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酒宴
霍家峰把董芸接进学校的教工宿舍似乎对她是生命中新的开始,但是这开始是好是坏,不好说。一个一天学都没上的人,进了一个教育场所,就好比一个腿部残疾的人进了赛跑的现场,这种对比将会更加刺痛她的短处。
不过,这也是无奈之举,董芸必须离开那个让她痛苦的老宅,且要离着孙梅远一点,在明年新房子盖起来之前,她还是在学校先住上一段时间吧。
董芸搬来了,霍家峰就不用再来回跑了,他索性把自行车就给霍家红骑,自己平时就常驻学校了,反正霍家红也是最后一年初中了。
不管其它是否有益,单单霍家峰可以在学校安心教书,不用每天骑车来回奔波,就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在关键的初三,这对霍家峰还有他的学生都是好事。
教学是一方面,霍家峰另一方面的特长,也逐渐展露出优势,那就是酒量,中国人处事无外乎人际关系,人际关系的最集中体现又都集中在了酒席上,中国的酒文化实在博大精深,有很多的讲究,但又不能单单按套路来。
自从霍家峰第一次进学校,参加的第一次酒宴之后,大大小小也参加了不少酒席了,但他每次酒席,都尽量保持低调。他酒量是天生的,酒席上的经验可是需要后天一点点积累的。
那天,县教育局的领导来视察,正巧校长王庆之家里有事不在学校。接待教育局领导的事就落在副校长侯树富肩膀上了,都说一个正的顶三个副的,侯树富平时躲在王庆之身后习惯了,如今突然让他主事去接待一个县里的领导,他一时有些发怵,不知如何是好。
于是,侯树富就找到自己最信任的人,如今的初三年级班组长高斌。
侯树富和高斌本是同村,如今又在一个学校教学,关系自然近一些。
他找到高斌,说到:“明天县里教育局领导来视察,王校长又不在,你得过来支持我一下,我自己没个自己人可应付不来这些。”
高斌听了这话,也有点没底,以前这种场合都是有校长亲子挂帅的,他顶多是听到关键话语鼓鼓掌,然后敬两杯酒。而且高斌资历和地位都不太够,他也没有实际的参加过几回。
高斌心想,即便去了,自己也是辅助侯树富,所以关键是得有个人替挡酒,酒量不够,领导喝不开心,那就有我们受的了。
高斌便说到:“富哥,你既然这样说了,我肯定两肋插刀,但我得带一个人去。”
侯树富听见高斌能去,很开心,又说要带个人,他就不太明白了:“带谁,你去还不够,你的酒量一向可以的。”
高斌想要带的自然是霍家峰,高斌所谓的酒量,大部分靠自己酒席上耍手段来的。比如让霍家峰这样的人去替他挡酒,但高斌又想让霍家峰去挡酒,又不想他抢了自己的风头,于是连名字也没有提,只说:“一个比我还能喝的人,有他在,酒桌上您就踏踏实实的,保证都给你喝满意了。”
侯树富只管有人能顶住就行,至于这人是谁,他不感兴趣,于是撂下一句:“不管是谁,能喝就行,神神秘秘的!”摇着脑袋离开了。
高斌接了侯树富的“投名状”,自知够呛能顶住,于是马不停蹄的就去找霍家峰。
说明来意,霍家峰先给了一个大大的反问:“什么?又找我挡酒,你这还真把我当成酒缸啦,每次这种事都找我。”
的确,这不是高斌第一次找霍家峰去挡酒了,自从霍家峰入职那次,高斌发现了霍家峰酒量大之后,他就好像发现了救命稻草一样。高斌酒量不行,但是又不得不混迹于各种宴席,去拉关系走门路往上爬。
于是,他把霍家峰当成了自己的挡酒牌,这样他在酒场上就可以游刃有余了,喝不掉的酒交给霍家峰挡住,需要拉关系的时候,靠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巧舌如簧般的给自己拉关系。
如此这般,他在同级别老师当中混的算不错。像霍家峰这种教学成绩如此突出,才有可能被破格提拔到初三,而高斌则在霍家峰放弃初三年级组组长的时候,顺利的自己担任了年级组组长,不可不说和他在人际关系方面有一手有关。
霍家峰犀利的反问,没有影响高斌的执着,县里领导来了,这可是一次表现的机会,他之所以不怕霍家峰会抢了风头,因为他了解霍家峰为人“安分守己,知足常乐”。霍家峰是绝对不会为了升迁去挖空心思的巴结人或者讨好谁的,即便是天上掉下来一个“初三年级组组长”的职务,他都会为了不影响教学而推脱掉,高斌一度怀疑霍家峰是在故意放弃,为了“憋大招”。
但后来,他知道他错了,霍家峰本来就是这么一个知足常乐安于现状的人,所以他更放心的让霍家峰去给他挡酒。
高斌见霍家峰有不情愿的意思,说到:“这次你也别光喝酒,会喝,还得会说不是吗?你也再磨炼一下。你看现在,酒桌上要是不行,你那里也行不了,不是吗?”
霍家峰跟在高斌屁股后面,大大小小也参加了二三十场酒宴了,一向要强的他怎么可能不去研究酒桌文化,之所以一直低调,一方面为了自己“要培养很多大学生”的梦想,一方面他感觉时机未到,即便自己酒量惊人,酒场上能叱咤风云,资历太低,德不配位,也会因为出头太快被压制的,枪打出头鸟嘛。
但这次不同,现在他已经工作有几年了,教学成绩又突出,只要他稍微在交际上下些功夫,必然能迅速提升自己的地位。
于是,他答应了高斌:“好的,没问题。”
高斌咧嘴笑了,道:“明天就靠你了!”说完笑嘻嘻的走了。
霍家峰则不屑的回了屋,他有点恶心高斌这幅嘴脸,因为虽然霍家峰也有心于交际,但他始终把教学放在最重要的位置。而高斌,则满脑子都是怎么往上爬,至于教学,如果对他的升迁没有意义,他躲之不急,更别提什么为国家培养人才了。
第二天的酒宴如期而至,高斌按着约定的时间地点,领着霍家峰先一步到了,在门口就侯着。约等了二十分钟,才看见侯树富与一小群人一块儿过来了,为首一个昂首挺胸者,一看气质就是这次的领导了,侯树富则略显谦卑的,示意着前边酒店的房向。
一行人进了二楼的一个包间,高斌和霍家峰随后就跟了过去。不知是无意的,还是霍家峰有意的,这次,他没有坐在高斌旁边,而是坐在了离他略远的位置。
酒席开始,无疑是一些固有的套路,但这次县里来的人中有一人十分的能喝,三五轮下来,侯镇中学没几个能抵的住的。
那人见酒桌上的人都喝的有点高了,一个个迷迷糊糊,几乎没人敢再与他对饮,越发的狂妄起来。
“怎么样,谁还想跟我喝,不是吹牛,就是你们一起上,你们也不能喝住我。”那人喝了不少,但丝毫未显醉意。
侯树富左右顾盼了一下,没人敢应他的茬儿了,都自觉不胜酒力了。
那人见无人应战,冷嘲热讽一番,又大吹大擂一顿,然后对着他的主子,也就是那个县领导说到:“领导,我看这侯镇中学态度有点怠慢,看看来了这一桌人,竟没人陪着喝酒了。”
这是酒桌上的潜规则,酒喝不到位,事就办不成功,眼看这话一出,领导再一点头,可见的明年一年侯镇中学都不会好过,侯树富心急如焚。
正在此时,只见霍家峰不急不慢的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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