郝秀才懵逼脸:???我做什么了?
“久哥哥他们怎么离那么远啊!”前面的薛绾宁嘟着小嘴,面上有些烦躁。
看他们在后面慢悠悠的闲逛,薛绾宁跺了一步,转身要往回走,结果脚还没抬起来,就被身侧人拽住了。
“韶安姐姐?”
祁韶安对她摇了摇头,悄声说道:“绾宁今日及笄,就是大人了,也意味着要顾及男女大防,万不可随意于人前和男子举止过密。”
薛绾宁瘪瘪嘴,为什么及笄之后就要这样,好讨厌啊。
“你若想寻他,待礼成后,人们散去,自然不用再顾及那么多。”
薛绾宁闻言眼前一亮,开心的挽住了祁韶安的小臂:“那快去吧,我等不及了!”
走在前面的薛纡宁闻言无奈的回头看了她一眼,这丫头,都要及笄了,还是小孩子心性。
转眼到了大堂,放眼望去已经布置好了红绸,蒲团,桌椅摆的整整齐齐。
堂侧还有几位手拿乐器的师傅,嬷嬷婢女也在一旁站立。
因着当家及宾客都没来,人们都比较放松,小声的交谈。
薛绾宁作为笄者已经被带去了里屋,薛纡宁和祁韶安也一同进去了。
“叶子,一会儿你和祁姑娘就在这儿坐着,清净。”薛璟宁把叶久引到堂下右侧几个散座上,这是薛家族里兄弟姐妹的位置,正好隔绝了那群的好友。
有点像亲友席,和同学席。
叶久点点头,那再好不过了,越远越好。
没过多久,廊的一端响起了小厮的一声:“县令夫人到!老爷、夫人到!”
众人纷纷起身,叶久见状也跟着站了起来,朝那边望去。
只见一群人从廊角转过,为首的是一华贵妇人,一身墨绿色锦服,腰有束带,上配玉扣,发丝正正板板的绾在头上,以玉簪固定,面上虽带笑,却有一种隐隐的气势。
与之相挽而行的也是一位妇人,暗红色衣衫虽不及旁侧妇人贵气,但周身也是气场十足,面上却和善得多,侧身挽着贵妇,步姿绰约。
再身后跟着一位中年男子,约摸四十多岁,着一身褐色衣袍,虽在两人身后,但身姿挺拔,不疾不徐。
叶久大致分明白了几人,前面为首的应该是县令夫人,旁边是薛夫人,后面跟的则是薛老爷。
“叶子,我先过去了。”薛璟宁小声说了一句,便赶忙跨出人群迎了上去。
离得远,叶久也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不过也跑不了问候寒暄。
她随着人群行了礼,待三位主家入座后,大家才坐到蒲团上。
堂里县令夫人坐在主宾位,与对侧的薛家父母交谈了几句,又点了点头
薛老爷得到示意,站起身,走到堂前,环视了一众嘉宾,拱手道:“今我薛家小女及笄之礼,感念各位宾朋到场,薛某谢过。”
薛老爷行一礼后,人群又起身回礼,待又一次坐定,就听见堂前的司仪朗声唱到:
“开礼!”
此声一起,堂侧的奏乐的师傅便开动起来,吹拉弹唱,各司其职。
“请笄者!”
踏着乐声,一女子着桃色纱衣出现在众人眼前,头绾双鬟髻,略施粉黛,双手交叠于腰间,在婢女的搀扶下,缓步从侧堂走来。
叶久眨眨眼,确认过眼神,是乖巧版的薛绾宁。
此时的她除去了面纱,本就俏丽的小脸,现下有了隐隐的绝世之姿。
叶久轻笑摇摇头,几年后,这又会是多少云城少男们难以追逐的梦呢。
“怎么,看呆了?”
身侧一声戏谑的声音打断了叶久的思绪,她回头看去,只见一人逆着光,看不清面容,而她的发丝衣带随微风轻轻飘起。
“韶安?”叶久试探着问了一声。
祁韶安闻言“嗯”了一声,顺势坐到了她身旁。
还不及叶久再问什么,就听见司仪高声唱到:
“初加!”
叶久一震,忙转头看去。
只见县令夫人闻言起身,走到堂西侧,薛绾宁转而面朝其跪坐。
县令夫人拿起一旁嬷嬷递来的金梳,为其重新梳头,再上发笄。事毕,县令夫人站直了身,朗朗开口: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薛绾宁欠身低头,随后起身,面朝堂前,微微颔首,欠身一礼。
“恭喜!”
人们起身还了一礼,叶久和祁韶安也随之行礼。
之后薛绾宁又回去了侧堂,叶久有点纳闷,结束了?这么快?
她扫了一圈,看大家好像都没有散场的意思,便扭头问祁韶安:“绾宁去干嘛了?”
祁韶安再一次端坐好,撇了她一眼,才道:“换素衣襦裙,这才是第一加。”
叶久眉头一跳:“一共几次?”
“三次。”
叶久:……
说着,薛绾宁已经回到了堂上。
儒雅牙白色褶裙,衬托的她稳重不少。
薛绾宁行礼后,转身面向薛父薛母站定,缓缓跪下。
“一拜父母恩!”
司仪声音适时响起。
薛绾宁应声俯身磕头。
叶久离得远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是堂侧的薛璟宁抹眼睛的动作她还是注意到了。
吾家有女初长成,他这个当哥哥的怕是又喜又忧吧。
叶久叹了口气,不经意偏头,却发现祁韶安正静静盯着堂里的举动,一声不发。
她仔细一看,那双好看的眸子里,似是……也有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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