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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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又要上头条了。”
    霍里说着, 微扬的唇角一时柔和了那稍嫌冷硬的轮廓线条，随风摆荡的银白色长发, 淡淡瞥来的神色, 错立在这水色景致中，竟有种令人错不开眼的别样美感。
    不可否认的，他模样确实生得好, 一身气质更是万里挑一, 是苏娜活了这么久中见过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一位，先前的不满, 即便没有因为美色, 也为对方这次出手帮忙而淡了些。
    “先回家吧。”苏娜道。
    苏娜没有多说什么, 简单的几字透露出来的态度转变, 让霍里扬起的唇角弯了一瞬, 又在应声下消失。
    两人离开湖中央, 很快地感受到那片‘绿’有多惊人。
    整个湖岸旁除了摇曳生姿的莲花荷叶，还有随风浪荡的芦苇，它们泾渭分明的霸占了整个湖岸, 只于几个位子给了垂柳的歪脖子树, 而早些压实的泥巴地上, 此时像是多年没人打理似的杂草丛生, 让人没一个下脚处。
    这比禁空森林还要森林的样貌, 苏娜本想到岸旁便松开白白手、用走的回去, 这会只能继续被带着。
    在这‘飞’的过程中, 苏娜道：“能再上去一点吗？”
    霍里将高度上提，两人俯瞰下头，只见刚种下没多久的麦田金灿灿一片、水田上满是盛开的粉嫩花色、木薯地绿的深邃、几处渠道崩毁, 而这生长茂密的绿树植被更是以自家为中心点扩散出去, 到数里外的尽头才是熟悉的焦土。
    苏娜：“……”
    莲莲这养分实在太夸张了。
    “好漂亮啊姐姐～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领地了嘻嘻！”
    苏娜：“……”
    苏娜伸手，一指头就这么点在花瓣脑袋上，“惹祸精，这下姐姐要忙死了。”
    “为什么呢？”莲莲不明白。
    “你看，除了咱们家满是草啊树的，别人家也是，这下还不找上门让我们处理了。”
    花瓣脑袋晃了两下，软糯糯的声音充满笃定，“不会呢，他们很开心的。”
    “回去吧。”
    ……
    “老苏啊，你闺女怎么去那么久？”
    “要不我们去看看？”
    随着植物疯狂生长，苏家安全系统受到破坏，被挡在栅栏外的街坊邻居与啥事都不知道、依然努力打工干活的人，无不在饱受震惊没事后，聚集到苏家大门口。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本就担心闺女的苏鸣听了，这下更站不住了。
    “我开车载你过去看看吧。”向达道。
    苏鸣点头间，人群里一阵轻呼。
    “卧槽！我眼睛没花吧？有人在天上飞？！”
    “没花没花，我也看到了！”
    “是苏娜啊！”
    “和苏娜一起的男的谁啊？”
    “还握着手呢哈哈……老苏你未来女婿？”
    苏鸣听了，莫名心塞，不过在闺女一脚踩在地面上便松开男人手时，情绪立马好了起来。
    “苏娜，你们怎么天上飞的，教教我啊，这实在太帅了！”
    “我也想学！一起呗！”
    “这一看就是用了高档货飞上去的，咋可能教呢。”
    “苏娜，和你一起回来的是谁啊？”
    “这还需要问，瞧人家这紧张劲，准是她对象！”
    “苏娜，你对象？！”
    面对各个八卦又好奇的眼神，苏娜无视问，“不好意思，我变异植物出了点问题，大家没事吧？”
    “没事没事，就是你这个问题出的太好了！”
    苏娜：“……？”
    “是啊！真的太好了，没想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么绿的植物，我——呜呜呜……”
    “哭啥啊，这么值得高兴的事……”
    “我这是感动！感动的知道不！”
    “是是是……”
    “我常去禁空森林，那儿的植物灰朦胧的，咱们这儿长得这么绿，有没有问题啊？”
    “没问题！植物本来就是绿色的！”这人说完，满脸高兴，“难道你们没人发现空气变好了吗？”
    “欸？！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
    “真的耶……”
    忽地，一个孩子跑了过来，手里拿着红通通的果子挥手，喘吁吁囔，“阿爸阿爸！我们家院子长了颗果子树！你看！”
    “真假？！我也要回家看！”
    一时许多人跑回家，而场上，培育师协会来人中，立即有人脸色一变，大喊，“站住！”
    “不准你们乱摘果子吃啊！撇开果子有没有毒，能不能吃，这儿发生变异的植物果蔬都要上报的，一旦命令下来，都要强制征收，不准你们乱来！”
    这话一出，还没来得及走的，或是走到一半的，整个炸了。
    “什么征收？！长在我家的东西就是我家的了，为啥不能吃，什么道理？！”
    “就是啊，这是我家，登记在案的，你一句征收就不让人采了，当自己是谁啊。”
    “对啊！你谁啊，还能管到我们了？！”
    这人显然没料到自己激起群愤，被众人包围起来时，登时唬了一大把，支支吾吾道：“我、我、我是培育师协会的职员！”
    许是记得自己是来干嘛的，抑或这个职位给了他莫大自信，立马镇定下来，语带不屑说：“这儿动静这么大，植物生长成这样，不管你们房子土地登不登记，愿不愿意搬，上头知道了一定强制征收，到谁时都得搬家！”
    “什么东西啊你？”
    “培育师协会了不起了哈？”
    “我就是吃了你还能咋样？我吃——欸这、这果子还真好吃啊。”
    “真假？来来来，给我一口尝尝……”
    “滚！要吃回你家里摘！”
    协会这一趟过来的人，基本都是对古生物抱有莫大兴趣的学者，面对植物疯长的状况，学者们乐疯了，主管们惊呆了，在苏娜还没回来前自然不会傻等，无不各自玩耍、沉迷在‘寻宝’中，只有一个职员被留下来，便也导致了这个情况。
    所以这会听着这明显的歪楼、还被包围着的职员是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的用光脑传送短讯，赶紧搬救兵。
    高主任一收到讯息，看到内容，差点没被自家徒弟给气倒。
    “他妈的傻子！”高主任向来善于交际，绝不会轻易说出这种容易得罪他人的话，此时这么一骂，他身旁的周主任不免侧目。
    “什么傻子？”
    高主任楞了一下，随后一脸讪讪地，将短讯内容说了出来。
    周主任听完，睇着高主任，“这种憨憨也能当你徒弟？”
    “唉不说了，说了就是痛，苏娜回来了，咱们过去处理吧，顺便叫上老王他们。”
    ……
    高主任和周主任一到苏家门口，果见一同前来的协会职员被这儿居民住户包围着，且这憨憨竟然在看到他们后一劲儿挥手，一阵囔囔。
    “主任主任！快来帮我！他们这群人不听劝，不仅吃了果子还回家摘，更说征收了也不搬要抗议……”
    高主任简直想将傻子徒弟的嘴给缝起来，然而来不及了，这下愤怒的群众扭头过来包围他们！
    “你们就是培育师协会的主任？”
    “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哈，却要强收我们房子土地，连果子都不让人摘了，你们是土匪协会吧？”
    面对这样的质问，高主任挂上职业性微笑，“你好，我姓高，请问怎么称呼？”
    “我姓张……”
    “啰唆什么？“这人不高兴的推了说话那人，紧接着握紧拳头朝高主任比了比，“看到这个没，今天要是没解释交代清楚，你们就别想离开这儿！”
    “你们！”
    高主任一把捂住徒弟嘴，就这么保持微笑道：“会的，我们协会不会随便征收住宅用地，即便有，那也是逼不得以的情况，且真要征收的话，也会按程序走，更会补偿住户损失，绝不会产生强抢霸占的事，这点我能以协会名义保证。”
    “你张口就是这么一说，挺随便的哈，我们不信！”
    “谁知道你是不是现在说的好听，转眼就把我们轰出去！”
    “对啊对啊，没凭没据的……”
    高主任也不啰唆，直接点开光脑，解开个人隐私，于众人看着下，登入协会官网，“这是我在协会的身份单位，在下不才，已在本地服务了五十几年，做为主管，你们可以在官网上查到我的个人讯息。”
    “还有，本协会针对个案或特殊情况，非培育师个人财产保护法第三百四十一条，但凡经过勘查，学者证实具有研究价值等地方，协商过后将会走司法程序，价格会以市面上的倍数进行收购。”
    说到这，高主任向拿着光脑对着自己拍摄的人说：“像这位做得很好，摄像起来才能确保你们权益，之后有什么纷争都可以拿出来谈。”
    众：“……”
    见众人没再说话，苏娜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之后会把这片土地都征收了，我们都得搬离？”
    “如没意外，会是这样。”高主任很聪明的没在这时点出苏娜家不用，因为这话一出，定会让苏娜成为众矢之的，将会影响之后的谈判。
    他没说，作为引起这一切事端的苏娜还是知道这点的，便忍不住为邻居们争取，“既然这样，我们搬走，你们派人过来天天观察，这么一大片土地怎么说也是需要人打理，与其累死累活或叫别人来，不如让我们留下来，你们支付一定工资便行。”
    “便是不行，我们这些住户都有自己的事，基本除了去外地，不会乱跑，根本不会影响你们。”
    “你的建议很好，我会向上面的人呈报，但结果如何不一定，所以……”高主任点到为止。事关研究，什么都说不准。
    苏娜明白的点头，但依然有人犟着。
    “那是搬还是不搬啊？”
    “不管搬不搬，培育师协会这么大，走不了人，你们不会吃亏。”收到消息的荣戈，带着一批人马出现。
    也是荣戈到来，本还想说什么的人，立即被邻居扯了衣服，“别说了，新上任的领导都这么说了，不会诓我们的。”
    依然想辩的几位，目光触及这些宛若社会大哥的人，顿时闭了嘴。
    “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可协会的人还没勘查，还没评估，现在说什么都是早了，杵在这儿也是白等，还不如回去看看自家院子有没有果子来得实在。”荣戈道。
    他这话简直是说到了众人心坎里，聚集在这儿的本地人，很快地走了或散了开来，不过在这之前，高主任建议——
    “这些植物突然生出来，还长得这么快，你们要是吃的话最好用仪器测试过，没问题再吃的好。”
    高主任这句提醒，多少令不满的人增了些好感，离开时，便没再那么不情不愿。
    场上还有一些人，都是来家里打工的人。
    苏娜对他们道：“浩子他哥，我刚回来的路上看到田里作物都熟了，你安排人，把地里的东西都收上来，水田那儿也……水田算了，晚点我再教你们怎么采收莲藕莲蓬跟莲花。”
    浩子兄弟点头，顿时带着众人去忙活。
    一时，该忙得该走的都离开，而留下来的，则是说明来意后，荣戈让其他人去附近观察，随后带着两人进了苏家屋子。
    他一进来便站在苏娜旁边，明显的，这趟来便是为苏娜撑腰，高主任见状，不禁看了周主任一眼。
    一直没开口的周主任道：“我们这趟过来，为的是你前几天在登记的那只变异植物，也就是你上次问我不能契约的事，现在要说的也是这些，基于这事私密又影响个人利益，你确定要让场上这么多人知道？”
    由于客厅墙壁损毁，此时他们是在二楼谈，而场上除了周主任跟高主任外，还有苏鸣、白白、以及荣戈和荣戈带进屋子的两人。
    苏娜利益早和荣戈捆绑，便说：“荣戈，你的人能先离开？”
    “你们去外头守着，别让乱七八糟的人进来。”荣戈说完，两名属下去了外头，而他视线也落在苏娜身后不远、那拥有一头银白色长发的陌生男人。
    周主任及高主任也是看着这男人。
    他们三人目光非常直白，苏娜无视，直道：“周主任你说吧。”
    周主任应了声，侧头，“老王呢？”
    “叫了，可没来，你懂得……”搞研究的，谁不是看到感兴趣的便迈不动腿了？高主任苦笑，“所以咱们先说吧。”
    周主任拿出防止窥听精神探视的屏蔽仪，开启后，说：“这事本来该由研究学者来说，不过他貌似沉迷外头的植物了，现在就由我来解说吧。”
    “变异植物不能契约的原因，除本身残缺外，便是基因问题。”
    “生物进化的本能为的是生存而去适应环境，变异植物也不例外，只是它们演化到现在，反而有部分能够供人类驱使，只有少部分受环境影响而性情狂爆，不受拘束的同时拥有可怕的攻击性，这点，可以从你的变异小麦上略知一二。”
    “当然，不是每一种变异植物都是这般演化的，有极少部分依然维持末世爆发时的状态，它们具有意识体，攻击强悍只知掠夺，不拥有契约能力，这种被协会称为古生物，便是你登记的那只变异植物。”
    周主任说的这些是苏娜从没听过也找不到的资料，可她从末世来，反而清楚当时的变异植物是什么情况。
    “之前不能契约，但现在已经契约了，所以不是古生物。”苏娜说。
    “它是。”周主任语气肯定，也没卖关子道：“它不止是，还裂变进化了。”
    “c6区的变化便是它进化的最佳解释，以及——”周主任目光落在她手腕上，那条非常漂亮、此时正抬着花瓣脑袋听着的‘手链’，“末世时的环境恶劣，物竞天择，这也让古生物拥有这种变形能力。”
    “所以？”苏娜目光不太和善了起来。
    “我们这趟过来的目的便是谈个不影响你，而我们也能够研究的合作方案，只是没想到你的古生物进化了，还影响了附近。”周主任目光再度回到苏娜上，“古生物种的存在不止是见证历史，还有相当高的研究价值，若能明白它的基因生长机能型态，多少能够突破现在变异植物频繁攻击人的问题。”
    “你们要带走它，还解剖？”苏娜冷了声。
    周主任失笑，“你是它的契约主，我们带走它能干麻，况且以现在的科技，哪一样都能获得比解剖更好的数据，为何要这么做？”
    苏娜：“……”
    行吧，在她旧有认知里，切片便是一切。
    知道莲莲不用遭遇这些后，苏娜神色终于缓和了几分，而这时换高主任开了口。
    “为了研究不影响双方，协会这里开的条件是……”