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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节

    王雁眉眼淡淡:“臣今日轮值。”
    王微这才想起按照惯例,王雁这样身份的文官是要在宫里值夜班的,就是为了预防万一有什么大事发生皇帝找不到人询问。
    她觉得有些尴尬,想要离去可是又舍不得,踌躇了一阵, 没话找话的道:“在看书啊?”
    王雁点了点头。
    他这样的反应, 加上原本心情就很糟糕,王微忽然就感到有些委屈。她不信王雁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默默让步的事实。她把卢家全家都下了大狱,郑家和崔家逃过一死,但也被她削掉了一层皮。唯独王家, 明明想要出手收拾有无数理由,她硬是按捺住没有动王家的人,只是抓了几个不痛不痒的旁系远支敲山震虎。
    可……这人怎么却一点反应都没有?难不成还真的要她苦苦哀求不成?
    王微到底还是有自己的自尊心,不可能做到如此卑微的地步,她狠狠的瞪了王雁一眼,便想直接离去。不料王雁却忽然道:“记得在关外的时候,殿下曾经提到过,当年在皇宫崇文馆无意间看过一本很有趣的话本,可惜只有上半册,找不到下半册。因为没看见结局,心中一直耿耿于怀。”
    王微的口气很恶劣:“那又如何?”
    王雁似乎无奈的笑了笑:“臣在楼上找到了下册,不知殿下有无兴趣一观。”
    王微瞪着他,不知道这是变相的求和,还是故意欲拒还迎吊她的胃口。换做平时她大概就直接一走了之,但不知道是因为今天心情格外不妙,还是处于什么原因,她没有回答,但却默默的走向了楼梯。
    楼梯很是狭窄,只能容许一个人通过,王雁真的就像是个彬彬有礼的君子那般提前让开了道路,好像生怕自己的衣角沾到王微,让王微气愤的咬着嘴唇。
    特喵的想想就好气,这家伙当年在她帐篷里又抱又亲的,现在倒是摆出一副陌生人嘴脸了,哇,要不要这么茶啊。
    不过他这种做派反倒是让王微有种莫名其妙的安慰,起码比起李淮和大部分人,王雁还算保持住了节操。倘若他真的因为眼下自己地位的骤然转变而态度一起跟着转变的话,她只会觉得心冷,并且彻底的鄙视他。
    说起来,当初她对王雁产生兴趣,不就是这家伙那股装逼的劲儿吗。一个大男人能数十年如一日的保持这样仙气飘飘的逼格也是蛮不容易的。
    王微叹了口气,她想到了很多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尤其是郑桀。既然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年,她何必为了赌一口莫名其妙的气而做出一些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呢。
    这样想着,她装模作样的和王雁擦肩而过,看向那边一排排书架,口中问道:“那本书在哪儿呢……”
    这时她看见王雁抬了抬手,她的脖子忽然就像是被什么虫子轻轻扎了一下似的,不痛,有点痒,然而长时间和人厮杀打仗还动不动就被刺杀的经验让王微瞬间警觉了起来,她反射性的想要后退,跟王雁拉开距离,但脑子一阵眩晕后,她不知怎么的就手脚发软,站立不稳,失去了力气,直接就往地上滑,被王雁的手臂接了个正着。
    现在王微要是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那真是妄为人子,她浑身都提不起劲儿,连说话都变得口齿不清,怒视着王雁:“你……你居然……”
    王雁无视了她的怒火,还带着那种仙人下凡般的高冷微笑,用一根冰冷的手指抵住她的嘴唇,小声的嘘了一声。
    “殿下,不要试图挣扎,这可是连大象都能放倒的迷药,谁叫您今晚这么不小心,连护卫都不带,还偏偏撞到了我的手里。”
    王微心中惊恐万分,主要是她无法想象王雁居然也会干这么下三滥的事情。难道他已经彻底黑化打算把自己弄死在这里?还是说他最终还是偏向家族,设计了什么可怕的圈套要搞她?无奈此刻她空有一身力气,却连一根小指头都动弹不得,像是一个真正柔弱无助的女子那样小鸟依人的躺在王雁怀里。
    王雁在她的注视下慢条斯理的靠着墙壁坐下,丝毫不介意那些灰尘弄脏了他的衣袍,并且开始解王微的衣服,弄得王微眼珠子都差点瞪了出来。
    不是,任何男人都可能干这种事情,唯独王雁……当年王微百般引诱他都不动如山,说得难听点,想睡她的话他有一万种方法能让王微主动答应,用得着干这种事情吗?
    解开了她的外衣,露出了下面的软甲,王雁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屈起手指在上面敲了敲,只是说话的口气却大有讥讽之意。
    “不愧是公主殿下,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忘里三层外三层的穿着铠甲,连睡觉的时候都不愿脱下。”
    王微呜呜咽咽的努力想说话,但大概是药劲儿上来了,她的脑子也终于变得昏昏沉沉,只能发出一阵类似呜咽的声音。她察觉到王雁已经开始摸索着除掉她的软甲,顿时心中大急。这些年来她已经习惯了无时无刻都穿着这身软甲,软甲仿佛她心理上的防火墙。除非是她自己主动愿意脱掉,任何人动了它,都会引发王微强烈的不安,仿佛自己的外壳也被人一点点剥掉似的。
    王雁花费了一些时间才脱掉软甲,他看向王微的目光清澈无比,完全不像是一个干出如此卑鄙手段的小人。他满意的点了点头,用一根手指慢慢抚摸着王微的脸,轻声道:“我一直都想看看,殿下像现在这般毫无抵抗之力,任人摆布的模样。可惜按照殿下的性子,只怕是宁死都不愿被人看到这样的一面吧。”
    王微努力的眨着眼睛,她不知道现在自己的脸上是怎样的神情,可是王雁居高临下望向她的样子却让她感到无比的陌生,而且真的有一点害怕。也许是她的表情逗乐的王雁,他轻笑道:“有时候我不知道,在殿下看来,自己是个怎样的人。可殿下是不是把我想得太好了。”
    “既然生于世家,长于世家,连殿下都能看出世家里那些被刻意掩盖,不为人知的腐朽跟肮脏,你又怎么会觉得,我是个干干净净,嫉恶如仇的人呢。”
    他低头在王微的脸上亲了亲,那专注的目光看得王微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我啊,就像是池塘里那些荷花,光看上面确实很美,那是因为家族需要我表现出这般模样。可是下面的根子却扎在腐臭不堪的淤泥里,从根子上就已经彻底坏掉了。是啊,我平日里都表现得那么的高洁,好像那些恶事丑事多看一眼都会把自己弄脏……公主有没有听说过,一个人越是表现出什么模样,就代表他越是缺乏那个东西。”
    王微听得不知所云,忽然王雁在她的耳朵上狠狠咬了一口,那是真的咬,痛得她差点叫出来,还从王雁的嘴唇上看到了自己的鲜血。
    “公主是不是以为,我就是个泥塑的雕像,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生气也不会嫉妒,更不会感到伤心?”
    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王微只觉得脸上被笼罩了一片轻柔的布料,她只听到王雁的声音恶狠狠的道:“你居然嫁给了郑桀!你居然敢背着我嫁给其他男人!好狠的心呐,我的殿下,你是要彻底把我气疯才满意对不对!”
    ……………………
    当王微恢复了知觉从地板上爬起来的时候,王雁早就不在了,空气里还残留着他身上那种淡淡的熏香味儿。王微低头看了看身上已经重新穿戴整齐的衣服,要不是转头看到那堆被脱下来的软甲还有身体那种不适的感觉,她几乎要以为刚才的一切是自己做了个梦。
    咬着嘴唇,王微不知道现在应该做出什么表情,也许她应该生气,可是她却忍不住有点想笑。
    伸了个懒腰,也不去想自己忽然消失了这么一段时间,下面的人会慌成什么样子,王微懒洋洋的躺在已经被滚干净的地板上,喃喃的道:“还挺会玩儿。”
    谁也不知道那个位于皇宫角落的荒废小楼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王微再一次在朝议上见到王雁的时候,就察觉到尽管他还是摆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却在下意识的躲避她的注视,这更是让她觉得好笑不已。
    明明已经是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了,搞得这么纯情干嘛,话说可是他首先动的手!
    朝会结束后,王微一脸自然的朝他走去,仿佛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泰然自若的问:“王大人今晚不知有没有空,我收到了一本古籍,想请王大人鉴定一番真假。”
    王雁瞪着她,王微露出了一个笑容,这时周围的大臣们虽然装作都在各自谈话,却在偷偷关注他们两人之间的一言一行。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王雁会拒绝的时候,王雁就点了点头,用低沉的声音道:“既然是殿下邀约,微臣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王微笑得更加开心了:“那么我就扫榻以待,静候王大人大驾光临我的公主府了。”
    王微自然是有公主府的,不过她住进皇宫后一日都没有去过,王雁又开始瞪她,可最终还是不置一词的直接离去。
    然而当天晚上他还是如约而至,王微在和他装模作样的劝了一番酒后,两个人就不知怎么的滚到了一边的塌上。第二天整个长安城都知道了,王家大公子和长乐公主旧情复燃,王大公子成了公主的入幕之宾,整条街的人都可以证明,王大公子昨天黄昏进了公主府,直到第二天的下午才离开,而且还脚步虚浮……
    长安城数不清归鸿君的仰慕者和爱慕者都快哭瞎了,哭归鸿君到底晚节不保,落到了那个吃人妖女的手里。那可是归鸿君啊,如此谪仙般纤尘不染的人物,却成了公主面首男宠般的存在,简直是煮鹤焚琴,大煞风雅。
    王雁的政敌,还有他的家人自然也对此事反应巨大,有很长一段时间,不管王雁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或者八卦或者好奇的询问调侃此事,讽刺他出卖色相甘为下/贱的人也不少,但王雁都不置可否,淡然处之。久而久之,加上王微地位稳固,并且权威日益加重,就再也没人敢当面说些什么了。
    王微和王雁就这么和好了,并且火速的勾搭在了一起。只是他们两人很默契的从不谈论很多不该谈论的问题。比如王雁就不问她准备什么时候正式称帝,而王微也不问他王家对此有何感想,到底准不准备站在她这一边。
    他们到底还是各自让了一步,王微默认放过王家,而王雁也终于违背了他的原则,放下了他维持多年的人设,成了整个长安人人皆知,公主的情夫。
    是的,他们都知道,他们是不可能正式成亲的。
    先不要说王微现在还冠着郑夫人的名头,光是假设她嫁给王雁,那纠缠交错的势力和派系,就足以让她一个头两个大。加上王家好不容易才在王雁的压制下安分那么一点,要是她和王雁成亲还弄出孩子,那王家岂不是瞬间又觉得有了翻身的机会和希望,在长安城搅风搅雨?
    况且就是那些其他势力肯定也不乐于见到王微和王雁强强联手,肯定会百般破坏搅局,到时候又会生出什么事端……谁也不知道。
    于是王微和王雁从没提过关于成亲的话题,尽管之后的几十年,长安城的各方势力都严防死守,担心他们俩会成亲,可他们确实一直只是情人关系,更没有留下一男半女。就连最后两人去世,王雁都没能跟她合葬,因为那个时候王微已经正式登基成为了女皇。
    她一生都没有正式给过任何男人名分,虽然众所周知在她的生命里也就只有王雁这一个男人。所以她死后,王雁是以大臣附葬的身份埋在了她陵墓的旁边,让后世无数人为此唏嘘不已,觉得简直是绝美的爱情。
    他们彻底无视了除了王雁之外还有其他当朝名臣的坟墓也在女皇的陵墓旁边这个事实。
    说起来王微确实改变了原本历史上长乐公主的命运,让她从红颜命薄成为了一代女皇,还被归为了明君的范畴。但是她依旧没能逃过被后世无数电影电视剧拿来瞎改瞎编的命运。
    后世津津乐道的一大话题,那便是在天统帝的一生里,到底最爱的男人是谁。
    王雁当然是不折不扣的官配正宫,但除了他之外,站女皇/陈玉的也不少,下克上,还是绝美的公公,啊,多么的禁忌又多么的令人遐想连篇。另外站女皇/呼林哈尔的人也为数众多,异族奴隶被流亡在外的公主一眼看中,带回家一路养成最后变成名将,为了女皇征战四方扫清无数敌寇,甚至终生不娶,多么绝美的神仙爱情。
    当然磕cp的人也没忘记郑桀这个天统帝唯一正式嫁过的男人,虽然根据考据,这段婚姻大概就是单纯的政治利益交换,可是cp党们压根不听。卑微暴虐的奴隶之子爱上了高高在上的公主,一心求娶,却在婚礼当日被新娘当胸一剑。即便如此他还是痴情难忘,终于在几年后求得心上人的下嫁……
    甚至还有人磕起了女帝/郑桀之子的□□,振振有词的说什么养成也很好很棒棒,无视了历史上郑桀的儿子压根儿就不是王微养大这一事实。虽说后来王微看在郑桀的面子上放过了他儿子好几次,无奈他成年后一再兴兵作乱,还擅自把王微视为杀死自己父亲就为了抢占他家地盘军队的仇人,最终被王微派兵彻底镇压,抓起来押送到长安,一辈子被软禁。但cp党才不管这些呢,自顾自的脑补出了一个替身求而不得的凄美爱情故事……
    以及还有小部分人磕的是冷cp,女皇/萧弗。可惜萧弗这个人到底究竟存不存在都有待讨论。虽然在一些当时的文献记载里确实有关于这个人的只言片语,把他描写成了一个又深情又俊美的大帅哥,还是天生的灰色眼睛。但在天统帝当政期间的任何正史和官方记录里都没有萧弗这个人的存在,只能当做是野史的杜撰流传。
    除开以上这些,剩下都是些被同人圈强烈抨击是强行拉郎配的。比如在正史上被反复提及大肆描写女皇和西域之主的故事。当时所有人都认为西域之主想要造反,奉劝女皇派兵清缴,提前下手,以绝后患。但女皇坚持相信跟随自己多年的亲信绝对不会背叛自己,还亲手缝制了一件披风,令人送到西域。西域之主见了披风,当场下跪,痛哭不已,发誓一生都会效忠女皇,绝无二心,被传为君臣相得的佳话。
    除了这段故事,一代名将,后来的丞相,七十五岁还挂帅出征扫平进犯中原蛮族的祝成山和女皇也有不少人磕。根据史书记载,祝成山一度沦为土匪,还是被女皇一眼相中,捡回军中,亲自教导,并且用春风春雨般的慈爱温暖打动了他,才让他一生都对女皇忠诚无比,立下无数赫赫战功。
    至于祝成山老婆什么的……额,史书上也没怎么专门记载啊。况且一个区区普通女子怎么和女皇相比,祝成山肯定也是更加仰慕一手挖掘并且提拔他的女皇嘛。不然的话他干嘛为了女皇如此的拼命,这就是爱情!
    话题扯远了,说回现在。
    王微现在就拿着一封萧弗递交的书信,若有所思。
    她当初为了防着萧弗,自从自己掌权后就派去了不少探子严密监视此人的一举一动,就担心他万一要起来造反作乱。以他的实力,对付起来还挺头痛的。可是在她送出那封只有一句话的亲笔信后不久,萧弗就莫名其妙的失去了踪影,连云州当地他自己的亲信部下好像都闹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微还觉得是不是这家伙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的时候,一封附带着整个云州军事布防以及号令三军兵符的信就送到了她的手中,打开一看,里面同样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我对殿下承诺过的事情,永远都是真的。”
    萧弗就这样消失了,放弃了他好不容易才经营出的一切,还留下手令让他的军队接受朝廷的收编。不得不说他御下果然有一套,起码比郑桀强多了,虽然他的部下们心存疑惑,但还是很配合的接受了王微派去的人收编。
    而云州也归为朝廷管辖一事毫无疑问让王微的声望再次大涨,好像所有人都觉得是她神机妙算,私底下陈玉还悄悄问过她,是不是她派人去暗杀了萧弗,搞得王微一脸懵逼。
    天地良心,她是真的不知道萧弗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啊!
    想起这件事王微毫无捡了便宜的爽感,反而觉得浑身不舒服。她确实不知道萧弗这个人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但他这样撒手一走了之,搞得所有人都误会她跟萧弗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真是让她百口莫辩。而且这么一搞,外面那些反对她的人又要开始鼓吹“长乐公主毫无作为一番功绩全靠男人白给”的论点。
    可怜她独自打拼,一直都以没有靠依附哪个男人上位为荣,郑桀那一下子都算了,萧弗真是活生生给她扣上了一口黑锅啊。
    心里埋怨归埋怨,但白掉的馅饼王微也没那么傻拱手让人。后来她曾经派人四处寻找过萧弗,想和他好好谈谈,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终其一生她再也没能获得半点萧弗的消息,真正的和他相忘于江湖。
    只是在王微去世后,她所立的嗣子——说来也真是造化弄人,正是李淮最小的儿子,名叫李章。这李章性格就如同当年的少年李淮,偶然一见便让王微十分喜欢,看到自己年事渐高膝下无子,便动了过继李章立他为太子的心思。
    彼时英王早就因为酒色过度早早身亡,外界传得沸沸扬扬,说是王微为了谋夺皇位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弟弟。但那时的王微已经大权在握,地位稳如泰山,根本就没把这点谣言放在心里。她既然没想过要和王雁生下一个混有王家血统的孩子,也没想过要把皇位传给外姓人,而是要在宗室里选择一个孩子,大臣们自然不会反对。
    可是李淮却因此又动了心思,还私下和他那位已经继承了亲王封号的大哥勾结,想要逼宫篡位。王微看在李章的份上饶了李淮一命,将他发配沧州,终生不得赦免。至于他那个大哥,直接削了爵位封地,废为庶民,从此宗室里再也没有了楚王一脉。
    李章继位后,十足十的学会了王微的做派。他从小就被接到宫中由王微教导养大,对她视为亲生母亲,无比的仰慕敬重。在王微去世后因为极度厌恶那些拿萧弗说事抹黑王微的人,李章下令销毁了一切关于萧弗的记录,严令任何人提起萧弗这个人的存在。
    只是这一切,此刻还看着萧弗书信想不通为什么的王微自然不知道了。
    烦恼了一会儿,王微便把这一切抛在了脑后,不去想它。
    在她看来,彼时大权在握,身边又有喜欢的人相伴,正是满志踌躇准备一展宏图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无法影响她的好心情。唯独看着墙上挂着的巨大地图,想着事到如今,以她的身份,想要再次带兵亲征,怕是痴人说梦。她的那些部下肯定会哭着喊着扑上来跪求主公三思,主公不要,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啥啥的,真是叫人郁闷。
    她叹了口气,察觉到身后有人慢慢靠近并且伸手环抱住了自己,却也没有抵抗闪躲,懒洋洋的往后一仰,倒进了来人的怀里。
    王雁在她的耳朵上亲了亲,自从挑明关系后,王大公子似乎已经破罐破摔,无视那些宫人侍女惊悚的眼神,时常对她“动手动脚”。让王微很想揪着他的衣领问清楚,当初那个正人君子般的归鸿君哪里去了。
    还是说男人生来在这方面无师自通?
    不过王雁自己说他原本就坏得很,都是王微自行想象给他套上了正人君子的光环,对此王微暂且不做评断。
    明明是他先出手撩拨,等到王微意动,他却又摆出一副冰山般的架势,公事公办的“劝诫”道:“殿下,您不能沉迷男/色,该办正事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您决断呢。”
    王微瞪着他,只想说一句“你为什么穿着品如的衣服”。这货就是知道她喜欢看他故作姿态一本正经的模样,才老是装出这幅样子来勾引她吧。
    然而摄政公主岂是一般女人,只见她一个擒拿手,就将端坐一边满脸忧国忧民的王大公子给拖了过来,翻身压在榻上,发出了宛如女土匪般的狞笑,上下其手。而对此惨无人道的场景,外面一圈侍卫宫女太监都觉得眼睛快瞎了,拒绝被逼着吃狗粮。
    两人不顾加在一起五十多的岁数,宛如智障般的嬉闹了一会儿,终于默然无声。
    许久之后王雁才懒洋洋的道:“殿下今天又要打算荒废政务,提早做个昏君吗。”
    王微笑道:“原本是很急的,但现在不急了……况且有你一直在,倒是给我做昏君的机会啊。”
    看着王雁昏昏欲睡,连平时总是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长发也泼墨般的散落一塌,王微到底还是没有强行把他叫起来,跟他说起今天被候信带着密探抓到送给她亲自审问的那个女人。
    为了追捕这个女人,王微可是费了不少劲儿,好不容易才在一个隐秘的山洞里抓到了她。这女人自称是众生门的门主,信誓旦旦的说要面见王微,有重要的事情必须当面告知。由于候信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多多少少知道点其中的端倪,也知道现在还在塞外放马的宁致远当初是因为什么事情才忽然在王微这里失宠,所以不敢怠慢,亲自看守押解着这个女人进了皇宫,并且没让任何其他人与其接触。
    王微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去见了这个女人一面,听她疯言疯语了不少,什么指责她破坏了世界得救的希望,又是她随意改变了该有的轨迹。还说本来的历史里呼林哈尔应该是统一塞外的游牧之王,结果也被她一手搞了个稀里哗啦,目测游牧之王肯定是做不了啦。还有早就被王微忘到九霄云外的古里海迷,按照命运他应该收服整个西域,并且联合其他几个异族对中原开战,也被王微中间插了一脚……
    “你就是毁灭世界的凶手!我们努力了那么久,都被你破坏了,你该死!”
    王微面不改色的听着这个女人的嘶吼,最终耸了耸肩,示意一边战战兢兢的候信处死她,自己背着手走了出去。
    呵呵,这个锅她才不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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