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扫墓
番外:钟景洲与小夏天的爱情笔记——————
距离钟景洲正式回到心外科上班,时间已过去了整整两个星期。
这个周末,是钟景洲做回医生之后的第一个休息日,也就是说他已经连轴转式的持续工作了十四天。
大暴雪之后,气温起伏波动较大,冷几天,热几天,交替下来,许多人便扛不住了。于是,医院那边就成了最热闹的地方,从早到晚,不间断的有病人去求助。
哪怕钟景洲一直以来都非常适应医疗行业的紧张节奏,这么连着加班下来,也有点承受不住了。
终于到了休息日,他早早与夏沫说好了,自己要偷得浮生半日闲,必须睡他个天昏地暗,好好补充一下流失的体力,让困乏的身体得到充分的休息。
前一天晚上,关了闹钟,静音了手机,拉好了遮光窗帘,调整了空调的温度,提起跟夏沫说好早餐不必准备他的。
一切准备就绪,一夜匆忙而过。
隔天清晨六点三十五分。
钟景洲睁开了眼睛,喃喃的说:“该死的生物钟,真是准时。”
食物的香味透着缝隙悄悄的溜了进来,不停地撩拨着他的神经,他懒洋洋的不太想动,可胃肠却是根本不允许,叽里咕噜的响的厉害。
最终,他败下阵来。
准时起床。
从卧室里走出来,夏沫看到他时,明显的一愣。都过去好几天了,她依然还没习惯他刮掉胡子后的这张脸,总会在不经意的对视之中,失神几秒。
“昨晚不是说要好好的睡一整天吗?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钟景洲的眼神已不自己的落在了餐桌上。
青菜瘦肉粥,韭菜鸡蛋的煎饺,水煮蛋,还有一盘水果沙拉。饮品是自己做的牛奶山药羹,无糖,但味道很香。
与往常一样,餐具摆的是两双。
早餐的分量也是大大的两人份,显然是有他的。
就因为这一点小小的细节,钟景洲心情瞬时极好,那一点没睡满足的起床气瞬时散的干干净净。
“昨晚不是告诉你,不要煮我的份嘛,你还一口气准备了这么多,没人出来吃实在是太浪费了。”他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迫不及待的开吃。
一口热食入了胃,瞬间觉的人间好值得。
这天底下最暖凡人心的,还是清晨摆在餐桌上的一碗粥。
夏沫目前与钟景洲的同居关系,但不要误会,虽然他们已经确定了是男女朋友,但他们的同居还只是简单的停留在了共同居住在同一座房子里而已。
之前说是煮满了三十餐饭,钟景洲便会同意给她个特别的小机会,让她可以亲手将他那满脸凌乱的胡子给刮掉,还原最清爽干净的面孔。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钟景洲临时要上手术台救人,他直接刮掉了胡子。
自然跟夏沫之间的约定,也就随之取消了。
不过夏沫也提出来不太好在他家里白住,她想给房租,但钟景洲不同意,商量在再三,两个人最终达成的一致决定是,夏沫可以继续用她的好厨艺来抵扣,其他家务活则是两个人分摊来做,不吵不闹,友好协商。
美好的生活,就此展开。
目前夏沫的病假没消,仍是在家修养的阶段,她闲不下来时,房间内彻彻底底的打扫了一遍,如今这套房子已不是当初钟景洲一人独居适的冷寂模样,处处透着温馨舒适,哪怕房间的面积确实很大,也没有多填家具,但仍是让人感觉到十分的温馨舒适。
吃到了七分饱的时候,两个人才闲聊起来。
夏沫问:“等会再回去睡个回笼觉吧,这种最解乏,醒了以后直接吃午饭,我们豌豆肉沫拌面。”
钟景洲摇头:“既然醒了,就不睡了。小夏天,我想去看看我爸妈,你能陪我一起吗?”
夏沫捏住筷子,停顿在了半空中,有些不解的问:“怎么突然想去墓园了?”
“前几天的雪,下的有点大,我很担心,总想着亲眼去看一看。”他随意找了个借口。
夏沫立即点头,跟着附应:“那咱们去之前,绕路到花店买一束风信子吧,廖妈妈最喜欢了。”
钟景洲看向她的漆黑双眸里,顿时有了闪闪发亮的光芒,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见他答应了,夏沫瞬间笑逐颜开,起身去准备了。
她不是土生土长的杭市人,生于乡村,长于大山,在生活上许多需要仪式感的事,全都保持着最原始的做法。
只带一束花,自然是不太够的。她还得给廖妈妈带些生前最喜欢的小点心,还要给钟叔带他最爱的茅台酒。
扫墓祭拜,是留在世上的生者寄托哀思的方式,很多时候,已经前往另一个世界的人是否能收到这些心意并不是最最重要的事,真正要紧的是在准备这件事的那个过程,带了许许多多思念,回忆起旧事,便不会忘记先一步离开的他们。
准备的时间,用掉了快一个小时。
出了家门,车辆上路。
夏沫早已在app上搜到了花店,并且指挥着,让钟景洲可以将车直接开到了附近。
她去取花的时候,脚步走的极快。
钟景洲在后边担心的提醒:“小夏天,你慢着点,身上还有伤呢。”
夏沫很快抱着一束风信子返回来,上了车子,还煞有介事的叮嘱:“等会到了廖妈妈和钟叔的面前,你可千万别提我又做了手术的事,免的他们会担心。”
这种语气,好似他们的目的地并不是墓地,而是两个人要回家探亲。
大约是因为她的态度实在是太轻缓了,钟景洲本来临时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还有点神经紧绷,但没过多一会,就被夏沫轻轻巧巧的给化解掉了。
她从不喜欢用言语来安抚,但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实实在在的全都是安抚。
车子开了好一会,钟景洲出着神。
夏沫抱着那一束风信子,时不时的用手扒拉一下,努力的想让花束保持着最佳的感觉,仿佛这便是眼前最最重要的事。
至于钟景洲,他此刻或许真正需要的是安静吧。
等到什么时候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再去做个耐心的听众也不迟。
钟景洲回神的时间,比她预想的要早一些:“他们都已经在天上看着了,人间发生的事肯定全知道,你怎么能瞒得住?”
夏沫反应了一回,才意识到他回答的是她之前的叮嘱。
“反正,别提不高兴的事就对了。”她嘀咕,还给了他一记警告的眼神。
钟景洲无声的笑了笑。
车内再次变回了沉默的气氛,于是,夏沫继续扒拉包装着花束的纸页,小心翼翼的维持着姿势,生怕一不小心把花给揉坏了。
钟景洲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我突然要去墓地,你怎么不问问我是为什么?”
夏沫歪着头:“想爸妈了呗。”
一句话,准确的概括了所有。
钟景洲本来还觉的有些话,解释起来比较困难,但认真想想,其实就是这么一回事。
“你猜,廖妈妈和钟爸看到你把胡子给刮了,会不会很惊讶?”夏沫还特意在脸上比划了一下,当时留的确实是非常的长,挡着脸,一抓一把,一把全都是乱糟糟,看上去比实际年纪要大十岁。
现在什么都刮了,清清爽爽,干干净净,若是他习惯多笑笑,自称是大学生都有人信吧。
前后反差,就是真的大。
“我妈没见过我留胡子的样子。”钟景洲虽然有点别扭,但仍是实话实说。
“这期间,你没来过墓地?”夏沫惊讶的问。
钟景洲缓慢的摇头:“伤心地,不来也罢。”
“不仅仅是伤心吧。”夏沫斜睨着他,“你是不敢吧。”
钟景洲表情一僵。
夏沫这会儿见他心情还不错,那是完全不知道客气,自顾自的说下去:“万一被廖妈妈瞧见你胡子拉碴的颓废,准是要气到她的。我就不信,你有那个胆子,跑到她面前去晃。”
钟景洲瞪了她一眼。
夏沫嘿嘿的笑:“你是不是想说看不破不说破,还是好朋友?我跟你讲喔,当时的你分明就是逃避,明知道有些事不该做,偏偏还要悄悄做。做完之后,干脆躲着。可是,这有用吗?他们都已经在天上看这里,人间发生的事不可能不知道,你根本瞒不住!”
瞧,这个小丫头是多记仇啊,他才说她的话,迅速被她给回敬回来。
钟景洲瞪她,她就捂着嘴笑。
她一笑,车内的气氛便莫名的好,那一抹挥之不去的忧伤,很快就散的一点不剩了。
“好啦,等会我会替你说好话的,廖妈妈和钟叔最听我的了,只要我替你求情,他们肯定会顺势饶了你。”夏沫煞有介事的强调:“不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替你说话,你回家以后得好好报答我。究竟具体要什么样的报答,等我想明白了再通知你。”
车子驶入了墓园的区域。
远山之上,已能看到一排一排竖起的墓碑。
这时死者的安息之处,位于虎踞龙盘的风水宝地,周围环绕着一片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