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自己人
方芍药一番说辞，更加印证女寨主心中所想，这个世道，男子尊贵些，不然不会有女子走一道鬼门关，还想着一举得男，若生不出小子，又感觉对不起婆家。“如果，你生下个小子，丫鬟也怀着个小子，你该如何？”
女寨主一脸讽刺，不等方芍药回话，自顾自地说道，“我猜，你应该不会留下这个和你儿子抢家产的庶子，所以，你若是良善，就去母留子，把小娃抱过来，过是狠毒一点的，直接让丫鬟一尸两命，从此消失。”
女子命贱，更加犯贱，为一个男子争抢到头皮血流，抑郁而终的例子还少了？为何不能走出来，走出来，外面天空广阔。
“你看山寨里的姐妹，从没这样的烦恼，只有男子为她们争风吃醋的。”
女寨主趁机，又和众人举例说明山寨的好处。
方芍药低头不语，看着自己的脚尖。
女寨主的一些话，她认同，比方女子不能一味的依靠男子为生，靠山有山倒的一天，靠水，有水枯的时候，都不如靠自己靠谱。
不过世道如此，女子想要出人头地，除非有仰仗，娘家给力，否则，只能在成亲以前擦亮眼，祈祷自己嫁个好人家。
一旁的牡丹，柳如意和丫鬟小青，被突然端来的绝子汤，吓得面色发紫，坐在角落，恨不得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方芍药的心不断地下沉，如果没变故发生，她只能保住自己人，这是尽她最大的能力。
约莫有小半个时辰，秀娘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秀娘，你来给这二人诊脉。”
女寨主抱着胳膊，冷声道，“若是喝下绝子汤，有几成的希望。”
方芍药沉默，女魔头不死心，她要是以为躲避眼前的汤药万事大吉，就太天真了，对方根本没想让她留下孩子。
生产会在鬼门关走一遭，那么小产，更加要命。
什么为女子考虑，都是扯淡的话，女寨主分明是个性子扭曲的变态！
秀娘点头上前，给方芍药诊脉，末了皱眉道：“寨主，她这脉象非常不稳，随时有小产的可能。”
“怎么说？”
女寨主似乎有两分兴趣，追问道。
“这一胎，无论怎样都保不住的，喝下绝子汤，可能会腹中绞痛，引发血崩，不如等着自然小产，这样更加安全。”
秀娘诊脉后，回道。
方芍药身子一僵，上山那日，秀娘可不是这么说的，才不到两日，她就脉象不稳了？
早上还在胎动，母子血脉相连，方芍药能感觉到，那么唯一的解释，秀娘在撒谎。
秀娘冒着风险撒谎，主要是保全她的孩子，这是为何？她和秀娘只在山上的途中见过一面而已。
“这样啊，看来她还真没生儿子的命。”
女寨主嗤笑一声，不再理会方芍药。原本看大肚子很碍眼，既然不用自己解决，那么她就等着好了，反正是一样的结果。
秀娘又给方糕诊脉，不知为何，秀娘似乎趁着女寨主不注意，往她这边看过来，眼里带着询问之色。
方芍药伸出三根手指头，晃一下又缩回去，这足以让秀娘看到。
“回寨主，这位姑娘有三个月的身孕。”
秀娘说完，最惊讶的是方芍药。一开始，她只是怀疑，秀娘为何要帮忙，在刚才的试探以后，得到证实。
秀娘是自己人，不然也不会按照她的手势来，这绝不是巧合！
“三个月正是最安稳的时候，绝子汤的作用不大，想要小产，汤药中还要加上几味药材。”
秀娘所说，丝毫没有引发女寨主的怀疑，但是一旁的芸娘看不下去，站出来冷笑道：“秀娘，我有些怀疑你的医术。”
“芸娘，你什么意思？”
秀娘停住脚步，脸色冷几分，紧盯着芸娘不再言语。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勾心斗角，争权夺势，芸娘明显和秀娘不对付，两看相厌。
“怎么就这样巧合，寨主做了避子汤，这些汤药都用不上了？”
芸娘挑刺，找秀娘的麻烦，实则真相了。
“叫我来诊脉，不是你和寨主出的主意，这会我给出意见，你又不赞同，芸娘，你既然能替寨主做决定，你找我做什么？”
秀娘很聪明，话里话外的意思，她和芸娘不和，所以芸娘找茬，决口不提诊脉的结果。
“好了，你们俩见面就掐，还不是为本寨主的夫君？那人，本寨主已经玩腻了，就赏赐给你们，自己争去。”
女寨主说的是王有德，嘴甜如蜜，最会调动气氛，喜欢花前月下。
身边有个这样的玩物，闲着解解闷不错。
“寨主，王公子的确不错。”
芸娘红了脸，盯着秀娘，好不容易等着寨主玩腻，她要接手，谁也不能和她争抢！
“呵呵。”
秀娘收起面上的微笑，对女寨主行礼，她最近负责开荒，还有些事忙，来去匆匆。
眼前短暂的危机解除，女寨主没提继续喝药的事，所有的人都松一口气。
入夜，柳如意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白日的一幕，她看得清楚，这里可不是个福窝，而是魔窟。
与其在山上等着，赌那点希望，不如想法子逃走。
“芍药姐，不如咱们逃吧！”
柳如意坐起身，轻轻地道。
下晌，她收到一张图纸，上面简单地画着一条路线，是下山安全的通道。
对方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柳如意见不到府上人，找不到人商议。
逃跑这事，必须带着所有人一起，不然有一人去送信，一行人就都跑不了。
柳如意睡不着，心里惶恐，不愿意再等。白日里，方芍药给丫鬟解围，也帮了其余人一把。
她不敢想，若是被灌下绝子汤有什么后果。
“现在？”
方芍药犹豫一下，和自家丑夫约定的是明日行动，不好提前，可今日女寨主的行为，着实让她惊讶。
在山上，就好比定时炸弹，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在她们的饭食中下毒！
“上山容易下山难，现在天黑了，一脚踩空，怕是要跌入万丈深渊里。”
若是己方点着油灯下山，光亮会引来山里的人。
这个山寨，还有很多古怪的地方，比方，山寨有大量的箭矣，而且力道大，可远程发射，方芍药不想一行人变为箭靶子。
“我有下山的图纸。”
柳如意清楚，想要逃出去，光靠着她自己的能力，千难万难，如果大家在一处，相互照应，逃生的几率大大增加。
方芍药看过图纸，频频点头，这上面的地点，和萧铁山说的对的上。
眼下，还需要一个逃跑的契机。
“今夜有月光，我们不必带着油灯。”
柳如意面红耳赤，她真的不想留在这里，尤其是看到绝子汤，让她产生莫名的恐惧感。
“不好了，走水了！”
二人正在小声地商议，门外乱糟糟地，有人使劲拍打着大门，喊道，“竹楼走水，烧起来了，快点拎着水桶去！”
见方芍药几人行动如蜗牛，那个女子大怒道：“若是起山火，你们一个活不了！”
“很好，契机来了！”
方芍药率先起身，接着一屋子集体出动，外头乱糟糟的，一群人很是狼狈。
有人甚至只穿着肚兜跑出来，起火的地点，正是白日用来授课的竹楼。
“图纸的下山地点，你们都知道了吧。”
那处，有一根粗壮的藤蔓，拉着藤蔓，可以到山中的一处平台。
几人下来以后，为安全起见，必须将藤蔓点燃，不给其余山匪下来的机会。
为此，方芍药手里提着煤油灯，到时候可用灯油引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