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心跳

    看到白色机甲那沙雕的模样, 吴昊差点想把直播也关掉！
    更别说现场里的娄晏，他直接操控着机甲的武器, 对准茶茶的方向, 威胁的意味很明显。
    叉腰的白色机甲尴尬地放下机械臂，开始回击旁边哨兵的攻击，但是由于业务不熟练, 她只是像赶苍蝇一样利用手脚横扫, 给试图攻击她的哨兵造成不小的物理伤害。
    本来直播间里各种担惊受怕的观众，忽然开启看热闹模式, 时不时夹杂着一些机甲大佬炫彩的建议, 大家怕茶茶看不到, 还会跟着刷屏, 直到确认她看到有用消息。
    茶茶也一直瞟向弹幕, 她感觉这台机甲的原主人可能正惨兮兮地蹲在直播间前, 因为害怕她损毁了机甲，所以不断给她支招儿。
    好惨。
    茶茶心里同情，同时切换机甲眼球部分, 让瞳孔直接变成激光, 目之所及, 激光切割着一切, 激爆的炸裂声不断传来, 这破坏力直接把茶茶都吓到了！
    “我不是故意的……”
    茶茶嘟囔一句, 抬头就看到娄晏那台机甲正在躲避她的激光, 不过尽管他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她的武器……
    “滋咔咔……”娄晏机甲的肩膀处直接开始冒火花。
    不过机甲材料是罕见的坚固金属，所以只是看到表面漆黑冒烟, 并没有造成实际损坏。
    直播间里, 十亿的观众观看了茶茶这出无差别攻击，都忍不住心惊胆战起来，这孩子就是太闹腾，连自己人都分不清……不过，还是好可爱！！
    然而茶茶还有更闹腾的，在她不小心伤到娄晏的机甲后，她一阵激光扫射，把附近的建筑全都毁了个遍！
    这时哨兵也不敢再靠近，而且明显有些人已经开始动摇。
    在连接上星网后，很多人已经知道网上茶茶的粉丝众筹保护她的消息，也知道那一百五十亿的事。
    保护茶茶安好，就可以拥有一百多亿，的确比继续给基地卖命要划算得多。
    而且，茶茶是个向导，他们难道真的要伤害一个高等级的向导？
    不过在这些人犹豫的时候，两台机甲已经从芯片厂的区域离开。
    茶茶断开直播，跟着娄晏后面跑，看到他将机甲收起来，她也停下，从机甲驾驶舱出来。
    娄晏将机甲收起，茶茶还有些意犹未尽，精神连接控制机甲耗费更多的体力和向导力，她站在地面后还觉得脚步有些虚浮，摇晃了两下才稳住身子。
    后面追上来的哨兵动静太大，茶茶朝娄晏挪了两步，抱起他的手臂往自己腰上一搂，催促道，“哥哥，快跑快跑。”
    娄晏：“……”
    他顺势箍住那不盈一握的细腰，扛了起来。
    而茶茶已经熟练地找好最舒服的姿势趴好，还不忘嘱咐，“哥哥你别飞檐走壁就成，我现在头晕晕的……”
    软糯娇俏的声音，在耳后传来，让娄晏恍惚不已。
    记忆中这样的场景也出现过，腆着脸撒娇的少女，明艳的眼眸，永远让他怦然心动的笑容。
    脑中那些完全不一样的脸，渐渐重合成同一张明媚的小脸。
    ————
    茶茶以为娄晏要将她带回f区，然而他却直接拦截一辆飞车，将她丢上去。
    车上的哨兵被扔下，茶茶看着娄晏将车门关上，随后头顶传来“开启自动驾驶”的系统声。
    娄晏设定好坐标，转头没有看到茶茶的身影。
    不过他绕过一个小舱门，就看到整个人贴在透明小窗上的身影。
    飞车的窗户也就成人两个巴掌大，没见过世面的茶茶双手圈在上面，小脸几乎贴着玻璃，正好奇地观望窗外的世界。
    飞车的速度很快，但是从里面看出去并不会让人觉得眼花缭乱，甚至她还能清晰看到基地f区的大致街道。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倏地转身看向娄晏，“我们去哪儿？大鱼小鱼怎么办？”
    娄晏走两步过来，在一旁靠着，侧目看着车外，径直问，“穆茶茶，你怎么会开机甲？”
    他的态度看似漫不经心，但是茶茶知道他内心里并不平静。
    他心里好像藏了很多事。
    “直播弹幕上有人教我。”茶茶回答过后，拉了一下他袖子，“哥哥，回去接大鱼小鱼吧，还有徐奶奶……”
    然而娄晏还是没接她的话，如古井般深沉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她，“教你精神连接，教你使用武器？”
    机甲在联邦并不普及，她更加没有可能接触，可是她却仿佛如有神助，对于机甲的操纵甚至比原主人都熟练。
    要知道如果不是他在虚拟世界里接触过，他也根本搞不懂那些操作台。
    茶茶眼眸清明水亮，没有丝毫闪躲，“是啊！”
    “我之前一直在直播大楼里，不过你应该不看直播，这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出见世面……”她弱弱地补充一句。
    娄晏岂会不知道她的经历，可是面前发生的一切让他无法相信她单纯是那个被囚困在无菌房的小可怜。
    娄晏更不想承认的是，他渴望甚至期待着从她身上寻找更多熟悉细节。
    娄晏心神微乱，鼻间萦绕的桃花冷香似乎更加浓烈，诱惑着他靠近她。
    茶茶没有来得及挪开，被男人切切实实围困在车壁上。
    属于黑暗哨兵的威压一下子充斥着整个车厢，让茶茶有些喘不过气来，心跳如雷，脚心发软。
    她下意识地生出反抗，精神力抵挡着从他身上透来重压。
    “哥哥，你要杀我吗？”茶茶看着他逐渐泛起血丝的眼眸，感觉他不是要杀她，可能是想生吞了她！
    好凶啊！
    茶茶屏住呼吸，娄晏低下头颅，鼻尖已经碰触到她滚烫的脸颊。
    他在……干什么？
    茶茶空白的脑子里，一时无法为此时娄晏的行为找到有效的解释说明。
    但是发散的向导力却在他一一向坚硬的布满荆棘的精神壁垒上，发现了裂缝。
    几乎是刹那间，她白纸一样的记忆，仿佛被随意地挥洒几笔浓墨，几个画面迅速闪过，她的头部就传来针扎一样的刺痛！
    茶茶面色煞白，整个人软倒下来。
    娄晏手臂揽着她，神色却越发淡漠，“看到什么了？”
    该说她好奇心强呢，还是胆子太肥呢，竟然敢闯入他的精神世界。
    茶茶默默咬牙，摇头，但是闪烁的眼神，却让泄露了她的心思。
    她虽然粗略接收了一些片段，但是却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娄晏好奇怪，他真的只有二十几岁吗？她怎么看到他好像经历了很多事故，他的爱恨情仇，复杂得让她心悸。
    即便是现在这一刻，她也依旧受他的情绪所影响，一颗心好像被巨石压着，难受得要死。
    “我难受……”她哼唧着，整个人还是挂在他手臂上。
    娄晏还想逼问什么，但是望着她这模样，却又无声下来。
    下一刻，飞车剧烈颤动两下，仿佛被什么撞击过。
    茶茶因为刚才消耗太多向导力，所以上飞车后就收敛心神休息，此时再去感知周围的情况，发现小小的飞车已然被包围。
    飞车在响起警报声后，被迫停止降落。
    茶茶回过神之前，巨大的震动和声响再一次响起，而她整个人被娄晏拥着，只感觉到四面八方侵袭而来的危机感全都被阻隔开。
    轰隆一声过后，茶茶眼前先是一黑，随后亮得刺眼。
    飞车已经被毁坏，茶茶从娄晏怀里抬头，果然看到黑压压的哨兵又重新堵在周围。
    茶茶第一时间将直播球拿出来，在她的想法里，不管是弹幕还是她直播间的粉丝，都能在紧要关头让她获取某些帮助。
    当然，如果想要杀她的人，也会根据直播地点赶过来，会让她更加危险重重。
    不过这回直播球才开启，就被对方击中毁坏了。
    此时围攻他们的哨兵跟之前那些都有些不一样，如今这一批不管是精神状况还是体质方面，都是绝顶的，而且，他们身上有种奇怪的特质，跟茶茶一开始遇见娄晏时是一样的。
    “娄晏，你还想跑去哪儿？你是我培养出来的，你以为我真的拿你没办法？”
    穿着黑色制服的中年男人从人群后走出，黑色胡须让他看起来更具威严，吊三角眼睛精光四射，特别是看到茶茶时。
    茶茶有些瘆得慌，这人至少也是个2s的哨兵，看到他看起来并没有经常实战，相对于周围那些戾气满满的哨兵，就显得比较平和。
    黑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娄晏旁，茶茶也颤巍巍握着自己的小唧唧，试图跟它交流，让它变得强大一些，要不然根本打不过啊！
    唧唧：“？”
    显然它只是一个只会撒娇卖萌的小废物而已。
    茶茶气得一把将它塞到了口袋里，眼不见为净。
    娄晏也没跟对方瞎扯，黑狼第一个攻击的就是那个中年男人。
    茶茶眼前一晃，黑狼和棕灰色的咆哮熊对上，震耳的嚎叫声让听了心烦。
    “陈教授！小心他有机甲！”
    旁边有人在提醒。
    “茶茶！”从远处传来跑动的脚步声和呐喊声。
    娄晏松开茶茶，亮出了机甲。
    茶茶很想让他再把白色机甲给她玩一下，但是想到自己现在的状态，便没开声。
    穆大鱼和穆小鱼很快来到她身旁，随着他们来的，还有很多哨兵，他们现在都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我们先走。”穆大鱼拉住茶茶的手，其他人掩护着，迅速撤出去战斗圈。
    不过茶茶不愿意走远。
    “大鱼，那是谁？”茶茶指着那个黑胡须的中年男人问。
    “不知道。”穆大鱼摇头。
    不过一向沉默的穆小鱼望着那边说，“大概是基地秘密实验的负责人，他们经常在外面搜集各种极具天赋的哨兵回来做实验，有时候也会在基地里找，一般都活不下来，娄晏是一个例外。”
    “知道是什么实验吗？”
    穆小鱼摇头，但是不用想也知道有多残忍，以至于他们需要每天都清理掉一些实验失败品。
    茶茶没问到自己想知道的，出于好奇，她忍不住探出向导力，这回是朝着那个陈教授过去的。
    不过很可惜，此时的她太虚弱，根本找不到下手的点。
    ——————
    陈教授本来自信满满，但是在看到娄晏使用机甲的破坏力之后，他脸上的沉着便消散了。
    难道娄晏突破黑暗哨兵界限从实验舱里出来后，还保留着虚拟世界的记忆和技能？
    这怎么可能？
    陈教授疑虑颇深，但是心中又产生了一些兴奋，娄晏如此特别，那他更应该好好拿出去研究一下，还有那个小向导……
    他命人拿来一个黑色的喇叭状仪器，拨通了开关之后，现场好几个哨兵脸色忽然变得煞白，伸手捂住了耳朵。
    就连茶茶身边的两条鱼都相继捂住耳朵，神情露出痛苦之色。
    这台发出噪音的仪器是陈教授专门针对黑暗哨兵设计的，但是对他们稍微等级高一点的哨兵也有影响。
    “赶紧走。”
    茶茶抿着唇，看到不远处那台机甲的行动也受制了。
    她瞥向陈教授的方向，再一次对他进行攻击。
    陈教授虽然面不改色，但是也深受仪器影响，这一回茶茶直接莽撞地进入了他的精神世界。
    陈教授第一时间发觉，利眸射向茶茶所在的方向，不过他无法张嘴说话，那种被窥视，被控制的感觉，让他双眼不断撑大，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
    “啊啊——”
    陈教授忽然痛苦叫出声，双手还死死捂着头部！
    “杀了她！杀了穆茶茶！”
    一声吼叫，让现场的哨兵躁动，有好几个冲着茶茶的方向掠去。
    穆大鱼已经迅速将虚软倒地的茶茶背了起来，逃离这个地方。
    他们现在虽然有了帮手，但是还根本没有办法和基地斗！
    茶茶从穆大鱼背后转身看回去，陈教授像是只剩下一具躯壳，双目呆滞，缓缓倒下。
    最后还被猛然挥动机械臂的娄晏，一拳头砸下来，血肉飞溅！
    现场一片死寂！
    茶茶眼皮子变得沉重，目光里那台机甲变得越来越模糊，最后视线里只剩下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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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缺少屏蔽器之后，基地的位置也被暴露出来。
    在茶茶断开直播后，基地里一片大乱，别说联邦的军队，就连那些自发要保护茶茶人也陆续靠近。
    不过银翼不止这一个基地，早在娄晏逃出实验室之后，重要的上层人员早就把自己摘干净，而且迅速转移离开。
    此时的茶茶已经被带离基地。
    落地窗外，密密麻麻的摩天大楼，金属质感的深灰色墙壁，却仿佛蒙上了一层灰尘一样，格外死气沉沉。
    天空低沉灰暗，建筑之间是各种奇形怪状的飞车轨道。
    茶茶光脚站在落地窗前，地上是柔软的毯子，触目都是纯洁的白色，让她想起她之前住的无菌房。
    她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醒来就在这里。
    “姐姐，你怎么起来了？”进门的是穆小鱼，他终于换下那套破烂的黑色衣服，穿着干净的墨绿色制服。
    ……看起来像是校服？
    茶茶脑子有些转不过弯，随后穆大鱼也走了进来，轻轻将门关上。
    “这里是医院，你那天昏迷后又发烧了，在这里躺了三天。”穆大鱼像是看出她的迷惑，主动给她解释。
    “这样啊……那要给钱吗？”茶茶总觉得有些心慌，大概是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的缘故。
    这里跟基地相比，又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不用，是联邦专门调查队的人带我们出来的，这里也是他们负责报销。”穆小鱼难得抿了一个笑，指了指他身上的校服，“我们测试了哨兵等级，今天被安排进学校了。”
    茶茶迟钝地点头，忽然想起一个重要的事情，“那一百五十亿，给了谁？”
    “……”
    两条鱼相视一眼。
    茶茶：“嗯？”
    穆大鱼轻咳一声，“原则上是该给调查组，但是你粉丝觉得救你是他们该做的，而且还太晚了，所以投票决定把钱打到你账户，鉴于你账户还是冻结状态，所以暂时存放在我新创建的账户上……”
    “……”茶茶睁大眼，吞口水。
    不过她又觉得不对劲儿，“我粉丝怎么可能会那么信任你们？”
    这回两条鱼神色都有些严肃和复杂。
    “因为我们是你弟弟。”
    穆小鱼轻声说。
    穆大鱼和穆小鱼一直记得自己有个姐姐，因为常年生病，他们很少有时间跟她相处。
    但是记忆里姐姐对他们很好，笑起来很好看。
    后来某一天，姐姐被送去做手术，后来就再也没出现过，他们追问妈妈，但是她却带着他们连夜搬家，之后每天以泪洗脸，只说姐姐被人收养，过得很好。
    直到几年前妈妈病逝，才向他们透露消息，那个在星网上俘获无数人欢心的小主播茶茶，就是他们的姐姐。
    穆大鱼根据妈妈留下的只言片语，辗转带着弟弟进入基地，但是却只能当个小乞丐，每天都把命挂在裤腰带上。
    谁想到呢，那一天茶茶竟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前几天哨向局的人想要将他们和茶茶分开，他们才透露这个消息，最终dna鉴定也证实了他们的话，并且他们两个全都是s级的哨兵等级，得到的待遇也很高，现在哨向局的人对他们的态度都很好。
    他们这件事被官方公布到网上后，茶茶粉丝便最终决定将众筹的钱先打在穆大鱼的账户上。
    近年来联邦新觉醒的哨兵和向导等级都很普通，a级以上的小哨兵都成了值得吹嘘的事情。
    哪知道穆家这一对双胞胎竟然有这样的天赋，加上茶茶之前显露的向导实力，现在他们三个，可以说是联邦的保护对象。
    茶茶坐在病床边，花了很长时间才消化这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