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林随州拉着江糖的手, 没有回答, 始终保持着神秘的微笑。
    车子驶于川流不息的街上, 最后在一栋大厦前停下。
    林随州拉着江糖下了车。
    她挽着他手臂进入大楼, 推开一扇房门后, 江糖面对的是聚光灯和数不清的镜头。
    眼神闪过讶异后, 很快露出得体的笑。
    她本以为是去约会, 特意换了条带有蕾丝边的米色长裙，显得娇俏柔美。
    林随州牵着江糖上台，她眸光扫过, 注意到夏怀润还有几个演员一同出现在此，身后的大屏幕，龙飞凤舞几个大字——《凤权》新闻发布会。
    这什么玩意？
    江糖入座, 对座的欧阳孟孟冲她调皮眨眼。
    “没想到林总和江糖小姐是我们这次的神秘嘉宾, 真是让人意外。”主持人说着，把话筒递到了林随州手上。
    他清浅一笑：“叫她夫人比较合适。”
    江糖：“……”
    “来的有些仓促, 也没有事先通知, 希望没有吓到大家。”
    这话说完, 台下齐齐一片不会。
    林随州行事低调, 鲜少出现在公众面前, 如今过来参加电视剧的发布仪式, 有史以来还是头一遭。
    “大家如果想知道什么，可以尽情向我和太太提问，当然, 我们有权选择不回答。”
    “……”
    那你说个卵。
    静了会儿后, 台下有人举手，林随州示意他说话。
    “听说这部剧原来的名字很有意思，林总方便透露一下吗？”
    林随州瞥向江糖，缓缓说：“是很有意思，这部剧的原名是《我的皇后是太监》”
    江糖：“……”
    什么玩意？
    所以这是她电视剧的发布会，什么时候开始的，她怎么不知道？
    江糖一脸懵逼。
    “还听说华天一开始拒绝了这部剧，是吗？”
    “嗯。”林随州点了下头，“早知道是我老婆写的，我肯定不会拒绝。”
    采访人又将目光落在了江糖身上，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被拒绝后，林夫人是什么心情呢？”
    ……心情。
    想锤爆林随州狗头。
    当然，这话不能明着说。
    江糖轻咳声，给了一个很格式化的回答：“就是有些失落，不过也能理解，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编剧，华天这种严谨的公司不收也是很合理的。”
    “照你这样说，奇迹影业就不严谨了？”
    嗨呀，这小伙子是搞事情呀。
    江糖脸色未变，“说明夏总有远见。”
    夏怀润抿唇浅笑，眉眼更显温润。
    他温柔英俊，寂静不语时似是画卷，距离他最近的欧阳孟孟盯着那侧脸看了会儿，突然沉迷男色不可自拔。
    林随州微微蹙眉：“你的意思是我没有远见？”
    ……洲崽怎么比记者还难缠？
    江糖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要是没远见，就不会娶我了。”
    这话说得好，听着心里舒服。
    林随州的手偷偷摸摸捏了捏她细软的手骨，这个细微的动作被镜头很好捕捉，台下记者表示这碗狗粮有些噎得慌。
    “《凤权》是华天和奇迹第一步合作剧，还是长篇古装谋权剧，请问夏总对此次合作有信心吗？”
    夏怀润拿起话筒，只说了一个字：“有。”
    “具体一点呢？”
    “毕竟我们是夏林cp，不做出点成绩，对不起我们cp粉。”
    话音落下，台下的迷妹记者忍不住发出尖叫。
    林随州眉梢微微抽动：“我老婆在呢。”
    夏怀润眼角余光闪过：“她不介意。”
    林随州面无表情：“还有，是林夏，请你不要搞错”
    江糖：“……”
    嗯，她现在开始介意了。
    记者招待会结束，出来时已是黄昏。
    看着天边暖色，她手肘撞了撞林随州胳膊：“这部剧开机你都不告诉我。”
    林随州自然而然搭上江糖的肩：“想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
    的确挺惊喜的。
    她努了下嘴。
    “角色什么时候选好的？”
    “年前，那个时候就在筹备了，最后选中了欧阳孟孟。”
    欧阳孟孟的体型五官非常突出，很符合剧本中所描绘的皇后形象。
    “你现在是这部剧的总编剧，希望你能好好努力。”
    她挑了下眉：“那是当然的。”
    林随州笑意加深，揽着江糖上了过来的轿车。
    《凤权》的拍摄地点在c城的上古影视城，包括取景点也在c城，这部剧共五十集，拍摄时间一年以内，江糖作为总编剧，自然要时刻在剧组跟进。
    华天和奇迹影业都看重这部电视剧，从服道化到演员都选用了最好的，江糖虽是新人编剧，可眼光独到，剧情设计的不比金牌编剧差，甚至还能对演员的演技指点一二，短短一月时间，江糖就收获剧组的一致好评，更和其中几位女演员成了好闺蜜。
    五月份，天气转热。
    《凤权》拍摄已进行一个多月，晌午日头颇为猛烈，剧组热员工和演员都在纳凉处休息。
    欧阳孟孟穿着深色的太监服，帽子在一边隔着，手捧小风扇对着脸吹。
    比起身着重装的演员们来说，江糖要幸福的多，她翻着剧本，眼角余光瞥向欧阳孟孟：“我要不去给你买根雪糕吃？”
    “不了不了，生理期。”欧阳孟孟摆摆手，有气无力倒在地上。
    江糖笑了下：“你注意点形象。”
    “都是一家人，要什么形象。”
    话说着，听到脚步声过来。
    江糖抬头，眉梢挑起：“夏总来了。”
    欧阳孟孟翻了个身，“你别驴我。”
    江糖语气无奈：“真的，夏总来了。”
    话音落下，脚步声同时停住。
    一片阴影覆在了欧阳孟孟头顶。
    她有所觉察，睫毛一颤，懒洋洋掀起了眼皮。
    目光所及之处，有着温润眉眼的男子似笑非笑。
    欧阳孟孟心里一个咯噔，刷的下坐直了身体，端庄，乖巧，淑女，得体。
    江糖拼命忍笑：“夏总怎么来了？”
    “给你们送雪糕。”他把手上袋子放在圆桌上，抽出两根奶油味的小布丁递给了江糖和欧阳孟孟。
    “孟孟就算了吧，她……”
    “我很喜欢。”欧阳孟孟一把夺过，拆开袋子三下两下吃光了雪糕，仰头又冲夏怀润伸出手，“麻烦夏总再给我一根。”
    “……”
    “…………”
    原则呢？？
    夏怀润低低一笑，给了两根。
    “你过来就是送雪糕的？”江糖小抿口，往他身后扫了眼。
    察觉出江糖心中所想，夏怀润笑道：“别看了，林随州没来。”
    额……
    被看出心思的江糖低头猛吃雪糕，以掩尴尬。
    “我刚好有事过来，顺便看看你们，送完吃的就走。”
    “哦。”
    江糖冷淡了很多。
    “那我走了。”
    江糖：“哦。”
    欧阳孟孟热情挥手；“夏总慢走，夏总再来！”
    *
    晚上。
    拍了一天戏的员工和演员都各自回到了酒店房间。
    江糖刚洗漱完准备给孩子们打电话，门铃声便响起。
    透过猫眼，她看到欧阳孟孟捂着肚子委屈巴巴站在门口。
    江糖把门打开。
    “……糖糖。”
    江糖冷酷无情：“叫姐姐。”
    “……糖糖姐姐。”她单手扶墙，气若游丝。
    江糖把人带到床上，“肚子疼？”
    “嗯。”欧阳孟孟嘴角耷拉，可怜巴巴的样子像极了身体不舒服的浅浅。
    好久没见女儿的江糖顿时生出几分母爱，倒了杯热水到她手上，嗔道：“活该，让你吃那根雪糕。”
    她弱生生的：“那是夏总送的嘛……”
    江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问你，男色重要还是身体重要？”
    欧阳孟孟毫不犹豫：“男色重要。”
    “……”
    “…………”
    无话可说。
    “糖糖，我肚子真的好疼。”欧阳孟孟俯下身，“怎么办呀。”
    她好看的脸脸蛋皱作一团，额头布了冷汗，看起来非常痛苦。
    江糖起身打开行李箱，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翻找着布洛芬，可是找了一圈只找见一个空盒子。
    “你那边没药吗？”
    欧阳孟孟摇摇头。
    “红糖呢？”
    她又摇了摇头。
    江糖无奈叹气：“那我出去给你买，你等一会儿。”
    “算了算了。”欧阳孟孟急忙站起，“这都一点了，外面乱的很，你遇到危险怎么办。”
    “总不能一直疼着吧，你等等我好了。”
    她拿上钱包电话，在欧阳孟孟担忧的目光中出了门。
    凌晨的上古影视城依旧灯火通明，药店在影视城外，要走十几分钟才能到。
    出了大门，街边两边的店铺都开着，江糖先买了药，又去奶茶店卖了被生姜红糖，随后裹紧衣服往回走。
    正在此时，一个微胖的女人从街对面跑了过来，她速度飞快，没等江糖反应过来，女人就拉扯住了她衣袖。
    江糖愣住，低头看去。
    女人矮胖，穿着格子衬衫，发丝凌乱，皮肤蜡黄，她吃了不少苦，眼睛布满了红血丝。
    短暂的惊愕后，江糖有些不耐烦的掰开了她的手，移开视线完全无视了她。
    “糖啊。”乔秀莲不依不饶跟在后面，“糖，你理妈妈一下。”
    “滚。”她拎着袋子，神色淡漠。
    “我是你妈，你怎么能这么和我说话？”乔秀莲大步上前挡在江糖身边，最后噗通声跪倒在了地上。
    乔秀莲死死扯着江糖裤腿，仰起的脸上写满绝望。
    乔秀莲声泪俱下：“妈知道妈做错了很多，妈改，但是你不能不理我啊。”
    江糖眉头皱起，四下环视观察着四周。
    “我欠了外面五百万，催债的说要是下个月再不还钱，就砍了我脑袋。糖儿，我再不对也生你养你，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五百万对你和随州来说就是毛毛雨，一天就能赚回来，我现在要房没房，要车没车，每天吃了上顿没下顿，糖，求你了，你救救妈妈，妈妈给你磕头了。”
    乔秀莲双手撑地，哐哐磕了五六个响头。
    江糖眼神淡漠，不为所动：“你女儿已经死了，这话你还是去九泉之下和她说吧。”
    乔秀莲脸色一变：“你怎么能这么诅咒自己？”
    江糖冷笑。
    这不是诅咒，而是事实，她女儿早就魂归西去了，现在不知道投胎转世到了哪个世界。
    江糖居高临下看着乔秀莲：“那天我们说的非常清楚，你拿了钱，从此消失在我眼前，然而你没有做到，你不能遵守承诺，我必须遵守。”
    乔秀莲嘴唇哆嗦：“那你就眼睁睁看着我去死。”
    “不然呢？”她挑眉，“难不成你想让我为你披麻戴孝，想得美。”
    乔秀莲完全没想到女儿能冷酷到这种地步。
    她呼吸急促：“我死了、死了你就真不在乎？？”
    “你当初卖女求容，又在乎过我吗？”
    乔秀莲加大声音：“你现在不是过得很好吗？还能怨我了？”
    江糖目光直视，一字一句：“我现在过得好是我自己换来的，和你乔秀莲没有一丁点关系！是，五百万对我们来说是毛毛雨，别说五百万，就算一千万五千万我都能拿出来，但是我不愿，我不愿，你能奈我何？”
    她冷哼声甩开乔秀莲，头也不回进了影视城。
    乔秀莲嘴唇扇动，神色惊愕。
    她对女儿是不好。
    当初乔秀莲和老公都想要个儿子，只有儿子才能养老送终，结果生下来一个赔钱货，可再这么不好，她也把她养大了，还让她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
    如今，江糖的荣华富贵都是她帮她争取来的。
    乔秀莲咬咬牙，既然女儿翻脸不认人，就不要怪她这个当妈的无情了。
    *
    重新回到酒店，江糖把药物和生姜红糖递给了欧阳孟孟。
    “你怎么这么久呀，我都想去报警了。”欧阳孟孟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接过止疼片和水放在了嘴边。
    “红糖水有些凉了，我去给你热一下。”她转身去加热冷掉的生姜红糖，递给欧阳孟孟后，又烧了一个暖宝宝给她。
    被伺候的舒舒服服的欧阳孟孟不禁叹气：“糖糖，你真体贴，我要是男的，肯定和你出轨。”
    江糖：“……”
    江糖：“别了吧，林总知道会打断你腿儿的。”
    想到原剧情里的反派林随州，江糖打了个哆嗦。
    她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大眼睛，“糖糖……”
    “干嘛？”
    “我今晚能在你这儿睡吗？胸大活儿好不粘人。”
    江糖：“……”
    江糖：“你好骚啊。”
    欧阳孟孟嘿嘿一笑，抱着暖宝宝美滋滋滚到了一边。
    很快，她陷入了睡眠。
    江糖往过看了眼，躺上去合上眼眸。
    一夜无梦，风平浪静。
    第二天拍摄期间，江糖的助理突然急匆匆到她面前，“糖姐，不好了。”
    那着急上火的样子让江糖皱起眉头：“怎么了？”
    “网上曝光了一段视频，说你殴打老人。”
    ？？？？
    江糖有些懵，伸手接过了手机。
    【爆料人:某记者拍到江糖在上古影视城踢踹老人，逼老人下跪。[视频]】
    她点开视频，摇晃的镜头里，江糖和一老妇在街上拉扯，老妇人后背佝偻，眼神无助，江糖气场逼人，表情略显冷漠刻薄，若是不明事情真相的，很容易以为是江糖在刁难可怜的老太婆。
    “靠。”她没忍住爆了粗口。
    助理看向江糖：“你昨晚出去了？”
    “我昨晚上去给孟孟买了个药。”
    助理小心翼翼：“那这人是？”
    江糖：“吸血鬼。”
    “……”
    “啥？”
    “我妈。”
    助理眼神愕然。
    江糖脑壳有些疼，就算她再怎么讨厌乔秀莲，但也没到动手的地步，除了甩开她外并没有做其他多余的动作，未曾想落在有心人眼里就是殴打老人。
    她把手机换给助理：“这事儿先别管了，你发个通告，就说我忙于工作，无心处理其他。”
    这种情况，冷处理是最好的。
    助理点了点头，拿着手机离开。
    “殴打”老人一事曝光后，前来《凤权》探班的记者多了三倍以上，然而因为严格的安保系统，记者媒体们并不能接近江糖。剧组人和江糖都相处久了，知道她为人，对于此事没有多问，平常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倒是林随州那边有些不放心，又往过安排了几个保镖，随时保护她的人身安危。
    因为江糖一直不出面的缘故，这个话题就这么慢慢淡下了，正当江糖以为这事儿能过时，她又收到了助理发给她的信息。
    乔秀莲将在这周五参加《帮助》这档节目，并在节目上揭露江糖的恶行。
    得知这个消息的江糖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气过去。
    《帮助》是一档大型公益互助节目，邀请了五位知名人士作为评委，任务就是帮助社会上的平凡人，比如助人寻亲，调节纠纷等等，是中老年妇女最爱看的一档节目，收视率直逼大火的《人生的旅途》，江糖万万没想到，她愚蠢的妈竟然准备上电视告她。
    “帮助那边都官宣了，你快去看一下。”
    江糖深吸口气平定呼吸，登录微博搜寻到《帮助》官网，一眼看到了置顶热门。
    【帮助官方微博：女儿嫁入豪门一去不回，六旬母亲叫你回家。】
    下面是乔秀莲一张哭泣的照片。
    ——卧槽！！所以这阿姨是某糖的妈？
    ——逼自己妈妈下跪，踢人，洗不白了。
    ——现在看脑残粉们怎么洗。
    ——这可是你妈啊！！还有没有良心啊！！
    ——你们还真是好带节奏，万一是这大妈操作呢？
    ——楼上舔狗出现。
    ——还是站糖糖，事情还不清楚呢，一群人就忙着黑，收钱了吧？
    ——我看你们才收钱了，科科。
    “……”
    “那些人说的都太难听了，糖姐你不要看了。”
    江糖关闭页面，定定神后：“去联系节目组，说我要出面，但是不要告诉乔秀莲。”
    助理有些惊讶：“你、你要出面？”
    “嗯。”她说，“现在就去安排。”
    “……好，我现在去办。”
    助理不好反驳她的意思，立马去联络《帮助》节目组。
    电视剧拍摄正在继续，网上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他们想不知道都难，结束上午拍摄后，放心不下的欧阳孟孟忧心忡忡到了江糖面前。
    她低下头，语气小心翼翼：“糖糖，你没事吧？”
    据她所知，江糖正是为了给自己买药才撞上的那个女人，虽然不知道母女两人发生什么，但不管发生什么，她都无条件站在自己崽崽这边。
    江糖眉眼低敛，低低嗯了声。
    欧阳孟孟腮帮微鼓：“那个节目？”
    “我也会上。”
    欧阳孟孟瞪大眼睛：“你、你也上？”
    江糖点了下头，她那个吸血鬼母亲不就是想红吗，那她就如了她的意，让她红个彻底，红遍大江南北。
    “你不用担心。”感受到欧阳孟孟担忧的心情，江糖拉起她手柔声安抚，“我有分寸，会处理好的。”
    不说话时，江糖是个极其冷艳的女人，微笑盈盈时，又格外温柔动人。
    欧阳孟孟挠挠头：“我、我也不能帮你什么，但、但我爸和黑道有关系，你要是有需要的就和我说。”
    “……”
    好家伙，这是要她找人把乔秀莲咔嚓了啊。
    转眼到了周五，江糖在开拍前的十分钟抵达了电视台。
    与她一同前来的还有林随州。
    望着眉眼平静的江糖，林随州眉心皱起；“你确定要进去？”
    “为什么不。”江糖挑眉，“我要让她认清现实。”
    “我可以……”
    江糖打断他：“我知道你可以，但她是我母亲，应该由我处理，你在家看孩子就好。”
    林随州：“……今天周六。”
    江糖：“那你看好自己。”
    “……”
    所以他是个孩子？？？？
    告别林随州后，江糖拎上小香包，擦着高跟鞋进入了电台里面。
    《帮助》虽然收视率拔尖，可观看的都是中老年人，邀请来的嘉宾都是普通人，至于评委，更和娱乐圈打不上关系，就连主持人都名不见经传，出了这个小电台谁都不认识。可以说，江糖这次能过来让节目组很意外，同时也很惊喜。
    江糖这个名字代表着话题，代表着能给节目带来热度和讨论度，他们已经想好了一千个让江糖下不来台面的问题，然而等真正见到江糖时，主持人包括导演都当场愣住，大脑一片空白。
    她今天穿了身黑色小西装，脚踩细跟凉鞋，简单梳着马尾，皮肤白皙，五官精致，上挑的狐狸眼颇为凌厉，静静站在门口时，气势逼人，竟有几分林随州的影子。
    江糖一个人，压住了满屋子人。
    所有红花绿叶在她面前都成了陪衬，尤其那双眼看过来时，压迫感十足。
    那个矮胖的女人竟能生下这么好看的女儿？
    一时间，众人都有些怀疑。
    “抱歉，我来晚了。” 她目不斜视，径直而入。
    导演回神：“不晚不晚。”
    江糖环视一圈，两位主持人一男一女，女的穿着红色一字裙，男的一身藏青色西装，戴着眼镜，有些矮，看着而
    收敛视线，不动神色坐在了沙发上：“你们没有把我来的事情告诉我妈妈吧？”
    “当然，场外观众也不知道你要来。”
    “那就好。”她点了下头，“一切按照你们的程序来。”
    江糖表现的虽然冷漠，可是谈吐教养都非常好。
    很快，节目开始，两位主持人入场。
    开场白过后，乔秀莲出现在了大幕后。
    她穿的比那日还要破旧，步伐蹒跚，眼神枯老，光是那佝偻的体型就惹人泪目。
    主持人把话筒递给了乔秀莲。
    乔秀莲向四面观众和台上评委深深鞠躬，一片雷鸣的掌声。
    江糖长腿交叠，在后台休息室冷漠看着她的表现。
    “乔阿姨是过来寻求帮助的，对吗？”
    乔秀莲点了点头。
    男主持人问：“那您想寻求什么帮助呢？”
    她看向镜头，眼神小心翼翼的：“我、我想让我女儿把我接回去。”
    “您能说的具体一点吗？”
    第一次上台的乔秀莲还是有些紧张，看着台下坐满的观众，她全身都在发抖，张张嘴，半天发不出一点声音。
    女主持人拍上她肩膀，温柔安抚：“没关系，您不要紧张，有什么事慢慢说。”
    乔秀莲连连点头：“好好好，我慢慢说，慢慢说，我就是……就是想让我女儿把我接回去。”
    “你女儿现在在哪里呢？”
    “我女儿你们都认识，就是江糖，她丈夫是华天娱乐的总裁。”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江糖嗤笑一声。
    尽管知道事情真相，主持人还是装作出讶异的神色：“你说……江糖是你女儿？”
    “是的，我亲生女儿。”乔秀莲不住点头。
    女主持人声音更是轻柔：“你说想让她带你回家，那现在你是在外面吗？”
    不说话还好，一说起，乔秀莲便哽咽出声，她腮帮子抖动，眼泪从浑浊的眼眶流出。
    “我们家只有江糖一个闺女，她爸走得早，我一个人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后来……后来她不学好，未婚怀孕，嫁给了现在的老公，我觉得林家家大业大，帮衬着她也挺好，起码不用和我过苦日子，就让她嫁了。”
    这话信息量就有些大了，就连主持人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林随州为人低调神秘，早前从没有他的花边新闻，就连结婚有子这事儿还是两人自己曝光出来的，如今、如今竟然说江糖是未婚先孕？也就是说他们是奉子成婚？？
    评委终于坐不住了，拿起了桌上话筒：“请问他们是什么时候结的婚？”
    乔秀莲说：“大学时候，江糖刚上大学就有了老大。”
    演播厅满是吸凉气的声音。
    “那结婚后呢，你是怎么过的？”
    乔秀莲哭的更猛烈了：“林家虽然有钱，可我怎么说也是个外人，不好拿啊，开始她会帮我一些，可是渐渐地，她连门都不让我进了，之前他们小两口吵架，江糖搬了出去，我就去劝，江糖还打了我一巴掌，这是我女儿啊，就算打我，我也不能怎么办。可是现在……现在我走投无路了。”
    “你说的走投无路是什么意思？”
    乔秀莲声泪俱下：“之前为了养她，外面欠下不少钱，利滚利，现在债务逼得我走投无路了，我就是想让女儿帮一下，结果你们也看到了，她不愿意，还踢了我。”
    身后大幕上，放出了江糖和乔秀莲产生冲突的视频。
    看到这里，不明真相的台下观众和评委已经义愤填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