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凡达完

    灵魂树是一棵柳树状的巨大树木。它的枝条是白色的, 就像是传说中纯洁灵魂的颜色。乔苏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这棵灵魂树的枝条正柔和地发着光。
    从女妖翼兽上下来, 乔苏慢慢向灵魂树走去。这是一个神奇的体验, 每靠近灵魂树一步，那种另一种生命形式给她带来的震撼就越大。她感觉到, 在艾娃面前, 她是那么渺小。
    终于走到灵魂树下, 乔苏轻轻地揽过一根枝条, 从脑后拨过自己的辫子, 让辫子的最末端与之相连。就像每一次链接一样，辫子最末段的神经接口主动缠绕到了枝条上，而乔苏只觉得脑中一涨，一空，瞬间置身到了一个广袤的空间中。
    这是一个没有疆域的空间，星星点点地漂浮着萤火虫般的微光。乔苏感觉自己漂浮着，却不会有无处着陆的恐慌感。
    “艾娃！”乔苏叫道。
    萤光飞舞，慢慢在乔苏面前汇聚成了一个人形，而令乔苏震惊的是, 这人形赫然是她的样子——不是她在这个世界的样子，而是她真正的样子。
    “我已经很久没有外来的客人了。”艾娃笑着说道。
    看着自己跟自己说话是件十分诡异的事，好在对方的笑容与自己完全不像, 不然乔苏只会觉得更加怪异。艾娃的笑像是包容一切的大海, 又像是大山深处的迷雾, 让人猜不透她的想法。
    虽然乔苏之前已经将艾娃想象得很厉害了, 但此刻她幻化成自己真实的样子，还是超出她的预料了。
    “你的样子……”她不由得开口问道。
    “哦？是什么样子的？”艾娃轻声笑道，“我只是一面镜子，你所看到的我，是你对自己最为认同的样子。”
    “原来如此……”乔苏点点头，放下心来，同时也隐隐有些失落。她还以为艾娃既然能看出自己的样子，说不定能知道她这隔段时间就穿科幻电影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来自异星的客人，告诉我，你为何来寻我？”艾娃问道。
    乔苏这才重新想起自己与灵魂树链接的意图。
    “我想，您一定知道潘多拉正发生的一切。”乔苏正了正神色说，“一场人类与纳威人的战争即将爆发，此次我来，是希望您能出手。”
    艾娃却说道：“我很欣赏你身为异族人对潘多拉的关爱，但我不愿意干涉潘多拉上生物间的争斗。只要潘多拉的生态平衡未被破坏，我就不会出手。对不起，你白来了。”
    “您难道认为，当人类成为潘多拉的主宰后，潘多拉的生态还会安然吗？您真是太小看地球人的破坏能力了。只要您了解一下地球此刻的状况，您就绝对不会给人类任何占领潘多拉的机会。”
    艾娃沉默了片刻，说：“展示给我看吧。”
    说着，她伸出手，手心向上。
    乔苏会意，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让地球此刻的样子在自己脑中回放。
    半晌，艾娃收回手，说道：“我明白了。”
    “那么您的意思……”
    只是乔苏话还没说话，眼前的情景就是一换，她已经被艾娃断开了链接。乔苏没死心，继续尝试，却发觉不论自己怎么努力，也没办法回到那个神秘美丽的空间。
    所以说，艾娃最后那句“我明白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虽然并未得到艾娃的确切回复，但对这结果乔苏也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所以不再纠缠，坐上女妖翼兽回了部落里。
    苏泰自然是骑着魅影去各个部落联络去了，现在还未回来，而她要做的事，也还有许多。奥玛蒂凯亚部落战士集结的问题她自然是管不着的，她只要将自己的身体状态调整到最佳，好应对当天的战争。由于她并未做出多少出格的举动被夸奇上校看到，所以并不担心他像电影中对男主一行人做的那样，来将他们抓走。恐怕他只会以为他们离开地狱之门是为了更方便做研究。
    只是为了得到夸奇上校出兵的准确时间，她还要回去一趟。
    当乔苏从塞弗里奇口中得到一切情报并摆脱了他回到临时基地之后，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她立刻链接上阿凡达。
    当她走出圣树的时候，正好看到苏泰从魅影上下来。风尘仆仆的苏泰此刻却是一脸喜色，显然这次的号召之旅并不困难。乔苏立刻迎了上去。
    “我刚刚得到消息，夸奇上校将于明早对你们发动总攻。”刚一到苏泰面前，乔苏就说道。
    闻言，苏泰脸上的喜色收了收，“我去通知首领，安排战斗。”
    他往前走了几步，察觉乔苏没有跟上，又回头对乔苏说：“你也一起来。”
    乔苏眨了眨眼，立刻追了过去。
    开完作战会议，为自己领了一份任务后，乔苏向苏泰道别，断开了链接。这段时间她长时间保持链接状态，精神的负荷已经相当大，跟随她一起去了临时基地的希尔斯也告诫她很多次，让她不要再逞强。因此在这场至关重要的战斗到来前，她想好好让自己的精神休息休息。
    睡足了十六个小时，第二天凌晨，乔苏再次与自己的阿凡达链接上。
    原本该静悄悄的圣树此刻忙碌非凡，最后一批非战斗人员正在撤离，而战士们则神情紧张地保养着自己的武器，检查各种装备，为即将到来的严苛战斗做足准备。
    乔苏找到苏泰的时候，他正跟魅影联络感情中。
    “苏泰。”
    乔苏挥着手跑近。坐在魅影背上的苏泰向下看来，见是乔苏，双眼一亮，手掌在魅影的背上一撑，翻身跳了下来。
    “你看起来状态很不错。”跑到苏泰跟前，乔苏笑着说，“明天的这场硬仗，我相信你们一定能赢的。”
    “是我们。”苏泰有些不赞同地皱了皱眉，纠正了乔苏的表达，“你也是奥玛蒂凯亚之子。”
    “……好吧，是我口误了。”乔苏从善如流地耸了耸肩道，“明天你记得要小心，别当自己是铜墙铁壁，冲着人家的子弹就上去了。”
    虽然此时剧情已经被自己改得乱七八糟的了，乔苏却还是忍不住要提醒苏泰。她怕魅影的强大战斗力也拉不住剧情的发展，所以必须提前给苏泰提个醒。
    “我知道了。”苏泰盯了乔苏一会儿，点点头，嘴角似乎有个小小的上扬弧度。
    “别只是说说啊，请一定要记在心上。”乔苏依然不太放心。电影中，苏泰被子弹射中得太突然，当他从空中落下去的时候，她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现在，电影中的那种惋惜已经转变为一种深重的担忧。
    “嗯。”苏泰这回只是简短地答道，随即对乔苏伸出了手，“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敌人的情况？”
    “好，那我叫一下我的伊卡兰……”乔苏转头就要去找自己的女妖翼兽。
    “你不是很喜欢魅影吗？”苏泰却上前拉着乔苏向魅影走去，“一起坐吧。”
    我喜欢的不是魅影，而是魅影的战斗力啊……
    乔苏在心里默默地说，倒也没有反对。走进魅影，对上它对过来的凶悍眼神，乔苏眨了眨眼，转头看向其他方向。
    ——它似乎还在记恨当时她作为诱饵吸引它的事啊。
    这么想着，乔苏对骑它就充满了兴趣。
    两人骑上魅影，到地狱之门晃了一圈，远远地看到了那边的行动，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又回到了圣树。
    将人类安全部队的行动报告给首领后，由苏泰领头，带着一批纳威人骑着女妖翼兽去空中伏击对方。而增援而来的另一支部落的首领，则领人在地面进行伏击。圣树毕竟是奥玛蒂凯亚部落的家园，能让战场远离此处就再好不过了。
    拥有女妖翼兽的乔苏自然也是加入了这支空中骑兵队伍，她紧紧地跟在苏泰身旁，确保他不会在这场突袭中发生任何意外。
    这支空中奇兵躲在了高耸的山崖间，静静地等待着人类安全部队通过。而陆地战力，则紧紧地跟在骑兵之下。纳威人天生与自然亲近，故隐藏在灰崖绿树间，毫不费力。
    不一会儿，在众人屏息静气的时候，轰隆隆的声音由远及近，几乎是倾巢而出的人类安全部队终于抵达此处！
    等到对方靠得够近，苏泰率先指挥魅影一冲而上。
    这是全员攻击信号，紧接着，喊杀声震天而响，陆地的众多六脚马在纳威人的控制下整齐地向人类安全部队直冲而去，气势如虹，声势震天。而空中的女妖翼兽们则发出凄厉的嘶叫声，如同一道道疾风，向人类的飞行器冲去。
    短短的距离转瞬即逝，空中骑兵率先与人类交上手。短兵相接，被伏击的人类还未反应过来，一时之间，战况倒向了纳威人这边。而地面的部队也紧接着打杀上，冷兵器与热武器的对决让这场战争显得愈发冷酷而凄厉。子弹、弓箭，人类，纳威人，机甲、六脚马……各种生命非生命的东西交织在这场被称为战争的大乱斗中，没有人畏惧，更没有人退缩，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种肃杀，一种无视生死的执着。
    乔苏驾驶着女妖翼兽在枪林弹雨中穿梭，专挑人类飞行器的驾驶舱下手。战场上是那么混乱，她根本来不及考虑其他，只知道要尽可能多地将飞行器打下来，她每多打下一架飞行器，纳威人就多一份胜利的希望。
    当乔苏终于因为背后弓箭的告罄而停下的时候，她才想起她原本是要跟在苏泰身边的。她连忙避开二十米远处一架人类飞行器的射击，去寻找苏泰的踪迹。
    骑着魅影的苏泰在战场中显得极为醒目，而所谓能者多劳，他的目标正是空中最大的那艘飞船。不同于那些只有现代直升机大小的小飞行器，这艘飞船足有一个足球场般大，像是一个巨型堡垒，在空中缓慢移动着。
    魅影的速度本来就比女妖翼兽快，它五彩斑斓的身影在枪林弹雨中穿梭，时不时发出尖利的叫声，声音响彻云霄。
    由于那艘飞船是夸奇上校的旗舰，活力自然不可小觑，所以魅影虽然能对它造成一定伤害，更多的时候却是被它追着打，情况不容乐观。
    乔苏趁空看了看下方的战况。
    一开始纳威人的突袭确实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然而热兵器确实比冷兵器好用，下方的人类士兵在一开始的混乱之后，由不怕弓箭的机甲在前领头，其他人躲在其后，慢慢向前推进。局势正在渐渐扭转，人类一点点地开始占领上风。
    乔苏知道将领对一场战争的决定性作用。中国的古话“擒贼先擒王”经过了几千年的验证，已经成为一个至理名言。
    她不再管下方的战况，也向那艘大飞船飞去。只要解决了夸奇上校，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彼时苏泰正躲过飞船的一拨攻击，远远地悬停着，乔苏飞到他身旁，做了几个手势，同时大声道：“你那边，我这边。”
    两边同时攻击，能分散一些对方的火力也是好的。
    苏泰点点头，率先指挥魅影飞了过去，而乔苏则从另一边向飞船俯冲过去。
    如雨的子弹立刻向两人倾泻而来，乔苏聚精会神地指挥着女妖翼兽左躲右闪，终于紧随在苏泰之后飞到了飞船近前。魅影借着巨大的体型优势直接撞上了驾驶舱前的玻璃罩，却被钢化玻璃弹开，向下落去。
    不过，那玻璃上，却被撞开了一道裂缝。
    乔苏知道苏泰此刻不会有危险，也没去看他那边，而是直接悬停在驾驶舱前，将最后留着的一支羽箭搭在了弓上，瞄准了驾驶舱中的人影。
    “抱歉了。”她轻呼一口气，松开了手中的箭尾。
    如疾风般射出的箭从裂口趁虚而入，直接射中了被夸奇上校拉过来挡住自己的驾驶员的胸口，那驾驶员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只是这个时候，静止不动的乔苏也成为了绝好的靶子。一梭子弹打中她胯.下的女妖翼兽，有几颗流弹甚至打中了她的身体。一人一兽从空中坠落，像是两道划过天边的流星。
    然而在乔苏落到地面前，一个宽阔的臂弯接住了她。
    “安娜！”
    乔苏睁大双眼看向抱着自己的人，是苏泰无疑。
    这么多次进出科幻电影，乔苏对于痛也算是有了一定的免疫力，但子弹袭身的痛依然令她的身体微微颤抖。
    看来，这次这具阿凡达真的要报废了。
    乔苏的心中相当平静。她用阿凡达在战场上奋勇战斗，就做好了被击落的准备。也正因为是替身，所以她才能如此放得开。
    “没办法……一会儿我只能用我又小又丑的地球人身体来见你了。”乔苏极为平静地说道。
    或许是因为乔苏从未以地球人姿态在苏泰面前出现过，所以他的潜意识中并未意识到这一点，刚刚接住乔苏的时候，他的手甚至在微微颤抖。但她的话提醒了他。她现在使用的只是替身，并非真身。他眼中的强烈情绪这才稍稍收敛，只是脸上的神情依旧凝重。
    “在我回来前……不要死了！”感觉到这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乔苏勉强留下句话，便不受控制地闭上了双眼。
    见乔苏从连接舱中出来，希尔斯惊讶地上前。
    “我的阿凡达已经报废了。”乔苏一边穿上外套，一边说。
    “你要去哪？”希尔斯一下子看出了乔苏的意图。
    扣好最后一个纽扣，乔苏拿下挂在墙上的钥匙，对希尔斯笑道：“我回去战场。”
    “你开什么玩笑？”希尔斯冲上前拉住了乔苏，“你的身体可没有受过任何训练，你去了那种危险的地方有什么用？”
    “我答应了别人我会回去。”乔苏看着希尔斯，掰开她的手认真地说，“而且，我会开飞行器，技术还不赖。”
    当时转移到临时基地，飞行器就是乔苏开的，她开各种飞行器的经验不少，只要稍作熟悉，就能很快上手。
    希尔斯最终也没能拦住乔苏。只是当她坐上飞行器的驾驶座时，希尔斯大声喊道：“安娜，你也要答应我，你必须完好无损地回来！”
    飞行器慢慢升空，乔苏通过前方的玻璃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
    哈利路亚山离圣树并不远，乔苏一路飞驰，终于在十分钟之内赶回了战场。从她的阿凡达英勇牺牲，到现在她回来，不会超过一刻钟。
    但此刻的战场，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陆地上，纳威人被热武器追着慢慢撤退；天空中的女妖翼兽已经所剩无几。唯一那显眼的魅影，依然顽强地与空中的飞行器做着较量。只是魅影的动作已经有些阻滞，显然受伤不轻。
    乔苏立刻赶了过去。以飞行器这人类部队的显眼设备作为掩饰，没有人想到她是站在纳威人一方的。她屏息静气，慢慢靠近了那艘依然健在的大飞船。
    直到接近飞船到对方进入自己这艘飞行器的导弹射程内，乔苏终于停下，在魅影离开飞船的一个瞬间，用力按下了导弹的发射按钮。数发导弹接二连三地射向飞船，在它的表面开出了几朵美丽的花。只见那飞船剧烈地摇晃起来，浓烟四处飘散。然而，也有一些导弹冲破浓烟，向乔苏飞速袭来。
    乔苏连忙驾驶着飞行器左躲右闪，只是过于密集的炮火让她无处可逃。
    当一颗导弹击中飞行器的尾部产生猛烈的爆炸后，她只能竭尽全力地控制着已经彻底失去平衡的飞行器，在地上迫降。
    从冒着浓烟几乎爆炸的飞行器中狼狈地逃了出来，刚前进两步，乔苏便看到了自己的那头女妖翼兽。
    确切地说，是它的尸体。
    这只女妖翼兽与自己共同度过了半个月的时间，此刻看到它毫无生机地躺在自己跟前，乔苏不可避免地感到了一丝难过。
    “愿你与艾娃同在。”乔苏摸着它的头，喃喃道。
    天空中忽然传来一阵阵的嘶叫声。紧接着，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天际。
    乔苏忙抬头，就见上空是密密麻麻的飞兽，而那艘飞船冒着浓烟，以一种不正常的角度倾斜着落下。
    那是……
    忽然，乔苏感觉到一丝熟悉的危险气息。
    她猛地低头，就见五米远的地方，一头死神兽正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它的腹部有两个伤疤，有一只眼睛已经瞎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竟然又是这只死神兽！
    乔苏顿时觉得自己跟这只死神兽一定有着非比寻常的孽缘。
    当她还用着阿凡达的时候，拼体术就不是这只死神兽的对手了，此刻只身用着人类身体的她，恐怕连它一击都躲不过！
    只见那死神兽对乔苏呲了龇牙，显然是认出了她。它慢慢靠近乔苏，忽然一蹬后腿高高地跃起。
    乔苏条件发射性地抱头蹲下，等了半天却没等到应该有的剧痛。她慢慢抬头，却见死神兽越过她扑到了一台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的机甲身上，巨大的身躯一下子把那机甲压倒。
    原来它的目标不是她？那它刚才那样，是吓她的？而更为可恨的是，在扑倒那台机甲后，那死神兽还扭头看了看乔苏，冲她又龇了龇牙，然后才用力在机甲的驾驶舱上用力一踩，在玻璃的破碎声中用力跃开，冲向下一个目标。
    身边跑过越来越多的死神兽，每一只都像是没看到乔苏，目标直指不远处战场中的人类势力。
    是……艾娃吗？
    乔苏脱力般靠着女妖翼兽的身体坐下，望着天空和远处大好的形势，心中一松。
    身边有人在靠近。
    她微微侧头，就见苏泰正从魅影上下来，似乎有些迟疑地向她靠近。
    她有些疲惫地向他挥了挥手，笑道：“苏泰。”
    苏泰神色一顿，加快脚步走到他身边。
    乔苏抬头仰望着他，不由得感叹，纳威人的体型还真是大。苏泰本就比一般的纳威人强壮，三米多的身高几乎是她的两倍。
    习惯了与他平起平坐的高度，此刻乍然缩小一半，乔苏只觉得万分怪异。
    她笑了笑，借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你看，我带着我这又小又丑的身体回来了。”
    苏泰在乔苏跟前坐下，有些不自在地开口道：“不……其实也没那么丑。”
    “是吗？其实我也觉得这身体挺不错的。”乔苏笑道，“幸好你没死，不然你就看不到真正的我了。”
    乔苏看向魅影，它受了极为严重的伤，此刻正躺在地上，呼着气。而它的背上，竟然还放着她的阿凡达身体。
    “我们已经迎来胜利，你……你会留下吗？”苏泰皱着眉，盯着乔苏的眼中情绪飞转。
    乔苏静静地望着苏泰，一瞬间明白了之前一直不愿意去深思的东西。
    “不会吧。”她平静地说，“对不起，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在来潘多拉之前，我早已经嫁人。我来到这里，也是为了追寻我的丈夫。只是我没想到，我会对潘多拉产生这样强烈的感情。”
    苏泰沉默。
    半晌，他才说：“你们可以一起留在这里。我们不会对善良的人刀剑相向。”
    “……我的全名叫安娜·塞弗里奇。”乔苏说，“塞弗里奇，这个名字你不陌生吧？抱歉，我的丈夫恰巧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我会跟他一起离开潘多拉。”
    她若回到自己的世界了，这个身体依然还是安娜的，而安娜必定是会跟着塞弗里奇走的。说起来，在她这里吃瘪了那么久的塞弗里奇一定开心死了——他的安娜终于对他回心转意了。而经历了一次失去的塞弗里奇，将来必定会对安娜更为珍惜。
    “苏泰老师，感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正如首领所说，你是纳威族最为英勇的战士，在你的带领下，奥玛蒂凯亚部落将会越发繁荣。”
    乔苏一口气说完，便静静地看着苏泰。
    苏泰挺直的脊背忽然像是泄气一般微微松垮下来。
    他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最后神情变得淡然。
    乔苏松了口气，笑道：“去吧。你的人民在等着你。”
    苏泰却忽然张开双臂，将小小的乔苏抱在怀里，以一种严肃的语气在她耳旁说道：“在这里，艾娃会庇佑我们。愿智子也同样庇护你。”
    说完，他站起身，坐上魅影，一飞而起，仿佛没有丝毫留恋。
    “智子……才不会庇佑我呢。”
    乔苏抽了抽嘴角，望着魅影巨大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天边。紧接着，她忽然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吸力，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安娜！”
    有一个激动的声音远远传来。
    趁着还能控制这身体，乔苏转头，就见塞弗里奇正跌跌撞撞地跑向自己。
    她忽然笑了。
    她的身体里忽然产生了一种不属于她的欣喜情绪，那……大概就是属于原版安娜的情绪吧……
    *
    “好饿，我要吃泡面。”半夜，杨杨从床上爬下来，从一堆零食中翻出两包泡面，递了一包给还在电脑前的乔苏说，“你要不要也来一包？”
    乔苏也觉得腹中饥饿，想也没想就接过泡面，可在拆面袋之前，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捏着泡面袋子迟迟不敢下手。
    怎么办？她觉得自己当初的诅咒十分有可能实现……
    虽然手中的手感告诉她，这包泡面一点问题都没有，但万一一打开，就变成了那什么呢？
    乔苏挣扎了半晌，毅然将泡面递回给了杨杨。对上杨杨奇异的目光，她轻描淡写地说：“我减肥。”
    杨杨一愣，笑了，“哈哈哈你这骨瘦如柴的妞减个毛线肥？你要变成白骨精出去吓人么！”
    “……”
    【阿凡达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