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绝子汤
尽管还有两日时间，萧铁山却不能完全地放心，这山寨里女子当家，行事透露出几分古怪，不得不防。“娘子，这个哨子给你，一旦遇见危险，你吹响哨子，方圆几里以内，我都能听得真切。”
山上到处是陷阱，萧铁山和刀疤脸在一起开荒，中途去一趟山里，一旦触动机关，四面发射箭矣，好在他有防备。
和所预料那般，刀疤脸不简单，是柳府的护卫，柳府如萧铁山所想，正是秦城知府的府上。
“原来柳小姐是知府千金，难怪行事很有条理而又礼数周全。”
这个消息，方芍药没有太过惊讶，至少在山寨，他们的性命无忧。
至于每日洗脑一般的教育，方芍药两世为人，自认内心坚定，并没有受到影响。但是她有感觉，其余人和她不同，或多或少地被触动。
大齐男尊女卑，女子再受宠，终究比不上男子。所以身为女子，在这方面，不是没有小疙瘩的吧。
芸娘授课，所说的例子，后是让这些小疙瘩无数倍地扩大，从而主导众人的思维。
此刻，方芍药心态轻松，她没想到，危机这么快的来临。
一夜无话，第二日，几人还是重复昨日的安排，早饭后，集中在一间屋子里，等候女先生授课。
芸娘进门后，笑眯眯地告诉她们，一干人等运气好，因为女寨主要选夫君，所以要把对众人的教导提前。
没过多久，门外走来一个穿着红衣的妇人，看模样，也就三十出头，但据芸娘说，寨主已经年过四十。
女寨主神色张扬，周身自带冷气，不苟言笑。
“世间皆知，男子负心薄幸，没一个好东西，与其以后嫁给男子，将来成为糟糠，还不如跟着本寨主，在山寨中逍遥快活！”
女寨主声音凛冽，不用伺候公婆，不会有烦恼，山下掳来的各色美男，供众人取乐，这才是真正的神仙日子。
“男子能给你们什么？”
女寨主张狂一笑，笑声很是瘆人。她现在，珠宝首饰，绫罗绸缎，要什么有什么，吃喝不愁，没半点烦恼。
“尔等，既然进山寨，以后与本寨主姐妹相称。”
女寨主描绘出一张味道鲜美的大饼，可几人没有过多的反应。
普通女子或许向往这般日子，柳如意是知府千金，出生后一直被颇为宠爱，而秦氏儿女都很大了，她不可能为所谓的好日子，放弃儿女。
方芍药有身孕，而那个牡丹，心仪白映寒，非他不嫁。
如果日子真和女寨主说的这么好，那为何有人跳崖了断，山下白骨累累？
可见，一切都是女寨主自己为是。
这个，本来想想就好，被牡丹问出口。
这下，场面很寂静，芸娘脸色一黑，不是那么好看。
“因为她们犯贱，着急给男子延续香火，传宗接代。”
女寨主讽刺一笑，女子最大的作用，就是传宗接代？她偏不！
凭什么，女子生产就是一道鬼门关，与其存着侥幸心理还不如彻底绝了这个事。
所以，山寨里所有女子来到山上，都被灌下一副寒凉至极的汤药，从此再难受孕。
“我这也是为你们好，为男子延续香火，他们真不配！”
女寨主说完，让人送来几碗汤药，这是她今日来的主要目的。
所有进入山寨的女子，都要经历这个过程。
“那，为何要找长相好的上山？”
牡丹哆嗦一下，一旦女子失去生产的能力，就算下山，也不可能嫁人了。
她只能尽可能的问问题，拖延时间。
可已经过了一日，山下没半点动静，希望越发的渺茫。
想想也是，山寨的位置临天险，山路复杂，想要找到山匪的老巢，一日的工夫根本不够。
再者说，一行人又不是有名气的大人物，官府未必愿意得罪山匪。
这些山匪，表面上仁慈，把细节做的很好，却非常凶残，专挑女子的弱点下手。
“长相好才赏心悦目，丑八怪迟早是被抛弃的命，我费那力气做什么？”
女山匪好像回答一个好笑的问题，频频发笑，只是声音尖锐，让人听着禁不住起鸡皮疙瘩。
回答以后，女山匪看向方芍药的肚子，问道：“几个月了？”
方芍药心里一紧，故作害怕，眼神飘移小声地回道：“六个月……”
“六个月啊。”
女山匪凉凉地重复一遍，让方芍药心里一紧。
果然，女寨主自言自语，又问芸娘的意见，这孩子到底打掉还是留下来。
“这个还是派人问秀娘吧，她懂医术。”
芸娘沉思片刻，最后推到秀娘身上，没有给出答案来。
芸娘在山上生活，依附女寨主，但是不想谋害人的性命，可寨主的情绪阴晴不定，她又担心自己选择后，不是女寨主心里所想的，随后被秋后算账。
方芍药看出方糕的动作，轻轻地拍拍方糕的手，这会儿，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芸娘推给秀娘，至少帮助她拖延时间，方芍药绞尽脑汁地想对策，不光是她，而是眼前那一碗碗极其寒凉的汤药。
秦氏叹息一声，这种汤药，她是听说过的，常见于花楼，老鸨给手下的姑娘喝下汤药，以防闹出孩子，却找不到爹。
眼下，除了她年纪大之外，剩下的小姑娘，可万万不能喝啊。
听寨主的意思，女子给男子生孩子就是犯贱，难道要对方芍药不利？
秦氏正在胡思乱想，女寨主同意芸娘的请求，派人到下面去叫秀娘来研究，怎么处置方芍药肚子里的孩子。
“好了，她先不必喝药，你们来吧，赶紧把药喝下去，以后就不用有走在鬼门关的烦恼。”
此处靠近秦城，秦城的花楼多不胜数，想要弄点厉害的药出来，还是很简单的。
女寨主毫不在意，指着牡丹，让她作为第一个喝药的人。
牡丹正要反抗，却被方糕拦下来，方糕自作主张地道：“我先来吧。”
“方糕！”
方芍药小声地呵斥，来的路上，她听人说起过，秦城多是这些虎狼之药，几乎是不可逆，喝下以后，产生巨大的毒素，对身子影响很大。
她将来要和白映寒有生意上的往来。却和牡丹没关系，又不熟。
牺牲自己人，去救外人，这等事，她做不来，她又不是圣母！
“我最年长，应该是我先来才对。”
秦氏对方糕的选择，颇为不赞同。她自从生下阿花以后，小日子就不准了，郎中说过，再难有身孕。
所以她来喝这个药，不怕后面的副作用。
“哎呦喂，还是你们识货，这绝子汤，喝下去以后，再没牵挂。”
芸娘用帕子捂着嘴笑道，“这一碗汤药，价值百两银子，可不是便宜货。”
“夫人，还是奴婢来吧。”
方糕在方芍药身边耳语，她发现女寨主的性子有些问题，喜怒无常，这会儿最重要的是稳住，先不要惹到女魔头暴怒。
周围的空地太狭窄，一行人所处竹屋后面，就是一处断崖。也是就是说，若是反抗，很可能被人直接推到断崖下去。
方糕观察过地形，加上方芍药有身孕，月份大了，她不敢轻举妄动。
至于这个绝子汤药，对她影响不大。
她当初被组织收留，就当成暗卫培养的，极寒的汤药，不知道喝过多少。
就算没有绝子汤，她一样生不出孩子来。
女子作为暗卫培养，注定麻烦事多，成年后每个月的小日子，就很耽误事。
为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方糕早已喝了汤药，她的小日子，可能半年一次，也可能一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