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我的小公主永远只有小钰，只能是小

    好说歹说，苏家和荣家的这个年算是过完了。桃色新闻对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并不算大事，谁还没经历过点大风大浪呢，这件事在荣家或是苏家以前经历的风雨中或许都不值一提，顶多就是一段时间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但也仅仅是这样了，毕竟这只是人豪门内部的家务事，跟微博上那些骂天骂地的网友们关系不大。
    荣盛沅也跟苏岚正式提了离婚，他把离婚协议递给苏岚的时候，苏岚似是解脱了一般，她没说什么，只说了一句：“你都知道了吧。”
    陈述的语气，荣盛沅也没有心力与她周旋，直说道：“你们学校新来的实习老师，还不错，祝你幸福。”
    他这话说的敷衍，苏岚低下头，忽地提起旧事：“结婚之前我们就说好了，所以这些年我对你的那些情人从来都没有过问过，也没有像这次一样闹过，我知道你对她们没什么感情，就跟对我一样，可为什么是苏承钰，为什么是她？换个人我根本问都不会问，为什么是她？我觉得我受到了侮辱……”
    荣盛沅皱紧了眉头，插了一句：“其实，当初你大可不必那么着急，不管你有没有怀小奕我都会按照家里人要求娶你，但没有怀更好，对你也多一个选择，不是吗？”
    是了，苏岚当初未婚先孕，匆匆忙忙地嫁给了荣盛沅。两人在家里人介绍相亲时，荣盛沅送苏岚回家，苏岚邀请他上去喝杯茶，孤男寡女，会发生什么两个人心知肚明。荣盛沅当时已经决定听从家里安排要娶她了，反正对他自己来说，娶谁都一样,娶个家里面都满意的，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呢？苏岚自己上赶着送上门来，荣盛沅喝了酒半推半就，他从来就不是正人君子。
    “你以为她就喜欢你吗？她这是报复我呢！”荣盛沅不知哪句话戳到了苏岚，她忽然情绪激动了起来。
    “哦？是吗？那我还真有点好奇了，你对她做过什么，让她能这么地……报复你？”荣盛沅双手交握，摆在办公桌上，看着对面的苏岚一字一句道。
    苏岚盯着刚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没有回答，反而笑得诡秘：“不重要，反正你这辈子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娶她，对于这样的结果我乐见其成。”说罢，便起身潇洒地走了，离婚一事尘埃落定。
    房子车子儿子都给了苏岚，荣盛沅最近都是住在父母家，他爸大概是习惯了他以往的行事作风，对他跟平常没什么两样，父子俩偶尔还能坐在一起下下棋，喝喝茶，聊聊天。倒是他妈，对他就没什么好脸色了，时不时就要挖苦讽刺他几句，说什么“有些人哦，鬼迷心窍了哟，为了女人，连儿子都不要了。”他妈是上海人，骂他时还时不时夹杂几句地道的上海话，荣盛沅听了反觉得好笑，老太太计较孙子的抚养权一事，他自知于心有愧，便也任由打骂。
    元宵节的这一天，小姑从千里之外的法国回来了，带着女儿可可，一家人团聚在苏家老宅。
    苏承钰这几天孕期反应有点严重，怕被人看出来，便不打算去这次聚会，过后再找个时间单独看望小姑，没想到却接到了爷爷的电话，让她过去一趟。
    苏家客厅热闹非凡，就跟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祖母见了小女儿和外孙女，心中自然欢喜，拉着小姑嘘寒问暖，再也顾不得其他了。
    跟大伯父一家自是无话可说，苏怡阴阳怪气：“哟，还有脸来呢？”被身旁的丈夫拉了拉衣角，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苏承钰无心与她计较，径自去找了苏嘉，上回钱包落在了苏嘉那儿，一直没有机会去拿回来，苏嘉要给她送过去，她拒绝了，不想再给他添麻烦，反正她也不急用，就一直放在苏嘉那儿了，这次正好拿回来。
    苏嘉看着有点不开心，他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苏承钰一眼便能看出来。
    “怎么了？闷闷不乐的。”苏承钰在他旁边坐下，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我谈恋爱的事情被我爸妈知道了……”苏嘉双手托腮，一脸忧愁道。
    苏承钰一惊，下意识问道：“你自己跟他们说的？”
    “没有，我听你的了，不打算现在跟他们讲的，是小裴送我回家，在楼下接吻的时候被我爸看到了……他很生气，说我一个男孩子不学好，娘里娘气的，姐，我很娘吗？”
    这话倒是像从四叔嘴里说出来的，苏承钰安慰他：“哪有，姐觉得你很可爱，你不要硬和他们对着干，慢慢来吧，只要你和他不放弃，总归会有办法的。”
    苏嘉听了这话，没被安慰到，反而更愁了，小脸都快皱到一块去了，他看了看苏承钰，低声说道：“姐，那你和荣盛沅呢？他离婚了，你们会在一起吗？”
    苏承钰刚想说“不会”，但她不想骗苏嘉，转而道：“我不知道。”
    这回答得模棱两可，但她是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办？真的要打掉吗？
    不知道她和荣盛沅还能不能在一起。
    苏嘉还想继续说，苏承钰却被爷爷叫去了书房，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只见一小时前裴兆庭给他发了消息：宝宝，下雪了，一会回家我们吃火锅吧。
    苏嘉笑着到一旁给他打电话去了。
    书房里，苏文州板着一张脸，严肃道：“我们苏家不可能嫁第二个女儿给荣家。”言下之意，苏承钰听明白了，这是要她表态，跟荣盛沅断绝来往，但这种毫无意义的保证，苏承钰做不来，也觉得没必要。她站在书桌前，一言不发。
    苏文州见她这副模样，严厉道：“怎么，不愿意？”
    “爷爷，我……”
    “那你就给我滚！”苏文州动了怒，摔了手里的茶杯，苏承钰吓了一跳，往后退了退。
    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苏承钰还有点恍惚，她在这所房子里仅仅住了两年多，还是五岁时她被苏敬康刚从外婆家接回来的时候，即使她心里千万个不愿意，还是被她爸送到了这里，一个本不属于她的地方。她对这里的记忆不多，想起来印象最深的还是那间地下室和苏岚不怀好意的笑声。
    “小叁生的女儿也配当我的妹妹？”
    “你跟你妈一个样，都是狐狸精！”
    “狐狸精，不要脸。”
    小孩子作起恶来，花样有时候比大人还多。
    她在这里过了十几个春节，从来都是以旁观者的角度，看着他们的欢声笑语，没有真正融进去过。
    从苏家大门出来，意外地看到了荣盛沅，他站在苏家大门对面的路灯下面，身上落了薄薄一层雪，影子被拉得老长，看到苏承钰出来，摁熄了手里的烟，扔进了垃圾桶，抬脚朝她走了过来。
    前几天他莫名其妙发信息来，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只有“对不起”叁个字，苏承钰隐隐猜到他在对不起什么，但懒得理他，就直接删掉了信息，眼不见心不烦。这回他真的在眼前了，她又说不上什么感觉，他好像瘦了一些，看起来更高了。
    荣盛沅走过来给她撑伞，苏承钰没有多说什么，便让他撑着了，俩人一起朝前面走，荣盛沅开口问她：“冷吗？”
    “不冷。”
    荣盛沅打算脱外套的手一顿，苏承钰察觉到他的动作，语气颇有些强硬道：“说了不冷。”
    “哦，好。”
    “你怎么来了？”苏承钰停住脚步问他。
    “我说我来接你回家，你还愿意吗？”荣盛沅小心翼翼道。
    苏承钰笑，极讽刺地笑：“呵，咱俩哪来的家？”
    荣盛沅忽地拉她进怀里，抱紧了，才道：“你在的话，就有了，小钰，我错了，能……能告诉我那个生日礼物是什么吗？”
    “重要吗？你又不缺。”
    一句话虽让荣盛沅闭上了嘴，但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苏承钰任他抱着，头埋在他胸膛上，闷闷地开口：“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荣盛沅不明就里，想了想，还是道：“儿子吧。”
    苏承钰抬头，眼眶泛红：“为什么？”
    荣盛沅摸了摸她的后脑勺，道：“我的小公主永远只有小钰，只能是小钰。”
    苏承钰推开他，骂了一声“滚”，径自往前走了，荣盛沅撑着伞追了上去……
    她从来不是一个执着的人，但很奇怪的一点是，喜欢的菜，她会一直吃一直吃，就好比她喜欢外婆做的麻婆豆腐，从来都不会改变，更没有吃腻的那一天；喜欢的歌她会一直听一直听，任凭别人说其他的哪首哪首好听，她的歌单里从来都是那几首，不增不减；喜欢的人，算了，懒得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