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八十一章 和离
总而言之一句话,签了和离书,苏心宁和楚卫奇双方互利,如果不签,倒霉的只会是楚卫奇。楚卫奇思索片刻:“签了和离书,你真的会放过我?”
苏心宁说的没错,就算他不签,苏心宁照样可以嫁人,倒霉的只有他,不过,让楚卫奇疑惑的是,签了和离书后,他会被免去害死锦儿之罪,苏心宁何时变的这么大度了?又或者,这份和离书,有着什么特殊意义。
丫鬟递上笔墨,楚卫奇在上面签了字,苏心宁仔细看了看,确定无误,摆手让丫鬟收好,她自己诡异的笑着,走上前,压低了声音对楚卫奇耳语: “我本打算让你死在大牢里,可后来一想,就这么让你死了,也太便宜你了,于是,我改变了主意,选用另一种方法送你去见阎王,和离书一签,你会被净身出府,身无分文,如果想要活命,必须像乞丐一样,去街边乞讨……”
楚卫奇重病重伤,身体极度虚弱,净身出府后,连饭都吃不饱,更没钱买药,极度困境中,他身体的伤会越来越重,人也会越来越憔悴,穷困潦倒时,在寒风呼啸的黑夜里,一点儿一点儿感受着死亡的到来,对他才是最大的惩罚!
“苏心宁!”
楚卫奇怒吼一声,对着苏心宁张口咬了下去:“啊!”伴随着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声,苏心宁倒在了地上,手捂着耳朵,疼的在地上打滚,丫鬟,狱卒们站在一边,犹豫着,不敢上前。
刑架上的楚卫奇口中含着半只血淋淋的耳朵,望着疼痛难忍的苏心宁,狰狞的笑!
“给我打,狠狠的打!”
受伤之际,苏心宁也不忘让人教训楚卫奇:“用铬铁铬他,把他的耳朵也给我拧下来……”
楚卫奇吐掉耳朵,大笑着,笑声凄惨震天,他的下场凄惨,苏心宁也休想好过!
在他的笑声中,狱卒手忙脚乱的拿了烧红的铬铁,狠狠铬到楚卫奇胸口上。
“啊!”
肉的焦糊味,伴随着楚卫奇的惨叫声弥漫整个房间,楚卫奇疼昏了过去。
丫鬟们扶着苏心宁,拿着被楚卫奇咬掉的那半只耳朵,快步向外走去,先去找大夫,把耳朵治好,走到门口,苏心宁突然停下脚步,回过了头:“用盐水将他泼醒,再接着打!”
苏心宁看完伤回府后,第一件事就是将楚父楚母赶出了楚府,两人,两个破包袱,里面装着几身衣服,身无分文的走在大街上,看着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繁华景像,心头涌上一股苍凉与无奈。
楚卫奇是第二天被放出大牢的,伤痕累累,奄奄一息,饿了一天的楚父、楚母搀扶着他,慢腾腾的走在大街上,拉下脸面,向行人乞讨:“求求你,可怜可怜吧……”
有些心软之人,会扔一两个铜板给他们,但更多的行人是鄙视,厌恶的望他们一眼,转身离开,满身脏兮兮的,还是离远些,免得那脏污碰到自己衣服上。
突然,有人惊呼:“那不是吴太妃的女婿楚卫奇的父母吗?怎么在街上乞讨?”
“听说楚卫奇奸污永宁郡主已经成婚的婢女未遂,将其害死了,郡主气急,与他和离……”
楚卫奇被抓进顺天府的第一天,苏心宁就让人放出了风。
“真是衣冠禽兽,有永宁郡主这么漂亮的美人他不知足,居然还去羞辱人家已经成亲的婢女……”
他父母扶着的伤员,就是楚卫奇吧,落到今天这种下场真是活该……”
“罪有应得……”
“杀人偿命,他怎么又给放出来了?”
“据说永宁郡主念在一日夫妻百日恩的情份上,安抚了那名婢女的家人,饶了楚卫奇一命……”
“郡主真是重情重义啊,可惜命不好,嫁了这么个人渣…
楚卫奇迷迷糊糊的,神智不是特别清醒,但众人的议论他听进不少,眸底寒光闪闪,苏心宁,总有一天,我会将你踩在我的脚下,狠狠羞辱……
两日后皇家春猎。
沈韵婷作为一品女官,也在其中,这一次春猎不是在郊外,而是在皇家狩猎的围场内。
晚春时节,春和景明,围场内海棠花开得正盛,朵朵娇媚,争相绽出,明媚犹如天际霞光。
春猎整整持续两日,第一日需在围场不远处一处寺庙行祭祀礼,沈韵婷只是一个女官是没有那个资格的。
于是,她和若昭便在路上走着,未行几步,仙惠便风风火火地路过她身侧,向前踱步半晌,停在她身前,她正欲寻个别的方向登上阶梯,却被仙惠遮了个完全,只好无奈地笑着福身行礼:“方才见郡主疾步而行,以为郡主是急着去行祭祀礼,如今正凝立在此处不动了?”
仙惠双手环在胸前,兀自登上了两阶,居高临下睨着她,眼底里闪过一丝不屑:“本郡主想站哪儿便站哪儿,岂是你一个小小的女官能管得着的?”
尽管二人凝立在一处未有动静,其余早已着了盛装华服的皇家子女皆簇拥着圣上一路而上,对二人的停滞如同未闻。
仙惠站在高处凝视她许久却未出一言,沈韵婷停滞半晌才试探开口:“郡主,您若再不趁早上去,祭祀礼便开始了,若到时圣上怪罪下来,恐怕你我二人不好交代。”
“你还怕过交代不了?”
仙惠危险地眯了眯眼,俯身凑近她耳畔,声音极轻:“沈韵婷,我警告你,不许接近景王哥哥,否则本郡主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沈韵婷缓缓掀起眼眸对上仙惠的视线,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句:“郡主怕是有什么误会,就算下官不想接近他,可是景王殿下却总是能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也没办法。”
见仙惠霎时没反应过来的模样,沈韵婷唇角若有似无勾起一个弧度:“既然只是一个误会而已,我也澄清了,那我就先上去了,郡主若不迟了,还是该快些跟上队伍才是。”
仙惠未来得及醒神之时,沈韵婷早已趁着空档连上了好几个台阶,此时相比较已是遥遥领先于仙惠。
仙惠下意识咬咬唇,连上好几级阶梯意欲赶上沈韵婷的步伐,身后的嬷嬷见她提裙摆时脚步有些踉跄,跟在身后步伐也明显加快:“郡主,郡主,忙些走,阶梯难行。”
可仙惠一路为追赶沈韵婷压根未曾搭理后头步履艰难的随行嬷嬷,好在一路向上未发生意外,只不过到了寺庙前,众皇女见仙惠神色不对,压根不敢上前同她寒暄,只匆匆打了招呼便三两结对等待祭祀典礼开端。
祭祀礼毕后,若昭又开始喋喋不休:“姑娘,方才郡主那行为也太气人了吧,为何她日日争对你,次次将莫须有的罪名挂到你身上。
“她不是第一日如此了,既她有这么多不满,那便任由她发泄,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所以你也别替我委屈。”
从寺庙到围场约莫行了一炷香时间,沈韵婷一路上不是执本书卷看就是同五公主唠嗑几句,困乏了便在五公主的马车里挨着车壁休憩一番。
车队一路行到围场附近的行宫,行宫虽比不上皇宫,但好歹历年来都有派人休憩,尽管周遭布局简单许多,可容纳皇室之人消遣仍是绰绰有余的。
一行人下了马车后,便簇拥着圣上一路往行宫里走,女眷自然落在最后方,
沈韵婷原本正百无聊赖朝前走,可行了段路觉得前头太过喧闹,两人便放慢了步子,谁知一放慢步子便与玉婉一行人相逢了。
正当沈韵婷手摇着团扇徐徐前行时,后头玉婉趁着四下无人时阴阳怪气启唇道:“哟,这不是堂堂的沈尚书么,我还以为是哪位皇室女眷落在了最后头。”
沈韵婷未转身便已知身后轻唤她之人是谁,她脚下步子尚未停,直到一处拐角才缓缓停下步子:“真巧,世子夫人今日也来了,不过春猎确实是宫中一大盛事,你们今日可得好生消遣消遣,方才五公主正与我说话呢,我现下便不奉陪了。”
话音刚落,她脚下步伐当即加快了不少,玉婉伸手指着她背影咕哝半天却也未曾说出半句话来,最后气急只能在原地不忿地跺了跺脚。
沈韵婷在回廊上弯弯转转几圈,果真寻到了不远处五公主的身影,正想启步追上去,身前倏地伸出只手来,沈韵婷抬眼时见拦路之人是司空泽,面色自是不太舒爽。
“韵婷好巧。”
司空泽面上带笑开口。
沈韵婷垂下课眼帘,淡淡说道:“还请齐王殿下自重,你我还没熟悉到可以呼唤对方的名字。”
沈韵婷今日穿的还是一身红色的女官服,此前也因皇室马车行在前头,她显然并未预料到司空泽会倏地出现在此地。
沈韵婷面对他时的态度自是不舒爽的,她见他强硬挡在她身前左侧,当即绕了步子往右侧行。
司空泽一时失神,沈韵婷已步出好几步之外,离开时留下一句:“王爷请自重吧。”
下一瞬行至拐角处时,仙惠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直直往沈韵婷身上撞,原先没防备使她一个踉跄连退好几步,背脊直接撞在梁柱上,后背一瞬疼得有些发麻,她咬牙发出“嘶”地一声,紧随仙惠身后的嬷嬷连忙将她从沈韵婷怀里扶起身,面上无不担忧:“郡主可还好吗?方才可又伤着何处了?”
若昭见情况紧急,连忙上前将沈韵婷扶起,伸手替她揉了揉方才直接抵在梁柱上的背脊,低声询问:“姑娘如何了?可伤着哪里了没有?”
原先沈韵婷未料到仙惠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横冲直撞,还恰恰撞到自己身上,如今背脊上的痛感霎时传遍全身,她连连倒吸了几口凉气,咬着牙摇了摇头。
仙惠原就存了要对沈韵婷使坏的心思,当时上前时得了司空泽的指使,自是将力道控制有度,当下不过觉得浑身泛了阵酸楚,缓过那股劲后她蹙了粗眉,当即指责沈韵婷:“你怎么回事啊,走路不长眼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