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浅酌
祁韶安站在街中央, 侧身看着叶久。月光的清晖映在她的身上,石板上的倩影被拉得长长的。
叶久快走了两步,在其面前站定, 从怀里掏出来个小锦盒。
“给你的。”
说着塞到了祁韶安的手中。
祁韶安一愣, 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盒子, 小小一只,还算精致。
她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不解。
“我及笄已两年。”
叶久顿时被口水呛到。
“噗……咳咳……不是及笄就不能送你东西吗?”
读书读傻了吗这姑娘。
然而这句话叶久只敢在心里吐槽。
祁韶安拿开锦盒的盖子,入眼的,是一只精巧的玉簪。
“还是及笄之礼。”
叶久已经不想说话了, 摆摆手绕过她走了。
祁韶安挑了挑眉, 端着小盒站在原地。
果然, 三步之后, 叶久又气冲冲杀了回来。
“祁韶安, 你脑子能不能灵光点!”
灵光?
祁韶安眼里透出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要老想着及笄。”
“它就单纯的作为一只可爱的簪子不好吗?”
叶久吞了吞口水,她好像一不小心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祁韶安把玉簪从盒子中拿出来, 捏在手里,冰冰凉凉的。
她缓缓抬头, 直视着叶久黑曜石般的眸子,清冷的嗓音缥缈似风:
“所以……你,为何要送我,簪子?”
“好看啊!”
不然还为什么?
叶久被问的一蒙,眨巴了两下眼, 随后又接着说道:“你看绾宁今日及笄有礼物,同为我叶久的妹妹, 你当然也得有呀!”
哦, 原来是这样……
祁韶安垂下眼眸, 揉了揉光滑的簪身,把它放回了盒中。
“那多谢兄长了。”
叶久颇为大方的摆摆手:“不客气,咱俩谁跟谁啊!”
祁韶安瞟了一眼有些得意忘形的叶久,径直走了过去,理都没理她。
所以待叶久反应过来时,眼前哪还有祁韶安的身影?
“诶??你等等我呀!!”
那背影走的更快了。
叶久:……你把东西还我。
……
今夜风景独好,那一轮圆月贼亮。
“韶安,干一杯。”
叶久蹬直了双腿,脚下瓦片噼啪作响。
小白站在屋檐下,脖子仰得都要折了。
“我说叶大哥,小姐,你们脚挨着地喝酒不好吗?非要上房顶干什么??”
他倒现在都没反应过来,这俩人一回家就满屋找酒,你说找到就老老实实一边喝去吧,不,人家叶大哥说了,房顶看风景最美,她要上去喝。
不止如此,还把小姐诓了上去。
小白内心无数句爱的问候。
叶久闻言探了探身子,傻乐道:“这里风景好呀!你看,没有高楼大厦,没有汽车尾气,一,望,无,垠,多好!”
说着两手举高高,仰头望着夜空。
小白见状吓得一哆嗦,扔了手里的托盘,伸出手随时准备接住可能摔个稀碎的叶久。
“坐好。”
祁韶安拍了一下叶久不安分的手臂,后者闻声乖乖坐好。
小白舒了一口气。
有小姐在,应该是出不了大事。
他捡起被抛弃的托盘,看了一眼房顶上的两人,随后扭搭扭搭走了。
希望明天能看见活着的叶大哥。
叶久:……
皓月当空,晚风习习。
祁韶安端起酒坛子,仰头喝了一口,绵柔酒液入口,自带一股清香。
不愧是醉仙楼酿的酒,确实名不虚传。
她勾唇一笑,放下时,坛子碰到了袖口,发出一声闷响。
祁韶安摸了摸手腕,鼓鼓的一圈凸起,隐在长袖之中。似是没反应过来,她面上有些疑惑。
挽起袖口,一串五彩斑斓的小串子正松松的挂在自己的手腕上。
她愣了一瞬,随即好笑的摇摇头。
原来是它。
还记得当时听到这厮那句“万一有用呢”,自己还愤怒良久,何曾想到不知不觉中,都快忘了它还一直戴在自己手腕上。
“韶安,你笑了诶哈哈……”
耳边传来叶久笑嘻嘻的声音,祁韶安恍然惊醒般从自己的小世界里脱离出来,看着面前这人傻兮兮的样子,她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又提起坛子,饮了一口。
这样一个做什么都没正形,又没长性的人,却独独一直照顾自己到现在。
自己又不是她叶家的小姐,何苦,要对自己这么一个外人,嘘寒问暖,甚至可以说……体贴入微。
所以说……凭什么。
“叶久。”
叶久听到声音怔愣地眯了眯眼,脑子有点迟钝。自己那时在薛府喝了几杯,到现在,好像有点上头了……她用力眨眨眼,应了一声:
“嗯?”
“你我无亲无故,缘何对我这样好。”
清冷的嗓音从身旁传来,叶久闻言一愣,晃了晃神,转头看去。
身侧的女子长发随风而荡,半遮了侧颜,月光柔和,却照不清她的神情。
叶久突然嘿嘿一笑,低头抓了一把花生豆,一边嘎嘣一边说道:
“你知道小鸡仔吗,睁眼最先看见的,不管是什么,狗啊,猫啊,都会当作娘。”
叶久有些嚼累了,低头寻到了酒杯,一杯下肚,才又接着说:
“我呢,初来乍到,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活人,自然就不舍得放手了。”
祁韶安闻言嗤笑出声,这是个什么神奇的比喻?
她微微转了个角度,语气中染上了一丝愉悦:
“你这么大个人,还自比为雏鸟,你哪里是刚出生的?”
叶久小脸似是有些无奈,小声道了句:“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我真的有点像新生的。”
祁韶安一怔,皱皱眉,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叶久不知想到了什么,抬起头,呆呆的望着远方,目光随之越飘越远。
远方灯火阑珊,不像现代的夜晚流光溢彩,在这里,家家户户不过是些很柔和的烛光,很安静,也很美好。
叶久瘪瘪嘴,可是自己怎么突然有点想家了呢。
想抱着手机窝在床上刷剧,想三三俩俩狐朋狗友聚会唱k,想和爸爸妈妈一起看看电视,聊聊天……
哪像现在,过得这么憋屈。
果然,寂静的黑夜微弱的光,总能让人感到难以抑制的孤单。
祁韶安偏着头看她,这样微醺的叶久,这样委屈的小模样,感觉有点……可爱?
她微微一笑,又仰头喝了一大口。
然而叶久可就不是这么开心了。
她看着远处不甚熟悉的画面,鼻子突然有些发酸,眼前不受控制的模糊。
即使酒气有些上头,叶久还是残存着一些理智和底线的。她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这幅狼狈的样子,便慌乱的扬起头,装作自己在赏月看星星。
而积蓄的泪珠也因此顺着眼角快速的划过。
她使劲地眨了眨眼,忍着不吸鼻涕,待眼睛重新从普通拍摄调至夜景模式时,她才悄悄舒了口气,又若无其事的嘎嘣嘎嘣嚼起了花生。
其实如果没人的话,她可能会嚎啕大哭一场,但在人前,尤其是这丫头片子面前,叶久是宁肯憋回去,也不想示弱。
她要守住自己最后的倔强!
一旁的祁韶安正静静的品尝着酒液,似是并未发觉身边的异样,也不晓得叶久心里的弯弯绕绕,只自顾自的抱着酒坛。
许是刚才几滴眼泪带走了不少酒精,叶久此时清醒不少。
她把最后一粒花生豆丢进嘴里,拍了拍手上的残渣,半蹲起身,对还在喝的祁韶安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
“你要跟我在这儿过夜吗?”
“……做梦。”
“哦,那我们下去吧。”
祁韶安没有回应,仰头将坛中剩余的酒一口饮尽,酒液在唇齿间滑过,灼热中带着丝丝凉意,好不痛快。
随手把酒坛丢进叶久怀里,才撑着起身。可能是坐得有些久,一时竟有些踉跄。
叶久吓得一个哆嗦,伸手一把拉住了她。
随后低头紧张的看了看怀里依旧光滑完整的酒坛子。
呼,还好还好,没碎。
一个压了二十文呢,这笔巨款吃什么不香?
看着她面露醉意,叶久认命的把她往自己身边扯了扯,虽然自家屋顶不算太高,但就这么掉下去,也够喝一壶的。
虽说这丫的平时挺气人的,但还不至于给她推下去不是?
哎,我可真大度。
叶久拍拍脸蛋试图让自己振作些,伸手摸着房檐上的梯子。
等二人连爬带拽,手脚并用的落在地平面上,叶久发誓以后喝酒再也不去什么屋顶看风景了。
去他大爷的怡情,简直是受罪好吧。
叶久晃晃脑袋,因为拖着祁韶安出了不少汗,小风一吹,她怎么感觉更晕菜了呢。
不行不行,赶紧回屋睡觉。
一边想着一边叫来微雨,把祁韶安塞到她怀里后,扭头颤颤巍巍的走了。
微雨看着叶久逃之夭夭的背影,咂了咂舌。
好嘛,又把烂摊子交给我了。
她低头看了看脚下虚浮的祁韶安,任命的叹了口气。
其实喝醉的小姐倒是蛮安静的,不闹不折腾。
月色透光窗棂,洒在床上,即使没有烛火,也能将安静的面容照的清晰。
听到吱呀的关门声,祁韶安缓缓睁开了眼,晶莹的眸子流转,嘴角不住的上扬。
叶久......
原来,你是个这么别扭的人。
她掏出了怀里的小盒子,压在了枕头下边,又翻了个身,愉悦的闭上了眼睛。
然而早已经呼呼大睡的叶久估计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掩饰那老半天,结果全被旁边这只小狐狸看去了,还看得好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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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拎了锤子一把轮起怒敲叶久狗头:好好一个表白之夜,让尼玛小鸡崽子小鸡崽子就给嚯嚯了!tm滚!
不过话说,你们有没有发现,叶久的态度变了?
小小预告一下,未来几章要放大招了哈哈,目标郝秀才,干他,不是,冲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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