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靳舟番外二
童嘉禾每天的时间都安排的很满, 上午去咨询室, 所有客户都安排在上午, 下午去书店换班, 五点去接小芒果, 回来继续值晚班。中午休息时, 程丝过来找她, 还给她带了不少水果。
“最近怎么样？”童嘉禾问。
程丝揉揉颈椎：“就那样，不好不坏。”
童嘉禾给程丝泡了茶，程丝说要喝咖啡, 童嘉禾没给，“你还是喝茶吧，咖啡喝多了会失眠, 还会上瘾。”
程丝不是过来做心理辅导, 她这种心理状态基本现在所有年轻人都有，前段时间忙项目太累, 陷入焦虑, 她就跟童嘉禾聊了聊, 觉得心里舒服不少。
童嘉禾把茶杯放到她面前的茶几上, “等会儿喝, 烫。”她在程丝对面坐下, 问程丝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程丝：“上午拜访一个客户，正好路过你楼下，就过来看看你在不在。”
童嘉禾微微颔首, 说起程丝之前的一个小愿望, 她很抱歉，“你的愿望可能暂时没法实现。”
程丝正吹着茶杯，一怔，愿望？
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她笑着：“我跟你说我有愿望要实现？”她揉揉太阳穴，这才三十岁呢记忆力就开始衰退。
童嘉禾半信半疑：“真不记得？”
程丝摇摇头，是丁点印象都没有。
童嘉禾提示她：“你那天过来找我聊天，正好聊到项易霖也是心理医生，你说想找他看看。”
程丝恍然，想起来了，那天跟童嘉禾聊天，不知不觉就聊到了项易霖，她是半开玩笑说的，说哪天也想让项易霖陪她聊聊，看看项易霖耐心时是什么样子，后来童嘉禾说这个事情她给安排一下，还说能缓和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
她当时也没反对，后来她早就忘在了脑后，哪知童嘉禾放在了心上。
她摆摆手：“我就是开玩笑，你还当真了啊。”
抿了一小口茶，还有点烫，程丝又吹吹茶水，手边空的咖啡杯里有个咖啡勺，她拿过来轻轻搅着茶叶水，问童嘉禾：“你跟项易霖提了？”
童嘉禾没隐瞒，点头。
还不等程丝说话，童嘉禾桌上的座机响了，是内线，前台说项总过来找她，童嘉禾瞅向程丝，“是项易霖。”
程丝无所谓，“没事，反正跟他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
童嘉禾跟前台说，让项总上来。
项易霖看到程丝时，微顿，也没大惊小怪，他过来是给童嘉禾送借条，几年前他给了童嘉禾两千万，童嘉禾非要打借条。
这几年童嘉禾陆陆续续把钱还给他，他也忘了借条的事，昨晚收拾保险柜才看到这张借条。
童嘉禾打开信封一看是借条，“哪还用你专门跑一趟，你直接撕了就行了。”
要说这个世上能让她无条件信任的人，一个是芒果，然后就是项易霖，也许她欠项易霖的人情债这辈子都还不清。
不管是买房，还是开店，还有芒果上幼儿园，都是项易霖帮的忙，他也从来不会跟人到处乱说。
童嘉禾问项易霖喝点什么，项易霖：“不用了，我还有事。”然后斜睨程丝一眼：“还不走？”
程丝瞪回去，她又不紧不慢喝了几口茶，起身跟童嘉禾告辞：“你午休吧，我回公司了。”
童嘉禾笑笑，冲她递了一个愉快的眼色。
到了楼下，项易霖没急着上车，一直盯着程丝看，“以后没事别打扰童嘉禾，她一天里就中午那点休息时间，不像你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不知生活愁滋味。”
程丝本来想怼他的，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项易霖看看手表，时间不早了，他要赶去机场，“这几天我不在公司，有什么事直接跟副总汇报。”
程丝顺口问了句：“出差？”
项易霖顿了半秒：“去伦敦。”他拉开车门坐上去。
程丝想起来了，那个歌手的世界巡回演唱会下一站是伦敦。
汽车驶离，她望着车尾，裴宁已经领证生子，他还在自己那条感情路上不愿回头，越走越远。
童嘉禾也没闲着，程丝和项易霖离开后，她就匆匆赶去书店，先到其他两个分店转悠一圈，又在两点前赶到离家最近的那家书店去换班。
童嘉禾经过阅览区时脚步怔住，经常来看书的老人身边坐着的是齐靳舟，那一瞬她耳鸣，什么都听不到。
像是感应到有人在看他，齐靳舟倏地抬头，跟童嘉禾的目光猝不及防撞上，两人皆是一怔。
童嘉禾冲他微微点点头，迅速收回视线，抬步离去。
她们这家店是总店，还要负责网店的订单处理，有专门的办公区域，她去了里面办公区，让其他人到收银台交班。
齐靳舟到现在都没缓过神，他确定自己没看错，童嘉禾穿的是这里工作人员的服装，脖子上挂的工作牌也是。
坐他旁边的奶奶碰碰他胳膊，“可以了啊，人家姑娘都已经有孩子了，你什么时候这么没出息了？”
齐靳舟：“...”他问：“奶奶，您也认识她？”
老人家是这家书店的高级会员，自从这家书店开业至今，她基本风雨无阻过来看书看报。
奶奶点点头：“这姑娘的孩子没人带，放了学就接到这里看书，可别说，那孩子真招人疼，两三岁时就坐这看书，从放学待到八.九点，不吵不闹，有时趴在桌上就睡着了。”
齐靳舟知道，那是小芒果。
他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忍不住关心道：“她怎么不把孩子让家里老人带着？”
奶奶瞅着他，莫名其妙。
齐靳舟轻咳两声，没再多言。
煎熬了半刻钟，齐靳舟借口抽烟出去了。
他给堂哥打去电话，结果没人接听。
堂哥比他大很多，平时他跟堂哥联系不多，他从商，而堂哥是政，两人没多少话题，还有代沟，最主要是堂哥老把他当小孩一样教育，他受不了堂哥的大家长作风。
当初他认识童嘉禾，也是因为堂哥，堂哥跟童嘉禾父亲是朋友，那会儿童嘉禾出国念书，童家不放心，就让他照顾着点。
自从跟童嘉禾分手，他基本就没问过堂哥，童家的情况，堂哥也从来没说过。
齐靳舟坐在车里，点了支烟，刚抽一口，堂哥回过来，他也懒得绕弯子，直接问道：“哥，童嘉禾怎么回事？”
堂哥不答反问：“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齐靳舟：“陪奶奶在书店看书，正巧碰到她。”其他的他没多说，他跟童嘉禾在一起的事情家里没人知道。
堂哥叹口气，“嘉禾那孩子不听话，未婚先育，老童跟她断绝了父女关系，童嘉禾都五六年没回家了，现在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这是人家的家丑，我也不好多问。”
齐靳舟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那孩子爸爸呢？”
堂哥：“听老童说，是一个华裔男孩子，具体什么情况我不知道，嘉禾说那个男的也没打算结婚，后来毕业那个男的直接回法国了，老童让嘉禾把孩子打了，不然就不要回家，童嘉禾脾气也犟，就再也没回去，听说嘉禾生了个女孩，这些年她就自己带着孩子，也不容易。”
齐靳舟猛抽一口烟，他知道那个华裔男孩，跟童嘉禾是大学同学，童嘉禾跟他分手后，他后来去学校找她，才知道她又交了新的男朋友，就是那个华裔男孩。
自那之后，他跟童嘉禾就彻底没了联系。
末了，堂哥叮嘱齐靳舟：“这些你自己知道就行，就别到处说了，老童到现在都还瞒着一些朋友呢。”
齐靳舟‘嗯’了声。
在车里抽了两支烟他才上楼，奶奶还在看杂志，爷爷走了后，奶奶也不愿跟他们一块住，每天唯一的乐趣就是看书看报。
齐靳舟找了一本杂志，一页杂志一个小时过去都没翻页，他给奶奶的水杯倒满水，小声说道：“奶奶，我去图书区转转，买几本专业书看看。”
奶奶挥挥手，示意他过去。
齐靳舟哪是去找书，他在找童嘉禾，图书区很大，他把所有区域都转了，没看到童嘉禾，他只好问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先生您贵姓？”
齐靳舟：“免贵姓叶。”
工作人员让他稍等，她刷门禁卡进了办公区。
童嘉禾以为叶西城来找她，离刚才见到齐靳舟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她以为齐靳舟早就离开，哪知道所谓的叶先生就是齐靳舟。
齐靳舟先道歉：“对不起。”
童嘉禾没计较，“找我有事？”
齐靳舟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要见她，鬼使神差的就来找她了。
童嘉禾先主动问他：“这几年怎么样？”
齐靳舟喉间发涩：“成天忙工作。”
童嘉禾点点头，“挺好的。”她的目光始终没敢落在他脸上，虚空的看着他侧边的书架，“要是没什么事，我先忙了。”
齐靳舟忙问出口：“你怎么在这上班？”她当初念的金融，还修了第二专业心理学。
童嘉禾还是没看他：“有时间带孩子。”她一秒钟也不想跟他独处了，简直就是诛心。
她故意看了眼手表：“我忙了啊，还要处理订单。”
齐靳舟喉结滚动，看着她的背影：“晚上下班，我请你喝杯咖啡。”
童嘉禾脊背僵硬，她缓缓转身，“谢谢。我跟你已经聊不到一块了，我现在除了柴米油盐就是关心每天卖了多少本书，我能挣多少钱，财经新闻我都六年没看过，你感兴趣的话题我可能已经听不懂。”
安静了几秒钟，童嘉禾张张嘴，后来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