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 为母则强
便是段六不说,她都要给这位夫人好好看看的。听到段六的话,姚念慈笑着点点头:“我是大夫。自然是要看病救人了。”
“您这才是大夫呢,沈大夫才不是。”段六又高兴了起来。只是也不免抱怨了沈大夫一句,“他就只给我爹治病。我爹还对他那么好。”
“那种就只有大夫的虚名罢了。”姚念慈顿了顿,伸手摸了摸段六的脑袋。
这段六不过十岁的年纪,说话做事还是孩子的模样。
段狼是个坏的,可看来他这儿子倒也没坏到哪儿去,还知道关心自己的母亲呢。
不远处,段狼那几个孩子高高低低站成一排,姚念慈想到苏慕白的描述,不由得皱了皱眉。
他说那段狼总爱带着自己的儿子,美其名曰是锻炼,那最小的还没到人腰上呢,这领出去还逞个什么威风?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当爹的哦。
“可真是造孽。”姚念慈低语一声。
拓跋崇虞脸色也有些难看。堂堂族长的夫人连个看病的大夫都没有,这都是过得什么日子?
简直是岂有此理。
这要是传出去了,也是不怕笑话。段狼那个疯子,难道一点都不顾及自己的那点面子?
三人走近,就听到营帐内满是段狼喝酒呼和大笑的声音。
再看看外面段狼的夫人和几个儿子,简直是可怜极了。
拓跋崇虞脸一沉,掀开帘子大步走了进去。苏璃背着手看了半晌,也笑着走了进去。
他还是要先找那段狼算账才是正经呢。
段夫人见拓跋崇虞走进去了,先是松了口气,随即心里又是一紧:“他又闯了什么祸了?”
“您别急,不过是问个究竟,毕竟也不是什么小事。”姚念慈轻声细语,“倒是您,这身上还是要紧呀。”
段夫人有些慌乱,抬头看向自己的大儿子:“这……”
“段夫人,我来给您瞧瞧。”一只手伸了过来,握住了段夫人的伤手。
比起呼延狈不分青红皂白凑过来的手, 这只手显然是要温暖很多。段夫人这心里下意识一缓。
段夫人手心微微一颤,抬头看向来人。
姚念慈对着她微微一笑:“夫人,还是要注意些自己的身体才是。便是不为自己考虑,您的儿子也会担心的。”
“就是就是,母亲。”段六忙不迭的点头。
这一路姚念慈问得细致,段六自然是对她心悦诚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是呀,母亲。”段一回过神来,有些感激的看着姚念慈,“母亲总是不说,身上也不知道有多少损伤在。”
“那还是要说出来的,如果不说出来,谁又知道夫人您的委屈呢。”姚念慈伸手搭上段夫人的脉,眼里划过一丝异色,“夫人,你最近还是多保重些身体才是。”
这脉象,怕是有孕了。只是心思郁结,也难免有影响子啊的。
段夫人一惊,瑟缩了下。
“母亲怎么了?”段七抱住段夫人的腿,有些担心的抬头看向姚念慈,“大夫您知不知道?”
“母亲,没有,没有什么事情。”段夫人语气有些弱,她握紧姚念慈的手,重重捏了捏。
这话可真不能和他们说了,说出来不更是引得他们要担心么。
她这把年纪了,又怀上段狼的孩子,总觉得这可真是件倒霉的事情。
姚念慈定定看了段夫人半晌,轻笑一声,点了点头:“我自然是听您的意见的。”
“多谢您体谅。”段夫人低低咳了一声,“我自有我的难处,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稍微熬一熬便过去了。”
姚念慈轻轻点了点头,笑了笑:“手有些使不上力气算不算大事?自然是要保重身体了。不如现在先去休息,这一时半会的,也不见得那边会叫您。”
她伸手掏出一瓶药:“擦这个就好,不会有妨碍的。不过段夫人,您说这话,我倒是有些不同的想法。”
段夫人皱眉,抬头看向姚念慈。
“但凡是怀着熬的想法,那恶事是永远不会消停的。”姚念慈缓声道,“自己心里有想法,那就顺着自己的心里所想,去改变它,不是想着熬一熬。拼着谁比谁命长,还是拼着他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您太善良了。”
姚念慈看了眼自拓跋崇虞进去之后就没动静的营帐,轻轻眨了眨眼。
不可否认,姚念慈说的一点都没错。她可真想就这么熬死了段狼才好,段狼死了,亦或是他老了,那是不是他就解脱了。
“心里有气,憋久了,会难过的。”姚念慈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段夫人的肩膀,“便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自己的身体考虑呀。我也是有孩子的人,为母则强这句话,想必您也是懂的。”
现在这肚子,也不是一个人的了,若是真不在意,那孩子真的就危险了。
多少也是一条生命,你说多无辜啊。
段氏有些出神,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里也不知道闪过什么样子的情绪。
“母亲,我扶您去休息吧。”段一在边上看了半晌,伸手扶住段夫人。
“你是家中的长兄?”姚念慈看向段一。
段一垂下眼,点了点头。
“不如带家里的兄弟一道过去吧。”姚念慈看了眼那几个段氏兄弟,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算是什么,歹竹出好笋?
“去吧。”段夫人握紧了手里的药瓶,轻声道。
她也不是什么傻子,自那拓跋崇虞进去之后,里边半天都没什么动静。越是安静,事情越是不小了。
国师和拓跋崇虞一道过来了,定然不是什么小事。
这一个掌着军权,一个管着日后要划分的草场,她那夫君终究是惹了大祸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自己的夫君惹祸,她却莫名有些想笑了。
段夫人动了动唇,终于露出一抹笑。
段一扶着段夫人,转身离开。段家几个兄弟也跟着一道走了。
姚念慈注视着段夫人离开,这才转过身,看向那一直没动静的营帐。
她轻笑一声,掀开帘子,果断走了进去。
她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伤了她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